《在狗血文里当炮灰[穿书]》作者:衾顾【完结】   叶皖正看到文中夜店服务生被男主妈妈给钱‘羞辱’的时候穿进书里去的   一瞬间,他做了服务生大相径庭的决定——   恶毒配角: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叶皖:阿姨我和你儿子是真心相爱的……得加钱。   最后成功拿到两千万的叶皖美滋滋的离开了书中的深情男主角   隔壁围观到全过程的许程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叶皖离开的背影,清隽的眸子闪过一丝兴趣——   虽说□□无情戏子无义,但这小炮灰也太干脆了点   许程溪怜悯的给被当筹码加价的男主发了一条信息:哥们儿,恭喜你,如愿以偿的摆脱他了   再见到叶皖的时候,他穿着干净的水洗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衫   黑色柔软的发丝趴在脸颊上,单纯而无辜,老老实实的在咖啡馆当服务生,眼睛弯弯的问:先生,你要喝什么?   一点也看不出来夜色里的勾人魂魄呢,许程溪心头微微一动,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名片递给他:你现在多少钱一晚?   叶皖:……   许程溪:我包你一年怎么样?   叶皖:滚!老子不干!   #沙雕穿书小甜饼,全程爆笑无虐   #这是一个攻一心想救风尘到后来发现自家宝贝根本不风尘的故事   #本文文风沙雕,逻辑感人,看者慎入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皖,许程溪 ┃ 配角:预收文求宠幸《在狗血文里当傻子[穿书]》 ┃ 其它:   ==================   第1章 穿书   “叶皖,我就不绕弯子了,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允许你再纠缠我儿子。”   被眼前妇人一句话唤回了现实,叶皖却依然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看向眼前一身雍容华贵,手上脖子上带着的首饰能给人眼睛闪瞎的中年妇女,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茫然——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安静的咖啡馆里,被眼前的女人一顿口吐芬芳呢?   “呵,你开个价吧。”妇人摆弄着自己戒指上硕大的红宝石,一股有钱人的铜臭气几乎喷薄而出,讥讽的看着叶皖,不客气的说:“多少钱,你才能离开周行远?”   周行远?!听到这个名字,叶皖瞳孔不禁微微缩了一下。   这名字好生耳熟,不是他表妹给他的那本脑残的睡前读物里面的男主角的名字么?叶皖还清晰记得那本书名字就叫《收服豪门渣男》,一开始叶皖看这标题就觉得足够脑残,本不打算阅读。奈何表妹一通彩虹屁吹,搞的他无聊之下竟然真的看了起来。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标题脑残了一些,但内容倒的确是有点吸引人。讲述的是万花丛中过的渣男男主角周行远被娱乐圈中当红小花女主角向梦阳吸引,继而收心的故事,中间各种纠结各种虐,十足十的一篇狗血文。   而这本书看不到一小半,更让叶皖记忆深刻的是书中有个炮灰跟他同名同姓,是男主角曾经风流过的男n号之一,更悲催的还他妈是一个b。   他当时怀疑表妹是拿这本书膈应他的,于是看到跟他同名同姓的炮灰被男主角妈妈找上门威胁,小炮灰黯然神伤的时候当即不再看,午睡补眠。   难不成现在叶皖心下涌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登时目光一凛,直直的看向对面的中年妇女:“你刚才说要给我一千万?”   按照书中的剧情,这女人是这么说的,自己该他妈的不会穿越到这本书里面了吧?   叶皖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就一阵的煞白,同时他敏锐的感觉到,脑子里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正不受控制的大量涌入,嗡嗡的让他脑子疼。   “是,我是这么说的。”妇人看着他一下子白下来的脸,只觉得他装腔作势,不禁冷笑:“你刚才不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么?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周家,不是你这种行为放荡的人能惹的起的!”   行为放荡?叶皖一愣,随即想到他在书里面的身份是个以色侍人的b,真他妈的莫名其妙穿近书里这种奇葩事情都能让他摊上,就不能给他一个稍微炫酷点的身份!居然他妈的穿成了一个炮灰,男n号,还是个被男人cao屁股的牛郎!   看这眼下的情形,自己应该是被风流的男主角包养的阶段。   叶皖忍着心里的膈应,回忆起自己未看完的书中剧情,毫不犹豫的做了一个跟原身小炮灰截然相反的决定——   “阿姨我和你儿子是真心相爱的,不过”他盯着女人一下子气极了的眼神,借机利益最大化的提出要求:“得加钱。”   女人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由得一愣,疑惑的眯了眯眼睛——她那儿子来拜托自己帮他打发这小b的时候,分明叮嘱过她别太过分,这个叶皖性子软又爱他爱的不可救药,让她给点钱态度好点打发了算了,也不枉跟他一场。   怎么现在跟周行远形容的不大一样呢?爱他爱的不可救药?一千万都不满足?鬼话,分明是个狮子大张口的宵小之辈!   “你,”女人眼神顿时阴沉了下来,有些狠厉的问:“你想怎么样?”   叶皖是从事法律职业的,无论现在的场景多么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回忆,但他起码都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自持,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   还有,如何将眼前的利益发挥到最大化。   “我同意离开你儿子。”叶皖想了想,坦然开口:“两千万吧。”   “两千万?!”女人气的直接站了起来,风度荡然无存,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还要不要脸?你不过是一个在夜店里□□的货色,身上有没有病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这么狮子大开口?!”   什么纯洁无辜被迫堕落的小白花,都是周行远那家伙故意骗她的吧!   “我会去检查身体的。”叶皖接受建议,诚恳的对她一点头,却不松口:“阿姨,笑贫不笑娼,我和您儿子若是正当的恋爱关系,现如今是您想用钱让我们分开,你买我卖,我开价属于正常合理的范畴。反之,若我是被您儿子包养,那解决问题更简单了,我开价钱您付款就能解决问题了。”   他虽然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很多,但跟男主角的爱情故事叶皖现如今并没有理出个所以然。只能按照他所了解的情况,做出理智客观的分析结论,并且一本正经的看着惊呆了的女人,一锤定音:“请问您还有什么异议么?”   女人:“”   她莫名有种跟律师讲条件签合同的错觉,眼前这外表看起来柔顺乖巧的男孩,真是什么夜店的b么?   见女人不说话,叶皖不禁有些疑惑的轻蹙眉头——他虽然只看了半本书,但他记得书中的男主角是相当相当有钱的存在。爽文男主,一向都是什么xx城首富,挥金如土,这么在意小小的两千万么?   其实叶皖现在懵逼的很,一切行为都出自职业嗅觉,并不是非得要什么两千万,他只是想趁机答应了男主角妈妈跟男主角断了联系的要求。   后半本书叶皖没看,只能推算剧情——一般男主或女主的妈妈出面拆散的时候,都是俩人处的最好的时候,自己不分手才需要家长来掺和。   然而周行远最后可是要跟女主角在一起的啊!再说他又不是个gay,虽然书中小炮灰没收钱,坚决守护爱情,但叶皖可不想真的继续跟一个男人搅基。   叶皖觉得厚颜无耻的加价收钱,这样更容易让男主角厌恶离开他吧。   打着这样的算盘,这钱就算叶皖不打算要,他也非要不可。他既然被迫来到这本书里,就得既来之则安之,哭天喊地没用。作为炮灰,他想在一本无逻辑的小说里好好活着就得先远离男女主,活出自我不可。   “你这嘴皮子倒是伶俐。”半晌,女人气的青白的脸溢出一丝冷笑,干脆的拿出一张卡丢给叶皖,低声说出一串密码,然后才嗤笑着羞辱他:“这样的巧嘴和脸蛋,不愧是出来卖的,就是能糊弄男人。钱你拿着滚远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谢谢。”叶皖收下,甚至还礼貌的道了个谢,然而在女人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他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假如周行远再来找我呢?”   女人脚步一顿,随后她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度不可理喻的笑话一样,脸部扭曲的回头盯着叶皖:“周行远还会过来找你?小贱货,你做梦呢吧!”   叶皖沉默片刻,无视了女人的出口成脏,反而还很是安心的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女人:“”   “您也请放心。”叶皖也站了起来,非常真挚的说:“既然收了您的钱,我办事一定到位,假如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来找我,我都会把他打走,您没意见吧?”   女人握着皮包的手指不禁一紧,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静的咖啡馆内人不多,隔了不远处坐着的一个男人听到了全程的对话,到此处实在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泄露的声音立刻引起了两个人的围观。   叶皖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禁微微一怔。   那张桌子上坐着的实在是一个长相过于清隽英俊的男人,衣着打扮干净得体,偏生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显的斯斯文文。   能让这么一个浑身书卷气的男人笑出来,想必他和周行远母亲的对话实在是过于不堪入耳。   叶皖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仓促的对还只盯着他的女人一点头,脚步匆匆的离开咖啡馆。   “程溪。”女人盯着叶皖离开的背影看了半天,才有些气急败坏的转头:“你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姨。”刚才笑出声的男子就是她问的人,许程溪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也同样看向咖啡馆的大门,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管他态度如何,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这倒说的也对,但怎么还是感觉这出戏演的这么不爽呢?女人微微有些郁闷的一蹙眉,半晌后轻吐口气,也不管这些了。   “那程溪,你跟行远说一声吧,阿姨在商场约了人。”   “好嘞姨。”许程溪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下来,笑的如沐春风。   待她离开后,许程溪脑子里还思索着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叶皖在他哥们儿看不到的地方,居然是这么的口齿伶俐条理清晰,根本不是省油的灯啊。然后慢条斯理的给周行远拨去了电话——   “程溪。”那边秒接,周行远略有些焦灼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了?我妈搞定他没有。”   “如你所愿。”许程溪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恭喜你,摆脱他了。”   第2章 会所   叶皖的脑子里有一些原身的记忆,一些不甚清晰的,生硬的记忆。   他记得属于原身回忆里的某些人名,某些地点和事情,但并不记得那些人或事情的具体模样。例如他脑子里知道有一个叫宋阳舒的人是他的朋友,但并不记得宋阳舒长什么样子。   他甚至连原身所谓的男友周行远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这还真是有些难搞。   叶皖还没等来得及稍微悲春伤秋一下,就被接到的一个电话震惊了——   “小皖皖。”电话那边的声音甜腻的吓人,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委屈巴巴的控诉着叶皖:“你最近怎么不来找姐妹们玩啦,被周哥养的太娇了吧?”   “”叶皖:“您哪位?”   “啊!”那头的陈鹤夸张的叫了起来:“小皖皖,你没搞错吧!你居然没存我的电话号码?”   “我有存,陈鹤。”叶皖才想起来来电提醒的名字连忙补充,也不拐弯抹角,直白的问:“什么事儿?”   “啊啊啊那你戏弄人家!”陈鹤娇嗔道:“过来玩嘛,带着你家周哥一起。”   叶皖:“”   他忍着暴怒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思索片刻觉得这个陈鹤大概是原身这个b接客的时候认识的同僚,而那个周哥大概就是指的周行远。他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疼:“那个,我已经和周哥分手了。”   陈鹤大惊:“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叶皖:“十分钟以前吧。”   “卧槽!”陈鹤的声音居然又惊又喜的:“你被他甩了?!”   “算是吧。”叶皖懒的解释:“还有事么?”   “有啊有啊,我说你这阵子怎么不出来,在家黯然神伤呢吧?”陈鹤了然的笑笑,活像一个皮条客:“出来,我在给你介绍一个好的。”   叶皖被他这惊天动地的拉皮条行为呛的连连咳嗽,忙不迭的拒绝:“咳咳咳,不用了。”   他这种拒绝在陈鹤耳朵里显然就是逃避,后者嘻嘻笑了笑:“别这样嘛,你在咱们这儿一向是很受欢迎的,你也知道呀,别被周哥甩了就失去信心了,你都跟了他大半年了,咱这儿多少姐妹眼红着呢!”   陈鹤这偏男性的中性嗓音一口一个姐妹的,可让叶皖听着真别扭,他眉头抽动了一下,继续拒绝:“真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呀?”那边的陈鹤似乎是不高兴了,娇滴滴的声音冷落了下来:“叶皖,不给我面子是不是?你忘了你还欠着我钱呢?真要是让我不开心,我就去你家里找你去!”   “”叶皖活了快要二十七年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目瞪口呆了半晌才咬了咬牙,齿间崩出两个字:“地址。”   “嘿嘿,装样。”陈赫开心了:“环脂啦,快点,等你哦。”   欠钱的手短,叶皖憋屈的挂了电话,用滴滴查了半天才找到名叫‘环脂’的一家会所,手握银行卡咬牙切齿的去帮原身还债。   想他叶皖从小到大都是年级前三的那种好学生,不抽烟喝酒,不熬夜打游戏,活的像个‘别人家的孩子’标准模板,像酒吧夜总会这种,别说去,是连路过都极其鲜少的。   虽然进入社会之后,不可避免的就有些交际应酬,但叶皖也只是在酒桌上练就了还不错的酒量。每当上司经理提出要去夜店‘玩玩’的时候,他往往都是直接拒绝。   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进酒吧。   结果一踏入环脂,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局促和格格不入的氛围,就被酒保抓了个正着——   “白丸!”酒吧抓着他,一脸兴奋:“你可算回来了,赶紧赶紧,白鹤他们都等着你呢!不过你怎么穿着这样?”   看着叶皖身上简单的衬衫牛仔裤,酒保有些疑惑的微微皱眉。   叶皖也算是明白了,这什么白鹤白丸的,估计都是在这儿接客的鸭子代称。他可能是穿越到这个身体之后脸皮也继承了原身的厚脸皮,被一群小鸭子用花称叫着,叶皖除了额头青筋微微抽动,那股子想打人的冲动竟然也诡异的降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这会所的气氛实在是有点迷离,让人晕眩。   “过来过来。”他僵硬的一路跟在酒保后面,到了个五光十色的包厢门口,一个穿着黑色漏网纱衣的白皙瘦弱男生,见到他就嬉笑着凑上来,热情洋溢的招呼着:“你可算来了!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呢?”   想必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就是陈鹤,叶皖拨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陈鹤说了声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他于是跟着陈鹤的步伐一起走了进去。   他暂时还不打算这么快跟陈鹤翻脸——第一次进酒吧,还是以b的身份,满新鲜的。   估计因为原身叶皖是个行情还不错的b的原因,陈鹤迎来送往的并没有避着他。叶皖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个个打扮的活像a v男优,娇滴滴金灿灿的小鸭子凑过来攀关系,被陈鹤一个个驳回去的过程——   “你他妈这粉太厚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刘先生不喜欢妆太浓的!”   “你这打扮的不行,艳俗!回去把口红擦了,你的客人喜欢口不知道?你想弄一jb口红印子啊!”   “白清白清,你就别进去了,直接去楼上2036,把后面扩张好再去,那个客人不乐意做前戏,喜欢直接干,你能少受点罪!”   叶皖上辈子是个不管男女都没谈过恋爱的纯洁男人,一下子听到这么多虎狼之语情不自禁的把陈鹤递给他的一杯苏打水全部喷了出来,惊天动地的咳嗽!   “我去。”陈鹤被他这大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你?”   “没什么。”叶皖尽量保持着平静,待得陈鹤打发完这群小鸭子才问:“我欠你多少钱来着?”   他听不下去呆够了,想走人了。   暧昧的昏黄灯光下,叶皖敏锐的看到陈鹤脸色一僵,随后他不悦的抿了抿唇,一双上挑的凤眼阴森森的盯着他:“白丸,你是过来诚心跌我的份儿的?”   这种混惯了的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面子’两个字。今天这个局子是陈鹤在听说了叶皖被大金主甩了后特意为他准备的,结果叶皖穿的跟个学生似的就过来了不说,还一打眼就跟他提钱的事儿。   陈鹤没注意到叶皖不明所以的眼神,连连冷笑道:“我奉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把你带出来容易么?你现在不过是从高枝儿上跌下来,就敢跟我摆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陈鹤该不会是原身的老板吧?叶皖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伙,自然知道这社会无论做什么都有领头上司,更何况这些当鸡当鸭挣卖身钱的小年轻。叶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平静:“我没跟你摆谱,我来还你钱。”   “还你妈钱,你欠我的能还得清?”陈鹤彻底生气了,乱七八糟的开始骂:“你这意思是你今天这局子不想参与?叶皖,你是不是突然被甩神志不清了,还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哎呦鹤哥,您这是怎么了,气成这样?”陈鹤的火还没撒完,就被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打断。叶皖全身鸡皮疙瘩的看了过去,就只见一个涂脂抹粉唇红齿白的瘦弱小男生。穿金戴银的用纤细十指挽住陈鹤的胳膊,没骨头似的靠着,时不时扫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丸哥不愿意去,你就别勉强人家了嘛。”小男生瓷白的牙齿一咬唇角,楚楚可怜的模样:“屋里面姐妹那么多,你都看顾一下嘛!”   ‘姐妹’两个字,再次让叶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自己一秒钟都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滚开!”陈鹤这会儿正生气呢,小男生顺毛可谓是顺到了驴身上,他不耐烦的吼:“滚回去,这有你什么事儿?!”   小男生被他这暴戾的一嗓子吓的一哆嗦,忙不迭的跑回了身后的包厢。   叶皖见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这陈鹤明明能当个男人,偏偏却装的不男不女,真可谓是世风日下了。   “我看你今天来这意思,是想跟我分道扬镳?”陈鹤红唇微勾,长指一弹烟灰:“没这么容易,叶皖,你不会跟我说你忘了你跟店里签的合同了吧?”   合同?叶皖一僵,继续听着陈鹤说。   “你这半年是被周总包了,他也给店里付了钱,但现在这钱没了,你就得回来给我接客。”陈鹤冷笑:“怎么,不习惯了?想跑?”   叶皖有种吐血的冲动——这原身脑子莫不是被驴踢过?这种卖身契一样的合同都敢签!   敢问他到底造了什么孽,两个月前才好不容易考下,还他妈得靠卖屁股接客!   假如现在谁给他一棒子打晕能让他回到现实世界里,叶皖感谢那人全家的八辈祖宗。   第3章 契约   陈鹤:“我告诉你,我够照顾你的了,今天这局子里来的都是有钱的大老板。你伺候好了,攀上一个高枝儿再熬半年,合同不就结束了?”   还剩半年的合同?叶皖眉头微微一动,抬眼看他:“我付违约金。”   “”陈鹤指间的烟都吓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胡话?违约金你能付得起,三倍呢!”   “你直接说多少就好。”叶皖一顿,又补充一句:“加上欠你的钱。”   他觉得幸亏自己刚才福至心灵要了两千万,怎么也够赎身了吧?   陈鹤目光忽然变的尤为复杂,半晌后才道:“一千万,你能拿得起?”   “可以。”叶皖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又忍不住犯起了职业病:“不过我要看合同明细,和我之前欠你钱的证据核对,如果你有诈骗行为,我会考虑起诉。”   “你起诉我?!”陈鹤都气笑了:“叶皖,看来你这半年在周总那里真没少捞啊,现在跟我说话都这么有底气!你凭什么起诉我?!”   叶皖看着眼前的陈鹤,深深觉得这人神经有点不太正常——自己老老实实的欠债还钱,陈鹤在这儿气急败坏的咋呼什么呢?!   “行!你想核对还钱可以,一会儿就去经理那里!”陈鹤指了指身后的包厢,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不过你现在还是这儿的员工,这场局子你必须给我陪下来!”   叶皖沉默片刻,挑了挑眉:“你真想让我进去?”   陈鹤:“废话!去换衣服!”   “先说好,我这次可以去,但从这一刻开始咱们就答成解约的协议了。”叶皖看着他:“你不给我写个字据保证,我不会去。”   陈鹤微微一犹豫,还是写了。   叶皖长的精致可人,明明是干声色行当的却偏偏有股子清纯的气质。一向是他们环脂的头牌,他陪客喝酒,大人物给的小费都是平常b去陪的好几倍,而这些钱,最后八成都会落入环脂的口袋里。   陈鹤在环脂混了好几年才混到中层管理,叶皖可是他挖出来的宝,他才不会轻易放弃!就算叶皖真能付出高额违约金走人,他也必须让他陪完这一顿酒!   万一那个大老板又像周行远似的看上他,搞那套强取豪夺的包养,那自己不是又能在其中赚一笔不菲的中介费么?   陈鹤这般那般的想着,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不得意。而叶皖听了他的话,居然点了点头真的跟着旁边的酒保去换衣服了。   没一会儿,叶皖就穿着一套极其暴露的白色羽毛的清透衬衫,下身一条丝质的柔滑长裤,远远望去就勾人心魄的走了过来。   陈鹤一亮——叶皖这种恍若面含桃花的水润精致,正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他几乎可以笃定,今天晚上一定有大老板会看上叶皖!   “陈鹤。”叶皖走到他旁边,把陈鹤按了手印的字据收起来,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你让我进去,千万别后悔。”   “呵,你是在威胁我么?”陈鹤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喷满了香水的白皙手背轻轻的拍了拍叶皖精致的脸蛋:“你有几斤几两我他妈还不清楚?老实点。”   叶皖笑而不语,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同情。   他随着陈鹤走进去,偌大的包厢竟然有了半刻微微的停滞,□□横陈的长沙发上,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白、白丸?”其中有一个也是风尘打扮的男生,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回来了?”   要知道,曾经风靡环脂的头牌‘白丸’,已经半年多没参与过这种公共的酒局了。   “这位小美人是?”坐在沙发中间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男人,相貌勉跟‘俊’字沾了点边。他一双已经被酒色熏染的双眼眯了眯,充满淫邪的笑着打量着叶皖,话却是对旁边的陈鹤说的:“小鹤,你不给介绍一下?”   周围也有不少对叶皖蠢蠢欲动的公子哥儿,眼下见城西谭家的谭嘉荣发话,顿时都委屈巴巴的收起了那点垂涎的心思。   没办法,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惹不起谭嘉荣,只好割爱。   叶皖笑而不语,气定神闲的回视着谭嘉荣。而旁边的陈鹤早就兴奋的不得了,迫不及待的介绍:“谭哥,您可真有眼光呢!白丸可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头牌!”   “是么?”谭嘉荣看着叶皖含笑的目光,兴奋的双眼都红了,只幻想着和美人一度的风光。他站起来,头昏脑涨的就走过去勾叶皖的下巴:“小美人,过来陪、陪哥喝一杯酒。”   说着,谭嘉荣的咸猪手就伸向叶皖的屁股:“喝完酒,就去陪哥哥睡觉啊啊!!!”   话还没说完,谭嘉荣就惨叫一声——只见叶皖直接抓住他碰触自己下巴的手腕,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就硬生生的把谭嘉荣的半只胳膊折了过去!   “啊啊啊啊!!”谭嘉荣是个十足十的草包,疼的形象全无的大叫,直接就跪下了:“啊啊啊你放开我!!!你个贱货!!!”   “白白白丸!”周围一片乱糟糟的声音里,陈鹤被这突然的变故吓的面色惨白,花枝乱颤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过了。”叶皖像扔垃圾一样扔开谭嘉荣的胳膊,全然不理身后的乱七八糟的尖叫嘈杂,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鹤:“你敢让我进来,就别后悔。”   陈鹤面色苍白,刹那间就知道,他完了——他手下的b把谭嘉荣弄成这个样子,他难辞其咎。   “喂。”叶皖蹲了下来,笑着拍了拍疼的在地上浑身抽搐的谭嘉荣,在后者肝胆俱裂的眼神中轻飘飘的道:“敢让我陪你喝酒,你算老几?”   “你爷爷从小就练散打,欢迎你随时过来报复。”   叶皖的父亲是警察,从小就对他要求十分严苛,从他五岁开始,就给他报班学习散打了,一直妄想着以后叶皖也能继承家族职位。   奈何叶皖对于警察这种铁饭碗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喜欢纪律,喜欢辩论,自然而然就选择了法学院。然而散打和体力锻炼他也是从小到大没荒废,勤勤恳恳的练了下来。   现如今换了这具柔柔弱弱的身子虽然不比从前,但招式还在。就谭嘉荣这种酒囊饭袋的废物,叶皖粗略一估摸,觉得再来三四个都不是事儿。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谭嘉荣看着叶皖笑盈盈的模样,气的咬牙切齿,疼的冷汗涔涔也不忘骂旁边的人:“你们他妈的坐这儿看戏呢!?一群废物!给我抓住他,不许让他跑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还能打架都是小说里的幻想,周围人也都是跟谭嘉荣如出一辙的草包富二代。刚才都是亲眼看到叶皖这个看似娇娇弱弱的小b是怎么一只手就把谭嘉荣弄的鬼哭狼嚎的,霎时都有些踌躇不敢上前。   就在谭嘉荣又疼又气翻白眼的时候,叶皖淡淡的开口:“放心,我不打算跑,会给你付医药费的。”   付医药费?谭嘉荣生平就以烧钱为荣,这下子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恶狠狠的瞪了眼他:“好,你给我等着!辉子!辉子!给我送到许哥那个医院去!我他妈绝对被这小女表子整骨折了!”   啧,骨折还能选医院的,叶皖不屑的撇了撇唇。在谭嘉荣几个兄弟的监督围绕下,淡定的跟着走。   环脂这场闹剧已经引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就连经理都来了,一路点头哈腰的跟谭嘉荣道歉,差点被骂成了狗。   “叶皖!你他妈的给我整事儿!”一向高傲的经理被骂成这样子,有火气自然发到身后的叶皖那里去,扬起手就要打人——   “经理。”叶皖已经推断出来了他的身份,扬唇打掉了他将将要落下的手:“你也想尝尝骨折的滋味么?”   经理:“”   常言道,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有本事的。而眼前这叶皖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变的特别有本事,淡淡噙着笑的模样就让人不寒而栗。   经理见了谭嘉荣的凄惨模样,也是真的怕骨折,忙不迭的就把手缩了回去。   “陈鹤。”叶皖走出环脂之前,回身看着失魂落魄的陈鹤,礼尚往来的拍了拍他的脸蛋,把刚刚他签的那纸协议在陈鹤眼前晃了下,意味深长的道:“等我回来跟你算账。”   陈鹤一个哆嗦,凄凄惨惨戚戚的看着他被一群谭嘉荣小弟围着,却依然潇洒淡定的背影。   “啊啊啊啊疼!”从路上到医院里,谭嘉荣就这么一路哀嚎着,凄惨程度让周围路过的医生护士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只听他躺在医院的急救车上就不停的喊:“许哥呢!!!我要许哥给我看!!!我他妈的必须杀了那个女表子!那个贱货”   “想杀我呀。”叶皖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满头冷汗的谭嘉荣:“那你说我要不要为了保命,把你另一只胳膊也卸了呢?”   谭嘉荣心中‘咯噔’一下,耻辱万分的把没说完的话缩了回去。   “谭、谭哥!许哥还没下手术台呢!”小弟风驰电掣的打听完消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报告:“要不然换个别的医生吧?”   “放屁!你他妈休想把我的胳膊交给别的医生!”谭嘉荣暴怒:“就等许哥!”   这公子哥儿可是天真又矜贵,胳膊都他妈断了还得挑医生诊治,真不怕耽误久了。不知道他那嘴里的许哥是何方神圣,叶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那个辉子兴奋的大声嚷嚷:“谭哥!许哥回来了!回来了!”   叶皖下意识的顺着他的声音转头看向传说中的‘许哥’,不禁一怔。   这个传说中的许哥居然是今天下午在咖啡馆偶遇到的,听到他和周行远妈妈对话的帅哥。他穿着白大褂正甩着手上水珠,不急不缓的顺着急诊室的方向走了过来。那双低垂的眉眼抬头看了过来的时候,叶皖的心口忽然滋生出一中奇异的羞耻尴尬感。   卧槽这人他居然是医生!而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两次,一次是被金主妈妈给钱的b,一次是把客人打了的b。想他上辈子也算是职业光鲜,衣冠楚楚,怎么这辈子这么倒霉呢?   “啊啊啊许哥你可算来了!”辉子连忙扑过去,哭天抢地的嚎:“你快看看谭哥吧,他快疼死了!”   许程溪没有说话,反而是看了看叶皖,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的光。   叶皖跟他对视半晌,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的是情趣羽毛套装,此套装非常符合广告语的三大要素,性感,诱惑和激情!   第4章 养骄了   叶皖登时有种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感觉,他慌不择乱的转过头,耳朵里却听着他们的对话——   “许哥,许哥!”是谭嘉荣虚弱的咬牙声:“你快救救我吧!”   “这点伤用不着救这个词。”许程溪笑了声,走过去捏了捏谭嘉荣的受伤的手臂,搞的后者又是一头冷汗涔涔:“你这手臂骨折了,怎么搞的?”   “许哥,就是那个贱人给我弄的!”谭嘉荣气急败坏的指着叶皖,眼圈都红了:“上来就他妈给老子弄折了,艹的!我他妈非得弄死他不可!”   叶皖皱了皱眉,强忍着回骂的冲动,冷淡的看了看他:“我说了我会出你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的。”   谭嘉荣:“你他妈——”   “行了。”许程溪淡淡的打断了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谭嘉荣看起来对他仿佛很尊敬的模样,欲言又止的闭了嘴。许程溪拍了拍辉子的肩膀,退后两步腾出急诊的门:“来两个人,把你们谭哥推进去。”   “许哥,你可别寒碜我了。”谭嘉荣一副马上就要痛哭流涕出来的模样,哽咽着问:“我这胳膊还能恢复如初么?”   许程溪向来是不回答蠢问题的,只是写着病历安排着辉子他们去楼下交钱办住院,头也不抬的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且养着呢。你们家老爷子命令警告过你吧,怎么又打架?”   闻言,谭嘉荣又忍不住恶狠狠的瞪向在门口站着的叶皖,冲着许程溪不停抱怨:“许哥,这小鸭子就他妈一个神经病,老子只不过碰了一下他的脸!这他妈的上来就给我弄骨折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啧,这么厉害的么?许程溪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叶皖,后者现在倒是乖巧的不行。他可能也觉得身上那件仿佛夜店接客的羽毛装颇为羞耻,下意识的双手抱肩挡住朦胧的若隐若现,老实巴交的站在那里。   “许哥,你别不信我,我他妈的说的都是真话”   “你休息一下,一会儿手术。”许程溪打断了他的话,站起来要走:“我出去准备了一下。”   “手术?!卧槽!”谭嘉荣整个人都木了,像霜打了的蔫鸡一样瑟瑟发抖:“不、不会吧,我从小到大针都没打过几次”   谭嘉荣随后的声音淹没在许程溪冷酷无情的关门声里面,临走的时候,他还顺手把门口的叶皖拽了出去。   “说吧小伙子,为什么伤人?”许程溪把叶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脱下白大褂套上手术服,看了看表针上的七点半,边准备边问。   许程溪的气质斯文,眼睛却是那种睫毛深邃,水光潋滟的好看,瞳孔极黑极深,静静的看着你的时候就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若是不隔着这一层镜片   叶皖从高中到工作都是辩论社团的人员,可谓是一张巧嘴无敌手,可此时此刻或许是这一天太过凌乱悬疑了。他就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看许程溪脱下的白大褂,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奇装异服,叶皖抿了抿唇干脆不说话了。   反正这人下午也听到了,他是个b,所以这种明摆着的事情,不说许程溪也都知道了。   小孩,许程溪看着他倔强抿嘴抱肩不说话。笑了笑,把脱下来的白大褂扔给叶皖。后者条件反射的接住,看着戴上愚蠢的消毒帽依旧帅的人神共愤的许程溪对他说——   “你要是觉得身上的衣服不方便,就先穿着这个。”许程溪往外走,叶皖连忙跟了上去,听他边走边说:“反正我们医院都是老大爷,不会有人把你错认成医生的。”   “谁说的。”叶皖身上套着充斥着消毒水气息的白大褂,有了遮蔽物后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走路好歹能挺起腰杆了,他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你就很年轻呀。”   许程溪回头看了一眼他,似乎是无奈的笑了笑:“哥哥跟你谭哥差不多大,都快奔三了。”   ‘你谭哥’这个称谓让叶皖皱了皱眉,很是反感,他忍不住说:“我他妈都不认识他。”   许程溪一怔。   “那个,我是说”意识到自己说脏话的叶皖咬了咬唇,又补充了一句:“这人不是我客人。”   许程溪:“”   叶皖:“我没接客。”   许程溪:“”   叶皖忽然不想再说话了,这他妈根本怎么说怎么错。   “哦。”看出叶皖的尴尬,许程溪忍着笑意转移话题:“那你是学生么?”   叶皖眼前一亮,忙不迭的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嗯!”   反正看原身裤兜里的身份证不过才十九岁,应该是个学生吧。   “你回去上课吧。”许程溪做着术前准备,开始洗手,侧头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叶皖:“谭嘉荣是个含着金汤匙的贵公子,让他逮到你,绝对不会留情面的。”   所以他得跟谭嘉荣说一声,叶皖曾经是周行远的人。看在周行远的面子上,估计他只能默默的吃了这个闷亏了。   岂料叶皖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我才不怕他。”   “嗯?”许程溪来了兴趣,趁着其他医生还没到,转头问叶皖:“你为什么讨厌他?谭嘉荣作为主顾,挺大方的。”   一般的小b,都很喜欢他的。   叶皖神色一僵,半晌后才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感觉这人跟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像是认识一样。但叶皖记忆里搜刮不到人脸,记不起来。他只好开口问:“你叫什么?”   “算见过,不过你不记得我也正常。”许程溪一笑,大方的自我介绍:“许程溪。”   过去半年间,他的确见过叶皖不少次,在夜店里,在他们的酒桌饭局上。   周行远很多次都会搂着他新包养的,柔弱乖顺的像个鹌鹑一样的小情儿,却不会给他介绍他的朋友。   因为叶皖只是周行远包养的一个b罢了,男孩也很自觉,只会害羞笑,从来没主动问过周行远的朋友。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认识他,也算正常。   许程溪?记忆里还真的没这个名字的出现,叶皖沉思半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这个原身该不会勾引过眼前的许程溪未果吧?!   毕竟这男人脸还是挺勾人的,原身本身都已经浪荡到当b了,应该不会错过这样的男人吧?!   越想,叶皖就越觉得羞耻,他几乎有些抬不起头了。   许程溪看着他忽然脸色黑如锅底,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叶皖:“我我我我想回家!”   许程溪:“你不是要回去上学么?”   叶皖:“”   最终他还是在手术室门外面等着倒霉蛋谭嘉荣了。   手臂骨折的手术时间不长,两个小时后谭嘉荣就被推了出来,守在外面的一堆小弟都依着谭嘉荣的嘱咐,尽职尽责的看守着叶皖。见此情景,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喂。”辉子粗声粗气的跟他说话:“我们谭哥得住一个月的院,你赶紧去交手术费,住院费,在帮我们谭哥请两个护工!”   一个小臂受伤就要请两个护工,这要求再谁听来都会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叶皖什么都没说,接过来辉子手中的缴费单,就去医院收费处了。   反正他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他折回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像对待皇帝一样浩浩荡荡的把谭嘉荣送回病房,只一群医生在水槽进行术后清洁。   叶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笑着跟别的医生说话的许程溪,他洗手很仔细,一丝不苟的清理着修长骨感的指关节。   他是最后一个关掉水龙头的,头也不抬的同叶皖说话:“真去给谭嘉荣交住院费去了?”   “嗯。”叶皖点了点头:“人是我打伤的。”   其实要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毕竟凭借许程溪之前对叶皖的印象,再加上他这‘弱不禁风’的体型,哪儿来的力量和勇气把谭嘉荣打骨折的呢?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不行。   许程溪看了一眼穿着白大褂,装医生装的有模有样的叶皖,把他带回了办公室,指了指衣服挂:“把衣服挂上,我送你回家。”   就算谭嘉荣麻醉过后醒来想找麻烦,也不是今天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了。   回去的路上,许程溪看着副驾驶上一脸淡定的叶皖,忍不住问:“得罪了谭嘉荣,你不怕么?”   叶皖想了想,侧头笃定的对他一笑:“不怕。”   虽然这个谭嘉荣看起来有钱有势不好惹的模样,不过他向来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再者他现在本身就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没准明天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干嘛给自己委屈受?   许程溪见他点头,笑而不语,只心想着这几次见叶皖,他和之前那副胆小懦弱唯唯诺诺的模样大为不同,仿佛整个人脱胎换骨如获新生的自信了起来。敢在环脂把谭嘉荣打了,胆子也是真大。   莫不成真是在周行远身边待久了,整个人养骄了?   第5章 吃大亏   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开到了叶皖所住的小区,临下车之前,叶皖犹豫了一下,看着漫不经心的用长指敲打着方向盘的男人,还是问了:“你能给我留个手机号么?”   许程溪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诧异,大方的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叶皖。   叶皖回去的路上,好一通思索,最终把备注标记成:许医生。   许程溪没直接回家,送完叶皖后又折回医院,隔着病房的厚实木门,都能听到谭嘉荣不间断的哀嚎:“卧槽,疼,啊啊啊啊疼!!!那个贱人呢?把那个贱人给我抓许哥。”   没说完的话转了个弯,换成了冲着刚进门的许程溪问好了,谭嘉荣眼前一亮:“许哥,我这手术成不成功啊?”   “又不是什么大手术。”许程溪笑了笑,坐在辉子刚刚很有眼力见让出来的位置上,敲了敲谭嘉荣手臂上的石膏:“你这不能大动作,就别想着报复什么的了。”   “不想?不可能!”谭嘉荣重重的哼了一声,气的咬牙切齿:“我他妈的必须把那小贱货搞死!一个出来卖的,也他妈敢跟老子摆谱?还有环脂那些贱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今天晚上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身边没带几个人手,要不然今天就得让叶皖也住进这个医院不可!   看着谭嘉荣气的瞠目欲裂的模样,许程溪沉默半晌才问:“你知道那小家伙跟谁的么?”   谭嘉荣:“嗯?”   “他跟行远的。”许程溪在谭嘉荣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自动忽略了现在分了的这个事实,淡淡的说了一句:“要让他知道你动他的人也没那么容易善了,算了吧。”   “周、周哥?”谭嘉荣结巴了一下:“你是说那小贱不是,那个叫白丸的b是周哥包的?我怎么没见过?”   许程溪:“他挺宝贝这小家伙的,没带出过来几次。”   许程溪说的话,由不得谭嘉荣不信。虽然都是康城的富二代圈,平日里也都在一起玩,但谭嘉荣心里有数,许程溪和周行远这种的,都是比他们更高一个阶层,在他们上面的‘□□’。   他嘴上说着怎么没见过,但心里明白的很,他和许程溪周行远那伙人,仅限于点头之交,平日里压根没资格参与他们之间的聚会,又怎么可能见过周行远的小情儿。   他知道许程溪是骨科医生,才借着这个断手的机会过来套近乎,死活不找别的医生。   谭嘉荣在一群不大不小的公子哥儿里面能装老大,耀武扬威,但碰到许程溪,他就得毕恭毕敬,投其所好。   对待周行远也是一样。   谭嘉荣只好打落牙齿活血吞,还顺带得赔着一个笑脸,勉强打哈哈:“这个,我真没想到他是周哥的人。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许哥,您可千万别告诉周哥啊,我是真没想到”   谁他妈能想到周行远的人能去环脂坐台?!这话要不是许程溪亲自说的,谭嘉荣打死也不会信!越想他就越生气,直想搞死那个介绍叶皖给他的白鹤,这不是坑他么?!   “不过那小美人脾气也太爆了!”谭嘉荣还是忍不住跟许程溪絮絮叨叨的抱怨,攀近乎博同情:“我他妈真就是碰了一下,还没等摸呢,他直接把我胳膊撅折了不说,还他妈威胁老子,说说”   接下来的话显然有点难以启齿,谭嘉荣半天没说出来,还是辉子在许程溪饶有兴致的目光下补充完整的:“许哥,那白丸说,他从小学散打的,欢迎谭哥随时去报复,您说说这是不是太猖狂了!?”   许程溪一愣,随即在满屋子人义愤填膺的骂骂咧咧声中,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   之前真的没发现,这小家伙这么有趣。   谭嘉荣越说越悲愤,只觉得自己这在周行远一个小情人手里吃亏还不能报复回去,实在是憋闷的很,平白滋生了一股浓浓的怨气,不停的絮叨。   只是叶皖有周行远这个大靠山不能动,环脂那些鸡零狗碎却没有。待许程溪走后,谭嘉荣窝窝囊囊的脸上就立刻浮现出一丝冷笑,吩咐旁边的辉子——   “找几个人。”谭嘉荣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声音冷若寒霜:“把白鹤那个小贱b给我他妈的绑过来,老子不收拾的他哭爹喊娘,就不姓谭!”   ……   叶皖凭借着脑子里生硬的数据记忆里找到原身的居住位置,这让他松了口气,还不至于茫然的露宿街头。   但纵然叶皖自我调节能力再强,还是不禁被这巨大的突变弄的有些不适,他被许程溪送回来后,几乎是有些踉跄的爬上了楼。   但可能冷静的本能作怪,就这个时候,叶皖还下意识观察了一圈原身所住的小区这是一个环境优美保安设施,齐全进门还要刷卡的小区,叶皖觉得这跟他之前所住每月租金上万的小区也差不太多。   他下午打车去环脂发现起车价是一线城市的标准,这市中心的豪华小区,真的是叶皖这个卖身的小b能负担的起的?还是这个是周行远给他租的房子,当做包养他的金屋啊?   假如是后者,那他还真得搬家不可。   叶皖凭借记忆回到了家门口输入密码,进去就不禁一愣——乱,这偌大的屋子里真是超级乱。叶皖皱眉,脚下不甚灵活的避过一屋子地下的衣服,杂物,找到卧室走了进去。   卧室也是不出意料的乱七八糟,通过一面落地镜,叶皖才终于看清自己此刻的形象。   约莫175左右的个子,单薄,瘦弱。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不甚健康的模样,但五官却极为标致。眉眼透着温润的精致,唇红齿白,右眼下还有一颗勾人的小泪痣,原身这副模样,倒真有资本去当b。   只是对于他而言,无论是这长相还是身材,都太弱气了一些,需要锻炼。尤其是这诡异的穿着,看着镜中一身风骚打扮的自己,叶皖不禁叹了口气。   想他原来180的身高,虽然身材也偏瘦,但好歹一身从小练习散打晨跑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面孔由于一向和法务圈内的人打交道,也冷峻严肃,哪像现在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了?   越想,叶皖就越觉得自己真是吃了大亏。   叶皖迅速的把身上的情趣羽毛装换了下来,无比嫌弃的扔进垃圾桶。然后果断下楼打车折返回被谭嘉荣派人砸的一片狼藉的环脂。   今日事今日毕,他没有拖沓的习惯,更何况在面对卖身契在鸭店手里的情况下。   叶皖一出现,当即就有几个酒保要把他按倒,耀武扬威的说要带他见经理去。   叶皖来就是找这里的老板,此举正中下怀,他从从容容的就跟着去了。   一进去老板的办公室,就见到白鹤花容失色,泪流满面的跪在经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一见到他,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成刀子一样射过来,恶狠狠的道:“老板!就是这个贱人!你他妈还敢回来?!是白丸他主动打人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老板愁容满面,气急败坏的吼住白鹤,又转头看向叶皖粗暴至极的骂:“你个贱货!敢给老子惹这么大的事儿?你他妈活腻歪了吧!”   “经理,你此言差矣。”叶皖笑了笑,偏头看向他:“陈鹤逼迫我进去接客,有人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能反抗么?”   “逼你接客?!”老板一双眼睛瞪的活像铜铃,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不是这里的员工?!又当女表子又立牌坊!你真以为你跟了周少半年就他妈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不是呀。”叶皖从容淡定的接过话茬,拿出口袋里的字据复印件:“我同意付违约金辞职,几个小时前就不是你们这里的员工了,陈鹤写的字据。”   那张字据上,有着明晃晃的陈鹤的指印——他担保过,叶皖可以和环脂以付三倍解约金的方式离开陈鹤。   陈鹤是叶皖的直属‘经纪人’,加上手印,这副字据是有法律效应的,他们不能不认账。   室内一片死寂的沉默。   半晌后,经理汗湿的手把字据抓的皱皱巴巴的,忍着一脚踹死瑟瑟发抖的陈鹤的冲动,冷冷的看向叶皖:“你付三倍违约金可以离开,但今天晚上你得罪了谭嘉荣,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   可笑,要是让叶皖走了,到时候谭嘉荣直接找他们环脂的麻烦么?他可得罪不起谭家少爷!   “一码归一码。”叶皖完全没混淆,思路清晰的指了指他手中的字据:“先解约吧。”   “另外,你把字据抓皱巴了也没用,那个是复印件。”   这些人是不知道他以前干什么的,当了多年的律师,解决这点简单的雇佣关系,要想做到面面俱到天衣无缝顺便让他人吃个哑巴亏,对叶皖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了。   第6章 学校副本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叶皖核对了各种项目再加上之前写给陈鹤的借条,最终刷卡支付了八百六十万才拿回了自己的‘卖身契’。   叶皖觉得他来这儿奇异世界的操蛋人生第一天就惹了不少麻烦,然而好歹他正式脱离了b这个身份,还是浑身轻松。   不管原身曾经的行为如何,反正他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叶皖只觉得无愧于心。   可这么一来二去的,早就过了平日叶皖雷打不动的十一点睡觉的作息,第二天他还特意起早给谭嘉荣雇了两个护工让他们过去照顾,晚睡早起的,自然就没什么精神。   叶皖干脆又睡了过去。   他人生中鲜少放纵自己,这次却窝在原身叶皖的家里没日没夜的睡了好几天。每次叶皖都妄想着一睁眼就能回到现实世界,然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最后还是大腿处传来一阵细细的震动,把叶皖刺激的回了神,他拿出正响着的手机,有些迷惑的看着来电提示——老公?   原身的老公能他妈是谁?叶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本文男主周行远。   这恶心的备注让叶皖忍不住皱了皱眉,思索半晌,还是接了起来。   “小皖!”对面是一个男人低沉中带着激动的嗓音:“我妈是不是去找你了,你别管她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叶皖斟酌了一下措辞,尽量客气的说:“这都是前几天的事了。”   男主角要挽回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周行远激动的说着:“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我这几天都拿不到手机!小丸,你不会怪我吧?!”   “呃,我们已经分手了。”叶皖打了个哈欠,冷酷的说着:“我觉得阿姨是为了你好,你还是找个女生好好谈恋爱吧。”   你的真命天女,注定是未来的娱乐圈小花向梦阳,跟这个小b真没啥关系。   叶皖默默的腹诽着‘早死早超生’这句话。   “你、你居然这么说。”那边的周行远显然是愣了一下:“我不信,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我钱。”叶皖毫不犹豫的说出真话:“我觉得钱比你要好一些。”   虽然这么说有些伤人,但对于心高气傲的大少爷男主来说,必然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尤其是来自于他这种b的刺激,这样是让他俩一刀两断的最好方式。   “叶皖,你是不是疯了?!”周行远大怒:“我平常给你钱,你惺惺作态的不要,难不成是装的!”   叶皖缜密的思维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从善如流的接过:“是的,那是我心机婊的作风,为了哄骗你。”   其实这句话是周行远接下来想说的,顺利甩锅到叶皖的身上,继续保持着自己分手也是被欺骗的深情形象。然而他没想到,叶皖居然淡定的抢了他的台词,这下子周行远真的懵了:“你、你平时都是装的?”   “没错。”叶皖微微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个原身可能是真的和周行远真心相爱,最后因为啥分开他也没看完书不知道,只能想着女主角鼓励了他一句,同时不忘贬低自己:“你忘了我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吧,相信我,你一定能遇到你的真命天女。”   说罢,叶皖就挂了电话。   他有些怔怔的坐在身后的大床上,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他是知道了结局,现在才这般绝情的和周行远分手。但原身呢?书里他可是没接受周行远母亲的那笔钱,那后来他又是和周行远怎么分手的?   自己怎么就在这么不尴不尬的情节穿过来,叶皖第八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那本书看完。   不过书中的他也只不过出现了两三次,一个十足的推动情节的工具人,估计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戏份吧?   叶皖想着,心烦意乱的才想起来查看原身的东西。   卧室里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桌子上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书包,上面还有些高三的素材。根据记忆,这具身体十九岁,现如今正在读高三。   读高三,当b,被周行远包养。这十九岁的人生比他之前活了26年都要波澜壮阔,精彩万分啊。   叶皖不着调的想着,就看到了墙上的便利贴写着一行娟秀的字体:希望高中赶快过去,能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城市。   他心中微微一动——这是原身的愿望么?假如是的话,他作为莫名其妙占据了他身体的人,应该为他实现了这愿望才对。毕竟上学考试,对叶皖来说真是最为轻松的事情了。   叶皖想了想,坐在桌子前面,抽出一张干净的纸,用笔把脑子里隐隐约约的记忆记下来。他不知道这些属于原身的记忆能在他的脑海里存在多久,甚至现在有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他只能想到一些记一些。   住处,宜英阁九栋1803,学校,第八中学高三九班。   老师:何彦飞,朋友:宋阳舒。   家庭情况似乎不怎么好,隐约记得总是来打电话要钱,具体记不清。   还有原身记忆中,没什么接客的记忆。   叶皖写到这一条的时候,认真的在脑子里把可能性规整的分成了两种。第一,原身不愿意记起自己接客的记忆,所以他这本来残缺的记忆里当然也不会有。第二,就是原身被周行远包了太久,没有接客的记忆了,那这个太久具体时间是多少呢?   原身能给他提供的记忆,叶皖一总结无非就是那些日常的,像是家里学校这种需要天天面对的数据罢了。   叶皖的作息极其良好,甭管这一天受了多大的刺激,十一点的时候仿佛脑神经上了发条,自动自发的就困了。   然后等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又像是定了无形的闹钟,必然睁眼。   叶皖看了洁白的天花板几秒钟,想到原身的上大学愿望,还是爬了起来按时洗漱,吃早饭,然后出门打车去第八中学。   由于他只知道地名不知道距离,叶皖特意出门早了些,等打车到了学校,才知道距离不远。   叶皖提前了快要一个小时,踏足进入久违的校园里,还有些微微感慨——高中离他都快有十年的时光了,真没想到还有机会回来上课。   他摸索着找到了高三九班,发现他还不算来的最早的,里面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座位上了,见到叶皖走进来,都是齐刷刷的一愣。   那活像见了鬼的难看表情,让叶皖也是有些茫然,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着校服,打扮的很规整啊。   叶皖抿了抿唇,尴尬的发现自己不知道座位在哪儿,他原地踌躇了半天,才向离的最近的一个女生求助:“你好,请问你知道我的位置在哪里吗?”   他这个问题有些怪,但叶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是女生看到他靠近,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类似于厌恶的神情,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胡乱的向着窗边最后一排的位置一指。   叶皖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油条,知道上学期间有些恶意就是莫名其妙,不能深究的。他压根没在乎少女嫌恶的表情,淡定自若的一点头:“谢谢。”   然后再五六双如出一辙的怪异表情,齐刷刷的注目礼下,叶皖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看着黑板上的课程表,拿出第一节 课的数学书来看,觉得看起来就像高中时期的自己再看小学课本一样简单。叶皖察觉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并没有理会——针锋相对堵不住别人议论的嘴,只要不打扰到他面前,就足够安静。   只是这种安静,维持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打破了。   “叶皖?!你居然还敢来学校!”一道尖利的女声在头顶响起,叶皖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校服长相清秀单薄的女生,似乎是很不敢置信的,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   难不成原身和这个女生有什么过节?而且之前不怎么来学校?叶皖压抑着心中的疑惑,淡定自若的开口:“交学费了,当然要来上学。”   女生:“”   这真是个无法否认的理由,一时之间教室里都安静了,只是   “你在装傻么?!”女生咬牙,看着他冷笑道:“还是打定主意没脸没皮了,大家都知道你在酒吧陪酒还骚扰冯盛楠的事情,你居然还能呆下去!”   骚扰陪酒!?叶皖微微一愣,在想起周围学生厌恶的眼神,心中立时有数了。他不由得哀叹了一口气——怪不得这原身不来学校老师也不打电话,同学还这种眼神,怕是这‘光荣’职业不小心被发现了,弄的全校皆知本b了。   但凡有点羞耻之心的,在被发现这事儿之后估计都难以在学校待下去。但叶皖不是一般人,他从小在辩论场上就练就了一副钢铁脸皮,再加上这身子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感同身受也没法那么到位,叶皖整了整书,淡定自若:“没办法,我热爱学习,必须回来读书。”   第7章 乌龙   早自习连着第一堂课结束后,叶皖不意外的被老师点名叫了出去,一路带到了办公室。胖老师眉间紧皱心事重重的模样,没跟他说一句话。叶皖也不打扰,安静的跟着——这位是英语老师,不是他的班主任。   到了办公室里面,他才见到自己班主任何彦飞,他工牌上有名字,一个身高差不多180,面孔严肃古板的中年男人。   何彦飞一见到他,浓重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张口就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一个月么!”   “老师。”叶皖斟酌片刻,谨慎的开口:“我觉得高三的时候不上课太耽误学习了,嗯就先回来上课了。”   一个老师,是不能拒绝学生想要学习的要求的。何彦飞沉吟片刻,在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警告道:“回来上课可以,但先说好,学校不是你的游乐场,既然回来就不许迟到早退逃课。尤其是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兼职,绝对不允许,现在你身上已经背了一个处分了,你总不想在高考前夕,把自己弄的不能考试吧?”   莫名其妙的兼职?这晦涩的形容让叶皖有点想笑,他抿了抿唇,半晌后真挚的一点头:“老师,我会按时上课的。”   直到离开办公室回班级的一路,叶皖都觉得头疼。高中的处分是会记录在档案上的,这对于以后就业或多或少的都会有点影响。以前的叶皖一向很鄙视那些被记处分在档案上的学生,觉得轻浮又幼稚,结果现在居然沦落在了他自己的头上要命。   “丸子丸子!”叶皖一回到教室座位,一个男生就过来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话,一张娃娃脸上阳光明媚,既欣喜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居然真的回来上课了,老何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你了?”   一开始叶皖都没反应过来‘丸子’这个称呼是用来叫他的,看了男生半晌,他才僵硬的回答:“没有。”   “这我就放心了。”男生松了口气,似乎是跟原身很熟悉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管学校里那些风言风语,一群八婆!”   叶皖不禁眯了眯眼睛——他入职多年,在法场上看过上百张脸,对于看人不说是出神入化但也是有一套的。眼前的这个小男生热情又单纯,大大咧咧毫不设防,是个可以交往的对象。再联想到原身记忆里的名字,叶皖试探性的开口:“阳舒,我有多久没来学校了?”   宋阳舒想了想:“差不多半个月了吧。”   这男孩果然是宋阳舒,叶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叶皖内心怀揣着一颗26岁的沸腾青年人的魂魄,却不得不踏踏实实的在高三的板凳上坐着,麻木的听着老师讲在他听来简单的一批的内容,哈欠连连。   好容易熬到放学,还接到了不速之客的电话——   “喂!”是谭嘉荣那个小跟班辉子,粗声粗气的骂他:“你他妈把我们谭哥打进医院了就打算不管了?!”   叶皖皱了皱眉:“我交医药费了。”   “艹!医药费就想把我们谭哥打发了?!”辉子大怒,暴喝道:“还有精神损失费呢!限你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   说完,辉子就‘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叶皖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手机,想了想还是去了。   反正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自己呆着也无聊,去医院或许还能见到许程溪养养眼呢。就算见不到,他还能气气谭嘉荣那个王八蛋解闷。   然而到了医院的时候,病房内的场景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一推门进去他又看到了陈鹤那小b跪着的场景,然而不同于环脂的毛绒厚地毯,医院的地砖冰凉坚硬,一地的肮脏烟头。   谭嘉荣躺在病床上吞云吐雾,一双阴沉的眼睛斜着看他,似笑非笑。   叶皖站在门口,干脆的问:“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谭嘉荣语调诡异的重复了一遍叶皖的问题,嘴角的笑容逐渐狰狞,半晌后才狠狠的一拍桌子,吓的周围人一个哆嗦:“你说我要干嘛?!臭女表子!你他妈该不会以为你废了我一条胳膊自己能相安无事吧?!”   他本来听了许程溪的话真的不打算追究这个小白丸了,毕竟他得罪不起周行远,只好吃了这个闷亏。奈何山穷水尽疑无路,今天他手下的弟兄把跑路的陈鹤给他抓来泄愤,收拾了没两下这个陈鹤就受不住了,哭着喊着把责任都推到叶皖的身上——   还同时说出了叶皖已经被周行远甩了的事实。   谭嘉荣内心顿时那叫一个舒坦!常言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叶皖还本来他妈的就是个鸡!一个被周行远甩了的女□□,他有什么碰不得的?!   他看着门口的叶皖一身高中生的校服,与内心十分不相符的清纯可人,顿时一阵心痒痒。他一定要把叶皖关起来,折磨够了玩够了在打断他的手脚!   “喂。”谭嘉荣阴沉狠厉的浮想联翩,直到叶皖不客气的开口叫醒他:“你想怎么样?也断我一条胳膊?”   叶皖皱眉看他:“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过我。”   “艹!”谭嘉荣气的吐血,大骂:“老子打不过你!我他妈还不会找人么?你等着被老子弄死吧!”   “很好,我录音保存微信了。”叶皖早有准备的摇了摇手机,满意的一笑:“你要是打我,就是有证据的涉嫌故意伤害罪,根据我的伤情判断你很有可能会被判刑哦。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谭嘉荣:“”   他觉得自己要是英年早逝,可能就是被这个不要脸的小b气死的!然而现在叫人去抢他手机也没用了!   这么一个烂货,自己怎么就收拾不了呢?!谭嘉荣这可真是深刻的恨上叶皖了,他脸色青白的在众人惊诧的神色下怒指门口:“滚!你马上给我滚!”   他必须得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怎么对付这个不要脸的小b!   叶皖求之不得,从善如流的‘滚’了。然而离开病房他没有直接回家,反而转身去了那天许程溪带他去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他果然听到了许程溪那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请进。”   叶皖推门进去,毫不意外的看到许大夫愣了一下。   “许医生。”叶皖看了看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的人,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客气的问好。   “你怎么来了?”许程溪一抬眉:“来看病?”   “是谭嘉荣叫我来的。”叶皖诚实的说:“他说他要报复我,许医生,他家是干嘛的?”   许程溪一开始忍不住皱了皱眉,很快就被小男生求贤若渴的模样逗笑了:“他家里是城西那边的大企业,怕了?”   “有点烦吧。”叶皖一蹙眉头,手撑着下巴:“许医生跟他是朋友吗?”   许程溪:“算不上。”   “那就好。”叶皖皱了皱鼻子,一本正经的说:“那种人渣,简直玷污了你身上的白大褂。”   小男生脸上郁郁寡欢的神色还是颇为明显,许程溪被他哄笑了,于是也投桃报李的问他:“心情不好?”   “嗯。”叶皖想起学校的事情,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人生活着真是艰难。”   要是换做以前有人告诉他你未来会当b,还会当的人尽皆知,叶皖非得给那人一大耳刮子不可。谁料到现在   “喂。”许程溪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年纪还小呢,别被谭嘉荣吓唬了一下就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叶皖这句式,分明出现在大多想轻生的人的身上。   其实叶皖跟他说几句话,莫名的感觉心情变好了一些了,于是他乖巧的点头:“嗯。”   但许程溪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看着值班的医生也快来了,干脆的站起身来脱下白大褂套上外套,摇了摇手中的车钥匙:“走,我送你回家。”   许程溪难得当一次好人,结果还正赶上天公不作美。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且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样子。两个人怕耽误时间,硬着头皮冒雨跑到了停车场,结果被浇成两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卧槽。”叶皖冷的哆嗦,上下牙齿打颤,狼狈的对许程溪致歉:“许医生,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许程溪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淅淅沥沥的雨浇透了发丝,一缕一缕的黏在他轮廓分明的清隽侧脸上,居然别有一番意味的好看。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干脆利落的一打方向盘。   叶皖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但大雨天也开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感觉身上的潮湿被车内的温气一蒸,更恼人烦躁的黏腻了。   到了楼门口,叶皖看着浑身的许程溪大为内疚,沉吟片刻后忍不住问:“你要不然上我家待会儿吧?换身衣服等雨停了再走?”   许程溪无意识敲击方向盘的手指一顿,侧头看了过来——男生单薄的衣衫全部湿透,此刻呈透明状的黏在身上。那底下白皙美好的身体线条几乎是一览无余,年轻,且诱惑。包括叶皖那张唇红齿白的精致脸蛋,他从头发,到湿漉漉的眼睛,都跟外面的大雨一样容易让人透不过气。   许程溪一向清澈的声音有些微哑:“你让我上去?”   雨夜,一个蛊惑人心的b邀请你上楼,许程溪觉得这基本上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然而完全没适应自己有个b身份的叶皖实际上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那思想比白雪都白,赤诚的一点头:“嗯!”   虽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反正他也和周行远分手了!而许程溪一向洁身自好,他上次和别人有鱼水之欢,都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难得,叶皖这个少年是一个让他有‘冲动’的人。   许程溪思索片刻笑了笑,干脆的跟着他上楼了。   雨夜出来的住户很少,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许程溪看着少年白皙纤细的脖颈,下意识的想伸手,结果被叶皖的声音打断在半路。   “对了,我的屋子有点乱。”叶皖才想起来原身那个乱的一批的房间他来这么多天都忘记收拾了,登时有点不好意思。然而现在撵人已经是不可能,叶皖只好硬着头皮提醒“你不要介意哦。”   进去又不是参观屋子的,许程溪心不在焉的一点头。   可真的一进去,饶是有了心里准备的许程溪也被震惊到了——是真他妈的乱!   “呃”叶皖尴尬极了,连忙跑到他都没去过的沙发旁边勉强收拾出一个干净的地方:“你先坐。”   许程溪:“”   这种乱糟糟的地方,实在是很难让他提起什么‘兴趣’,他干脆的一摇头:“算了,改天吧。”   改天什么?叶皖脑回路跟他不在一个频道,愣了一秒下意识的挽留:“等等,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起码换身干衣服再走啊!   许程溪一愣,想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住。他开始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扣子,笑着看叶皖:“你倒是急不可耐。”   “急什么?”叶皖忙着拖鞋找衣服,心不在焉的回应他:“等我会儿!”   他说完就跑进去卧室,想来是去做准备了。许程溪轻笑一声,走进客厅里随便环视一圈,视线立刻蹲在茶几旁边的一个纸壳箱子里。   叶皖好不容易找到一身干净宽大又正常的衣服捧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光着上半身的许程溪正蹲在茶几边上不知道在低头看什么。精瘦的肌肉线条漂亮极了,让现如今是个白斩鸡的叶皖好生羡慕。   他不由得凑过去也蹲下来:“在看什么?”   结果当叶皖的视线碰触到许程溪正一脸学术研究看着的东西时,他整个人一瞬间几乎有一种尴尬到窒息,血液倒流的感觉。   箱子里的东西是原身的——满满一箱子的情趣用品!各种款式的安全套都是基础套装,还有各种号码的□□,上面有的还有带凸起的。最他妈让人吐血的还有什么跳蛋,皮带,蜡烛,风骚的情趣内衣   一室死寂中,叶皖不敢抬头看许程溪的表情,他只想找河跳下去!真他妈的,难为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清纯的小白花,现在却莫名奇妙帮原身背了这么大一口锅!   片刻后,叶皖察觉到自己灼热的脸被一双冰凉的修长大手抬起,视线直直的对上许程溪漆黑如墨的双眼,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徘徊:“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想试试的?”   那天在医院小朋友也穿着一身情趣羽毛装,现在箱子里又想必他应该是喜欢这种情趣服装的。   第8章 小朋友   今晚试试试试什么?!   叶皖听到许程溪的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仓促的把那箱子东西藏到身后,满脸通红的舌头打磕绊:“这、这你先换衣服吧!”   这东西他实在没法解释,只能生拉硬拽的转移话题。叶皖根本不敢看许程溪戏谑的眼神,把手中的衣服怼给他就急匆匆的要走。然还未等起身,纤细的手腕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   “换衣服干嘛?”许程溪的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腕子,暗示性十足的笑道:“不还是得脱?”   “脱?”叶皖一愣,半晌后反应过来许程溪话中的意思——估计他是等自己的衣服干了,在脱下来换上。   许程溪看着少年澄澈中带着一丝迷茫的双眼下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微张,漂亮的紧,要是他眼神一黯,长指不自觉的抚了一下叶皖的下唇,声音喑哑:“小朋友。”   叶皖:“”   小朋友这个称呼,听起来还真够的,但难得的,叶皖居然没有起一身鸡皮疙瘩。反而觉得挺可爱的,让人晕晕乎乎的。   然后他就被许程溪一句话震清醒了——   许程溪:“你口活怎么样?”   口、口活?叶皖呆呆的看着许程溪,半晌他感觉自己脸上的灼热都蔓延到耳根了。   “口活你妈。”叶皖觉得让他帮男人口不如让他去死,咬牙切齿的道:“滚!!!”   这也许就是典型的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艹我,叶皖简直万分后悔这次引狼入室,他在许程溪错愕的目光下忍着吐血的冲动再次重复了一遍:“滚!!”   于是向来规整洁癖了二十七年的许程溪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大晚上的,他被一个小b指着鼻子骂,光着上半身被撵了出来。看着大门‘砰’的一声甩在眼前,许程溪简直气笑了。   他这个客人也算优质,被叶皖主动勾上门了又不要,可真他妈的有个性!   气的也不止许程溪一个,叶皖同样觉得气的半死,觉得自己简直是看走眼了。把许程溪这个只想睡他的人面兽心一度看成了翩翩公子,想到那句‘口活’,叶皖就坐卧难安,许久没睡着。   难不成许程溪以为自己让他上来,就是为了跟他那个的么?艹,真他妈冤枉,刚才他应该跟许程溪说清楚他现在不卖身了这回事情的!   而且许程溪也是个gay么?看刚才他的熟稔程度,好像轻车熟路似的。难不成这人以前也经常去找小鸭子玩一夜情么?怪不得和谭嘉荣那种人还挺熟的叶皖越想越觉得有些莫名郁闷,一掀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了自己。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还正巧赶上期中考试。答题的时候叶皖强打起精神,每科结束就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   然而叶皖还不是真的睡——他从小就没有在课堂上睡觉的习惯,这个习惯一直从幼儿园保持到上班,他想睡都睡不着。   中午跟宋阳舒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饭才稍微精神了一点,闲谈的时候宋阳舒笑着问:“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丸子,你想上哪个大学啊。”   叶皖思索片刻,问:“最好的大学是哪个?”   “最好的?那就是本城的a大啊,不过你问这个干啥?”   叶皖笑:“我打算考最好的呀。”   “哈哈哈哈哈哈你没吃错药吧?”宋阳舒笑的舌头都打结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笑的笑话了。”   叶皖:“”   自己现在这种满级号在新手村练级的行为居然还能引起嘲笑,叶皖心想该怎么跟这货解释呢,该怎么说这些卷子在他眼里看来无比的简单这种事实呢?   其实现在穿到这具年轻的身体里,他偶尔也非常想装个逼。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接下来的几科叶皖也没马虎,直接奔着全校第一的水准作答。考试结束后,他信心满满的对着宋阳舒说:“过两天,直接到榜首找我的名字。”   “”宋阳舒只觉得他疯了。   然而几天后新鲜的成绩出炉,一向被视为今年理科状元的重点班尖子生稳稳做了好几个月的状元居然移位了,下滑到榜眼去了!   而新出炉的状元,居然是九班差生班的一个学生!   而且这个学生名声和作风都是相当的臭名远扬。   何彦飞在看到成绩的第一时间就是大脑一片空白,第二时间就是觉得叶皖定然是作弊了!   全高三的教师组在放学后都没有下班,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直接把叶皖叫来了会议室——他们觉得这个事情已经重大到办公室无法解决了!   “叶皖。”何彦飞作为他的班主任率先开口,看着眼前穿着校服外表干净无害的男孩,沉声问:“你老实交代,这次考试你是抄的谁的答案?!”   “抄?”叶皖愣了片刻,笑出了声:“老师,我是全校第一,敢问谁有资格让我抄啊?你觉得这个假设成立么?”   何彦飞:“”   这话虽然狂妄但也挑不出来什么大错,一时间会议室都沉默了,半晌后主任才一拍桌:“叶皖,你当我们老师都是傻子么?你常年在倒数五十名左右徘徊,还还不务正业!现在休学一个月回来就成文豪了?就一下子全校第一了?你忽悠谁呢!”   “忽悠您对我没有好处。”叶皖礼貌的说:“您的一切推测都是在固有观点上的臆想思维,主观判断我抄袭,没有证据更没有立场。”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教师推了推她的老花镜,讥讽道:“我们的确没有证据,这也是因为你平常的表现没有给我们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作为老师还不能合理性的怀疑么?”   “首先,老师并不是高人一等的权力欺压,再者,没有证据和‘合理性’三个字不能共存。”叶皖做了七八年的学校辩论选手,后来又是律师,对于怎么从别人的语言中寻找漏洞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轻轻松松的以一敌众:“你们没有证据,而我有证据,全校第一就能证明整个学校没人能让我抄袭,请问你们怎么判断我是抄袭?”   “你!反了你了!”校长勃然大怒,开始使用万能油说法:“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么?!”   “我说过了,老师不是合理欺压别人的身份。鉴于大家都不想浪费时间,不如采纳一下我的解决方案。”叶皖条理清晰的分析着:“方案一,明天你们可以几个老师监考我一个,随便给我出卷子作答,看我是否作弊。假如你们觉得浪费时间可以采纳方案二,问问我前后左右的学生,我是否有作弊行为。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觉得我用什么方法,需要带着多少小抄才能做到正确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八呢?”   一番话,说的全体人民教师哑口无言。   十分钟后商量好明天在答一次卷子的解决方案,待得叶皖离开后,全体老师莫名其妙的重重松了一口气,统统觉得刚刚那场面极为压迫。   “何老师啊你这学生是不是辩论社出身啊?”教导主任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喃喃自语:“这嘴皮子咋这么厉害呢?”   叶皖离开学校的时候比平常晚了半个多小时,高三放学本来就晚,此刻偌大的校园里稀稀拉拉的根本没几个学生了。   然而校门口站着几个就差把‘混社会’写在了脸上的人物,在那里吞云吐雾。   叶皖走出校门,目不斜视的路过他们,垂下的手臂却一把被中间那个染着黄头发的小矮个抓住,他一脸不解愤怒的看着叶皖:“你怎么回事?!居然无视我!”   叶皖困惑的眨了眨眼:“你哪位啊?”   小矮个一愣,顿时大怒:“你!你疯了吧!”   “喂,叶晨!”小矮个身后的黑衣人一把把他推的一个趔趄,吐了口口水骂道:“你他妈不说来找你哥要钱的么?这他妈都等了半个点了?人呢!”   “他!他就是我哥!”被唤作叶晨的小矮个似乎很怕这些黑衣人,连忙指着懵逼的叶皖说:“他这是装不认识我呢!他会给钱的!”   靠,来这儿这么久才接触到原身的家人,中途一个电话一个问候都没有。要不是今天这便宜弟弟突然出现,叶皖还以为原身压根没家人呢!   不过看着这便宜弟弟叶晨的一脸窝囊样,还有身后那几个黑衣人的来者不善气势汹汹。叶皖心想原身这家人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他眉头微微一动,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只听叶晨迫不及待的再次嚷嚷着——   “我哥特别有钱!你们跟着我们回家就能拿到钱了!”   叶皖心中大概有数了——原身的存在大概是一个人肉提款机。   第9章 加价   叶皖之前还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原身这个年仅十九岁的高三学生,小小年纪下海卖身求生。但直到今天,他才隐约知道了端倪。   叶皖如今坐在自称是原身父母的家里,默默的打量着家徒四壁的凄惨周遭,虎视眈眈的催债黑衣人,活像个二百五的便宜弟弟,内心顿时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他怀疑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绝世坏事情,命运才如此捉弄他让他穿到这么个人身上,这一天天的全都是解决这些糟心事儿。   “小皖。”面前的中年妇女头发花白,眼含热泪的看着他,有些畏惧的瞄了一眼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凄凄惨惨戚戚的说:“你身上有没有两万块钱呐?赶紧给他们吧,这帮人天天来催债哟”   叶皖沉默片刻:“这钱是怎么欠的?”   他占了原身的身体,帮他父母还钱可以,但必须得知道这钱是怎么欠的,要不然不就是两眼一抹黑的填补无底洞么?   “明知故问。”叶晨嗤笑一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欠,老头赌博又输了呗,你现在不是有的挣,赶紧还上得了!”   叶皖看了一眼旁边从头至尾沉默不语,眉宇间泛着青气不断抽烟的阴沉男人,心里顿时有数了。   黄赌毒这三样,沾上哪一样都够一家人喝西北风的,怪不得这家里穷成这样,原身需要去卖身还债叶皖瞬息之间,心里就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你们钱。”叶皖痛快的在网上给那个黑衣人转过去两万,待他们走了后,他站起身子,慢慢的踱步观察着这间狭小的屋子。   “小皖,真是,幸亏你来了。”中年妇女站起身子,局促不安的搓着手,又是愧疚又是庆幸的看着叶皖:“这些人都开始动手打人了,你爸这老身子骨”   “老身子骨还去赌。”叶皖淡淡的打断她的话,有些轻蔑的看了一眼只知道抽烟的男人:“不是自找苦吃么?”   女人一时间愣住了。   自称他爸的男人叶城手里的烟一哆嗦,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叶皖,跟那些家暴电视剧里没能耐的老男人一模一样:“你他妈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老子了?!”   “就凭你刚才的钱是我还的。”叶皖嗤笑一声:“怎么?刚才怂的要命,现在张牙舞爪的要打人?”   “你!”叶城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涨的面色通红,冲过来就要一巴掌扇死叶皖的架势——   “你敢动手,就要做好我以后不帮你还钱的打算。”一句话,让男人止住了脚步。屋里的三个人呆呆的看着叶皖不同寻常的强势模样。   叶皖家暴的案子见多了,深知对于这种人来说报警是根本不管用的。这种没用的男人思维都是‘我家孩子我老婆我想打就打外人管不着’的不可理喻,只有戳中他们真正在乎的命根子才行。   所谓打蛇打七寸,叶皖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人要钱的熟稔程度,估计平日里都是靠原身养活的。   果然叶城态度一下子萎靡了,比之刚才耀武扬威的气势一下子降下去不少,干巴巴的叫嚣着:“艹!我他妈是你老子,你给我钱是应该的!”   叶皖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他们这种理所当然的索要和赌博哪个更让人恶心了。   “你们知不知道”叶皖慢吞吞的开口:“我是怎么挣钱的?”   如此理直气壮的索要,熟稔程度应该相当频繁,叶皖真想知道原身挣钱的来路,作为父母家人他们到底知不知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叶城回答,叶晨反而皱了皱眉,很是不满的插口:“我们都知道你出卖皮肉不容易,但是家里这条件能怎么办?不是你说的吗让爸放心,钱的问题你来解决,让我好好读书。你不是攀上一个大金主了吗,总不会差家里这点钱吧!”   要不是自小受到良好教育不允许他冲动,叶皖真想冲上去给原身这傻逼弟弟一嘴巴子,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他妈的用别人的卖身钱还能理直气壮,什么狗屎的王八蛋!   叶皖强忍着怒火,硬邦邦的开口:“我负责挣钱还债你们花钱拉债,想循环到什么时候?”   “哥,你能挣钱就帮家里分担着点怎么了?”叶晨嬉皮笑脸,大大咧咧地说着:“爸这辈子也说不听了。”   叶晨和叶城显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都是坚决不把他这个‘劳动力’榨干不罢休的那种。   只要你能给钱,谁在乎你做什么工作呢?出不出卖色相□□的,比他们等着要钱重要么?   上辈子没体会到残酷的人情冷暖,这下子叶皖可算是尝了个够了。原身能忍气吞声,叶皖却不是那样的人,他当机立断的问:“一共欠多少钱?”   叶城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共欠多少钱?有他妈的多少追债的?!”叶皖讽刺的掀了掀眼皮:“我总得知道自己负债多少吧?”   “你!有你这么跟自家老子说话的么?!”叶城看着这次回来送钱不知道为什么截然不同的叶皖,心下渐渐涌起一阵危机感,气急败坏的嚷嚷:“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尊卑?不知道大小了是吧!小心我他妈的大耳刮子抽你!”   “别说那些没用的行么?”叶皖受不了的皱眉:“我是要帮你还钱啊。”   “”   沉默片刻,屋子里顿时想炸开了锅。叶城和叶晨这下子真的以为叶皖傍到了什么大款,一个赛一个的开始嚷嚷,兴奋的满面红光!   “打住。”这两个人嗡嗡的叶皖脑子只迷糊,受不了的一挥手:“直接总结一下要多少钱,周末我会带着律师过来。”   叶皖说完就要走,却被懵逼的叶晨连忙叫住:“等等——你带律师干什么?”   “做个公证。”叶皖回身看着三个面面相觑的无耻之徒,淡定地说道:“给完钱,咱们就断绝关系。”   “所以你们想好了,得多要点。”   五分钟后,叶皖在一家子人的咆哮到静止声音中大获全胜的走了出来。   试问,对于一家子钱串子而言,一个能给一大笔钱的从此断绝来往的儿子,和一个要是不断绝关系从今往后一毛不拔的儿子,哪个更有吸引力呢?   答案自然是明摆着的。   有这样的一家子吸血鬼是原身的悲哀,但他们休想从自己身上占到便宜,甚至是为他们动气都不值得。叶皖深吸两口气,心平气和了下来。他回家立刻在网上查询到了一大堆律师的信息,看来看去都没有什么满意的。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是律师的原因,挑选特别苛刻,叶皖总觉得网上联系的这些律师漂亮话说的全面,能力却很一般且花哨。他也不想找个多优秀的律师,只用帮他拟好合同协议书然后去公证处办事儿就好了。   可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一个靠谱的。   第二天叶皖在学校老老实实的答了一天的卷子,写完最后一道题交上去的时候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面前三位老师的惊讶。   何彦飞上午刚判完叶皖答的几科卷子,看着全高分几乎都有些神志错乱了。此刻更是目瞪口呆了半晌,才怔怔的问:“叶皖,你休学的一个月,找了什么神仙补课老师么?”   “”叶皖:“我从小到大从来不补课。”   步入社会后更容易发现学习是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了,何须要找补课班?   叶皖淡定的装了个逼,随后深藏功与名的点了点头离开了。他做完理综卷子的时候早就过了放学时间了,此刻天都有些擦黑了。叶皖拿出手机纠结片刻,给许程溪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你好,哪位?”   “我是叶皖。”   “嗯?”许程溪似乎是有些惊讶:“小朋友,有事么?”   “你的衬衫和外套还在我家呢。”叶皖想着昨天自己一气之下差点把那两件衣服扔了,最后堪堪忍了下来。他语气僵硬的问:“你还要么?”   那边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你给我送来么?”   “你不要就算了。”叶皖把手机当成他的脖子捏。   “小朋友,你生气了?”许程溪有点不明白自己光谷他的生意怎么能让他气成这样,不过他对叶皖还有兴趣,从善如流的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是我错了。”   他这般诚恳的态度让叶皖火气降下去不小,沉默半晌才说话:“没事儿。”   其实也不怪许程溪,他又不知道自己现在不是b更对男人没兴趣的事情。理论上许程溪还算是照顾他‘生意呢’。   就在他刚刚要说服自己的时候,许程溪又说了一句:“不过你让我上去,真不是邀请我么?”   “”叶皖咬牙挂了电话。   逗完小朋友被挂电话的许程溪忍俊不禁,脸上的笑意立刻被旁边的狐朋狗友捕捉到。旁边的哥们儿料想是有情况,连忙急吼吼的问:“我去许哥,笑的挺荡漾啊,跟谁打电话呢?!”   许程溪侧头遥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中间搂着新情人笑的神采飞扬的周行远,意味深长的说:“在追人。”   “卧槽,许哥你还用追人?”在座的各位败家子都是条件极好的眼高于顶,许程溪在他们中间都是条件最好的那一个,兄弟们都有点震惊,忙问:“谁啊谁啊?”   就连周行远也好奇的把小情人抛下向他奔来,挤眉弄眼的调侃:“兄弟,你也栽了?”   许程溪看了看周行远醉酒潮红的俊颜,再看看这人怀里搂着的新晋小花旦,水灵灵嫩生生的一个小姑娘。他突然觉得这水旱两路都通的货偶尔也是值得咨询一下的,许程溪顿了一下,轻声问:“你想包养别人的时候,一般都是怎么开口的?”   “你也想包一个了?早说让你弄一个了。”周行远戏谑的一笑,坐在他旁边大肆传授着自己的惊艳:“按照老子这脸蛋,基本上提出包养都能答应,要是遇到性子烈点的,就多砸点钱。”   他搂着的小明星听的脸都绿了,但愣是一声不敢出。   周行远边说着边递给许程溪一根烟,邀请他一起吞云吐雾。后者接了过来却没点燃,无意识的把玩着,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那你上一个,用了多少钱?”   “卧槽,你说叶皖?”周行远一下子表情仿佛吃屎,大骂道:“别跟我提他!”   虽然是他先厌烦,还主动联合老妈把人甩了的,但一想到那天给叶皖打的电话周行远迄今为止还觉得脸上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而且羞耻!   他居然被自己包养过的小b反将了一军!想到那天叶皖的无情铁嘴,周行远就觉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的。   “哦?”许程溪瞧着他难堪的神色,饶有兴致的问:“怎么了,你不是如愿以偿的甩了他么?”   他不禁想起来那天周行远求他去咖啡馆看看的时候在电话里的叮嘱,声音絮絮叨叨的带着一丝婉约的不舍和同情——   “你就帮我去看看吧,那小不点对我可痴心了,我怕我妈给他说哭了,那地儿就在你们医院周围你就帮我去看看呗!”   “许哥,当我求你了还不成?叶皖跟我怎么说也半年了,我是不好意思面对他,要不然也不至于让我老娘出马解决,你就帮我盯着点,我新到的那辆车送你了!”   然而想起叶皖口齿清晰的把周行远当做货物‘加价’的场景,许程溪怎么看都觉得跟周行远形容的痴心小情人相差甚远啊!   “谁啊谁啊?”周围好信儿的的哥们儿过来凑热闹:“周哥脸色这么难看?”   “说他之前包养的那个小男孩呢。”坐在旁边刚刚听到全过程的左信然插口道:“怎么,那小玩意伺候的周哥不爽。”   “那倒没有。”男人聚在一起谈论‘性’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周行远食髓知味的眯了眯眼,感慨的笑道:“身子软腰细,骚的很。”   要不然他也不会打破了自己三个月的包养期限,跟叶皖纠缠了半年。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了然的暧昧低笑,许程溪听着,感觉手里的酒它突然就没味道了,难喝的紧。啧,无聊。他皱了皱眉,果断起身:“我先走了。”   第10章 当爸爸   在网上挑挑捡捡了许久,叶皖才选定了一个口碑和过往官司打的都不错的律师,约定了周六见面。   但等叶皖打车到了他说的那家咖啡店,却发现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一天被甩一脸钱的咖啡店。叶皖顿时有些感慨——他如今都快穿过来一个多月了,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居然都快适应了。果然人类才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   咖啡馆下午人少,叶皖一走进去就看到了约好的王律师坐在窗边等着他,面容单薄戴着眼镜,一副文绉绉的模样,见到叶皖走过来有些诧异的微微一笑:“是你约的我?”   叶皖点了点头:“没错。”   王律师不禁挑了一下眉头——也不能怪他惊讶,眼前的少年面容稚嫩,漂亮俊气的紧,一身干净清爽的运动服还背着一个双肩包,怎么看都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而他平日里的客户,还没有一个这么年轻的,这让王律师下意识的就不禁有些担心这学生能不能支付的起自己高昂的律师费。   于是待叶皖坐下,王律师的第一句话就是:“同学,你知道我的收费标准么?”   叶皖拿资料的手一顿,不禁笑着看他:“我就是按照一级律师标准找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王律师一怔。   “然而就算是一级律师,收费也是有限制的。”叶皖手指轻点桌子:“我目前不打算打官司,只需要有律师作证公证就可以,雇的是一般代理,想来你也不能胡乱收费吧?”   “谁打算胡乱收费了?”王律师没想到这个高中生懂的还挺多,心思被浅显的戳破,他不禁有些气急败坏,瞧着叶皖冷笑道:“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想学法?”   “对啊。”叶皖大方的点了点头,但没什么闲聊的心思,直接问:“我可以开始陈述我的内容了么?”   王律师只好忍了这口气,闷闷的问:“关于什么方面的纠纷?”   “家庭纠纷。”叶皖一顿:“说的在具体一些,是想跟家里父母彻底断绝关系。”   这种案子常见,王律师并没有意外。但不意外,并不意味着这种官司好打,相反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庭纠纷往往是最不好打的一类官司。   “这个不好办。”王律师十指交叉,认真的说:“按照现有的法律,无法断绝。即便是你想简单的把户口本上自己的名字去掉,没有充足的原因,即便父母同意了和你断绝关系,公证处和派出所也不会那么方便说话的。”   “有充足的理由。”叶皖拿出那份跟环脂签下现在被自己赎回来的卖身契,递给王律师,一本正经地说着:“我父亲常年赌博欠下一堆的钱,他们逼我出卖□□赚钱还债,签这份合约的时候我还不满十八岁。作为我的监护人,他们属于触犯了未成年人保护法。”   “往严重了说。”叶皖在王律师的瞠目结舌中冷冷一笑:“他们算是犯了强制□□罪,如果不想坐牢,就只能听我的。”   “律师先生,你只要这么威胁他们就好了。”   “你”王律师作为一级律师,当然也是知道这些的,理论上在看到这份合约上的年龄时,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能让当事人父母同意解除关系自然不需要叶皖的提醒。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神色会这么冷,说话会这么绝,好像他嘴里讨论的人不是他的父母一样。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伤害才能这么冷酷无情的啊?王律师看了一眼手里这份卖身契一样的合同,心下都不禁涌上几丝同情了。   同时又有些可惜——这小男生脸蛋生的很是好,被迫做这种皮肉勾当,能不可惜么?   “你放心。”之前还想着叶皖要是个不谙世事的富二代就坑他一把的王律师此时此刻又正义了起来,信心满满的说道:“我一定认真办。”   这段时间已经学会了装成小男生的叶皖收起了锋芒,弯起眼睛一笑:“谢了,收费方面你尽管开口。”   许程溪昨天做了一宿的大手术,头脑发胀的厉害,刚刚下班想着到咖啡馆买一杯咖啡提神,推门走进来就看到叶皖和一个长相还算周正的陌生男人‘含情脉脉’相视一笑的一幕。   一瞬间,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不禁一紧,不禁被气笑了。   许程溪自问他从小到大精神面貌还算不错,竟没想到被一个b拒绝了之后,人家还找了一个怎么看都不如他的男人。看着那俩人持续性的‘相谈甚欢’,许程溪忽然觉得做了一宿手术的困乏全都消失殆尽,站在柜台目不转睛的看着拿后背对着他的叶皖。   同时偶尔也忍不住看一眼叶皖对面的那个男人,二十七八左右,发型和西装都有些古板的硬拗时髦感的架势。长的还勉强算能入目,手腕上的手表是中端奢侈款,看整体的打扮气质,也应该算是一个小有本领的金领级别,但不够包养叶皖这个价位的b吧?   而叶皖和王律师对着身后灼热的视线浑然不觉,竟然越聊越觉得投缘,颇有种热火朝天的架势——   “叶同学,我很好奇。”王律师兴致勃勃的问:“你钻研法学有多久了?看起来对这方面颇为熟悉。”   “唔,有几年了。”叶皖遇到同行,自然有话说:“我对这方面一直很感兴趣。”   “你说你现在高三,成绩如何?有什么理想的学校么?”   “还没有。”其实这个正是叶皖想咨询的,立刻顺势问道:“王律师有什么推荐的么?”   “不嫌弃的话,你叫我成济哥就行。”   成绩哥?叶皖脑神经劈叉的想着。王成济人如其名,成绩从小到大都是名列前茅,一遇到关于成绩的问题就开心,自信满满的笑道:“你问起这个,那算是问对人了。本市的a学专业可以说是全国第一,但a大对文化课成绩要求非常高,你成绩够?”   叶皖也回以自信满满的一笑:“那当然,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肩膀上传来一阵重重的垂坠感,被人重重的捏住。叶皖不明所以的侧头,就看到许程溪正盯着他,轮廓分明的清隽容颜上一双深邃的双眼写满了似笑非笑,叶皖立刻有些尴尬的愣住了。   他现在见到许程溪,不受控制的满脑子还是闪过‘□□’两个字,压根没法从容应对。对了,他怎么忘了呢,这咖啡馆就在许程溪的医院附近。   “好巧啊,在这儿都能碰到。”许程溪‘如沐春风’的笑了笑,一双眼睛看着有些懵逼的王律师:“这位是?”   “你好,王成济。”王成济见的人多了,一见到许程溪就感觉他身上气势不凡,还浑身隐隐散发着冷肃的不悦,好像和眼前的叶皖有过节似的。   王成济人精极了,连忙借机告退,站起来飞快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要告辞,对着叶皖微一点头:“电话联系。”   叶皖:“嗯。”   然后他感觉许程溪握着自己肩膀的手又是一紧,叶皖不禁吃痛的皱了下眉。等王成济出了大门,叶皖立刻不客气的耸肩甩掉许程溪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许程溪从善如流的放开了他坐在对面王成济刚刚坐过的位置,盯着叶皖轻挑嘴角:“刚那位是你朋友?”   “当然。”叶皖一口认了下来,随后又警惕的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这话问出口在许程溪耳朵里就好像不打自招一样,他立刻嗤笑出声,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像是有些疑惑似的:“那男人比我强么?”   叶皖刚啜下去一口柠檬水差点喷出来,呛的自己直咳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比我强么?”许程溪漫不经心的一笑:“你不要我,找这样的?”   “你、你胡说八道!”叶皖一拍桌子,大怒:“在你眼里我跟男人不能有纯友谊么?!”   眼前的男孩大怒的黑眼睛里仿佛凝聚着烈火冰河,满满跳跃鲜活的年轻气息和之前在周行远旁边看到的蛊惑人心,柔弱可欺一点也不一样。不过以前的叶皖甚至无法激起许程溪多看一眼的兴趣,现在的他却让自己心里痒痒的。   就好像发现了他身上一个异常有趣的灵魂,值得他反复琢磨,深入探索。许程溪从小就是一个对自己好奇喜爱的东西必须弄到手的人,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磨砂面的桌子,半晌后果断开口:“你现在多少钱一晚?”   “”叶皖在考虑自己要是把眼前这陶瓷杯子砸在许程溪脑袋上,算不算是故意杀人罪的问题。   他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和许程溪一共见过几次啊,怎么这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这么想睡他?!   而下一秒,许程溪说出的话证明了他的志向还不仅仅是‘睡他’这么简单:“我包你一年。”   他还想当叶皖的金主爸爸。   第11章 新靠山   叶皖脑子空白了几秒钟,回神再看许程溪的时候,发现眼前这男人没有开玩笑。   他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半分也没有把刚刚的话收回去的意思。许程溪是一本正经的,不容置疑的提出要包养他的请求。   叶皖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话,他不自觉的捏紧椅子把手,心中默念——不行不行,你不能知法犯法主动打人,尤其还打一个白衣天使白衣天使你妈!亏他之前还觉得许程溪是个好人,现在看来无非是个披着纯白医生皮的禽兽!   “不好意思。”叶皖忍了这口气,硬邦邦的说:“本人不提供□□服务。”   许程溪一抬眉:“你是不挣这种钱了,还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   叶皖炸了:“你老提刚刚的人干嘛?我说了我们是纯友谊!”   许程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一点头:“那就是看不上我了。”   “”叶皖哑然半晌,真诚的问了一个问题:“我以前得罪过你么?”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怎么看都像是个社会精英的正常男人会是个gay,而且根本还不怎么熟就要包养他的gay。如果按照许程溪的话来说,以前他只不过是在环脂偶尔见过自己,那就更不应该了!   虽然他不知道许程溪的条件如何,但能包养别人想必也是有钱人,更别说外貌他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抽风了才会包养一个b吧。所以叶皖想来想去,都觉得原身以前得罪过许程溪的可能性比较大。   许程溪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那”许程溪谨慎的想了想,犹豫着说出最大的那个可能性:“我以前勾引过你?”   许程溪:“”   “要是真的的话,你就当我抽风了吧。”叶皖见他没说话,心中咯噔一声,做出懊悔不已的模样:“我错了。”   “跟以前的事情没关系。”许程溪见叶皖是真的想不起来跟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在那儿胡乱猜测的模样,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他抿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的说:“我的提议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了。”叶皖咬牙,后悔刚才让王律师把和环脂解除合同的文件带走了,要是此时此刻拍在许程溪面前多爽啊:“我现在不干这行了!”   “那也可以考虑。”许程溪无动于衷,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名片递给他:“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用不着。”叶皖二话不说的把这张名片揉成了团,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没那么饥渴!”   自己现在有钱有闲,闲着没事儿干了找个男人包养他么?!叶皖冷哼一声,懒得在看许程溪,站起来就走。   只不过脚下的步伐多少有点仓惶,许程溪看着,眯了眯眼睛。   回家的路上叶皖不禁有点后悔——他应该问问许程溪打算用多少钱来包养他来着,自己也能多少了解一下嘛!毕竟原身是个臭名远扬的b,他多了解一些也能避免以后万一不小心露馅怎么办。   再者,他自己也是很有探索精神的。毕竟下一次被男人提出包养,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叶皖半是气愤半是遗憾的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正蹲在自家门口,细瘦的身子委屈巴巴的蜷缩成一团,整个人恍若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陈鹤?”叶皖不明所以的挑了下眉:“你来干嘛?”   “白、白丸!”陈鹤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从膝盖上抬起头,声音又惊又喜磕磕巴巴,却结实的吓了叶皖一跳——这货鼻青脸肿的不说,眼睛里还布满了红血丝,此刻见到他竟然没出息的流泪了   “你你你。”叶皖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的问:“你怎么了?”   “我、我快死了。”陈鹤哭着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就一把抓住叶皖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跟他求救:“白丸,你救救我吧!谭少爷他想把我整死啊呜呜呜呜!”   “等等。”叶皖受不了的打断他,使劲儿抽回自己被他抓住的手,疑惑的眯了眯眼:“他还在找你的麻烦?”   叶皖明白他打了谭嘉荣陈鹤作为介绍他的人也难辞其咎,必然会被牵连,他当时为了教训这个拉皮条的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谭嘉荣居然还在找陈鹤的麻烦?又不是陈鹤动手打的他,这人未免有点太太太小心眼了吧!   “是啊!!!”陈鹤哭天抢地的抹泪,迫不及待的把衣服袖子拉起来跟他展示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的一条条鞭痕:“你看!这都是他打的!”   入眼真可谓是触目惊心了,叶皖忍不住一缩瞳孔:“他用鞭子如此虐待你已经属于触犯法律了,故意伤害罪!你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呃”陈鹤立刻有些尴尬,半晌后嗫嚅着说了一句:“这都是在床上他派人用情趣鞭子给我抽的,那鞭子能算证据么?”   叶皖:“”   “呜呜,我可都是因为你现在才会这么惨的!”陈鹤硬是跟着叶皖挤进了他家的门,不依不饶的扒着他:“白丸,我现在都无处可躲了,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首先,我现在不在环脂了,别叫我白丸。”叶皖受不了的看一眼他,微微挑眉:“再说,你躲我这里有用么?按你说的那个谭嘉荣是个有能耐的富二代,他不会找不到这里吧。”   叶皖的话可以说是字字珠玑了,陈鹤的脸色僵住,又听叶皖补充道:“而且他快出院了吧,我想他报复完你之后,应该很快会轮到我了。”   如此锱铢必报小肚鸡肠的一个家伙,叶皖不指望谭嘉荣会放过自己。   陈鹤被叶皖说的一个哆嗦,顿时觉得此处非常不安全,他惊魂未定的四下看了一圈颤颤巍巍的说:“我、我先走了,你、你自己小心点吧!”   看着他屁滚尿流逃走的背影,叶皖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谭嘉荣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大概给这位皮条客留下心理阴影了,光是猜测就能吓成这样。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叶皖淡定自若的换衣服,一点也没把‘谭嘉荣’这三个字当回事儿。上次的录音他还好好的保存着,但凡是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谭嘉荣那边都难免会被牵连。叶皖想,这大概也是那家伙这么多天忍着没来找他麻烦的主要原因。   但怒气这种东西忍着,又能忍多久呢?   叶皖料想着谭嘉荣那种肆意娇纵的公子哥儿是忍不了多久就肯定还会来找他的麻烦,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坐在客厅吃晚饭的时候,呼的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就是噼里啪啦的玻璃碎掉的声音——   叶皖扭头一看,客厅的一扇窗户已经被人用石头砸的支离破碎了,满地的玻璃渣子。可能因为陈鹤的到来让他有了点心理准备,见到此景叶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感觉。   他细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半晌,还是忍住了报警的冲动,改成给安装师傅拨打了过去。   晚上上 门服务需要加钱,叶皖得到了师傅承诺的半个小时后拿着玻璃过来这饭也吃不下去了,从洗手间拿出扫把扫地。清理玻璃碎渣的时候叶皖看到了地上被人扔进来的砖头上面绑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狗爬一样的大字:等着!   叶皖免不了就有些感慨——这谭嘉荣可真够费事的,原身家可住在高层十三楼,真不知道他派来的人是如何费了九牛之力就为了来砸他窗户威胁他一下的意义在于什么,叶皖只品出来了‘幼稚’两个字。   然而砸了他窗户的辉子在完成任务后,兴冲冲的就给谭嘉荣打电话——   “谭哥!搞定了!”   “是么?”正在换药的谭嘉荣激动的差点蹦起来,忙问:“怎么样?跟我叙述一下那小贱人吓破胆了的样子!”   辉子:“谭哥,我派去的人吊在窗户外面,哪能看到啊。”   谭嘉荣怒了:“废物。”   “喂。”许程溪今天晚上值班过来给他换药,看着谭嘉荣捏拳头就蹙了下眉头,伸手轻敲了一下:“别用力。”   “哦哦。”谭嘉荣立刻松开手收敛了神色,恭恭敬敬的说:“好的许哥。”   然后他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又狠狠的对着电话喷了一句:“总之天天去给我砸!老子折腾不死他!”   待他挂了电话后,许程溪一抬眉:“你又折腾谁呢?”   “许哥,还是上次那个小贱人!”谭嘉荣用幻想着捏叶皖脖子的力道捏着手机,冷冷的哼道:“许哥,你不知道,他都已经被周哥甩了,还他妈能有什么靠山!?我必须狠狠收拾他!”   “谁说的。”许程溪弯了弯眼睛:“我劝你别这么干。”   谭嘉荣:“啊?为什么?”   许程溪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他很可能要有新靠山了。”   第12章 伪装穷逼   安装师傅带来的玻璃没原来的那扇质量好,颜色也不一样,不伦不类的暂时安上去搞的叶皖这个强迫症异常别扭,一晚上都没睡好。   幸亏第二天是周末,不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课。叶皖吃完早餐后对着手机沉思半晌,刚决定给谭嘉荣拨个电话问问他想怎么样的时候,半路许程溪却打进来了个电话不小心被他碰到了——   许程溪:“喂。”   叶皖:“”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无语,许程溪轻笑一声问:“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压根没考虑!”叶皖斩钉截铁的说:“你他妈别妄想了。”   “哦。”   本来以为许程溪被他这么一骂会生气,谁料就这么轻飘飘的哦了一句,反而让叶皖愣了一下。还没等想到应对的语句,就又听许程溪说:“那你把衣服还我吧。”   对,他的衣服还在自己这儿呢。虽然没想到话题怎么会这么跳跃,但叶皖的思路还是顺着他的话思考,答应了下来:“行,我去你们医院。”   只要许程溪打消了睡他包养他的念头,叶皖还是能忍的,而且还可以顺道去病房‘拜访’一下谭嘉荣。   “我今天休班。”然而许程溪觉得自己要说的内容多少有点少儿不宜,不太适合在医院的办公室见面,拒绝了他的提议:“还是那家咖啡店吧。”   休班为什么要约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店?挂了电话后,叶皖看着响着‘嘟嘟’声的电话,纳闷的寻思。   虽然那天把许程溪生气的撵出去了,但天生好洁的叶皖看着他被雨淋的的衣服和外套,还是皱着眉头扔进了洗衣机里。只是到底没有特意温柔对待,也没想到许程溪还会要这两件衣服,现在弄的有些   叶皖蹙眉把衣服拎起来——皱巴巴的。   胡乱的叠了两下塞进纸袋里,叶皖打车到咖啡馆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许程溪已经坐在窗边正看他,黑衬衫米色休闲裤都能穿的风度超然,懒散的挑了下唇角。叶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虽然他觉得许程溪这人有点不可理喻,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他妈的养眼!   许程溪就是那种随便往哪儿一坐,都好看的像幅画似的人。要不是叶皖坚信自己是个钢铁直男,面对他包养的请求或许就   “小朋友,你怎么不买辆车?”   许程溪清澈的声音打断了叶皖天马行空的思维,他抿了抿唇:“没驾照。”   叶皖边说边把装着衣服的纸袋递给他,他的确也觉得每次打车很麻烦,但原身确是连个驾照都没有的人,他买车也没用。   许程溪接了过来,看都没看的放在一边,戏谑的看着他:“不敢开车?”   呵,上辈子的他几乎是以车代步,十足十的一个老司机好么?叶皖压抑着炫耀的冲动,低调的灌了一口冰水:“高考后去报驾校。”   他差点忘了,这小孩还是高三的学生呢。许程溪沉默片刻,手指轻点着桌子问:“谭嘉荣还在找你麻烦?”   叶皖一愣:“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值班,听到他手下给他打电话,去砸你们家玻璃了。”许程溪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小孩脸上一丝慌张都没有。叶皖显然是一点都不怕,这倒是好玩了。   “哼,幼稚。”叶皖明晃晃的嘲笑着谭嘉荣这个比他原身大了快十岁的公子哥儿幼稚,让许程溪觉得违和极了,只听他问:“你们关系很好?他什么都告诉你?”   “我说过了,认识,勉强算是朋友。”许程溪谨慎的措辞——他和谭嘉荣的确是认识,后者也一直妄图在讨好他巴结他,但他不太乐意搭理谭嘉荣那一派的纨绔子弟,一直以来也不算熟。   只是在生意上,谭家和他们家多多少少的还有点关联。   “哼。”叶皖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许程溪没有辩驳,反而是饶有兴致的接受了他的批评,反问:“你不怕他?”   叶皖:“我医药费都赔了,为什么要怕他?”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程溪微微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轻刮着玻璃杯上的一层冰霜,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是城西谭家的二公子,从小被娇惯到大的一个草包。等他出了院有耐心来跟你掰扯的话,不光是他自己,就连他哥,他那些狐朋狗友都不会放过你。”   叶皖一愣。   “上学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得罪了谭嘉荣,被他收拾的退学了,后来连这座城市都呆不下去了。”   “你以为这世界很讲公平么?对于有特权的家族来说,‘道理’这两个字根本不存在。”   许程溪平平淡淡的叙述让叶皖怔愣半晌,才抬头看着他:“你是来威胁我的么?”   “怎么会。”许程溪笑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把自己手里那份录音太当回事儿。”   谭嘉荣这样的人,警察根本不会太管的。就算他真的把叶皖打伤,打残,然后这小朋友拿着一份可笑的录音去孤零零的报案打官司,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谭嘉荣前段时间没动他,只是因为在确认周行远到底有没有抛弃他而已。   “那你是什么人?”叶皖一双清澈的瞳孔直直的盯着许程溪,闪过一丝嘲讽:“你是替他传话的中间人么?许医生。”   “不。”许程溪这才说出重点:“我是来帮你的人。”   叶皖错愕:“什么?”   “我给谭嘉荣他哥谭嘉正做过手术,他们家欠我个人情。”许程溪一本正经的说着:“所以你如果当我的人,他们不敢动你的。”   当当当你的人?!叶皖完全没想到他画风会骤然急转到这里,只感觉一口气猝不及防的哽在喉咙,憋的他差点没过去。半晌后,叶皖才咬牙吐出两个字:“休、想!”   “你别误会,是假装的。”许程溪早有所料,也不生气,说出他一早编好的说辞:“你假装被我包养,蒙骗他一下就行。”   自己居然沦落到要靠被男人包养保命的地步?叶皖只觉得自从来了这儿,他的脸皮就快练成了城墙那么厚了。   叶皖冷冷的说:“不需要。”   然而此情此景他还是觉得羞辱,忍不住狠狠一拍桌:“许程溪,你别在这儿忽悠人行不行?你跟那个傻逼谭嘉荣根本就是一路人!”   “冤枉。”许程溪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盯着叶皖:“我就是和他们有一点交情的普通人,一个打工的。”   “放屁。”叶皖半个字都不信,冷笑道:“普通人的话谭嘉荣会管你叫什么许哥?还毕恭毕敬的!”   能让谭嘉荣那样的人叫哥,叶皖觉得许程溪家里只会比他们家更强。   “这不是上次给他哥做完手术,关系还算可以么。”许程溪从善如流的应对着:“再说了,我要是个了不起的有钱人,我瞒着你干嘛?你想想我如果是个富二代,会来当这累死累活的医生?”   这倒说的也对。   “那你没事儿为什么要帮我?”他的话莫名让叶皖挑不出漏洞,只能顾不得羞耻问出最后的疑点:“你他妈普通人会随便包养别人么?!”   “想帮你是因为我觉得前几次有些冒犯到你了,另外这个包养费呀。”许程溪一笑,非常朴实的说:“我的工资还是勉强能负担的起的。”   叶皖忍不住问:“你工资多少?”   许程溪诚实的答:“手术多的话每个月大概两万左右吧,不过我可以使用存款。”   “你他妈包养人还按月开工资?”还他妈不惜使用存款?这他妈也算包养情人?他把自己想的也太便宜了吧。   “这个。”许程溪笑了笑,调侃的看着他:“要不然你说一个价格我听听能不能付的起。”   其实这人就是故意想玩吧?叶皖眯了眯眼睛,或者……不是想玩就是想羞辱自己。   果然外表越斯文的人内心越败类,但也不能总让他站着上风。叶皖嘲讽的笑出声,壕气冲天的把自己的银行卡扔在桌子上,反客为主:“不用你包养我,我包养你!”   这神发展倒是让许程溪没有料到:“什么?”   “你不是想帮我么,我同意了。”毕竟他是真的不想跟谭嘉荣那帮公子哥有什么牵扯,许程溪的提议仔细一琢磨还算不错。只不过需要借助许程溪这个人情靠山的话,他也不会白用。   叶皖财大气粗的抬着下巴,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挥金如土的快感,顺便强调着‘包养’这个词汇埋汰着许程溪:“我包养你,雇你给我当挡箭牌!趁早把你那穷嗖嗖的两万块钱收起来!”   可惜许程溪这货丝毫没感到受辱,他只是愣了半晌,不禁愉悦的笑了——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情呢?想他许程溪活了27年,几乎什么都干过,但还真没试过被人包养的滋味呢。   他一点头,立刻恭敬的问:“那你打算一个月花多少钱包养我?”   叶皖思索片刻,问:“我得在你旁边待几个月?”   许程溪心想那当然是越久越好,但这么说的话叶皖怕是要炸毛,他斟酌着给出答案:“要谭嘉荣消气的话半年?”   “那就半年。”叶皖果断的下了结论:“我给你十万一个月。”   噗,真是好大一笔外快呢!许程溪眼含柔情的看着叶皖:“金主大人,可以签约了。”   叶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迟疑的问:“呃?还用签约?”   “当然。”许程溪笃定的一点头:“我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收了你的钱,就是你的小情人了。”   “艹。”叶皖被他这说辞弄的起鸡皮疙瘩,强调着:“你别忘了,咱俩这个是假的!”   他只不过是为了避开谭嘉荣的麻烦找个挡箭牌,借用一下许程溪在谭嘉荣面前的人情罢了。什么情人不情人的,简直粗鄙之语。   “我懂,但收了你的钱,我还是会非常尽责。”许程溪笑了下,暧昧的压低声线:“你可以让我帮你做饭,送你上学,还可以帮你暖床”   “停停停!”叶皖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打断他,无比严肃的说:“我绝对不需要你的□□服务!”   他可还没忘了,之前这许程溪还想睡他呢!只是现在地位颠倒,掌控者变成了自己而已。叶皖想到这一层面,顿时有种精神意义上的爽感——他突然觉得这钱没白花!   第13章 伪装穷逼   在咖啡馆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包养’合约后,迄今为止已经快要小半个月了。叶皖的生活又恢复了风平浪静,许程溪的保证奏效,谭嘉荣的确是没再来找过麻烦。   但叶皖却觉得许程溪更加麻烦。这人在那天签过合同收下钱后,就非常有职业道德的直接卷铺盖硬是搬到了他家里,美名其曰‘贴身保护’——   “我在这儿你比较安心。”许程溪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的眼睛解释:“而且钱不能白收,你可以把我当成贴身保镖。”   叶皖:“”   反正这屋子里有客房,多一个人他全当多了只猫!叶皖抱着他半年六十万的包养费不能白花的想法,默默的忍了。   可是住在一起能忍,许程溪的‘细心周到’却让叶皖有些不能忍。   这人可太有职业精神了,自己说了包养他,那他就是真的一丝不苟的扮演着被包养者的模样,把自己照顾的服服帖帖。早上给做饭,送他上学,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许程溪没有手术甚至还会过来接他,这搞的叶皖一度很是别扭——   “呃。”叶皖有些艰难的措辞:“你不用不用天天接送我。”   许程溪虽然是被他包养,但整个人感觉都很‘华贵’的模样,天天这么做小伏低的伺候他,叶皖真是感觉不是一般的别扭。   “那怎么行。”许程溪一挑眉:“每个月收你十万块钱,总得服务到位才行。”   叶皖:“”   他在电视剧里也看过不少被包养的小情人,像许程溪这种时不时的就提起来自己是被包养的身份,言之凿凿强调上赶着服务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人面对这事儿,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皮厚之程度,都有点让叶皖震惊了。   不过也对,自己这高额的包养费也不能白花了,必须得享受到作为大金主的快感不可!叶皖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要‘羞辱’许程溪一番,他学着影视剧里的金主爸爸冷哼道:“不回家,开去贸易天街。”   贸易天街是这座城市最为五光十色的一条商业街,消费高昂,一般都是有钱人才去的地方。   许程溪笑了笑,打转方向盘:“想去买东西?”   “对啊,买给你。”叶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表现这么好,我不得奖励奖励你么?”   许程溪一点也没把叶皖这种挑衅放在心上,反而非常感动的看着他:“真的?你对我太好了。”   他虽然说着感谢的话,但叶皖愣是没从他嘴里感觉到一丝的真挚,他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声:“闭嘴,我不让你说话别说话。”   许程溪乖乖的闭嘴了,啧,金主爸爸说什么是什么就好了。   在这种时候能顺利让他闭嘴,叶皖才能品出他一个包养别人的拥有的那么点好处——不知道为什么,许程溪越是百般顺着他,叶皖越是有种控制不住发火的冲动。   这人分明是被他包养的,按照地位是在他下面的,但叶皖总感觉自己的情绪被他淡定自若的一言一行所掌控,全无平日的冷静自持。若他俩是在玩一个猫捉耗子的游戏,叶皖觉得许程溪一定是那只猫,而他花了钱,还只能当一个仓皇而逃的耗子!   这种感觉让叶皖不悦极了,直到下了车进了商场,也一直是抿着唇的。   只是这张脸长的过于可爱,即便沉着脸也没什么威慑性。许程溪忍不住戳了下叶皖嫩嫩的小脸蛋,调侃道:“金主爸爸,你要奖励我什么?”   “进去。”两个人上了二楼,叶皖胸闷气短的指着一家高奢男装店,命令许程溪。   许程溪二话不说的照办,叶皖跟着走了进去,在一排售货小姐齐刷刷露着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中,大爷一样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许程溪,傲慢地说:“换衣服给我看。”   他记得电视剧里,霸道总裁都是这么干的。叶皖必须让许程溪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有主动控制权的,类似霸道总裁的金主爸爸。而许程溪,应该扮演一个柔弱无依的小白花才对。   售货员:“”   内里黑心莲表面‘小白花’的许程溪笑着问:“好啊,你想看我穿那件?”   “就那排吧。”叶皖随手指向一排春夏款西装,摆着一张死鱼脸:“去换。”   “啊先生你真的很有眼光呢!这是本店新到的款式!”几个售货员一脸八卦的看了这两个诡异的男人半晌,才兴冲冲的插口,小嘴噼里啪啦的溢出一大堆赞美之词:“您的朋友个子高身材好,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上一定很好看!”   “就是就是!”其他的售货员一人举着一套西装凑了过来,对着许程溪说:“先生,我们来帮你换。”   “不行。”叶皖看着几个售货员的‘魔爪’都快碰到许程溪了,连忙阻止:“让他自己换!”   “嗯?”售货员一愣:“为什么呀?”   “”叶皖:“因为顾客是上帝。”   售货员:“”   许程溪趁着她们呆滞的时候,笑着拿过几套西装,心满意足的走进去试衣间了。叶皖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喝着售货员给倒的花茶,耐心等着。   半晌后,穿着一身酒红色缎面西装的许程溪从试衣间走了出来,整个店里都为之安静了片刻。叶皖不得不感慨——他的确是个天生的衣架子。裁剪挺阔利落的西装线条分明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暗黑色系的酒红色深邃低调,衬的许程溪一张面弱冠玉的脸越发白皙,无框镜片背后的双眼修长凌厉,看向自己的时候,凝着一汪浅浅的温和笑意   “哇!先生!您穿这件西装实在是太帅了!!!!”   “不行。”售货员夸张的花痴声让叶皖神志回笼,立刻扮起了脸古板的说:“换一件。”   许程溪早有所料似的,非常听金主爸爸的话,什么都没问就要回去换。反而是刚刚花痴的售货员不乐意了,她一把将许程溪拦了下来问叶皖:“这是为什么?这位先生穿这套服装明明就很好看!”   其他售货员闻言,也小鸡啄米似的配合点头:“嗯嗯嗯!”   “他是干正经工作的,穿的这么招摇干什么?”看着跟个等着被人宠幸的小鸭子似的!叶皖哼了一声,指着那套黑西装命令许程溪:“去试那套。”   售货员叫:“先生!我们的衣服哪里不正经了?!”   叶皖没争辩,默默的掏出银行卡——售货员立刻闭嘴了,暗暗的咬了咬牙,谁让顾客就是上帝呢!尤其是这种买高价西装的顾客!   只是许程溪穿着黑西装,像个雍容华贵的黑天鹅一样走出来的时候,叶皖又不满意了:“太古板,再换。”   然后是白西装。   叶皖:“容易脏,不好洗。”   蓝西装——   叶皖:“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明星要走什么红毯呢,太不实用。”   灰西装——   叶皖:“像个4s店的销售小哥。”   售货员:“”   就在叶皖一派胡说八道要把各位售货员迷妹气的七窍生烟,揭竿起义的时候,只见他又摸了摸下巴,好像很嫌弃的瞥了许程溪一眼:“还是刚开始那件吧。”   虽然许程溪穿哪件都跟电影演员似的好看,但叶皖还是觉得第一件的惊艳最好。大不了包养期间不让他穿出去招蜂引蝶就好了。   许程溪毫无怨言的又换成了第一件,温柔的看着叶皖:“谢谢。”   周围的售货员此时此刻,内心不禁都有点犯嘀咕——这画面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霸道总裁带着灰姑娘女主进行经典换衣环节的场景呢?然而眼前这俩人是两个男的啊,还是两个颜值都贼高的男的!   在这个腐女当道的社会,周围的售货员不禁都有点想入非非,一脸古怪的打量着叶皖和许程溪。半晌后又觉得要是这俩帅哥是gay,按照套路也应该是那个死鱼脸小帅哥换装啊,他看起来比较像是傲娇小受!   “你好。”而心目中的傲娇小受已经在柜台前看了半天面犯花痴的售货员了,忍不住皱眉提醒:“我付钱。”   “哦哦,不好意思。”售货员回神连忙道歉,有些羞愧的接过叶皖手中的卡刷了,又用纸袋盒子细心的包好许程溪原来的那套衣服,无意中看到领口的商标,售货员微微一愣——这件外套是顶奢定制品牌,比他们家的西装还要贵的多了。   “咦?许哥。”结账的时候,门口晃悠进来几个打扮的看着就非富即贵的纨绔子弟,他们见到在镜子前面打领带的许程溪,都一副惊喜万分的模样,纷纷凑过来打招呼:“好巧,您在这儿买衣服?”   叶皖依声看了过去,只见许程溪很是熟络的拍了拍那几个男人的肩膀,笑道:“是啊。”   其中一个男人微微疑惑的开口:“这儿的衣服”   “别人给我买。”男人后半句‘你能看得上么’还没问出口,就被许程溪打断,他指了指叶皖,一脸感动。   “嗯?这位是”几个男人看着叶皖,都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困惑的眯了眯眼。   叶皖抱肩一笑,觉得这个问题问的真好,许程溪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向许程溪,等着看他为难的表情。谁知道后者面不改色,淡定依旧,这厮深深的看了一眼叶皖,对着他那几个看似好友的家伙直白的说:“哦,这是我金主。”   说的就跟这是我同事一样自然。   叶皖一时没控制住牙关,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   第14章 羞耻梦   几个男人一瞬间也愣了一下,随后就都讪讪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叶皖。中间那个男人笑着捶了一下许程溪的肩膀,戏谑道:“许哥,真行啊你,会玩。”   许程溪知道他们不会信,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几个人都是在圈里一起玩的好友,平日里去环脂偶尔也会碰到,对比起来许程溪跟他们要比跟谭嘉荣更熟悉一些。   而这帮人,深知许程溪虽然洁身自好,但却是个很有手段很会玩的人,再年轻几岁的时候花招一套一套的——所以金主大人这种鬼话谁会信?   大家觉得许程溪肯定是在他们面前跟自己家的小可爱玩情趣,故意秀恩爱呢。但一直没听说许程溪有了男朋友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几个兄弟虽然好奇,但也自然也不好在这腻歪的环境中继续搭话,只能嘿嘿笑着告辞:“许哥,那我们先走了。”   许程溪微一点头:“好。”   这几个人走后,叶皖狠狠的把纸袋子塞进许程溪的怀里,等两个人走出这家店门口才瞪着他:“你刚刚胡说八道什么呢?”   “怎么是胡说八道?”许程溪扫了眼四周眺望过来的视线,低声问:“你不是么?”   “我我虽然是,但你也没必要到处说!”叶皖气不打一出来的看着他:“你这是破坏我的名声。”   其实刚才许程溪的行为是在他那群朋友面前破坏他自己的形象,可叶皖就觉得莫名生气!因为他觉得许程溪这种诚实未免太厚颜无耻了一点。   “不用担心。”许程溪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着说了一句:“他们都很羡慕我。”   叶皖觉得他脑子坏了:“羡慕你?”   “当然,他们跟我一样都是领死工资的人。”许程溪面不改色的胡编乱造:“也希望有个金主大人好让他们赚比外快呢。”   “而且。”许程溪弹了下西服的领子,笑道:“还有礼物可以收。”   “呵。”叶皖是个文明人,对于他这种厚脸皮想不出来什么一针见血的粗鄙言论,只能讽刺道:“我没想到许医生你还挺适合吃软饭这一行。”   去当b的人,分明应该是许程溪这厮才对,生意一定一等一的好。叶皖甚至都能想到一群男人女人,迫不及待往穿着情趣羽毛装的许程溪身上扑的场景了。   许程溪来者不拒的收下了叶皖的‘褒奖’,戏谑的一抬眉:“你知道吃软饭的真正意思么?一般都是老婆对”   “闭嘴。”叶皖听不下去,咬牙打断了他,脸上不禁有点灼热——他刚才一时气急没找对形容词失言了,他自己也知道。   吃软饭这种形容词,一般不都是老婆骂无能老公的么?   叶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诡异的羞耻感,这种羞耻感一直延伸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向来闭上眼睛到天亮无梦的叶皖,居然难得做了一个梦。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过的特别古怪,还总和‘包养’俩字扯上关系的原因,叶皖梦境也十分的光怪陆离,竟然和他这段时间所思所想联系了起来,十分荒唐——   梦里的他真的变身成了金主爸爸,一身禁欲系的三件套西装,手里竟然拿着一条陈鹤曾经提起过的情趣鞭子,慢条斯理的走向穿着羽毛情趣套装被绑在椅子上的许程溪。   “呵呵。”叶皖掂量着手中的鞭子,‘邪魅’一笑:“怕了没?”   梦里的许程溪全无现实生活的淡定调侃,如他所愿的柔弱无助,瑟瑟发抖。摘掉眼镜后的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精致水润,雾气匍匐的看着他:“怕!金主爸爸不要打我!”   难得见到许程溪的慌张,这让叶皖十分愉悦,轻轻的一鞭子抽上去,他慢条斯理的质问着:“你不知道这是情趣鞭子么?你不是最喜欢玩情趣么?”   “啊人家只是嘴上厉害。”许程溪‘柔弱’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说:“实际上实战经验为零。”   “哼,你当然只能当零。”梦里的叶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了解gay圈‘一零’的事情,气势十足的坐在许程溪腿上就用鞭子勒他的脖子,凶神恶煞:“是老子包养的你,我必须是一!要上床也是老子干你!”   这句话掷地有声的说完,叶皖就被自己的梦吓醒了——他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呼吸粗重,额头甚至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同时叶皖的脑子里还在不停回响着梦里他那句大吼‘要上床也是老子干你’,神经都有点嗡嗡的了。在这五月份的深夜,分明不是很热,叶皖却硬生生的给自己羞耻出了一身冷汗,头皮发麻的想捂脸。   他是有病么?为什么会做这种奇葩的梦!梦里面居然还不知羞耻的要干许程溪,简直简直是胡言乱语!   这种梦让一向自诩为正直的叶皖有一种想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自己才他妈的不想干那个家伙!这个梦纯粹是纯粹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接触的东西太诡异了而已!   叶皖不断给自己洗脑,只感觉浑身燥热喉咙干渴,偏偏卧室里连一杯水都忘记了准备。叶皖大脑紊乱气息粗重的爬了起来,准备去厨房灌上一杯冰水败一败自己身上这莫名其妙的邪火,结果一出卧室的门,就看到阳台上一道身影——   “你!”叶皖脚步停住,下意识的叫出了声,等眯了眯眼才看清楚是许程溪站在阳台边上抽烟,火星明明暗暗的。   后者猛然听到他的声音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烟都差点没拿稳。黑暗中叶皖看不清许程溪的表情,只能模糊的察觉他的头转过来看他,声音在夜色里尤为静谧轻柔:“半夜两点,怎么溜出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叶皖被他吓了一跳,此刻才缓过来劲儿,没好气的问:“你大半夜不睡觉在阳台站着干什么?”   “吓到你了?”许程溪的声音多了一丝歉意:“刚在医院做完一个手术回来。”   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让叶皖无话可说了。静寂的黑暗中,刚才的一身烦躁闷腻竟然莫名的消散了不少,半晌后叶皖开口:“你没吃饭呢吧?”   正好他也饿了。   十分钟后,黑暗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叶皖坐在客厅的饭桌上眼巴巴的看着厨房里的许程溪煮面条。他刚做完三个小时的手术赶回来也不显疲惫,穿着一身灰色居家服侧身下厨的模样温润如玉,叶皖不自觉的就有点恍惚——一个多月以前,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这么一个人进行‘同居’生活。   再联想到刚刚羞耻的梦叶皖咬了咬唇,忍不住问:“喂,你这样不生气么?”   许程溪侧头看他,眼中掠过一丝疑惑:“生气什么?”   “就被包养这件事导致你什么都得听我的。”叶皖手撑着下巴,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你大半夜回来,我说饿也得给我做饭,就不觉得郁闷?”   叶皖觉得要是换成他,肯定没有这么强大的‘敬业’精神——他反而有可能掀桌。而眼前的许程溪却是不疾不徐的样子,其耐心熟练程度让叶皖不得不怀疑他在当医生之前,甚至有可能是原身的‘同事’也说不定。   “不郁闷。”许程溪笑了笑,把热气翻滚的面条递给他。   叶皖看着这热汤面上碧绿的葱花异常温馨的样子,居然莫名的心生一丝感动,然而还没等他感动几秒就听到许程溪说——   “你要是满意我的服务,可以续约。”   叶皖:“”   感情这还有被包养上瘾的?叶皖瞪了他一眼,霎时把在梦中猥亵许程溪的内疚抛之脑后,他愤愤的咬起了面条。   由于接近凌晨许程溪才能回去休息,叶皖特意把他床头的闹钟关掉。第二天没用他送,自己去的学校。快半个月都是许程溪早上送他,难得今天自己,叶皖竟有种犯人在监狱出外放风的轻松感——   只是他开心了没几分钟,在进校门前就被人拦了下来。   “咦?你不是那个叶皖么?”拦着他的是个十岁的少年,也穿着校服,只是一头黑发做了个自认为十分桀骜不驯实际上写满了杀马特的造型,斜着眼睛看他,又兴冲冲的朝着他身后的人挥手:“楠哥!楠哥!这边!”   听到‘楠哥’这两个字,叶皖正准备绕过这无聊的人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念饶有兴致的看向背后——一个个高腿长,校服都穿出了模特效果的男生正一脸不悦的走了过来。   想必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冯盛楠吧,叶皖微微笑了笑。   这段日子,属于原身的不少记忆一点一点的钻入他的脑袋里,叶皖也渐渐的想起来了他第一天到学校,那个别的班少女气势汹汹的来骂他不要纠缠骚扰的冯盛楠是谁。   这是原身的白月光,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对象。本校的校草,也是在他拿下本校第一的成绩之前稳坐状元榜首的学霸。如今见到冯盛楠真人的样貌,叶皖不得不承认,原身的眼光还算不错——起码他这个暗恋对象不算太掉价。   只是他来到这儿别的没见到,帅哥真是见到了不少。连许程溪那种高山雪莲般人物的长相他都见过了,冯盛楠带给的惊艳在此刻就特别有限。   不过原身对这位冯盛楠可是特别的痴心,在记忆里,他曾经做过痴心偷看校草打球,默默表白,无意勾引等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齐英达。”冯盛楠走过来,又是不屑又是愤怒的扫了正看着他的叶皖一眼,嘲讽的挑起嘴角对着拦下叶皖的少年说:“你有病吧?拦这些无聊的人干什么?”   叶皖闻言玩味的扬了扬唇——这位校草显然是还记得原身并且十分厌恶他做过的事情的。   “啊?不是你上次说的么?”齐英达挠了挠后脑勺,没眼力见儿的瞎说大实话:“你说这小人妖能考第一绝对是作弊,等抓到人非得问问不可!”   冯盛楠纵然桀骜不驯,在当事人面前被重复背后说过的坏话还是有些尴尬,立刻瞪了齐英达一眼:“你少说两句能死?”   齐英达被他阴恻恻的一扫,果断闭了嘴。   “作弊?”叶皖挑了挑眉,对着冯盛楠略有些嘲讽的一笑:“我记得我重新答过一次卷子后老师已经公布过了,我的答案真实有效,你这算不算传播谣言?”   冯盛楠一愣。   “另外,这些侮辱性的称呼”叶皖认真思索片刻:“属于诽谤罪。”   第15章 二少爷   “我诽谤你?!”冯盛楠愣了片刻,整个人就气笑了,横眉竖眼的看着叶皖:“那你之前对我的种种行为都可以构成骚扰罪了吧!”   啧,这原身的暗恋对象不愧是个学霸,就是没陈鹤叶晨那几个脑残好吓唬。不过叶皖还是笑了笑,趁势说:“看来我们是相看两相厌,那麻烦你们两位让个路吧。”   马上就要早自习了,他没有迟到的习惯。   然而这句‘相看两相厌’却让冯大校草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咬牙切齿:“你、你什么?你居然敢讨厌我?你他妈没搞错吧?!”   他如此激动的模样让叶皖不禁反思了一下——他现在的态度是不是和原身相差太大了,一时之间无法让冯盛楠接受呢?不过这位校草大人在他眼里根本一根葱都算不上啊,他也没必要装成原身的样子对他小心翼翼崇拜爱恋的。   叶皖从原身的记忆中搜刮出一段原身纠缠冯盛楠被冷酷拒绝的往事,有理有据的对冯盛楠说着:“以前缠着你是我的不对,你拒绝我之后我就清醒了,放心,今后不会了。”   现在学校门前都是快要迟到急急忙忙往里跑的一对学生,压根没人会注意到这里诡异的对话。叶皖毫无负担的说完,也不管冯盛楠怔愣的神色,转身就离开了。   冯盛楠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颇受打击,原来他时常被这个名声不好的同性恋偷看,骚扰甚至还表白过。看着他娘们儿唧唧的样子,把一向自诩为比钢铁还直的直男冯盛楠给恶心的,胃里一阵翻腾。   一个男人,长的精致的跟个女人似的就算了,还居然真的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冯盛楠第一次被gay纠缠,在叶皖跟他表达爱意的时候就狠狠的拒绝羞辱了他一番,登时心里痛快了不少。   虽然后来冯盛楠自己也思量过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但是这种内疚在心里存在了不到一分钟,就被膈应压了下去。   再后来,就是这个叶皖在酒吧陪酒被同学举报休学一个月的事情了,当时的冯盛楠,内心更忍不住隐隐作呕——一个高三的学生居然就去酒吧陪酒,做那些不检点的事情,居然还好意思说喜欢他?!   而且他身边不少朋友都知道冯盛楠被这个小娘们儿一样的gay纠缠过,顿时都忍不住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跟冯盛楠频频打听着。他一个品学兼优的校草,都快因为叶皖的骚扰弄的没脸见人了。   他把自己害的如此之惨,结果到了今天再次见到这个叶皖,他居然好意思说讨厌自己?!   冯盛楠的鼻子都忍不住气歪了,他死死的盯着叶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冷酷无情的背影,心下一阵气血翻腾。   “卧槽。”旁边的齐英达还在火上浇油,感慨道:“楠哥,这小子转性了这是?他把你害的那么惨结果现在跟没事儿人似的居然,太猖狂了吧!楠哥?他对你没意思了?”   十岁的少年是最禁不起刺激的时候,齐英达这么一句‘对你没意思’更是让本来就来气的冯盛楠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他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你还真信他这种不学无术的学渣忽然有脸了,还考了那么多分么?这里面肯定有鬼!”冯盛楠冷笑道:“跟踪他,调查出来。”   他向来都是第一名的成绩,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一个疑似作弊的小娘炮超越他!冯盛楠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啊?”齐英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去?”   冯盛楠一抬眉:“难不成还是我去?”   “呃”惹不起校草,齐英达只好屈服了。   于是齐英达今天破天荒的没有逃了晚自习,昏天暗地的睡到放学前十分钟才打起精神偷摸的溜到了叶皖的班级门口。他窝在暗处哈欠两天了二十分钟,才看到叶皖跟着大部队学生从教室里走出来的身影,齐英达连忙掐了自己一把,开始了变态的尾随行为。   还好学生多,穿着校服的齐英达压根不显眼,一路跟着叶皖出了校园,也没引起后者的怀疑。   反倒是齐英达有点怀疑人生——自己为毛线要跟着他?有必要么?尾随就能调查出来什么端倪么?   齐英达一面腹诽着一面跟着,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那么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叶皖走去的方向是停车场,他隔着十来米的跟着,居然发现叶皖在一辆奥迪r系列的车前面停了下来。   卧槽,这小娘炮这么有钱?齐英达一脸震惊的看着,结果就看到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打开驾驶位的车门走了下来,笑眯眯的跟着叶皖说话,还伸手揉了揉叶皖的头发   这、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男人是叶皖的新欢?这小娘炮男人缘这么好的么?!   眼前这男人长的一等一的好看,气度更是不凡的模样,怪不得这小娘炮看不上冯盛楠了呢!他楠哥虽然也是个校草,但在这男人面前估计也就是弟弟级别的。齐英达胡思乱想着,连忙拿出手机调成静音偷拍了几张叶皖和这男人‘亲密’相处的场景,才悄然离开。   这也就是齐英达背对着叶皖,看不到他一脸高冷的表情才敢这么想入非非。实际上,叶皖对于许程溪这辆车已经质疑过很多次了,在第一次许程溪开车送他的时候就问过——   “你说你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叶皖弹了下方向盘,一脸不信的看着许程溪:“能开的起这种车?”   “这车是我二叔的。”是他二叔送他的,许程溪省略了后半句,挑三拣四的说着实话,淡定自若:“他做生意的有钱,看我上班没车不方便,先借我开的。”   只要是他问的问题,许程溪每次都认真的回答,半分没有瞒着的样子。但叶皖心里那丝隐隐约约的不信却从来没有消失过——他总感觉这个许程溪接近他不像是为了钱,是有别的目的。   但一段时间下来,叶皖也习惯不少了,现在许程溪来接他,他自然而然的就钻进去副驾驶。   “明天周末。”许程溪侧头看他:“你有什么安排么?”   叶皖咬着许程溪给他买的宵夜,含糊不清的说:“去见成济哥。”   明天周末,他得带着王成济去家里进行断绝关系的大事儿了。叶皖总觉得一天不和原身这傻逼家庭断的清清楚楚,一天就后患无穷。   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些天叶皖和王成济联系都没背着许程溪,他自然知道有这么个人。但许程溪却不知道王成济是干嘛的,闻言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唇,没说话。   狼吞虎咽的叶皖敏感的察觉到了旁边传来的低气压,他有些纳闷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程溪叹了口气:“就是嫉妒了。”   “嫉妒?”叶皖感觉口中的虾饺它突然就不香了,他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许程溪:“你嫉妒什么?”   “我的金主大人要去跟别的男人见面。”许程溪仿佛很无奈似的:“我不应该嫉妒么?”   “你、你别胡说八道!”许程溪这一副把他说成负心汉的台词让叶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怒斥道:“你都是什么龌龊思想!再说了,我是假包养你!”   “假包养也是包养。”许程溪瞄了一眼叶皖:“你现在这么有钱,万一又想假包养你的成济哥怎么办?”   他岂不是失宠了么!   许程溪完全没觉得他这后宫嫔妃一样的争宠思想有什么不对,反倒是给叶皖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忍无可忍的夹出一个饺子塞进许程溪的嘴里让他闭嘴,深深的感觉这个社会真危险。   不是,他穿进来的这本书看的时候分明是有女主的,正常性向的小说,怎么自己穿进来后身边都是一群死基佬呢?!   许程溪瞄了一眼叶皖低着头,白皙的耳根泛着透明的红色的模样,忍不住无声的笑了笑。   撩他真好玩,每次都能欣赏到这种活色生香的炸毛。还是年轻小孩好,周行远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甩了叶皖包了一个新的十八线小女星。   艳俗至极。   在齐英达打电话来说有了重大的发现后,冯盛楠都不顾明天是周末要睡个懒觉了,第二天一早就杀到了齐英达家里——   “艹,楠哥,你这也太早了。”齐英达睡的迷迷糊糊,头发乱成了一团鸡窝。但却很有眼力见,没等冯盛楠发火呢就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而后自己又回到了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迷迷糊糊的说:“你看照片。”   冯盛楠点进去相册,一看到齐英达昨晚拍的那几张照片就忍不住瞳孔一缩,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抓紧。   “这他妈”冯盛楠忍不住一把抓起昏昏欲睡的齐英达,气的大喊:“这他妈是谁?!”   “哎卧槽,疼疼疼。”齐英达连忙把自己的肩膀从冯盛楠的无情铁手中解救出来,愁眉苦脸的说:“我哪儿知道,应该是他的新欢吧?”   “新欢呵呵,就这样的贱人还好意思说我是他的初恋,根本就是放荡不堪!”冯盛楠只觉得被他深深侮辱了,开始口不择言:“你说就他这种见一个喜欢一个的同性恋,身上是不是都有病?!还他妈出去陪酒!你说就他这种能突然考全校第一不是作弊么?他就是作弊!他凭什么!”   冯盛楠一向自诩为随便学学就能第一的天才少年,优越的脑袋瓜是他自傲的本钱。结果现在居然一个被他拒绝过的,处处不如他还弄脏他名声的小娘炮篡位夺了他第一名的宝座,冯盛楠根本咽不下去这口气。   而且这几张照片就更是火上浇油,让冯盛楠有种遭遇双重打击的感觉,更怒了!   “楠哥”齐英达脑袋都快被他喊炸了,有气无力的劝道:“那他也不可能次次作弊成功,下次考试不就露出马脚了。”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真要是作弊的人也不可能此次运气都那么好。他根本不用太着急,只需要等着下次叶皖自己翻车了就好。   冯盛楠没说话,愤怒之后冷静了一点,但仍旧是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许程溪。盯着盯着,他就略有些疑惑的眯了眯眼睛。   “这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冯盛楠喃喃自语,总感觉照片上的男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眼熟?不能吧。”齐英达打着哈欠,懒懒的回忆起来许程溪的面貌,分析着:“我看那男的得有二十四五了,肯定不是学生,你上哪儿眼熟去?”   二十五左右的年纪冯盛楠眉头微皱,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这人,他好像几年前见过。   “我见过这人。”冯盛楠想了半天终于破案了,恍然大悟的指着照片里许程溪的脸对齐英达说:“几年前,在我表哥家。”   冯盛楠的表哥冯浩旭家里是做土木生意的,小有资产,在市里怎么也能算的上商业圈小有实力的公司。两三年前他去找表哥冯浩旭,正巧赶上表叔家宴招待贵客的日子。   他记得表叔家和一个大企业合作了一个项目,是那年整个公司的中枢命脉,而那个大企业是城南赫赫有名的许氏。许氏的总裁许广业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出席,令人津津乐道的是许广业的基因极好,两个儿子都是玉树临风,光彩照人的如同明星模样,给冯盛楠留下的印象很深。   他越看许程溪,就越觉得他像许广业的二儿子,许氏集团的二公子。   “不会吧?”听完他的话,齐英达扶了扶自己的下巴持怀疑态度:“他要是那富豪的儿子,为啥会和叶皖混到一起去?还过来接他?”   “我也不能确定。”冯盛楠神色有些复杂:“我就是凭借记忆猜测的,想知道的话还得问问我哥。”   冯盛楠说完就把齐英达拍下的照片传到自己的微信里,又转头给表哥冯浩旭发了过去——   [表哥,这人我看着眼熟,好像几年前在你家里遇见过似的,你认识么?]   第16章 干谁?   周末,王成济跟着叶皖去到原身父母家里那个逼仄的小屋时,一进门就有点喘不过气来。满屋子的昏暗凌乱,地砖上全都是啤酒瓶子和烟头,叶城躺在床头呼呼大睡,而叶晨正带着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打游戏。   只有叶皖的母亲,那个懦弱无能的妇人嘴角挂着淤青,正拿着扫帚打扫,听到敲门声过来给他们开的门。叶母见到叶皖微微一愣,眼中似乎是有一丝欣喜似的,然后她又想起那天叶皖说要跟他们断绝关系的事情,再看看她身后的王成济律师,立刻很是不安的抿了抿唇。   叶母侧身让他们走进来,有些局促的问:“小皖,你是你是来?”   叶皖走进去环视一圈,对这跟上次大同小异的糟心环境没什么意外的。一见到他来叶晨就立刻瞪起眼睛,气势汹汹的看他一眼把耳机摘下来,连忙去把叶城推醒:“爸!爸!醒醒!”   叶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叶皖就清醒了,一下子翻身站了起来唾沫横飞的大骂道:“你个傻逼,还有脸回来?!”   然后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他这连番的辱骂让叶皖皱了皱眉,几次刻薄的言论差点都要脱口而出,后来想到这是原身的父母才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行了吧。”只是这口气虽然忍了,但叶皖却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他单刀直入的问:“你们想没想好要多少钱?”   “钱?”叶晨挑眉,跟黄头发一样枯黄的脸上牵出一抹近乎无耻的笑容:“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一家人这么冷冰冰的谈钱不是伤感情?”   “什么意思?不想要了?”   “你的钱,本身就应该用来孝敬爸妈啊。”叶晨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爸妈养你这么大付出多少心血,你能用钱算的清楚么?”   “就是!”叶城和叶晨两父子一唱一和,重重的哼了一声,整个一老无赖的模样:“你赚的钱本来就应该给老子,每天每个月都该给!等以后老子走不动道了,你就得给老子养老送终,你现在想用钱给我们打发了?我告诉你,做梦!”   “你们这两天把准备好的台词背得挺溜啊。”本来叶皖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情,不想撕破脸搞的很难看。但原身的这几个家人分明就是社会最底层的那种老赖,给脸不要脸,叶皖干脆也不忍了:“你们不想断绝关系也好,以后一分钱也没有。”   “什么?!”叶城暴跳如雷,一听说不给钱模样好像要活吃了他:“你凭什么不给钱?!养老子是你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你不给我钱你就是犯法!”   “哦,那你去警察局告我啊。”叶皖双手插兜,笑盈盈的吓唬他:“我以前给你钱的记录我都留着呢,看看警察怎么说。”   “叶皖,你不要太过分了!”叶晨也不假惺惺的叫哥了,直呼其名的吼道:“不是你说的要给爸钱孝敬他要养活我们的么!你现在有靠山了就翻脸不认人?!”   叶皖耸了耸肩:“我就是反悔了,怎么样?”   论如何说话才能气死人这点,叶皖还没怕过谁——呃,不对,有时候他总被许程溪气到。但对付除了许程溪以外的人还是很轻而易举的,就像现在,眼前的叶晨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整个人愣住了。   “你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见他态度如此坚定,叶晨不自觉的就有点示弱,又开始装可怜:“哥,你不管我和爸妈了,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这人小小年纪还是个演技派,说着烟圈就一红,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叶母也是,布满皱纹的脸颤颤巍巍,深深的叹气。   “怎么活不下去?”叶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演技这么好,去当演员啊。”   叶晨一愣:“你、你说什么呢?”   “别他妈听他胡说八道!反正你是老子儿子,就是对老子有赡养义务!”叶城丝毫没有危机感,嗓门贼大的威胁着:“你要是不管老子,老子就天天去找你去!我他妈又不是不知道你学校在哪儿!”   “先生,跟踪别人属于侵犯他人权。”一直没说话的王成济终于开口了,彬彬有礼的措辞锋利:“这可以说是触犯了法律了,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你他妈算哪根葱啊,也敢在我家胡说八道!”叶城因为喝酒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十分可怖,阴森森的瞥了一眼王成济指向门外:“滚!给我滚!”   “先生,我是叶同学的律师。”王成济板着脸,就自带律师先生的那种高贵冷艳。他把叶城的污言秽语视为无物,面无表情的说:“我收了律师费接下了叶同学的委托,就必须对他负责。”   “律师费?!”叶城大怒,指着叶皖的鼻子大骂:“你他妈的居然把钱给这种人,你是不是钱多烧的?!有钱不会孝敬孝敬你老子么?!”   “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小儿子去出卖身体接客给你挣钱花?”叶皖突然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城,敏锐的发现叶城脸色一僵。   “哥、你、你说什么?”叶晨一副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模样,不敢置信的看着叶皖:“你让我你这是人说的话么?!”   “那你们逼我这么挣钱就是人干的事儿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叶皖总算是体会到了,这叶家父子就是两个不折不扣的双标狗!不,说狗都侮辱狗了。   虽然没经历过原身所遭遇的事情,但叶皖现在拥有原身的记忆——他记起来了原身是因为父亲常年赌博,家里从小就有大批高利贷公司的天天上门砸门,追债。原身为了活命,不被高利贷公司卖器官,只好去环脂挣这种难堪的钱。   不过原身有一点是比较幸运的,就是他刚跟环脂签了合同不久就被周行远包下来了,还没有在那种肮脏的地界儿沉沦太久。   原身都是因为家里的人才会这么惨,而眼前这两个人的态度叶皖不免被气的气血翻腾,冷冷的说:“我告诉你们,我为了你们去网吧,夜店当服务生打工时候还未成年,你们已经犯法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监护人员知法犯法的话,王律师,会有什么后果?”   “监护人强迫未成年人属于虐待罪。”王律师立刻从善如流的跟上,一板一眼的说:“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谁、谁虐待他了?!”叶城一时也愣了下,但犹自嘴硬的辩驳着:“是他自己愿意去挣钱,我可没逼着他挣!”   “可按照叶同学的转账记录来看,钱就是给你花了。”王律师看出来叶城和叶晨这俩父子被吓到了,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自信满满,立刻乘胜追击道:“这点有明确证据在你无法否认,如果上了法庭,也不是你否认就有用的。”   “法庭?”叶城倏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叶皖:“你要告我?”   叶皖不否认:“有必要的话。”   “小皖,你、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呀!”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母却好像受不了了似的,急急忙忙的扑到叶皖面前涕泪横流:“小皖,你把你爸告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别人该怎么说我们家哟!”   “就是!哥,你怎么能这么做!”叶晨连忙附和母亲,眼眶通红的装可怜:“不管怎么样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叶皖看着他们三个,都快吐了:“就许你们跟个吸血鬼似的逼我卖身逼我赚钱,还不许我告回去么?!本来我想着给你们点钱断绝关系就算了,但现在我他妈还就要告!告你们所有人!”   “你!”叶城气的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举起手就要一巴掌呼过来!   “啊!!!”下一秒伴随着他的一声惨叫是骨头脆裂的声响,叶城得到了和谭嘉荣一样的待遇,毫不犹豫的被叶皖抓住手腕狠狠的扭了过去——   “啊!”叶母看着突然大叫跪在地上的叶城,吓的连忙去扶他,又惊又怒的等着叶皖颤巍巍的说:“小皖,你居然打你爸!你疯了么?”   “我看他就是疯了!”叶晨看着叶皖完全不像之前的柔顺可欺,反倒受了什么刺激如同厉鬼的模样,吓的唇色发白:“你、你居然打爸爸,你这是猪狗不如!”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叶皖在一屋子的瞠目欲裂里淡定的笑道:“所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叶家三口见到他这么‘冷血无情’的样子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而叶皖连个救护车都懒得给叶城这个不要脸的糟老头子叫,直接打了辆滴滴。他想到了许程溪可怜巴巴的说每个月工资一万多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把人送到了他那个医院。   不是多点手术多点提成吗,就让他给叶城做手术好了,啧啧,顺便还能多折磨一会儿这老头。叶皖心思恶毒的想着,在叶城的一路哀嚎中心情爽快了不少。   等到了医院叶皖直接一个电话给许程溪拨过去,后者秒接,声音中带着几丝笑意:“咦?你居然会主动打过来?”   “”叶皖:“你不忙?”   许程溪正在办公室写病历,很有闲心的跟他瞎聊:“不忙。”   “那做个手术吧。”叶皖笑了笑:“我在医院大厅。”   许程溪一路跑到医院大厅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叶皖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有个老头躺在地上哭天抢地,胳膊看起来都变形了,而他旁边有个苍老的女人和一个黄毛的少年不住的抹泪,但显然不是叶皖受伤了。   啧,小家伙电话里说的含糊不清的吓唬人,许程溪无奈的摇头,走了过去。   叶皖玩手机的余光就看到半截子白大褂,他自然知道是谁来了,头也不抬的说:“许医生,给你送客人来了。”   “病人算什么客人。”许程溪走到叶城旁边蹲下了下来,稍微查看了他的伤势就联系担架把叶城抬走了准备手术。   “算啊。”叶城被抬走后,叶皖站起来跟着许程溪去窗□□款,戏谑的道:“做一个手术不是有提成的么,要不然我就给他送到别的医院了。”   “那还真谢谢你照顾我的生意。”许程溪轻笑了下,侧头看着他:“你说我要接手多少你送进来的病人?”   “”这说的他好像很暴力一样。   不过也是,他上辈子可是个能动口就绝不动手的文明人,怎么自从穿书了之后就这么暴躁呢?这样不好,叶皖默默检讨着。   许程溪又问:“你打伤的人是谁?”   叶皖低头写就诊卡,闻言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说:“我爸。”   这下子轮到许程溪震惊了,他看了叶皖半晌,就在叶皖以为他要也用那种世俗的道德观念评价批评自己的时候,后者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脸蛋,声音轻柔的问:“你爸爸欺负你了?”   叶皖一怔,他一向讨厌许程溪在公共场合碰自己,而这次居然没有推开他。叶皖鼻尖一酸,感觉声音有些发涩:“他是个大混蛋。”   “嗯,能看出来。”许程溪在前台收费惊恐的眼神里毫不避讳的夸奖安慰‘行凶者’:“你打的好。”   叶皖忍不住笑了,缴了费之后看旁边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许程溪,有些纳闷:“你不去做手术吗?”   “今天又不是我值班。”许程溪耸了耸肩:“是老朱。”   靠,那自己白给他送来一个赚提成的客人了!   不过他不做手术也好,要不然自己一个人回家也挺无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适应了二人世界的叶皖如是想着,等许程溪换好衣服下来,一起上了车。只是这路线似乎不是开回家的。   叶皖诧异的抬眼看他:“你要去哪儿?”   “你心情不好,回家也容易胡思乱想。”许程溪打转方向盘,开向熟悉的酒吧,笑着问他:“喝酒去怎么样?”   “你想跟我拼酒?”叶皖笑了,难得在许程溪面前找回了一丝自信:“我酒量很好的。”   大学毕业后就跟着事务所一帮老油条混迹于酒桌,叶皖觉着自己的酒量即便不算千杯不醉,也多少算得上是所向披靡了。   许程溪闻言一顿,不禁玩味的笑了笑。其实他一开始只想着带叶皖去小酌几杯,压根没什么‘拼酒’的念头,不过小朋友居然主动提议了,还挺跃跃欲试的模样   “对啊。”许程溪不想破坏他的性致,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这个提议,挑衅道:“我酒量也不错呢。”   叶皖眼前一亮,里面立刻燃起了一丝斗志。   许程溪看在眼里,不禁了然的笑了笑——他这段时间算是发现了,小朋友可是相当看不惯自己这个服务到位的‘小情人’,总是被他逗的火冒三丈。但叶皖十分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的本事是胜过他的,不管是哪方面的。   今天晚上,他一定不会少喝。   不出许程溪所料,两个人到了吧台在酒保的服侍下,一人面前摆着一排小杯子的高度数洋酒。这东西叶皖以前常喝,知道自己的量在哪儿,他此刻的心情被叶城搞的郁闷再加上许程溪的挑衅,当即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呵呵。”叶皖喝完后看着许程溪给酒保小费的动作,嘲笑道:“你用我的钱打赏别人,还真是计划通。”   说着的时候,他又喝了一杯,还不忘催促许程溪:“你也喝,别耍赖!”   许程溪顺从的拿起杯子抿了口,看着叶皖两杯下肚就有点红润的脸色,不禁微微挑了下眉——这小朋友酒量真的有他自己吹嘘的那么好?   然而不止他怀疑,叶皖自己也有些懵逼,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脑袋有些晕。喝两杯酒就晕的情况,在原来的他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等等!原来的他叶皖一怔,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自己这酒量莫不是在原身身上没有用武之地?这不应该啊,他思想是自己的啊!而且记忆里原身在环脂待过,也没少陪周行远出席酒局啥的,酒量居然很差么?   这下子可真是弄巧成拙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跟许程溪拼酒叶皖感觉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忍不住鸵鸟一样的趴在了茶几上。   “嗯?”许程溪看着他都有点涣散的目光,故作不明的笑着凑近:“小朋友,你醉了么?”   “”   “你不是酒量很好么?”   “”   “这才喝了两杯啊。”   “讨厌。”这具身体很容易喝酒上头,叶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感觉脑袋晕晕的。他好几年没醉过了,完全不知道自己醉后是什么模样,只觉得耳边一个喋喋不休的声音吵的烦人,叶皖忍不住皱眉嘟囔道:“你好吵。”   呵,是真的醉了,许程溪放下酒杯蹲在趴在茶几上的小朋友面前,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他醉酒的模样。叶皖皮肤白皙,杯酒熏染的红色就明显极了,一直蔓延到耳根,修长漂亮的白皙脖颈,还有暧昧的领口里   “你在看什么?”叶皖忽然开口,声音和醉了的人一样都呆呆的。   许程溪的声音带了一丝喑哑:“看你。”   叶皖听到许程溪声音,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开开合合性感薄唇,清隽而舒缓的扬了起来许程溪为什么这么像个牛郎,自己是在做梦么?   面对叶皖酒醉后呆滞的花痴目光,许程溪笑了笑:“好看么?”   “你的衣服不对。”以为自己又在做羞耻梦境的叶皖第二次脸皮比第一次更厚,看着许程溪漆黑的瞳孔大言不惭的指使着:“给我去换上羽毛装!”   许程溪:“”   他没听错吧?   “还愣着干嘛?”叶皖踉跄的直起身子,揪过许程溪的领口‘霸气十足’的说:“把鞭子拿来。”   许程溪忍不住笑出了声:“拿鞭子干嘛?”   “能干嘛,我要抽你呗。”叶皖皱眉,不满的看着他:“你这次怎么不哭了?”   这下子,许程溪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叶皖醉糊涂了,只不过醉了说出这种话,那他平常都在想什么呢?许程溪的黑心肝在叶皖迷迷糊糊的时候彻底暴露出来,循循善诱着问:“小朋友,你把我打哭了么?”   “还没来得及打呢,你就哭了。”上次那个梦让叶皖几乎是惊悚到了骨子里,喝醉了都记得一清二楚,还不忘笑眯眯的嘲笑他:“你说你是零来着。”   零?这个他还真没有经验。许程溪修长的手指轻轻逗弄着叶皖线条精致优美的下巴,意味深长:“你问我这个问题干嘛?想干我?”   “嗯”叶皖想了想,艰难的点头:“算是吧。”   啧,他还真没想到这小朋友还有那么远大且不切实际的念想呢。许程溪笑了笑,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懒洋洋的向后一仰,一副任君欺负的魅惑模样:“你是怎么□□我的?”   在酒吧包厢里特有的迷离灯光下,白衬衫黑裤的许程溪靠在黑色的缎面丝绒沙发上就像是跌落泥潭的白天鹅,诱惑极了,甚至比那次梦里穿着羽毛装被绑在椅子上更诱惑。   叶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整个人从沙发背上滑下来坐在软软的地毯上,挪到许程溪旁边。   “其实包了你用来养眼也挺好的。”叶皖在梦中毫无顾忌的说着大实话,暴露出他对许程溪这张脸蛋实际上已经垂涎许久的事实,登徒子似的掰过忍笑的许程溪的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粉色的薄唇,叶皖忽然觉得自己这六十万包养费不能白花——他一口亲了上去。   第17章 真香   第二天叶皖迷迷糊糊的还没等睁眼,就觉得周身酸疼的厉害,好像被人肉贴肉的牢牢抱在怀里,热的他发闷。而一睁开眼睛却是和平常看到全然不同的场景,入眼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暗紫色的窗帘挡住了刺眼热烈的光线,只从缝隙中透出来几缕不听话的阳光——   正巧打在他□□的皮肤上,还有腰间一双白皙的手。   地上散落着一堆他的衣物,外套裤子,甚至还有袜子内裤重点是,旁边还相依相偎的躺着别人的!   叶皖脑子倏的木了,呆呆的看了半天那双揽着自己的手臂,身上尤其是双腿传来一阵又一阵难堪的酸涩,低头一看就能看到自己白皙的胸口那暧昧的星星点点的红痕叶皖还不至于傻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记忆潮水般的涌了上来,叶皖虽然不记得自己醉了之后发生什么,但醉之前他信心满满的和许程溪拼酒结果两被倒的尴尬还历历在目!   “许”一张口,叶皖就发觉自己的嗓子嘶哑的厉害,他眼中闪过一丝难堪,迅速回身看着许程溪睡的无知无觉的俊颜,心里涌起一阵火烧火燎的怒气。   艹!自己花钱包他现在反倒被他睡了?!叶皖气急败坏,毫不犹豫的一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许程溪!”他不顾嗓子的沙哑吼道:“你他妈给我滚起来!”   “嗯”许程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双精致漂亮的黑眸无辜的看着勃然大怒的叶皖,好像很纳闷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他居然还问怎么了!   叶皖觉得要不是这两辈子他在法庭上见过太多无耻的人已经练就了一副好心脏,非得被许程溪这厚颜无耻的态度活活气死不可!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叶皖冷笑着:“你说怎么了?我昨天喝醉了,你、你就你趁人之危!”   太直白的污言秽语叶皖说不出口,只能勉勉强强吞吞吐吐的控诉着,一张白皙的脸都羞耻的涨红了。前世今生第一次‘’,还是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叶皖用被单紧紧的裹着自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继续打人还是先穿衣服了。   叶皖这幅仿佛黄花大闺女的模样让许程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被单随着动作滑落到劲瘦的腰间,那□□的上半身一道道暧昧的红印子让叶皖瞪大眼睛,恨不能找个歪脖子树上吊算了。   “趁人之危?”许程溪笑了笑,一向清澈的嗓子也带了一丝喑哑,戏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叶皖:“小朋友,你忘了昨天晚上你说了什么了么?”   他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淡然让叶皖后悔刚才那巴掌扇的不够狠了。   “不是我想趁人之危,而是”许程溪故意话说一半吊着别人的胃口,然后再叶皖肉眼可见的紧张神色中笑道:“是你主动扑上来的。”   “我主动扑你?”叶皖都气笑了,掰着指关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作响,声音中蕴含着一丝风暴:“你当我好骗呢是吧?”   他太了解自己了,他绝对不是什么重欲之人,干不出酒醉之后扑在别人身上的事儿!   “我没骗你。”许程溪用手侧撑着头,声线温和中带着一丝调侃的撩人,刺激着叶皖绷紧的脑神经:“你自己说让我把衣服脱了,换什么羽毛装”   叶皖本来要脱口而出的长篇刻薄嘲讽一下子僵在嘴边,他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许程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还说,让我去拿什么情趣鞭子,要抽我”   “别说了!”叶皖受不了他这公开处刑一样的回忆,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白皙的脸红的几乎要滴血,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无话可说。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他肯定昨天晚上喝醉了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什么情趣鞭子羽毛装,分明都是他在梦里才会胡言乱语的东西,没想到在喝醉酒后居然甚至错乱的在许程溪面前就说出来了!   看着叶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的脸色变幻莫测,许程溪抓紧机会,持续性的刺激着他,长睫无辜的眨了眨:“怎么?你该不会是打算睡了我就不认帐吧?”   “”叶皖面红耳赤的把衬衫套上,扣子系到一半手指就僵住了,他回头怒视着许程溪:“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虽然没跟人做过那种事情,但此情此景叶皖也不会傻到分析不出来被上的人是他!自己一个包了别人的大金主反被艹就够丢人的了,现在艹了他的还要他认账?他认什么账?   “你不是不需要我提供□□服务么?”许程溪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握着叶皖僵住的手腕往下扯,自己帮他系扣子,‘服务’十分妥帖到位,只是说出来的话在叶皖听来就有点不堪入耳了:“不过听你昨天的呓语,并非如此啊。”   “那、那都是做梦!”叶皖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身上的被单,力道之大活像是在掐许程溪的脖子,咬牙道。   许程溪点了点头:“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边说边给叶皖整了整领口,在一床凌乱上两个带了一身印子的人行为举止都显的暧昧极了,此情此景就好像□□后的缱绻温存似的。   “你他妈能不能别净说我不爱听的话!”叶皖不自在的拨开他的手,外强中干的摆架子:“还有没有点被包养的人的自觉了?”   问完,叶皖觉得爽快了不少——也对,许程溪本来就是他花重金包养的人,为他纾解也是应该的事情!他没什么好别扭的。   “你说的也对。”   许程溪竟然点了点头,然后趁着叶皖愣神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在床上,捏住他的下巴深深的亲了上去——   “唔?!”叶皖瞪大了眼睛,感受到唇齿被撕咬的力道,手脚并用的挣扎。   “嘘,别动,这是我身为被包养的人的自觉。”许程溪暂时性的放开了他,小兽一样的咬了咬叶皖的下唇,在后者惊恐的视线中淡然一笑:“帮你回忆一下昨天晚上怎么咬我的。”   叶皖说不出话来,要搁平常他绝对不承认,他压根不是一个如此孟浪之人。但他现在不能不承认,因为他记得自己在梦里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而昨天他面对许程溪,显然是用梦里的态度——天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小朋友,你放心。”许程溪的笑容里有一丝怎么看怎么狡诈的意味深长:“我一定会很自觉,服务到位。”   对于肖想已久的东西,越早吃到肚子里就越安心。而一旦吃了,就没有停下的理由了。   半个小时后,叶皖下了车,跟在许程溪后面朝着医院走,脸色郁郁。他衣着齐整并无不妥,打眼看去跟平日里清爽的模样没什么区别,就是走路的姿势略有些别扭。   就算叶皖尽量保持着挺直腰身安安稳稳的走,但每走一步都牵扯的下半身酸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脚步时不时的停一下,渐渐的额头就不禁有些冒汗。   艹,怎么会他妈的这么疼?这具身体可是有经验的啊!叶皖从原身的记忆中搜刮出这具身体上次跟周行远那啥啥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了,不着调的想着难不成男人几个月没做那种事儿就会疼成这样?   叶皖真是有点怕了。   “小朋友。”许程溪回头看他:“要不要我背你?这儿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   自己现在这么惨是被谁害的?要不是要去医院看看他那杀千刀的爹,叶皖真是都不想多看许程溪一眼,结果这厮现在居然在这儿装好人!   他冷冷的拒绝:“不用。”   他叶皖,今天就算疼死,从这儿爬到医院,也绝对不会接受许程溪的帮助!   “真的?”许程溪一抬眉:“离医院还有五百多米呢?”   叶皖:“”   作死么把停车场建的离医院那么远?!半晌后没有逃过真香定律的叶皖趴在许程溪的背上,单薄的胸口轻而易举的就感觉到后者胸腔内传来的低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吃亏了的叶皖瞧这眼前那白皙的脖颈,忍不住狠狠的咬了一口,一嘴的清爽薄荷香。   叶皖忍不住骂人:“你真是个王八蛋!”   “小朋友。”叶皖这一口没留情,许程溪忍着疼闷闷的笑了笑:“你在这儿咬真不是故意的,想让别人看见?”   叶皖大怒:“谁他妈想让别人看见了?”   他就是怎么想都吃亏一时气急了而已,叶皖说着也顾不得疼了就要从他身上蹦下来,许程溪自然是不放手,两个人正拉拉扯扯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包含着惊讶的声音——   “程溪?”   叶皖连忙停了动作,和许程溪一起同步回头向后看,只见一个穿着毛呢大衣铅笔裙的中年妇人站在后面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女人容颜高雅斯文,清丽的眉宇微微蹙起,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细瘦的手指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被中年女人这眼神看的莫名尴尬,叶皖正有点不知所措呢,就听到背着他的许程溪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似乎是有些无奈:“妈,你又来给我送汤啦。”   第18章 掉马   这女人居然是许程溪的母亲,怪不得眉宇之间的斯文清隽和他有几分相似。趴在许程溪背上的叶皖立刻有种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羞惭的都有些抬不起头了,木然的僵着身子听许程溪母子俩的对话——   “嗯,家里炖了猪脚汤,过来给你送点。”许母说着,一双锐利的美眸飘香许程溪背后猫着的叶皖,客气的问:“这位是?”   “哦,我朋友。”许程溪感受到脖颈间叶皖急促的呼吸,忍不住笑了下:“他脚崴了。”   “来医院看脚吗?”许母立刻很是关心,连忙催促着许程溪:“那你赶紧把人背进去吧,先别跟我说话了。”   眼前的阿姨如此温和的关心自己,而自己却包养了他儿子天天伺候自己,现在都伺候到床上去了叶皖忽然觉得很是羞愧,面红耳赤的连连点头:“谢、谢谢阿姨。”   许母连云熙这才看清叶皖的长相,见是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顿时笑了,微微点头就跟旁边的儿子打趣道:“儿子,你从哪儿交来这么小的朋友?”   她记得自己儿子周围都充斥着各种老油条,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鲜嫩多汁的小可爱了?   许母的活泼让叶皖微微诧异,他眼睁睁的看着许程溪跟她胡说八道:“他爸爸在我们骨科住院,就这么认识了。”   “这样啊。”连云熙看着叶皖的眼神更为同情了,怜惜地说:“你爸爸在这里住院你脚也崴了,可怜的孩子。”   “阿姨,我没事。”叶皖受不了对着善良阿姨说谎话的行为了,连忙说:“我下来走没问题的。”   说完,叶皖手下使了劲儿对着许程溪的腰间掐了一把,趁着后者松手的时候跳了下来。两只脚重重落地,震的叶皖从腿到了不可言说之处都猛的生疼,他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脸上强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呀。”连云熙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的脚,诚实的说:“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叶皖在许程溪的笑声里表演了赵本山小品里范伟老师的绝活——原地走两步,走两步。   然后他在走进医院大门口之前回头,自信的微笑着:“阿姨您看,我脚没事儿了。”   但是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胯部的异样。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八楼是许程溪的办公室,十四楼才是骨科病房区。他和连云熙先行下去,可能是医生的家属也深谙养生之道,分开的时候连云熙还不忘拉着他的手细心叮嘱:“小皖,我看你的腿脚还是有点别扭,这段时间还是别连跑带跳的了。”   从小到大在家长面前都是乖孩子的叶皖连连点头:“知道了,谢谢阿姨。”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叶皖深深的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许程溪的母亲居然是这么随和的一个人,他母亲知道自己儿子是个gay么?况且自己要是这位阿姨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没法对自己笑出来了。   叶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比较正直纯粹的环境中,哪怕现在日子过的混乱不堪,哪怕是许程溪先过来纠缠他才发展成这个局面的,但叶皖想起那个善良温柔的阿姨,还是不自觉的生出一丝内疚。   电梯停在十四楼,叶皖根据许程溪之前告诉他的号码找到了叶城的病房。一线城市的三甲医院病房寸土寸金,这件六人病房里还有不少陪床的人打地铺,整个屋子凌乱不堪,满地都是鞋印子,垃圾到处都是。一到门口,叶皖就被病房里各种病人交杂的强烈异味熏的有些头晕,皱在门口站了半天才进去。   病房里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叶皖,此刻不少视线落在了他身上,齐刷刷的看着这个精神的小伙子走到左手第二个病床前,对着昨天晚上搬进来的病人家属说:“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城手术过后精神不济,正在昏迷状态中。叶母和叶晨大概都是一夜没睡的模样,满身风尘仆仆的面容憔悴,两个人见到叶皖还没等摆出一个合适的表情,就听到他这么一句冰冷无情的问话。   “你!”叶晨强压着怒气,低吼道:“你把爸爸打成这个样子,你就当没事儿人了么?!”   “是他先要打我,我只是反击而已。”叶皖拿出一份昨天就放在身上的协议递给他们,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断绝关系合同书几个大字。在两人备受刺激的眼神中,叶皖冷静的说:“你们看看里面的条件,签了绝对比不签好。”   “在病房里说不合适,不如你们跟我出来?”   “你”   “小晨,你在这里看着你爸。”叶母突然开口,把叶晨一连串的辱骂堵了回去。这个一向懦弱的妇人此刻站了起来,她手中攥着那份协议书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直勾勾的盯着叶皖:“我跟你出去谈。”   叶皖并不在乎谈的人是谁,点了点头:“好。”   结果他淡定的态度在和叶母到了走廊无人的拐角处,被叶母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   “你不是我儿子吧?”   叶皖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错愕的看着眼前眼珠浑浊,似乎隐隐闪着泪光的妇女,内心忽然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杂陈。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他不是原身这个叶皖的事实早晚会被戳穿,但叶皖真的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情况下,被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妇女拆穿。他声音有些哑:“你”   “你不是我儿子,我当然能看的出来。”叶母紧紧地盯着他,两行眼泪顺着遍布皱纹的脸流了下来,无比凄婉:“我儿子去哪儿了?”   叶皖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半晌后,他在脑子里闪烁的那些记忆和面前女人哭泣的脸中艰难的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轻轻的吐了口气,说了实话:“阿姨,他自杀了。”   叶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什么?”   她吓的手中的协议书都掉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的活像见了鬼,却没有逃跑。   这大概是一个母亲对于一个儿子的爱,才支撑着她在遇到这么荒谬的事情时才没有逃跑。   “阿姨,我知道你会信,因为你看出来了。”叶皖叹了口气,低头捡起协议书,慢慢的说起脑子里拥有着的原身的记忆:“不知道您信不信灵魂互换这个说法,一开始我也不信。直到我的思维莫名其妙的钻到了您儿子脑袋里,才不由得我不信。”   “他吃了安眠药,自杀了。”   叶皖也是在原身的记忆全部回到自己的脑子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原身身上。原本的剧情应该是原身被周行远的母亲拒绝后,依然有骨气的拒绝了他的钱,回到屋子里还是接到了陈鹤的电话。原身坐在家中,回忆起自己悲惨的十九年人生,越想越绝望,冲动之下就吃了安眠药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家庭和周围环境是长年累月的恶意,周行远母亲是压倒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而陈鹤那个电话就是催化剂。   书里没有写到这个炮灰b之后的人生会如何,他的剧情只停留在咖啡馆和男主周行远母亲的交谈中,于是叶皖穿过来的时候就是那个场景。是上天安排,让他替原身再活一次。   “自、自杀?”叶母惊恐的捂住嘴唇,声音呜呜咽咽:“怎么可能呢?!”   叶皖不太懂得安慰别人这项深奥的绝学,只能直来直去的说:“不好意思,我的记忆里就是这样的。”   叶母说不出话来,靠着墙捂脸嚎啕大哭。还好这里没人,要不然周遭所有人的视线必备这个哀嚎的妇女所吸引。   但叶皖要说同情的话,还真没多少,他只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不早点对他好点?”   要是他的家人善待原身,没有用无止尽的债务把他逼上绝路,原身也不会选择极端的方式来解脱,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穿到他身上了。   叶母也明白眼前这个拥有他儿子皮囊的人却永远不会是他儿子了,妇女哭了半晌,才稍微冷静一点,把手中的写着一百万断绝关系的协议书递还给他,声音沙哑:“你不是我儿子,自然不用帮他爸还债。”   “阿姨,您还是签了字,把钱收了吧。”叶皖却没有接受她的好心,只无奈的笑了笑:“用了你儿子的身体,还是得帮他做些事情的。只是再多也没有了,你现在也知道我不是您儿子,所以这个协议您签了后,还麻烦把户口本给我,我是真的要跟你们断绝关系,不会给你老公和儿子来找我麻烦的机会的。”   这么说虽然有点冷血,但他怕麻烦,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不是麻烦,假如能这么就把叶家人打发了,其实是件好事情。   叶母也明白没钱叶城和叶晨还会去找麻烦的道理,她沉默半晌后,木然的点了点头。叶母终于在那张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和叶城叶晨的名字,两个人一起回了病房。   半晌后,刚才安静的拐角处墙后拐出来许程溪的身影。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修长的身影靠着墙站了半晌,才微微皱了皱眉,又转念倏的绽开。   怪不得许程溪嘴角牵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心想怪不得叶皖现如今跟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家伙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中间还有着这么一档子灵异事件。   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灵魂,怪不得自己会被他吸引。   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一挑一。   第19章 大猪蹄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掉马了的叶皖在处理完叶家这边的事情时,好几个医生就夹着本子进来查房。许程溪也在其中,在一群白大褂里特别的鹤立鸡群,一张俊美的脸出挑的厉害,见到叶皖冲他悄悄眨了一下眼睛。   叶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视线一开始本来是盯着给叶城检查腿的朱医生,不知不觉的就转到了在旁边记录的许程溪身上。   后者低着头刷刷的写字,察觉到他的目光轻笑一声,离的叶皖进了些。许程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他:“想不想喝猪脚汤?”   他细细的呼吸打在叶皖的耳根,让后者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同样小声的回:“那不是你妈妈给你做的?”   许程溪:“没关系,她走了。”   说实话,从早上饿到现在的叶皖还真有点抗拒不了这种诱惑。不过这种母亲做给儿子的爱心汤叶皖口是心非的拒绝:“算了吧。”   “别客气。”许程溪悄悄的捏了捏叶皖柔软的手,清澈低沉的声音含着一丝戏谑:“喂饱你,应该的。”   要说叶皖之前活的太纯洁了呢,听到许程溪这‘喂饱’两个字居然一点意味深长都没听出来,只觉得这货真是越来越贴心了。假如要不是昨天晚上那档子事儿让他现在腰都酸疼,叶皖都有种想‘续约’的冲动了。   啧,真是有钱就想奢侈,叶皖默默的检讨了一下自己败坏的思想。饥肠辘辘的肚子叫了两声,也不再坚持拒绝那碗猪脚汤了:“好吧。”   “程溪,你在干嘛呢?”跟着查房的教授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跟病人家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嘀嘀咕咕,老教授立时不悦的哼了一声:“专心!”   许程溪其实说话也一直没耽误记录,闻言难得在叶皖面前展现出来调皮的一面,他把笔记本朝着老教授怀里一塞,像求表扬似的:“看教授,我记的很全的!”   “”老教授看着本子上那清隽公正的字体,沉默半晌冷哼道:“行,跟我去实验室记录吧。”   许程溪面色一僵:“呃,教授,我是夜班去实验室!”   老教授理都没理他,不容置疑的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刚刚才好不容易把叶皖哄的去他办公室喝猪脚汤的许程溪只好把钥匙塞给叶皖,一向精致飞扬的眉目染上了几抹郁闷:“你知道我办公室的,四点之前没人,别忘了喝汤。”   他这难得吃瘪的样子让叶皖忍着笑意把钥匙接过来,点了点头。   骨科的倪英华是许程溪老师,是他少数不能顶嘴不能反抗的几个人,查房一结束,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乖乖的跟在倪英华身后去实验室了。只是走到一半,平均每逢初一十五固定在傍晚六点给他打个电话的许西池却意外打来个电话。   他大哥没什么要紧事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许程溪微微有些诧异的一抬眉,跟教授打了声招呼,拐去旁边无人的房间里接听——   “程溪。”许西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你现在在医院么?”   许程溪:“不然我在哪儿?”   “你你上个月二十三号,晚上快九点钟的时候在哪里?”   上个月的话他没怎么加班,基本上晚上都去接下晚自习的叶皖了,许西池问起这个许程溪闲散的眉眼绷紧了些许,声音发沉:“问这个干什么?”   “程溪,你这么聪明不懂我为什么问这个?”许西池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隐忍的恨铁不成钢,恼怒道:“你从小就主意正,在你跟我说完你的性向之后我就知道我管不了你!我也不总是过问,但你别把你和你那些朋友的关系弄的人尽皆知啊!万一爸妈知道了怎么办?”   听许西池这么说,毫无疑问,应该是他和叶皖之间的事情弄巧成拙的传出去了,可是怎么会传出去?许程溪不禁有点头疼,他皱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真有男朋友了?!”许西池本来还抱着一丝自己误会了的侥幸,一听到许程溪承认就来气了,怒道:“他是谁?家里是干什么的?”   “哥。”许程溪哭笑不得:“我随便交往一个人,你就要去查人家户口么?省省吧。”   许程溪的话中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警告,许西池虽然不甚甘心,但也不敢造次,只能闷闷的说:“怎么知道?你和你那个穿校服的朋友都被拍照片了,我哥们儿亲自发到我手机里问是不是我弟弟,现在圈子里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你跟一个高中生掺杂不清!他因为什么跟你交往,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哥,你别担心,他以为我就是普通的上班族。”许程溪嘴角勾起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照片,是怎么传到你手里的?”   “你楚哥发给我的,说是别人发在群里的。”许西池显然被气的不清,没有好气的说:“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了!”   “有什么好着急的。”他短促的笑了声,不以为然:“年轻辈的,不都心知肚明了么?”   “你!”弟弟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厚脸皮让许西池气急败坏:“你还有理了?”   “没理,没理,但你先帮我查查照片从谁那里第一个传出来的吧,这才是重点。”许程溪平静的问:“有人跟踪我,你不想知道是谁么?”   许西池沉默半晌,挂了电话。五分钟的电话足以让在实验室等待的老教授不开心了,许程溪把手机扔在抽屉里,压根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不以为然的离开了。   等长达三个小时的实验结束,许程溪按摩着活动过多的手腕拿回手机的时候,发现他哥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速度,高效。   照片从谁那儿传出来的,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   [大哥:我找人查过了,是几天前从冯浩旭那里传过来的,据说是他表弟找人偷拍的。]   冯氏?许程溪有些诧异的微微蹙眉,冯氏他是知道的,和许氏在几年前有过合作,冯浩旭这个名字也不会陌生。但重点是他表弟是谁,自己可从来不认识这么个人啊。   但如果拍照的人不是冲着他,就会是叶皖。许程溪眯了眯眼,心想着这是学校的停车场,偷拍的人难道是学生?冯浩旭的表弟难不成跟叶皖是一个学校的?   许程溪抿了抿唇,给许西池回了一条信息:帮我查一下冯浩旭表弟的名字,是不是在九中上学。   许程溪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到下午四点,值夜班的医生都没到,整个办公室安安静静的——除了他的桌面上,一道细瘦的身影趴在上面睡大觉,浅浅的呼吸着,身边有一个还未扣上盖的保温桶。   许程溪走过去一看,保温桶里面的汤已经被小朋友喝的溜干净了,看来叶皖是真的饿了。他忍不住笑了笑,欣赏了一会儿小朋友趴着睡觉的半张秀气精致的侧脸,想着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来上班的同事,遗憾的轻轻拍了拍叶皖的后背——   “小朋友,起来了。”   叶皖睡眠浅,被这么一拍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漂亮的瞳孔里还弥漫着一丝雾气萦绕。他呆呆的看了会儿许程溪,才声音喑哑的问:“几点了?”   “快四点了。”   他居然在这办公室冰凉的桌椅上睡了快两个小时,自己从小到大那从来不白天睡觉的自制力跑哪儿去了?叶皖皱了皱眉,心里不自觉的就有点懊恼和暴躁。   看着眼前许程溪这张可以说是‘颠倒众生’的脸,叶皖又想起了来办公室之前路过护士台,听到的那两个小姑娘的对话——   “你看看我今天的妆化的精不精致?今天终于轮到我跟许医生值班了啊啊啊啊!”   “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另一个护士满嘴的酸气:“哼,再漂亮能有小秋漂亮?你俩今天一起值夜班,不怕对比啊?”   “啊你真讨厌!小秋胸比我小了两个码呢,哼哼。”   “滚滚滚,许医生才不是那么庸俗的人!”   “这倒是,许医生又温柔又体贴,真的太帅了啊啊啊。”   “还用你说,医院里只要是没结婚的三十五岁以下女性,哪个不想嫁他?结了婚的都想出个轨”   听到这儿,叶皖听不下去了,把办公室的们关严阻隔了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颇有些郁闷的啃着大猪蹄子。结果越看这大猪蹄子越像许程溪!   这讨人厌的家伙有那么好?所有女孩子都想嫁他?叶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包养了这个万人迷的自己一点福利都没享受到,就剩下疼了。   不行,他好歹是个花了钱的金主爸爸,必须上了许程溪一次不可。   叶皖打定了主意,他呆呆的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不动,一把揽过许程溪的脖子——在后者惊讶的眼神中亲了上去。   自己花了钱的,就是要在许程溪的身上‘发泄’郁闷!   许程溪一愣,随即就被他不合时宜的乱啃咬的生疼,哭笑不得的在唇齿交融间含糊的问:“小朋友,你受什么刺激了?”   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热情?真是意外的惊喜呢!   “少废话。”叶皖声音嘶哑,漂亮的眼睛阴沉沉的盯着他,边亲边把非常配合的许程溪压在墙上,仰头咬他的喉结,低声宣布道:“我要上你。”   许程溪:“”   男人的□□被撩拨起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许程溪很快也被他生疏的动作撩的起火,两个人正拉拉扯扯的解扣子时,门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糟糕,他没锁门!   许程溪瞬间清醒,他看着两个人此时见不得人的状态,眼神一沉,当机立断的掐着叶皖的腰带着他一起躲到身后足可以容纳两个人的衣柜里。   第20章 出柜   衣柜是那种办公室批发购买的简易木头柜子,没有锁不结实,幸亏里面只有两件白大褂才能勉强容纳下两个人。假如有人过来一打开门,立刻就能毫无阻碍的发现贴在一起衣衫凌乱的两个人。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出动静,叶皖大气都不敢出,在空气堵塞的柜子里脸都快憋红了,懊恼的想着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居然会在办公室跟许程溪做这种事情,还差点被人撞个正着躲在这里,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叶皖越想越是羞愧,抿着唇哆哆嗦嗦的系上刚刚被解开的衬衫扣子。黑暗狭隘的柜子里什么都看不清,许程溪和叶皖只能听到彼此沉沉的呼吸声,带着灼热   “小朋友。”   “别、别说话。”叶皖听到许程溪有些喑哑的声音,吓的连忙低声阻止:“别。”   他不怕被人听见撞破这场景?居然还敢说话!从小循规蹈矩没出过格的叶皖可怕,在黑暗中摸索到许程溪的手指,警告性的捏了捏。   结果下一秒,叶皖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抓住,指尖陷入一片温柔的唇齿中——   “嗯”叶皖被刺激的在黑暗中咬唇瞪着眼睛,完全想不到许程溪居然敢这么大胆!这可是在他医院办公室的柜子里!   “嘘,别紧张。”许程溪带着笑意的呼吸凑到叶皖耳边,声音低而轻柔:“这是我的柜子,没人会打开的。”   那、那也不行啊!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轻轻的咬住舔舐,叶皖惊恐的发现许程溪大有在这里完成刚刚亲热的架势,吓的死死咬住嘴唇,忍着叫出来的冲动。叶皖绷紧身子死死抓住许程溪不老实的手,耳边不受控制的听到柜子外一阵又一阵的声音飘进来——   “咦?这都快上班了,程溪还没来么?”   “来了吧,你看桌子上的保温桶。”   “那人呢?”   “可能换完衣服先出去了?”   “夜班又不坐诊应该不能吧,会不会是”   夜班里男男女女的声音都有,听到这句时叶皖吓的屏住呼吸,整个脑神经都绷紧了,生怕这个男医生下一句说出‘会不会藏起来了’这种话,紧张的手心都濡湿了。   “会不会是又被那些花痴他的小姑娘叫出去了哈哈哈哈。”   医生的后半句话让叶皖的心情如同做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重重的松了口气。但许程溪那不老实的修长指头却好像存心不让叶皖好过一样,无比大胆的在叶皖身上撩拨,点火,就是明晃晃想看他失控的样子!   “够、够了。”叶皖压低的声线不自觉的就带了一丝哀求:“你别再动了。”   “小朋友,你倒打一耙。”许程溪轻笑着控诉他:“刚才是谁说想上我来着?”   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叶皖欲哭无泪,咬着牙干巴巴的无能狂怒:“你,我才是包养你的!”   这种本来应该很有气势的强调在这样的话环境里突然就很无力,叶皖能感觉到许程溪压根没放在心上,因为那摩挲他锁骨的指头忽然换成了牙齿,重重的咬了他一口。   “我记得某些人一开始还说”许程溪暧昧的调侃他:“绝对不用我的□□服务来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叶皖实在被他弄的要死了,只得放软声音,像是哀求似的:“这不是我服务你么,你能不能把你的手缩回去?”   “别,我收钱,服务你是应该的。”许程溪觉得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这个老流氓臭不要脸的亲了一口叶皖修长的指尖,轻声问:“你说,还要不要我的服务了?”   叶皖:“”   他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答案了。   正犹豫的时候,许程溪又咬了他一口。叶皖忍不住轻哼出声,真有种当场出柜跟他决一死战的冲动——然而他还要脸呢。   “要要要。”叶皖只好急急的说,他心想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在□□上‘服务’别人,但许程溪应该是个例外,这应该是他想要的回答。   果然许程溪开心了,黑暗中叶皖听到他闷闷的笑了笑,大手规矩了起来,只是虚虚的揽着他的腰。   外面的医生还在断断续续的说话,两个人没法出去,只能头碰头的靠在柜门上,许程溪怕叶皖憋闷,安慰了他一句:“放心,一会儿就都出去了。”   其实没了许程溪带来的侵略感,刚才那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已经消散了很多,叶皖麻木的问:“去哪儿?”   许程溪熟练的答:“三点五十五的时候,夜班统一打卡。”   叶皖:“”   而等到快打卡临出去的时候,办公室的医生们还是没等到许程溪,又纳闷的说了两句才走。柜子里的两个人敏锐的听到关门的‘咔哒’声,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才推开柜子走了出来。   离开热气缭绕的狭隘柜中,叶皖甚至都觉得这空气有些冷,他面色红润的重重呼了几口气,眼睛水润的瞪向衣着凌乱依旧气定神闲的许程溪:“你有病吧?!”   想到刚才那又危险又尴尬的场景,叶皖气的咬牙切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兴师问罪。   许程溪也套上白大褂,又是一副衣冠禽兽的白衣天使模样,笑眯眯的看着他:“小朋友,是你先主动的啊。”   “”叶皖当然知道这个,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没有底气,现在早就打上去了!然而即便如此叶皖也气的够呛,忍不住一把扯过许程溪的脖领子:“你”   “嘘,别这么饥渴。”许程溪面不改色的把领带打好,刮了下叶皖气皱的鼻子:“一会儿还会有人进来,等我晚上回去伺候你。”   “许程溪,你要点脸行么?”叶皖像被烫到一样连忙放开他,缩回了手,脸上的热度就一直没退下去过:“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他妈饥那什么了!”   “那这样更好了,我去打卡了。”许程溪戴上眼镜,临关门前对叶皖笑了笑:“回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物超所值’的服务的。”   因为这句话,叶皖都他妈的不想回家了。   刚才在柜子里就感觉到手机在不停震动,因为想逗叶皖多玩一会儿许程溪一直没看,此刻点开一看,是他哥给他发来的好几条信息——   [冯浩旭表弟叫冯盛楠。]   [的确,在九中上学,还是个学霸,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就是那几张冯盛楠派人偷拍的照片,许程溪点开一看,发现只有他的脸找的比较清楚,叶皖是背对着手机镜头的。怪不得这件事情如果传遍了他们这个圈子的话,周行远会这般不动如山,没打电话过来问。   他压根不会认得出来这是叶皖的背影。   第21章 前男友   晚上写完卷子之后,叶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许程溪要强行‘伺候’他提供服务的话,那他就立刻和他接触包养关系。反正他钱都给了,没享受到的金主待遇就当自己吃亏了。   但一直绷着神经到了他固定的睡觉时间,许程溪都没有回来。想必是今天又有大手术了,叶皖放松了不少,在十一点零一分的时候毫无戒备的睡了过去。   结果半梦半醒之间,叶皖就感觉热的厉害,似乎是有人正在压着他,呼吸吐纳间都沾染了别人的气息。下巴痒痒的,十根葱白的修长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了被单拧巴在了一起。   叶皖强睁开困倦的眼睛,就看到许程溪这厮一双漆黑的眼睛在床头灯的映射下闪亮无比,正慢条斯理的轻吻着他的下巴   “你”叶皖气的厉害,一张口的语调却是十足的暧昧婉转,令人想入非非。   他立刻有些尴尬的闭嘴咬住了唇,感觉不光是嗓子,整个身体都酥软发麻成一滩水了。   “小朋友,你钱都付了,就别在嘴硬了。”许程溪声音微喘,带着一丝嘶哑暧昧的笑意,俯身轻咬了一下叶皖红润的嘴唇:“人都有,何必忍着?”   叶皖眉头纠结的蹙在了一起,紧要的牙关不让许程溪入侵,像是在做最后关头的心理博弈。然而许程溪的吻味道该死的好,在他嘴上来来回回的厮磨,在被他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木头都该动心了。叶皖沉默的僵持片刻,还是放松了牙关。   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馋这人的身子了,男人的正常而已。   而且就像许程溪所说的,钱他都付了,不好好享受的话岂不是很可惜?有一就有二,自从昨晚稀里糊涂的跟许程溪做了那档子事儿之后,叶皖心里的承受底线就在逐步降低,到现在竟然都已经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了。   “你说的对。”叶皖不甘示弱的看着他:“我差点都忘了,你就是我花钱买来服侍我的!”   他这种故意带点侮辱的语气纯粹是被压了找场子,许程溪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认真’‘努力’的服侍他。   之前的经历酒醉无意识,叶皖人生中第一次什么叫做男人之间的‘快乐’——   快乐的他第二天都快直不起腰了。   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凉,想必是许程溪医院有事已经走了。叶皖顶着一头鸡窝坐在凌乱的床榻上,回忆起昨天到达最顶峰的那一刹那,许程溪曾掐着他的下巴声音嘶哑的问:“小朋友,你们学校有没有人喜欢你?”   而他是怎么回答来着?哦,他好像说——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那个时候他都被弄迷糊了,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前在学校的自己,还真是有不少女生喜欢来着。只是许程溪那货听了这话,动作更大了一些,像是泄愤似的折腾他,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才是出钱的人啊?!   叶皖泄愤似的一捶床,忍着身上尴尬的酸痛去洗漱。   两个人这段走肾不走心的包养关系,在一段时间内居然通过□□交流维持住了这虚假和平。叶皖一开始别扭,渐渐的也适应了——毕竟男人大多数都避免不了‘性’的诱惑。不得不说,许程溪在那方面真的让他挺舒服。   而且叶皖不怕自己沉沦下去,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高考之后,这段诡异的关系他自由处理方式。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叶皖照例考了全校第一名的优异成绩,他不是那种会隐藏自己实力水平的人,而老师们都从一开始的惊悚到现在的淡然处之了。   叶皖用现在自己这个成绩对比了一下a学系的分数,觉得他要不是高考当天出了意外去不了考场,应该没别的考不上的理由了。   “叶皖。”出乎意料的,下课之后叶皖被何彦飞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对于学生的态度永远表现在成绩上,何彦飞面对现在的优等生叶皖,一开始的嫌弃早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满满的赞赏,一脸鼓励的看着叶皖:“马上要高考了,一定要保持住啊。”   从小到大被老师表扬习惯了的叶皖淡然的一点头:“我会的。”   “你知道,马上就是高考前的造势大会了。”何彦飞的语气中包含了几分骄傲,欣慰的看着叶皖:“你现在是全校第一,到时候要作为学校代表上台演讲,给即将考试的高三学生以鼓励,你都想说什么?”   全校第一还得兼职演讲么?叶皖原来高中并没有这个传统,一时间懵了。   何彦飞:“到时候所有老师和学生的家长都会到场,你可别紧张啊哈哈哈。”   说着,他还尬笑了两声。   叶皖:“”   当第一名真不容易。   不过像是叶皖这种在法庭上都混惯了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一个区区造势大会的演讲,叶皖还真没放在心上。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许程溪问他:“你们考试之前不减压?周六还上课么?”   叶皖头也不抬的说:“造势大会。”   也经历过高考的许程溪对这种大会见怪不怪,只笑了一下看他:“这种典礼一般学生都有家长陪同的吧,谁陪你去?”   叶皖:“”   “嗯,收了你的钱”许程溪戏谑的一抬眉:“要不然我承包这项业务吧?”   叶皖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演讲时候尬出天际的模样,连忙一拍桌:“不用!”   他如此激烈的反对,许程溪便笑了笑,没有继续坚持下去。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他已经看出来了叶皖是个生活挺随意,挺大大咧咧的人,但坚持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   只是想到周围学生都有人陪着,就小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话得有多尴尬?许程溪忍不住有些心疼。   于是在难得休班的周六,他还是去了。   许程溪以前也是九中的学生,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大礼堂,走进去的时候造势大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礼堂里人满为患,呜呜泱泱,但许程溪几乎不用刻意去找叶皖坐在什么地方——因为他站在台上。   许程溪有些诧异的看着叶皖在校长的介绍下以全校第一优等生的身份出场,在台上淡定自若的侃侃而谈——   “校长老师让我以好学生的成绩来说几句劝导大家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学了数十年终于到了考前一两天,说再多都已经进入不到脑子里了。但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件事。”   台上的叶皖一身蓝白色校服,在窗外打进来的热烈阳光沐浴下,几乎有种整个人要发光的感觉。小朋友眉宇间有一丝固执,几乎是冷漠无情的说着:“高考成绩不会因为你是不是紧张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会变多,有那闲工夫,不如定个闹铃早一个小时到考场,然后其他的时间该干什么干什么。”   “紧张,只会增加自己的负担,然后会牵引着脑神经导致手部颤抖答错题,从而给那些不如你的学生超越你的机会而已。”   叶皖其实只是想到了自己高考的时候,身边有朋友因为过于紧张发挥失常的往事,从而给一些最切实的经验罢了。   而台下的许程溪,轻易的就能听出来他大概是个老油条。   就忽然很想了解这具身体里那个有趣的灵魂以前是干什么的。许程溪双手抱肩,远远的看着台上的叶皖,心下忽然涌起一股深刻的好奇。   他很好奇这个灵魂的实际年龄,实际工作,很想了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然而关系才好转一点,现在贸然的说自己知道了他另一个马甲,叶皖一定会吓的跑走吧?   许程溪有些遗憾的一扬唇角,在叶皖下台的时候,离开了大礼堂。既然小朋友不想让自己看他演讲,那他就装作没来过好了。   只是有一个人,却完全无法像许程溪这么淡定。   周行远最近新勾搭上一个高中生小情儿成谦,稚嫩可口粘掉牙,就是他喜欢的调调,弄到手了还没一个星期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所以当成谦撒娇让周行远陪他参加造势大会的时候,周行远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但好死不死的,成谦正好也是九中高三的学生,此刻周行远陪他一起坐在席间看叶皖演讲的时候,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叶皖。   成谦注意到了,在看着叶皖那股子清纯漂亮的劲儿,立刻就有些吃醋:“周哥,你干嘛一直看他?!”   他边说边摇着周行远的手臂,刻意放软的嗓音里满满的都是不悦。   “不是”周行远有些茫然的转头看他:“叶皖是你们学校成绩第一?”   第22章 复合   “哼,他原来不是的!”成谦气鼓鼓的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的在周行远面前使劲儿说着叶皖的坏话:“周哥,他原来都是学校倒数的,比我差的远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学习好了,但我听说他呀,行为不检点,纠缠我们学校校草不说,还去夜店陪酒呢!”   夜店陪酒周行远知道,他也是这么认识叶皖的。但是纠缠校草是怎么回事儿?周行远没说话,看着几个月前还常常被他搂在怀里的叶皖此刻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周行远一瞬不瞬的盯着叶皖的身影,在他满堂喝彩中走走向后台的时候,周行远跟旁边的成谦招呼了一声,就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成谦懊恼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心。   其实顶着原身这具臭名远扬的名头去上台演讲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儿,饶是叶皖下台也忍不住重重的松了口气。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礼堂里面,从后台通往洗手间的一路上都静的厉害。叶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洗完手甩了甩水珠,一抬头就看到镜子映照出来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男人,黑衬衫,一张情绪复杂的面孔英气逼人的好看——就是不像学生。   反倒像是某个财大气粗的青年企业家回母校投资似的,叶皖腹诽,抽了两张纸擦手,就要当作没看到走开。   “你!”他这种无视的态度可彻底让周行远愣了,后者三两步冲过去走到叶皖面前,咬牙问:“你怎么回事儿?现在看到我直接当没这个人了么?!”   叶皖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一句‘你哪位啊’差点溢出唇边,又被他勉强忍了下来。只是他有着原身的记忆,却没有脸部识别功能,真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   不过还好,周行远自己就说了:“小皖,自从我妈找过你以后你就一个电话没给我打过,你就这么恨我么?”   周行远边说,边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知道眼前这个自己的前任小情人一向心软。   原来这人是周行远,叶皖恍然大悟,只想感慨这世界真是小——在学校都能碰到原身的前金主,真他妈倒霉。而倒霉之中还掺杂着一丝复杂,叶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周行远。   在原身的记忆里,周行远虽然不是他的爱恋对象,但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金主了。温柔多情,大方又体贴,原身的记忆里有不少和他甜蜜的桥段,但对于叶皖来说,周行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啊!他该摆出什么模样来对待周行远?   尴尬的沉默半晌,叶皖勉强笑着打招呼:“好、好巧。”   周行远不依不饶:“你刚才为什么当做没看见我?”   “呃”叶皖胡乱编造着借口:“我觉得有点尴尬。”   听他这么说,周行远一愣,竟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十分温柔多情的说了起来:“小皖,我知道你没办法忘记我妈给你带来的侮辱,所以那次在电话里才会那么说话的是不是?”   叶皖仰天沉默——假如往他脸上扔钱算是羞辱的话,那他希望他每天都能收到这种‘羞辱’。没出息的叶皖摇了摇头,诚实的说:“没有,阿姨是为了你好才会给我钱的。”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虽然当初是他主动计划把人甩了的,但此时此刻见到叶皖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漂亮,周行远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并且心痒痒——要不是已经高达半年的朝夕相伴,让他这种包养期限向来不会超过三个月的人开始恐慌,他也不会舍得甩了叶皖这种漂亮的难得一见的小男孩。   “小皖,没想到你学习这么好。”   就好像一个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自己扔了后,在别的地方依旧蒙尘不掩,大放光彩,而记得的只有自己,周行远内心现在真是无比的失落。   “那个。”他黯然神伤的模样让叶皖很是不自在,只想赶紧走:“我还得回去,先走”   “你这么快就要走么?”周行远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气势汹汹:“就这么不想见我?”   叶皖沉默片刻,慢慢的挣开他的手,平静的说:“你误会了。”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周行远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像他前世那些被女友甩了后郁郁寡欢旧情难忘的哥们儿了,难不成周行远还惦记着原身不成?不应该啊,他可是男主角,按理来说应该只对女主角痴心才对啊!   察觉到他的冷漠,周行远空中的手指有些尴尬的蜷缩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小皖,我们总不至于做不成朋友了吧?”   “这个,恐怕真的有点难。”叶皖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绝情:“我没兴趣和曾经的炮友做朋友。”   “你怎么这么说?”周行远现在全无平日里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淡定,急急的问:“你忘了咱们以前的过往了么?”   “瞧,你一边说当朋友一边又提起以前,就很矛盾啊。”叶皖笑笑:“根本就没忘了以前还当什么朋友呢?”   “那干脆就别当朋友了!”周行远以为他是意有所指,兴奋的拉过叶皖的手腕把他拽到身前,‘深情追忆’的说着:“小皖,我根本就一直忘不了你!我们还是恢复以前的关系吧!”   他承认自己后悔了,自从甩了叶皖这几个月周行远一直都觉得怅然若失,找再多新鲜的男男女女也始终觉得有一丝空虚在心底蔓延。再见到叶皖这一刻,周行远知道了,这种空虚的名字就叫‘叶皖’,非得他过来填补不可。   虽然之前叶皖在电话里很是不客气,但周行远觉得没关系,他一定是那个时候太生气了而已。在一起的那六个月,叶皖是那么顺着他,两个人浓情蜜意的过往周行远始终忘不了。   “那个,你别拉着我。”叶皖被他自以为深情的话和含情脉脉的眼神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急忙忙的就想甩开周行远铁箍一样的大手:“我没有要跟你恢复的意思!”   搞笑,他现在可是包着别人呢怎么可能又回去被别人包?再说了,自己可根本不认识周行远,也没有跟他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爱好!   “不,我不信。”可周行远就跟偶像剧里那些深情的脑残男主角一样,固执的摇头:“我不信你忘了我。”   周行远一向自诩多金俊美,出手大方,跟他睡过的人就没有忘了他的,更别说相处了半年的叶皖。眼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沾染上几分艳丽的怒气更加好看,周行远不自觉的就揽住叶皖的腰,想要一亲芳泽——   “艹,你这人有病吧?”叶皖皱眉,终于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扇上去!   第23章 男票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洗手间里尤为明显,更是让刚才还沉浸在浓情蜜意的周行远彻底清醒了。他呆站在原地,顶着右脸火辣辣的疼不敢置信的瞪着叶皖,后者下巴微抬,丝毫不畏惧的看着周行远,一字一句口齿清晰:“清醒了么?”   “你、你疯了么?!”周行远是真的清醒了,然而从小到大第一次挨人巴掌的他顿时狂怒,恶狠狠的瞪着叶皖:“你他妈居然敢打我?!”   “不好意思。”叶皖活动了下手腕:“对于流氓一个巴掌算是轻的。”   “流氓?!”周行远都气笑了,毫无平日伪装出来的风度,整个人像是气急败坏的疯狗:“你他妈傻了吧?不知道我是谁?亲你一下就是流氓你装什么清纯呢,光睡你他妈都跟我睡多少次了!”   “那是以前。”世界上压根没有彻底的感同身受,叶皖知道周行远说的是他和原身的过往,所以他对此既不愤怒也不感兴趣,只是冷冰冰的重复着事实:“现在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对我动手动脚的轻则可以说是耍流氓,重则那就是骚扰罪。”   叶皖通过记忆知道这个周行远是城南的周氏集团的公司,真是降智小说的男主设定,极度富有也极度风流。叶皖觉得面对这样的公子哥儿,适当的普法知识是有必要的。   “你他妈别给我当了□□还立牌坊!”周行远也是彻底被激怒了,完全忘了自己以前和那些情人好聚好散的原则:“你收了钱就想装什么神圣的跟我撇清关系一拍两散?不可能!”   “”叶皖觉得眼前这位‘前金主’可真是有点不可理喻了,他无奈的提醒:“周先生,首先主动要撇清关系的是你母亲,她自己主动给我钱要求我和你断绝关系,你觉得忤逆一个老人家合适么?再者,你母亲说过,你给情人钱是为了一刀两断未免以后被缠上,并不是我非得要的。”   周行远一时有些哑然——他的确有在一段关系结束的时候给钱解决后患的习惯,但此时此刻被叶皖好像当作‘证据’似的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让人来气呢?!   “那是她,我可没答应!”最终,他咬着牙恨恨地说,转眼却又变了一副态度,含情脉脉的看着叶皖:“我们以前的相处你真的忘了么?我可以开更高的价给你,你真舍得么?”   叶皖不禁真的有些迷惑了,这个周行远为什么要如此不依不饶深情款款的好像他们以前真的多浓情蜜意一样?他拥有的原身记忆里,可不是这样的。周行远的确待原身挺好,但整体的态度是……   “周行远,你包养的时候不是说三个月么?”叶皖随着记忆慢慢的问:“我都跟你快半年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行远哑然,有种被当头敲了一闷棍的感觉——他不是不满意,他恰恰是因为多了三个月太满意了,又满意又不安。   生怕自己动心,生怕自己因为一个小b破戒。但他终究还是没忍过去。   “我怎么可能不满意你。”周行远声音有些嘶哑。   “那你是喜欢我咯?”   周行远:“……”   诡异的寂静中,叶皖沉默半晌,平静的开口:“你喜欢的那个柔顺听话,对你的要求言听计从的叶皖已经不可能回去了,既然都已经分开了,干嘛还非得执着于从前呢?”   他想,这个周行远大概是可能有点喜欢原身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按照脑中的回忆,他和原身的性格根本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南辕北辙的存在。他没办法把原来那个柔顺乖巧的男孩还给周行远,更何况原身的记忆里,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甚至还是周行远的母亲。   如果不是那个刁钻蛮横的贵妇人,可能原身不会那么深刻的觉得受到了侮辱,觉得自己一点生存价值都没有继而自杀的。   “小皖,你没有忘了对吧。”察觉到叶皖的态度有点软化,周行远眉间微微一动,立刻趁胜追击:“你亲口说过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前段时间就当作我们都鬼迷心窍了,暂时性的分开冷静行么?现在可以重新”   “不可以。”叶皖明白好言相劝是改变不了这周行远固执的想法了,他只能直白的说:“我压根不想和你重新开始,回到从前。”   “为什么?”周行远愣了,连忙问:“是因为你现在不缺钱了?那我”   “不是。”叶皖想到许程溪,毫不犹豫的把他拉过来当挡箭牌:“是因为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你、你有男朋友了?”周行远气的竟然结巴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挫折,气急败坏的吼着:“咱们刚分开几个月你他妈就有男朋友了?你就这么缺男人?!”   “可能吧。”叶皖不可置否,无所谓他的骂声,耸了耸肩:“所以我不可能跟你再回去那种关系,周行远你以后肯定能遇到”   “别跟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周行远暴怒的打断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拢上心头,周行远竟然开始自欺欺人:“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小皖,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母亲的事情跟我生气?”   “”神经病,叶皖忍不住默默腹诽了一句,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正当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继续打击周行远的时候,手机铃声救命似的正好响了起来,叶皖惊喜的赶忙接起来,连来电人是谁都没看就借机边接边往外走:“喂?”   “你们大会结束了么?”是许程溪柔和的声音,此刻莫名的给叶皖焦躁的心情败了败火:“我去接你啊?”   “行,你赶紧来吧。”叶皖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有种激动的感觉:“你二十分钟左右艹,你干嘛?!”   叶皖说到一半,手机就被身后的人狠狠的扯了过去,周行远看都没看的掐断,恶狠狠的攥着,面色阴沉沉的。他面对着叶皖的质问,冷笑道:“你在跟谁打电话?别告诉我是你所谓的男朋友。”   “你是真的有病吧?”叶皖真觉得原身记忆里的那个周行远是不存在的,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分明像个偏执狂,他忍不住冷笑反击:“还真就是。”   第24章 小手段   正和许程溪说话就被挂断了,那家伙不会着急吧?思及于此,叶皖也有点急,他上前抢过自己的手机,但一想到在周行远面前也不急着先回拨过去了。叶皖反倒是眯了眯眼睛,转身看着一脸大受打击,整个人说不出来话正在发愣的人周行远——   “你不信我有男朋友是不是?”   “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周行远笃定的说。   他回忆起叶皖以前的谨慎害羞,时而乖巧的窝在他怀里的模样,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仿佛陌生人一样的叶皖和以前的那个他联系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叶皖是不是一直都在伪装骗他,周行远忍不住握拳,咬牙道:“你不是那种刚跟我分开几个月,就去找新欢的那种人!”   叶皖:“”   他心想周行远这可太不了解原身了,原身压根没周行远想象的那么喜欢他,原身真正的暗恋对象是那个幼稚的憨批校草啊!   周行远这德行搞的原身对他多痴情一样,叶皖都有点同情他了。   “我跟你说一句真话。”叶皖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诚恳的说:“我没有喜欢过你,真的。”   “……”周行远面色灰败,咬牙问:“我妈到底是怎么威胁的你?”   怎么眼前的叶皖和他原来的叶皖完全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呢!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性情大变,定然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可周行远想来想去,只能觉得这个打击是他妈给的。   还是在他安排授意之下给的。周行远可算是结结实实的体会到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嘴里懊悔的都直发苦。   “那行吧,你不信今天晚上八点就到‘西开’来。”叶皖见怎么说他都不听,只好换了一个方法。他跟周行远说的是许程溪上次带他去的那个酒吧名字,叶皖刚刚想到一个办法能让他彻底死心,便毫不犹豫的说:“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男朋友。”   叶皖心想着只能小小的借用一下许程溪,让他伪装成自己的男朋友了!要不然这个周行远没完没了的,可真是烦。   “西开?”听到这个熟悉的酒吧名字,周行远略有些诧异的眯了眯眼睛,看着叶皖问:“你说要我去西开?”   “你不知道这个酒吧么?”叶皖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一丝不对劲儿,还颇为体贴的说:“我把地址告诉你,你记下来吧。”   “……”周行远:“不用了。”   西开那地界儿他不仅仅是知道,更是无比熟悉。   晚上八点的时候周行远按时出现在了西开的吧台,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一开始的诧异惊愕过后,周行远已经想明白了。他觉得这其实不过是叶皖欲拒还迎的一个小手段而已,没准就是为了刻意勾引他的。西开是他哥们儿许程溪旗下的酒吧,他时长流连忘返用之猎艳的地方,叶皖以前也偶尔跟他来过,知道的清楚。   他如果要跟自己展示他所谓的‘男朋友’,为什么要选择西开那个酒吧?在周行远看来,此举已经是叶皖要表明自己玩情趣的态度。   但周行远并不觉得生气,还反而有些欣慰和兴奋——宠物和情人愿意跟你耍脾气是好事情,说明他在乎你。要是叶皖真的变成了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他才是手足无措呢。   所以离开了学校,周行远反而是冷静了,没了那种火烧火燎的心急,还微微的笑了一下。带着这种堪称愉悦的心情,他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西开。落坐在吧台,周行远打发了凑上来的酒保,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卡台边上的叶皖——   他面容干净漂亮,在哪里都是出众耀眼惹人注目的厉害,要不然周行远当初也不会在美色环绕的温柔乡一眼相中了当初还羞怯不堪的叶皖。   只是此刻,眼前的画面不太对。   周行远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的捏紧了杯壁,瞳孔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微微缩了一下。此刻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叶皖正和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谈笑风生,亲密接吻。脸上的笑意竟无丝毫作伪,压根就不是故意演出来给他看的那种。   他居然不是跟自己玩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有男朋友?还敢真的把他叫过来围观?周行远按捺着一烟灰缸砸死这对居然敢‘背叛’他的叶皖和他的姘头,深呼吸一口气,冷冷的继续看。   他知道,叶皖故意把他叫来让他看,就是为了跟他一刀两断,他会过来跟他说话的!周行远难得沉住这口气,没主动冲上去丢人现眼。   果不其然,又过了五分钟,叶皖就站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转身向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周行远冷冷的把酒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叶皖料定了周行远会过来,会亲眼追查事实,特意把许程溪骗过来主动亲他演了这场戏。然后找了个借口来洗手间,信心满满的等着周行远过来找他。光靠自己的力量没法和周行远说清楚,必须得让他看到事实才行。叶皖洗了手,坐等他过来跟他明明白白的一刀两断。   只是叶皖没想到,周行远这次却反套路而行,他撂下酒杯之后压根就没去找叶皖。反而是气势汹汹的朝着叶皖那个‘姘头’的位置走了过去,满身骇人的气息——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德行的男人能让叶皖忘了他,居然敢忘了他!   结果周行远怒气冲冲的走到卡台边上,一句国骂还没等骂出口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里,他和许程溪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晌,周行远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刚才跟叶皖亲吻的,分明就是他最好的哥们儿许程溪!   周行远心中瞬间涌起一阵无法遏制的怒气,周身立刻笼罩起一股冰冷的寒气,他握紧了拳头。周行远看着眼前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面上依旧淡定自若的许程溪,冷冷的问:“你他妈的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第25章 修罗场   许程溪脸上也就闪过几秒钟的惊讶, 随后就还是那副一如往昔的淡定自若,甚至还对着周行远轻轻笑了笑:“解释什么?你不是都把人甩了么?”   周行远一怔——要不是被人提醒,他都快被自己现在这副深情无悔暴跳如雷的模样骗过去了,忘了自己才是一开始那个想尽办法要甩掉叶皖的人了。但是   “许程溪!你什么意思?!”周行远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气的都爆出来了两根:“你这是主动挖我的墙角,跟我甩掉的破鞋在一起了?!”   “说话注意点。”许程溪抬眼, 瞄向他的眼神似是有冷光划过, 冻的周行远舌头木了一瞬间。   周行远在他冷锋刀刻一样的目光下这才清醒过来——他不能得罪许程溪,他们家和许氏有不少的合作关系, 再者许程溪本人也青年才俊能力极佳, 算是他在这群富二代里最为欣赏的。他如果脑子还正常, 就不能因为一个自己曾经甩掉过的b得罪许程溪。   但是被人挖墙脚, 尤其是被信任的朋友挖墙脚这种事情真是怎么想怎么不爽。周行远咬牙, 想着西开还是许氏旗下的产业, 硬生生的忍下来这口气,咬牙瞪着许程溪,冷笑道:“许哥,你真行啊。以前真不知道你喜欢叶皖这个类型的,你也是包的他?呵,何必这么费事呢, 你要是早跟兄弟我说,哥们儿直接打包给你送过去也没问题啊。”   “这倒不用。”许程溪完全没有被他话中隐喻暗讽的‘接盘侠’含义刺激到, 看着周行远表面淡定实际上气的吐血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的边转着手指上的指环边‘柔情似水’的笑道:“我们现在是正常交往, 不谈金钱。”   许程溪刻意隐瞒下来自己和叶皖也有合约在身的事实,本着气气周行远的心态故意这么说的,结果反倒和叶皖之前骗周行远说的‘男朋友’不谋而合,周行远内心登时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似的。   因为他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的确确,他对叶皖还有感情。而叶皖跟他分手后居然转念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跟他好朋友在一起了,就跟没他这个人一样!嫉妒懊恼不甘霎时间在脑海迸裂开来,周行远此时可真是有点恨上眼前这两个人了,他脸色阴鸷的不再理会周行远,抬脚就要向洗手间走去——却被许程溪叫人拦了下来。   “行远,你有找前男友麻烦的习惯?”许程溪看着周行远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去哪儿,立刻叫了两个西开的保镖拦住了他,似笑非笑:“省省吧。”   “你什么意思?”周行远只恨自己是单独来西开的了,要是现在也带着保镖,他恐怕是顾不上得不得罪许程溪这件事了,只怕怒火上头就得让人把这里砸的稀巴烂。现在向来是天之骄子的他被两个黑衣保镖拦的动弹不得,周行远只能气急败坏的喊:“你敢拦我?你凭什么拦我?!”   “你有疑似闹事的嫌疑。”许程溪现场诠释了什么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边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边说:“先拦你五分钟。”   周行远这一副出口成脏还要干架的样子,他得先把叶皖送走再说。   叶皖不耐烦的站在洗手池前面,等了五六分钟都没等到周行远跟上来,正心想着是不是那货太蠢没看到自己来洗手间要出去的时候,一拐弯却看到许程溪走了进来。   叶皖一愣:“你上厕所?”   “没。”许程溪简略的回答,拉着叶皖的手腕就带他走:“找你来的。”   呃,看来是自己在洗手间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但是周行远那事儿还没解决呢就走了不是白瞎他的主动献吻了么叶皖想到这一点,被许程溪拉出洗手间也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寻思着跟周行远说清楚,拖延时间:“那个,咱们刚来半个小时不到就要走啊?”   “你两杯倒的酒量,在酒吧还想呆多久?”许程溪嘲讽了一句,在叶皖的无语中连拉带抱的把人弄了出去。   不远处的周行远在保镖的看护下目睹了这‘浓情蜜意’的一幕,气的简直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的踢了一脚看着他的保安,在周围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怒吼道:“看?!看个jb看啊!都给我滚!”   以前周行远没少来西开,这里的不少服务生都知道他的身份是周氏鼎鼎大名的太子爷,现在他在这里发飙砸东西也没人敢惹敢拦着。   直到周行远红着眼睛又砸了一组杯子,今天值班的经理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要冲过去找麻烦了,才硬着头皮上前赔笑脸:“那个周少,您心情不好要不要找个包间?我给您送几组杯子,您随便砸。”   “呵,你倒是会做人。”周行远冷笑着看着点头哈腰的经理,一脸邪佞:“许程溪带着他旁边那个男孩来了几次了?”   他必须知道,是不是在他和叶皖还没分手的时候许程溪就已经偷偷摸摸的给他带绿帽子了!   “没、没几次。”经理被他厉鬼一样的表情吓的结巴了一下,吞吐的说:“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周行远长眉微皱,眼睛一眯又继续逼问:“那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经理听了,霎时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周行远,为难的嗫嚅道:“周少,我们当员工的不能议论少爷的事情啊,您、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他们可都是吃许氏给发的工资过活的,许程溪才是他们的老板!然而经理也知道周行远是个得罪不起的主,一时间真是为难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生怕自己一句话惹的其中一个大爷不开心。经理只恨自己时运不济,赶上今天晚上值班的命运。   “呵,你怕他?你不就是想挣两个臭钱么?”周行远酒量不怎么样,刚才还一怒之下接连喝了好几杯赌气酒,现在酒意上头整个人都不管不顾起来,眼光迷离的撒酒疯,从兜里拿出好几张卡劈头盖脸的撇在经理头上,骂道:“老子有的是钱!你们这帮走狗有什么好怕的?给老子好好交待!去啊!去取钱啊!”   周行远边说边扇着经理和旁边保镖嘴巴子,吓的周遭围观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喘,自己脚下也不稳,摇摇晃晃的就朝着旁边卡座里面倒——   “赶紧赶紧!”经理抓住这个机会,连忙长出一口气忍着脸上辣的疼吩咐道;“赶紧去楼上开个包厢,把周公子扶上去!”   许程溪送完叶皖再回到西开的时候,整个包厢已经被周行远毁得不成样子了,满地都是碎玻璃渣,四面的大镜子也被砸的支离破碎,茶几上凌乱的倒着七八个酒瓶子滚来滚去。而始作俑者早已神志不清,倒在沙发上潮红着一张俊脸,昏昏欲睡的吐出带着咒骂的字节。   许程溪清隽的眉目一沉,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回来看这货不是多余么?   他想到刚才叶皖以为他火急火燎的回家去是为了干那事儿,吓的进了浴室锁上门大声嚷嚷‘今天晚上不上床!’的样子就有点想笑。但不消片刻,许程溪那抹还没来得及进入眼底的笑意就消散了大半。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担心。   周行远一出现,许程溪就知道他的身份瞒不住了。但至于瞒不住之后该怎么办,许程溪还没来得及去想。   周行远忽然的出现勾起了自己那些曾经不以为然,认为无关紧要,现在看来却无比重要的事情。叶皖忘记了以前见过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和周行远这些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的事实。但周行远不会帮他隐瞒,虽然自己知道叶皖现在体内的灵魂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但许程溪不敢确定,他会不会生气。   毕竟自己一直在骗他。   现在的叶皖心高气傲,脾气也算不上好。猛的发现了这样的事实,准保是会觉得自己是在耍他吧?许程溪微微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头疼。   一开始,他的确是想和叶皖玩玩,可现在他有点舍不得看到叶皖受伤的表情,也不想和他这么快分开了。该怎么堵住周行远的嘴呢?派人威胁他不成,周行远家里的势力不比他家差,好好讲道理?认识周行远的第一天,许程溪就知道他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   许程溪有些烦躁的扯了扯向来规整的领口,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略过一丝阴霾,低头拿起桌子上一个没用过的杯子,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洋酒。   怪不得世人都喜欢借酒消愁,他一向不喜嗜酒,此时都烦的想喝上两杯了。   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更容易醉。   半夜的时候早就按照自己作息时间睡下了的叶皖,半梦半醒的就听到门口一阵又一阵传来窸窸窣窣的琐碎声音,就好像是一直有人用东西捅他们家钥匙孔似的?   起初还以为是做梦的叶皖僵了片刻,立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清醒——难不成是遭贼了?旁边的位置冰凉,许程溪还没回来,叶皖犹豫了一下只好自己下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门边上。   越走,有人在外面试图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就越来越大,叶皖忐忑不安的问了一句:“谁啊?”   没有回答。叶皖攥了攥拳头,凑到凑到猫眼面前想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贼,结果一看就被气笑了。贼倒是没有,笨拙到打不开门的醉猫倒是有一只。   叶皖默默的腹诽着,三两下的打开门,一句骂声还没说出口伴随着一身冷风进门的许程溪就一把抱住了他,撒娇似的攀在了自己身上。   “喂喂喂。”许程溪虽然瘦,但却比他要高,没重心的醉鬼一下子压下来直接给叶皖扑的踉跄了几步靠着墙。他满身清冽的酒香熏的叶皖脑子也有点晕,忍不了的骂他:“你大半夜的是去作死了么喝这么多?有病吧!”   听到叶皖的骂声,趴在他脖颈间的许程溪忽然笑了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叶皖皮肤上弄的他起了一身细小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麻麻的抖了下身子刚想推开他,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息席卷上唇舌,带着酒香——   现在酒量颇为不好的叶皖顿时有些醉,直到许程溪醉了也依旧灵活的手指挑开他的衣领,冷空气侵袭才回过神,叶皖忙要推他,他使劲儿避开许程溪的亲吻气喘吁吁的说:“你、你发什么疯?”   醉了的人共同性就是没有理智,但力气颇大。许程溪平时花样就多,现在越发孟浪,他察觉到了叶皖的挣扎,直接蹙了蹙眉扯下脖颈上系着的领带,把叶皖双手别到背后三俩下的打了个结。   叶皖:“”   许程溪完全不知道叶皖被气的无语了,还傻兮兮的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心满意足的说:“这下子乖了。”   乖你马勒戈壁啊!叶皖因为这么刺激的姿势屈辱的脸都红了,在许程溪再次凑上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咬了他一口,铁齿铜牙绝不留情,直接给许程溪嘴唇咬的见了血   “嘶——”后者皱了皱眉,迷离的黑眸紧紧盯着叶皖。   “看什么看。”叶皖完全没有被压在墙上的警惕性,气势凌人的抬着下巴瞪着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许程溪,急急的说:“你赶紧把我放开!”   一直保持着这个壁咚的姿势,像什么样子?!   后者听了他的话忽然笑了,许程溪近乎有些邪肆的舔了舔唇角的血,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酒醉后不加掩饰的,像是成年人偷做坏事之前兴奋不已的模样,他问叶皖:“你是想换个姿势么?”   叶皖:“”   他觉得这句话哪里有点不对的样子。   不待叶皖回答,许程溪就掐着他的腰从壁咚的姿势改成把叶皖压在地板上——还是叶皖头朝地压的。   “卧槽你疯了吧?”在叶皖哆哆嗦嗦却无济于事的叫骂声中,感觉裤子被扒了下来。   叶皖从不知道‘绅士’喝酒了之后会变成‘禽兽’,直到他被许程溪急不可耐的按在地板上做了一次才知道。而且酒精还会让人变的简单粗暴,许程溪这次也不玩花样了,就是大刀阔斧的干干了半宿。   叶皖昨晚在转移阵地到床上的时候就忍受不了的晕过去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早就过了他的标准作息,已然日上三竿。身边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的泛着冰凉,而自己动一下子整个身上都会泛起不可描述的酸疼疼的好像被车碾过一样。   “艹。”叶皖仰面躺在床上,低低的骂道:“许程溪,我他妈非得把你碎尸万段!”   他想到昨晚在酒精的炽热和难堪的疼痛中,自己的双手被绑住动弹不得,只能欲哭无泪的想着自己怕是史上最凄惨的金主了。自己才是花钱包养许程溪的人,许程溪还他妈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了?居然敢这么对待他?难不成自己是花钱买罪受的么   正当叶皖在深思要不要结束这段诡异关系的时候,床头上的手机不甘寂寞的响了起来,叶皖下意识的直接伸手去够,结果拉扯到的腰间立刻让他知道了‘酸爽’的滋味。   艹他妈的,叶皖暗骂了一声。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是周行远的名字,不意外的挑了挑眉,但语气因为疼痛依旧不大好:“有事?”   周行远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经过昨天,叶皖认为他应该放弃了才对。   而周行远的语气更不好,大夏天的声线中仿佛包裹着一层萧索的寒冰,冷冷的说:“出来。”   这种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让叶皖不悦的拧起了眉:“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再说一遍,出来。”周行远声音紧绷的仿佛一触即断,恶劣不堪:“否则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   妈的,叶皖因为这样的威胁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半晌后才吐出两个字:“地址。”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这人真是自恋,可惜原身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种琐碎的事情,叶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我不记得。”   那边沉默了半晌,周行远重重的从牙缝中蹦出来两个字:“环、脂。”   叶皖一听,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去。”   周行远:“你”   “你不嫌丢人就去学校找我吧。”叶皖才不打算什么都听这位公子哥儿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今天旷课了。”   至于学校里的名声什么的,这种东西原身本来就没有过,叶皖更是不会在乎。   “你!你不要太过分!”   叶皖无语,心想着大哥到底咱俩是谁过分啊?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周行远跟个精神病一样单方面纠缠他。   半晌后周行远妥协了;“行,乘风公馆,一个小时内我要在二号见到你。”   说完好像生怕叶皖反悔似的,周行远飞速的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这个周行远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但既然答应了就得去。叶皖撑起身子准备洗漱,结果细瘦的腰一直起来就有种要断裂的感觉。叶皖觉得也幸亏他是个大老爷们儿,要不然非得叫出声不可,许程溪那个畜生莫不是虐待狂吧?!   这般那般的诅咒着许程溪,叶皖完全忽略他平时也有爽到的事实,几乎是步履蹒跚的挪到了洗手间。然后慢腾腾的花了近半个小时,叶皖才满身水汽的出来。   热水泡了一会儿稍微好点,可是还是只能蹭着走,一走大步就等于找死。叶皖又想到了他和许程溪第一次欢好过后,自己也是这种下不来床的状态。是不是这具身子真的太柔弱了的原因?   叶皖皱眉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会儿,又看了看衣柜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换上了校服。他过两天真得去买两套衣服了,原身这些数量不少的衣服,除了这套校服和另一套运动服,在他看来几乎就没有能穿的。   结果叶皖这身打扮去了寸土寸金的乘风公馆,门口的门童见了鼻子都快歪到天上去了,满脸不屑的根本就不让他进去:“公馆内不着正装不得入内。”   叶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抿唇不语。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伙子,以前接了有钱人的案子,也没少出入名贵的地方。看着乘风公馆气势辉煌的装修,叶皖心里多少就有数了,这个门童说的话不是故意针对他的。   这种地方,如果你不是什么会员或者特殊身份,衣着不当肯定是不让进去的。叶皖此刻更庆幸还好自己没穿原身那些‘奇装异服’了,要不然眼前这个门童非得找保安把他打走不可。   正当叶皖想打个电话给周行远说一声离开的时候,公馆内却跑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一身可以跟原身那身羽毛装组成情侣装的鸡毛掸子似的西装,长相风流,一身□□裸的铜臭气,见到叶皖就眼前一亮冲了过来——   “等等!”他看出叶皖要离开的动作连忙大叫了一声,吓了门童一大跳,有些怯生生的问好:“左、左少。”   左信然没理他,对着迷茫的叶皖一点头笑道:“走吧,行远在里面呢。”   这还特意派了个人出来接他?不过这人穿的也算正装么?实在是有点过于浮夸了。叶皖只好把电话收了起来,跟着左信然走进去公馆。   里面装潢更为奢华,厚厚的鹅毛地毯扑在地上让人走路都无声无息的静,暗黄色的灯光迷离暧昧,让身处其中的人不禁觉得有些闷。而叶皖不得不佩服旁边的鸡毛男,左信然愣是能在这样低气压的环境中旁若无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进去二号包厢里面,叶皖才发现不止周行远和叶皖两个人,而是一大堆的人。一道厚厚的门隔着刺耳的声音,一进来叶皖就感觉这包厢里仿佛另一个天地,声色的厉害,形形色色的男女打扮的都跟左信然差不多夸张,乍一看就好像在开什么异装派对一样。   而在叶皖踏进去的一刹那,正巧混乱的音乐寂静了几秒钟,所有人都听到他旁边的左信然大声宣布道:“周哥!我把人给你接来了!”   周行远坐在主位的欧式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旁边木质的把手,有一个衣着暴露的小男孩正跪在地上为他点烟,而周行远邪肆的笑了笑,眼圈不知道为什么布满了红血丝,一副精神不好的样子,嘴角却牵出一抹流里流气的微笑。   “来了?”周行远示意控制音箱的人把音乐惯了,他在一片探究玩味的眼神里,故意慢条斯理的问着叶皖:“我没亲自下去接你,不生气吧?”   不知道为什么,周行远的言行举止总给叶皖一种‘人间油物’的感觉。仿佛他不把他那点钱权想法设法的展示出来,就不会说话办事了一样。而且叶皖对于这里的环境,人群,统统都感觉不适应极了。尤其是那些人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的眼神,暧昧流连,就好像挥之不去的口水一样让人恶心。叶皖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冷冷的问:“你有什么事?”   原身怎么就惹了这么一个人?   “呵,我有什么事?瞧瞧,我原来的小情人现在跟我说话多么气势十足啊。”周行远忽然猖狂的笑了,在叶皖的瞳孔一缩和周围人配合的干笑声中,他仿佛是掌控游戏的操盘人一样反问:“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你们猜猜啊!”   周围大多都是周行远的狐朋狗友,熟的不熟的都有,但基本都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其中有不少人都知道叶皖是周行远之前的情人,然而周行远现在这副模样,傻子都能看出来有大问题,有谁不怕死的敢上去猜?只能齐刷刷的配合干笑,同时又很好奇的打量着门口站的笔直脸色苍白的叶皖。   “胆子真大。”有人小声的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感慨道:“这人连周少都敢惹么?”   “你到底有什么事?”这周行远把他叫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他一番?然而记忆里原身并没有惹到过这个周行远,他为什么这么不依不饶?叶皖不自觉的捏紧拳头,忍着怒火咬牙问:“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敢?!”听到这话周行远倏的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快让旁边给他拿烟的小男孩吓了一跳,只见他气的好像瞠目欲裂,指着叶皖就大骂道:“你他妈的敢在我面前摆谱?!你忘了自己就是一个下贱的b了么,我愿意包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还他妈敢跟老子摆谱?!叶皖,谁给你的勇气啊?许程溪么?你真以为傍上他就可以随便给我脸子看了?你他妈做梦!”   在听到‘许程溪’这三个字的时候,叶皖脑子里就‘轰隆’一声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倒塌了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混乱不堪。他在周围人的寂静中听了好一会儿周行远的辱骂,才声音干涩的开口:“你、你说什么?”   到底这到底和许程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周行远会提起许程溪呢?忽然,有一个一直好像被雾笼罩住的,隐隐约约暧昧不清的真相仿佛在他眼前拨开了一角,可叶皖只觉得心慌的厉害。   叶皖不知道许程溪究竟是谁,但这个屋子里其他的人都知道。在听到周行远气急败坏的那句话,震惊的并不只有叶皖一个人。   包括左信然都懵逼了,他愣了几秒钟就冲过去问:“周哥,你说什么?这跟许哥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周行远这次鸿门宴的一个目的,他特意找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圈里的朋友,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许程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他妈的能挖自己兄弟墙角,卑鄙龌龊的人!比起叶皖的态度,周行远从昨天开始一直更气的就是许程溪的行为!   凭什么?自己哪里不如那个家伙?凭什么曾经在他怀里窝着说爱他的小情人现在却成了他许程溪的‘男朋友’?   周行远看着左信然错愕的表情,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他满意的微笑着,在叶皖茫然的视线中轻飘飘的说:“跟你许哥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当然有了,因为叶皖他新的金主爸爸就是他妈的许程溪,他挖老子墙角!”   左信然懵了,下意识的问:“可是周哥,不是你”   “你说的是真的?”   左信然后半句‘先甩的这小b吗’还不待问出口,就被一道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叶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面色有些苍白,直勾勾的看着周行远,声音轻轻的:“许程溪跟你是什么关系?”   “昨天之前,他还是我哥们儿。”周行远甩了甩沾到啤酒的头发,又点了根烟,极附侮辱性的故意对着叶皖的脸就开始吞云吐雾:“说吧,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假如叶皖敢在他包养期间就联合许程溪给他戴绿帽子让他丢了这么大的人,那他即便动不了许程溪,但非得把叶皖弄死不可。   “你们是朋友”叶皖忽略自己手臂微微的颤,咬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了一遍:“真的么?”   “你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失忆了。”周行远冷笑着对着叶皖的运动鞋弹了弹烟灰,眉头微蹙:“你以前在饭局上见过他好几次,就这么忘了?”   电光火石间,叶皖明白了——为什么许程溪第一次见到他就笑的那么意味深长,为什么对待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对待陌生人,为什么会无比熟稔的提出包养他的要求。   为什么自己在第二次见到许程溪,问他我们见没见过的时候,他会说‘见过,但你不记得我也正常’。的确很正常。因为自己只有原身的记忆,却没有人脸识别功能。   这是叶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穿到了原身身上,却没有人脸识别功能。看看,闹出大笑话了吧。有一个一直在旁边不言不语,却全程看你笑话的人,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一个大大的丑。   “你装什么装?!”叶皖忽然的失魂落魄让周行远觉得莫名其妙,他忍不住讥讽:“敢做了还怕人说,我告诉你,你休想指望我放过——”   “闭嘴吧。”叶皖思考被打断,皱着眉头抬手,无比冷静的给了周行远一拳。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周行远都干愣了,在所有人见了鬼一样的神情中,叶皖依旧面无表情:“你太吵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直到叶皖甩上这个包厢的门,众人才被‘砰’的一声唤回神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叶皖那个小b,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给了周行远一拳?!天啊该不会是他们失了智看错了吧!   “周哥!”周行远的狗腿小弟之一看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要气死过去的模样立刻紧张的上前扶住他,气急败坏的说:“我现在就出去把他弄回来!”   “停下!”周行远一声暴喝让小弟停了步子,也让周围呜呜泱泱的窃窃私语全体安静,他冷笑着捏了捏拳头,看着叶皖离开的方向眼神冷的像冰。   “现在抓回来有什么意思?”周行远觉得自己几乎用着东方不败自宫时的忍耐度才忍下来这口恶气,纵然心里滔天的怒火已经把他整个人快燃尽了,周行远也知道他得在这帮不如他的世家子弟面前保持着假象的冷静。   “你们都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吧。”周行远缓缓回头,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目瞪口呆的神色,慢慢的问:“你们都知道许程溪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在今天这事儿过后,周行远明白他和许程溪今后肯定是要势不两立了。但在男人最重要的尊严面前,什么家族势力都可以往后放。周行远喝醉了,想了一宿,各种权衡利弊都分析过了,但他依然没法接受许程溪和叶皖在一起这件事儿。如果这口气他都能忍了下来,那他前二十七年的飞扬跋扈就都白活了。   不报复回去,他就不姓周!   可哪怕周行远有了这般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周围的狐朋狗友却没几个敢应声的。就跟之前西开的经理想的一样,周行远得罪不起,可许程溪他们也得罪不起啊!现在无论站队谁,都是一种极其不理智的举动。再说了谁知道周行远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就连左信然都不能确定,他皱了皱眉,硬生生的把周行远拉了过来,小声呵斥:“周哥,你疯了么?!你这是公然和许哥作对!”   周行远眼神很平静很冷:“我没疯。”   “”左信然沉默片刻:“难不成你说的是真的?”   周行远炸了,连连冷笑:“我他妈搞这么大一个局子,难不成你以为我陪你玩过家家游戏呢?!”   “你他妈能不能冷静点?!”左信然也炸了,他和周行远许程溪关系都不错,此刻突然听到这俩人掰了,心里也是又慌又烦,大实话脱口而出:“再说了,当初不是你想尽办法要甩了那个叶皖吗,还找你老妈去演恶毒女配角!”   “别说那些废话了!”周行远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每个都差点想把‘瓜太多不想吃了’写在脸上的人,大声命令:“我要你们都知道许程溪是个挖我墙角的烂人,记住没有!”   他这话几乎都已经明示了在座的人今天这事儿必须闹大了,周行远就是要让业内所有的人,最好是许西池他们那辈都知道许程溪对不起他,还和一个男的混在了一起这件事儿!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许程溪是商圈难得的青年才俊,彬彬有礼行事妥帖从不出错么,他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许程溪干了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一起混,许程溪坏事儿也没少干,却偏偏就他保留了一个好名声?而且叶皖还他妈的喜欢他!   不公平,世界真是极度的不公平!周行远现在心绪不平极了,说了几句酒精上头就有些晕,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脸上畏惧的表情,感觉他们是怕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不后悔这个跟许程溪宣布决裂的行为,也绝不能后悔。   他走了后,偌大的包厢沉寂了半晌,才如同马蜂集体倾巢而出一样嗡嗡的说了开来。不少人凑到左信然旁边喋喋不休的问:“左哥,周哥说的是真的?他真要跟许哥干起来?有点吓人啊!”   谁说不是呢,在商圈许氏和周氏可以说是互相依附又互相制衡的两座大山,假如这两家要是干起来那的确不是简单的‘吓人 ’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左信然想到刚才周行远决绝的模样,有些头疼的轻叹一口气:“谁知道呢。”   他想到平日里许程溪和周行远的相处,眼中划过一丝浅显的复杂。左信然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叶皖只是一个□□罢了。许程溪,周行远,是两个光芒万丈的商圈太子爷,然而行事作风却是实打实的南辕北辙,三观不合。   这么多年能当朋友,在左信然看来本身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或许在他们内心深处,早就看不起互相的行事作风,为人处事了。或许他们早就想找个机会痛斥对方一顿,打一场了。   只是他们三个从高中就时常混在一起,这次风波过后有可能彻底解开心结,更进一层,毕竟男人越大越亲密。也有可能他们再也当不成朋友,就成两个彻底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了。   一想到后面那个可能性,左信然不可避免的就觉得有点悲哀。   第26章 暗恋   叶皖离开那个阴暗的包厢后并没有直接回家, 反而是打车跑了好几个银行,拿着那张‘金贵’的银行卡取出了一大笔现金,一沓一沓厚厚的钱足足有一百万。叶皖用手提黑袋子拎着从银行走出来的时候,都有点隐隐约约担心被劫道。   回到家后叶皖强迫症似的把一堆钱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前后左右高度都分毫不差的精确,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强迫过程中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看着桌子上这些最让人喜欢的金钱, 叶皖忽然觉得有些滑稽——这些钱, 还是他现在觉得最讨厌的周行远母亲给的呢,多讽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屋子里都擦黑了, 坐在桌子前面的叶皖才被手机的震动声唤回了神, 眼神有些怔然的慢慢挪向手机屏幕——蹦出来一条许程溪发过来的微信。   [许程溪:加班, 这两天不回来了。]   叶皖盯了半晌忽然短促的笑了下, 他想知道鼎鼎大名的许氏集团二公子, 加拿大多大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顶尖人才,在给他发这条信息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难得真正因为‘私事’去动用周行远母亲给的钱在网上花高价雇了一个私家侦探,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许程溪调查干净了,因为后者的身份履历根本就没有刻意隐瞒,私家侦探几乎都认识他, 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轻松的‘调查’活计呢。   不知道的只有自己,犯蠢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叶皖真有点后悔, 他一开始就觉得许程溪有点不对劲儿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查查他, 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活该, 这不是活该吗?   只是许程溪这个大少爷为什么要跟他玩这个包养游戏,是因为觉得好玩么?还是故意羞辱他?或者是他跟原身有仇故意想耍他看他笑话?看啊,明明就是他好兄弟周行远的一个小情人,居然敢充大说要包养他,多有趣啊。或者许程溪对原身有某种不可描述的兴趣,才这样做的。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段时间陪许程溪‘玩’的都是他叶皖,他实在释然不了。   微微叹了口气,叶皖收起了手机,突然觉得有点庆幸——庆幸这两天许程溪不回来了。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就算他想把这一摞子一摞子的钱扔到许程溪身上让他滚跟他解除关系,也不想在这两天。   现在正好,正好。他不会为了一个想看他笑话的人,耽误了真正的人生大事。   高考才是人生中重视度排名能进前十的大事情,他许程溪算个屁?   一遍遍做着心理建设,前二十六年都甚少被侮辱的叶皖强忍下来这口气,他一遍遍按压着自己的指关节,然后按照自己平日的作息冷静的洗漱,硬是强迫着自己睡觉。   两天后高考的过程中,叶皖发挥的四平八稳,卷子上的题在他看来本就都是十分简单的内容,不存在因为心绪紊乱就答不上来的可能性。而且说实话,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甚少想起许程溪的名字。   平平淡淡的度过了三天考试阶段,最后一次踏入九中的时候,叶皖又回顾了一遍当年他高三毕业的时候满学校天空飞书的的场景。宋阳舒这货发挥的不错,在一片‘天女散花’中抱着叶皖直嚎:“啊啊啊啊老子解放了啊啊啊啊!”   叶皖面无表情的皱了皱眉,不禁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解放’的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这帮小同学一样不矜持。宋阳舒的虽然夸张,但比起周遭鬼吼鬼叫撕练习册的学生,竟然都算文雅的了。   记得那个时候,哥们儿杭向苏也是像现如今宋阳舒这般攀着他的肩膀,被他的一脸淡定映衬的十分疯狂。这高度的重合相似场景让叶皖透彻的体验到了何为‘青春’二字,他忍不住笑了笑。   “丸子,你真报的a大么?”被拉去吃毕业散伙饭的路上,宋阳舒喋喋不休的感慨:“我报的隔壁省的z大,你这逆天的成绩哪儿都能考,咋不换个城市看看?”   宋阳舒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叶皖其实是个隐藏学霸的设定,天天膜拜他逆天的成绩,每日三拜省身求保佑也跟着奋发图强。在最后的几个月内,成绩竟然也鬼使神差的提升上去了不少,无压力的报了自己理想中的学校。   他性子又阳光又野,总想着出去‘闯荡一番’,便也想法设法劝说叶皖跟他一起。   “a律系全国第一。”叶皖回忆着王成济跟他说的话,没有丝毫动摇。   只是想到王成济,叶皖又思维发散的想到那份叶母签字过后的协议书自己早已经给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到公证处去办手续。   记得那天叶城醒来的时候知道这件事,气的一巴掌就给叶母打翻在地,闹的病房内一片狼藉。叶皖那时候在学校,还是许程溪找了医院的保安过来控制住叶城,才让他暂时的冷静了下来。等叶皖放学后黑着脸赶到医院,叶城居然已经同意了签协议这件事了。   不知道是因为协议上面的钱数让他垂涎三尺想通了,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但不管因为什么,叶皖都是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以后的生活能不和原身的叶家人纠缠,于他是有好处的。   “丸子丸子!”宋阳舒叽叽喳喳的声音把叶皖召回了神儿,他俩已经拉在大部队后面,宋阳舒兴致勃勃的指着几步之遥的奶茶店铺,明朗的问:“咱喝一杯?”   呵,不愧是小孩,还喜欢喝这些东西。叶皖没说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走过去掏钱买了两杯,正要跟店员点餐的时候拿钱的手忽然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刺痛之下叶皖一侧头,只见冯盛楠瞪着眼睛,气势汹汹的看着他。   被他这么一看,叶皖火气登时就上来了——老子心情正不好呢还总碰上这些脑残来找死。他权当没看见冯盛楠刻意挑衅的死样子,冷冷的转头对着店员说:“两杯奶茶,谢谢。”   “装模作样到了高考,你总该没法抄了吧。”冯盛楠见他这副不理人的模样不屑的哼了一声,模样带了几丝愉悦的看着叶皖,口出讥讽:“不知道最后模拟还是所谓的全市第一的状元生,到时候成绩连个专科都上不去的话得有多丢人啊,哈哈哈哈。”   他说完好像被自己的幽默取悦到了一样,继而猖狂的大笑起来。   “我说你有病吧?”叶皖接过奶茶,还未待说话旁边的宋阳舒就忍无可忍的回击冯盛楠:“冯大校草,你不就是第一名的宝座被丸子占了么,至于气的原地造谣么?啧啧,可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呢。”   宋阳舒可是亲眼见证叶皖从学渣到学霸的‘蜕变’的,他不能容忍好友的认真努力在冯盛楠嘴里就变成了抄袭,嘴皮子贼溜的反唇相讥。   冯盛楠毕竟被人高高在上的捧惯了,脸皮子薄,一下子面皮就气红了,咬牙切齿的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造谣?呵呵,上学三年成绩都是倒数的货色最后两个月进步到全市第一,你脑容量有限信这种鬼事情,我不信!”   “哦?三年?”宋阳舒抓住关键词,戏谑的一挑眉,万分调侃的看着冯盛楠意味深长的说:“看来冯大校草是相当关注我们丸哥呢,要是不知道的,没准以为你暗恋我们丸哥呢,呵呵呵。”   叶皖之前‘纠缠’冯盛楠的事情在整个学校都传的沸沸扬扬,明眼人都知道谁暗恋谁。但宋阳舒为了羞辱冯盛楠,就非得把事实反过来说,直气的冯盛楠跳脚:“你、你他妈别乱说?我会暗恋他?!”   这也就是得亏附近没什么学生了,要不然那些花痴见到校草大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的美好形象怕是要彻底幻灭。   叶皖和宋阳舒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作一团,叶皖边笑边学习着年轻学生的怼人方式,压根懒得分给冯盛楠一个眼神。咬着奶茶吸管就晃晃悠悠的跟着宋阳舒走了,走了老远,还感觉冯盛楠的目光如芒在背。   还好,他们‘差生班’跟他们重点生班级饭店包厢不是在一个楼层。今年因为差生班出了叶皖这么一个基因突变的奇葩,何彦飞可谓是扬眉吐气,在席间就忍不住飘了,在一个个隔壁老师过来敬酒中都不推脱,三两下下肚,没一会儿就醉了。   醉了就双眼迷离的过来找叶皖喝酒,一点也不想平日里刻板严肃的死亡班主任,兴奋的红光满面,搂着叶皖的肩膀就冲着二班老师炫耀:“瞧瞧!今年状元生可是我们班的!!”   近在咫尺的叶皖耳朵都快被喊聋了,脸上抽搐的表情和二班老师如出一辙。   何彦飞还不光是说,还拿着酒杯兴致勃勃的递给叶皖要跟他碰杯,他舌头都大了,断断续续的说:“叶、叶皖,你给咱、咱班争光,来,碰一个!”   叶皖:“”   虽然现在这幅身体没适应酒精因子,就是个窝囊的两杯倒。但在毕业的大日子散伙饭席间,老师亲自举着杯子敬酒,叶皖还是喝了下去。   然后各路人马都拿着杯子过来,叶皖不可避免的就多喝了几杯。还好啤酒的副作用没有洋酒那么大,散场的时候叶皖还不至于没出息的直接晕倒,只是难免头重脚轻。   跌跌撞撞的打车回了家,半身酒气的叶皖折腾半天才打开门,一扑进去才发现不似前两天的一室冰冷昏昏暗暗,反而是开了几盏柔和的灯。   嗯?有人在?叶皖懵懵的蹲在门口脱鞋,脑袋里慢了半拍的想着,都没察觉到循序渐进的脚步声踩在地砖上的声音。   直到他的下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抬了起来,叶皖潮红灼热的巴掌脸落在对方掌心,一双迷蒙的乌眸对准许程溪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后者清隽的眉头微蹙,见他这副模样,声音沉沉的问:“跑哪儿去了?”   第27章 合约解除   原来是好几天见不到人影的许程溪回来了。   叶皖脑子被酒精一刺激, 眼前有些迷迷糊糊的重影,此刻听到许程溪的声音一股强行压制了好几天的怒火霎时间不住的向上反劲儿,难受的他闭了闭眼,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玄关处的把手。   叶皖把头靠在门边上,半晌后才睁开眼,漂亮的眼珠子亮晶晶的盯着许程溪, 他一字一句的反问:“你管我去哪儿了?”   “”许程溪一怔, 他瞧着叶皖脸上两抹不正常的红晕,伸手探了探:“喝了多少酒?”   叶皖皱眉, 毫不留情的‘啪’一声打掉了许程溪摸自己脸的手, 无比厌恶似的说:“离我远点!”   然后他忽视许程溪错愕的眼神, 扶着玄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叶皖背靠在墙上闭眼缓了一会儿, 才在一片寂静中步伐散乱的走到客厅的桌子前面。他几天前取出来的一百万全都放在桌子上没动, 他也懒得收拾, 现在都还是和那天摆放的一样分毫不差。   假如有个贼撬开他家门锁,估计都得开心到原地升天。   许程溪不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么,自己现在就偏偏要用这些钱来‘羞辱’他一番。   “你看到这些钱了么?”叶皖随手拿起一沓子钱,冲着许程溪懒散的一笑,然后就把钱撇在他身上问:“你不是缺钱么?每个月一万多块钱的工资来我这儿‘兼职’么?那你倒是他妈的捡啊!”   一摞子钱被重重的扔在肩上掉在地下散落一团,但不疼。许程溪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 默不作声的按照叶皖的话,蹲下来低头捡钱。他动作慢条斯理, 不急不缓, 好像一直都是如此。无论对许程溪做什么, 他都是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可叶皖更来气了,他双手紧紧扣桌,低声冷笑着:“让你捡你还真捡,许少爷,您缺这点钱么?”   许程溪修长的手指一顿,却并不意外叶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这件事,从他回到这里看到桌子上那一堆堆的钱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叶皖或许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的心里准备了。   更何况,这几天圈子里都已经传遍了周行远那天下午组织人去乘风公馆的事情。许西池耳朵里也全是风言风语,因此打电话过来把他痛骂一顿。但这些和周行远幼稚的报复把戏,许程溪都没有看在眼里。   他还是回来看到那一桌子钱,心里才第一次‘咯噔’一下。他料到了叶皖会生气,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许程溪脑子飞速运转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把一地的钱捆好放在桌子上,伸手抓住了盛怒中叶皖的手腕:“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对,不是故意的。”叶皖现在手脚无力,也懒的挣开,只是面无表情的挑了下嘴角:“你是刻意,刻意耍我。”   “我没有在耍你。”许程溪喉头一哽,解释多少有些无力苍白:“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说。”   神他妈的没有必要,叶皖咬了咬牙,真感觉心头火烧火燎的感觉压都压不住,他偏头瞪着许程溪:“没有必要?那你就有必要装成穷逼来让我包养?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许程溪:“”   “说话!”叶皖开始暴躁:“还是你就纯粹是为了耍我?你跟原我到底哪儿惹到你了?”   “你觉得”许程溪沉吟片刻,眼底不知是否掠过一丝受伤的情绪:“我平均每天上班十四个小时,每天都来你这儿,你觉得就是为了耍你么?”   叶皖一怔,模糊的眼睛倏尔变的清明了些许,他看着许程溪那双黑曜石一样的双眼,里面似乎承载了满满名为克制的情绪——只是他在克制什么?叶皖握了握拳,忽略心头那一丝复杂的猜测,转身胡乱的把钱撇在许程溪脸上,身上。   “滚,什么狗屁包养合约,结束了!”   “不行。”许程溪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几乎是有些固执的说:“还没到时间。”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叶皖气的扬起另一只手,回头瞪了半天许程溪那张白净的脸蛋却打不下去,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改成使劲儿踹他一脚:“滚,别让我动手打人,你知道我把好几个人打进医院去了!”   “我是医生,不怕你打。”许程溪那张脸真是天然的优势十足,沉默不语的时候有着一股冰雪萧索之美,现在装可怜也容易让人心疼。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反而可怜巴巴的看着叶皖问:“你不要我了么?”   只可惜,叶皖没什么情趣,他的情绪程度只限于‘怅然’远未达‘心疼’,只冷冷的一扯嘴角:“我当然不要你。”   “我要你干嘛呢?”叶皖扬起头,用一叠钱轻拍许程溪的脸:“许程溪,我现在无比恶心你们这些自以为有钱有势的富二代。”   他已经完全把周行远和许程溪打成一类人了,都是那些仗着有点臭钱不管不顾为所欲为的烂人。许程溪或许没有周行远那么飞扬跋扈日天日地,但就他撒谎被揭穿后脸都不红不白这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是故意接近你,也不是联合周行远耍你。”许程溪看出来叶皖眼中的厌恶,他瞳孔一缩,忍不住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认认真真的说:“你仔细想想为什么,行么?”   现在的他无论说什么叶皖都会嗤之以鼻,所以他没法说,只能让叶皖自己想。   然而叶皖只说——“滚,再不走我报警了。”   许程溪深吸一口气,有些颓然的闭了闭眼睛。两个人在昏暗的室内僵持了半晌,最终许程溪还是后退了两步,放开了他。   “我为之前的事情抱歉。”他好似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淡定,整了整歪扭的袖口,看着满桌子满地的钱,有些无奈的一笑:“钱就算了吧。”   叶皖皱眉:“你”   许程溪:“反正你知道我也不缺。”   叶皖:“”   “合约我单方面照旧。”许程溪真诚无比的说着:“你如果有需求,可以随时找我,免费。”   需求你妈,叶皖刚刚心里夹缠着的疑惑消失殆尽,没好气儿的一指门口撂狠话:“我他妈才不会对你有需求,赶紧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反正许程溪不缺钱,这钱他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回头他就全他妈捐到基金协会去,就当帮他献爱心了!许程溪依言‘乖顺’的走了,只是临出门时脚步一顿,还是不死心的补充了一句:“最后半句话,恐怕办不到。”   然后他在叶皖鞋底子飞过来之前关上了门。   直到许程溪走了五分钟,房间里的叶皖都气的心绪难平,这次他和许程溪的绝裂场面和他自己设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就好像虎头蛇尾,他依旧被许程溪全盘掌控一样。本来叶皖是想发火的,是想痛痛快快的质问的。   但在对方大大方方的承认之下,他竟然什么都质问不出来。   许程溪撒谎的时候很光明正大,带着一身高贵气息就违和的装穷逼。现在谎言被戳破承认的也毫无心理压力,痛痛快快,就好像被不被发现对他来说无所谓。   就好像和自己这段时间的‘契约’就是他一时兴起的游戏罢了,随心随性,厚脸皮!叶皖从没遇到过许程溪这种人,气的直喝了两杯冰水才勉强平静下来。刚才许程溪那几句让他好好想想重新跳入脑海,叶皖皱了皱眉,心中倒真的有一丝疑惑未解。   那就是许程溪这么做的动机就真的是为了耍自己一下,看自己的笑话?虽然他在气头上是这么骂的,但理智回笼仔细想想,叶皖也觉得不太对劲儿。   原身记忆里和许程溪没仇没怨,仅仅是和周行远在一起的时候碰见过他几次,自己来了之后更是和他没有过节了。而且许程溪自己说的也对,他身份背景那么强大,自己又是个日理万机忙成陀螺的医生,总不会因为一时兴起跟他玩这种游戏,闹的自己大半夜回来还得给他做饭伺候他这么无聊吧?   许程溪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喜欢?   想到这个可能性,叶皖不禁心脏微微一缩,竟感觉漏跳了半拍似的。喜欢?有可能么?应该不会吧许程溪那种身份,什么人没见过,为什么要喜欢他一个b?但这一切诡异的行为,假如是喜欢,就能解释的清了。   许程溪从原身跟周行远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两个人分开,现在的自己忘了以前见过他,许程溪就顺理成章的找借口接近。嗯,这么想非常合乎常理,非常有逻辑。   只是就算许程溪真的喜欢,喜欢的也是原身罢了,跟他没什么关系。假如许程溪现在发现了自己处心积虑接近,费尽心机伺候的身体里灵魂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乖巧男孩,会多大失所望呢?   叶皖忽而笑了一下,极其细微,短促的笑了下,笑容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玩味。   他替许程溪失落,假如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许程溪如此优秀甚至是优越的条件却连不敢接近原身这个b,多可悲啊。假如他在以前就接近原身的话,还能帮帮后来那个绝望的男孩,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玩味的是原身还真的招人稀罕,周行远念念不忘,许程溪暗自喜欢,都是顶顶优秀的大佬,就因为这张脸么?叶皖酒意已经开始上头,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镜前打量着自己现在这张漂亮精致,但不属于自己的脸,怔怔的看了半晌,四下找出一个口罩带上。   哪怕所有人都喜欢,他也不喜欢,太不男人了,他要遮住。   ……   因为酒醉,毕业,心里烦这三个元素,叶皖难得没按照标准作息起床,而是在沙发上窝成了一只宿醉的鹌鹑。人生中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被人用砸门的力道给砸醒的。   一开始叶皖还以为那‘哐哐’的砸门声是楼上装修,皱着眉忍了一会儿,才听清是自家门口传来的声响。叶皖只好盯着一头鸡窝发型,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踩着拖鞋过去开门,手里还拿着一个从沙发上摸过来的棒球棍——在开门之前,叶皖还在想如果是许程溪砸门的话就直接把这玩意儿砸过去,然后迅速把门关上,毕竟知道他住处的人没几个。   要是别人的话他就把棍子藏在身后,装作刚刚睡醒神志不清的模样好了。   然而开门后,叶皖愣了一下。   第28章 变态化   来的人虽然不是许程溪,但叶皖依旧没把棒球棍收回去, 甚至更想砸在这人脸上了。   周行远敲了快要十分钟的门, 养尊处优的手都有点敲疼了, 此刻气的脸色发青,见到叶皖就喊:“你耳朵聋了吗?”   “”这他妈的不请自来还理直气壮的骂人?叶皖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当机立断的讽刺了回去:“在猫眼看到你故意不想开门,如果不是邻居来电话说扰民, 就让你敲一个小时再让保安把你撵走了了。”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周行远现在也懒得装作以前的‘浓情蜜意’了, 面对着叶皖的性情大变气的直跳脚,半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直直的就要冲进去。   叶皖刚睡醒还发懵, 被周行远粗鲁进门的动作撞的一个趔趄,肩膀磕到墙上的疼痛立刻让他清醒了。在周行远用脚踢上门后, 叶皖心中铃声大作,立刻警惕了起来。   叶皖:“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没兴趣继续什么狗屁包养合约。”   “我去过环脂了。”周行远看向他,目光有些复杂:“知道你跟他们解约了, 现在不干这行。”   虽然不知道他为啥这么突兀的提到这个,但叶皖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行, 你知道那更好了。”   “我知道, 你不想我继续把你当成b看待了。”周行远的目光和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丝深情,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抗拒了我们之间这种类似于协议的□□关系?”   叶皖:“”   这人话倒是说的对, 但他怎么总是感觉哪里有点别扭呢?叶皖眉头一拧, 勉强点了点头。   周行远却是眼前一亮, 竟然握住叶皖的手激动的说:“所以我想好了,我们正常交往吧!”   他昨天苦思冥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还是难以放下叶皖,尤其是他对自己那种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态度。男人,尤其是周行远这种养尊处优的男人,思维一向都是越得不到什么越想得到什么。虽然他喜欢契约,喜欢包人玩,简单又方便,毕竟有钱永远不缺人爱。   但为了重新得到叶皖,周行远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提出这个方法。虽然‘正常交往’他不大适应,但若到时候他又腻了,再次想分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周行远想到自己现如今这么大费周折就一阵懊悔——当初他脑子抽了么,干啥要找他妈演那出戏?   “”这人脑子莫不是有病?叶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独自激动的周行远,冷酷的一指门口:“出去。”   周行远一僵,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提议就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他不由得愣住了,声音打磕绊:“你、你让我出去?!”   叶皖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语句还能有人重复发问:“没错。”   周行远气的舌头打结:“你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提议?”叶皖真觉得这人思维可有点太偏执了,他再次直白的说了一遍:“我说过了,我对跟你重归于好没兴趣。”   “你!”周行远被这么一刺激,所谓的深情立刻荡然无存,原形毕露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跟你和好就是吃罚酒?”叶皖听到这说法决定颇为有趣,竟抱肩笑了下,戏谑的看着他:“不好意思,哪怕你再怎么说,我就是没兴趣。”   叶皖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喝水,说几句话嗓子就难受的厉害,他皱了皱眉也不管周行远了,自顾自的走到客厅冰箱前面找水喝。周行远一肚子的话要发泄,气急败坏的跟了上来,一走到客厅就被满桌子的一摞一摞百元大钞震惊了——居然有人敢把钱这么摆着?而且还一副不怕人看见的模样?   事实上叶皖还真不怕,他知道周行远跟上来了必然会发现这诡异的一幕,但也知道周行远跟许程溪一样,都是家里钱多到大概可以烧着玩儿的存在,根本看不上这些‘小钱’。   只是此刻看着这些凌乱的金钱,再看看叶皖淡定依旧的背影,周行远眸光微眯,神色渐渐的变冷。   “好啊。”他慢慢的笑了,只是笑的让人周身森冷,语气也颇为‘阴阳怪气’:“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我的,叶皖,你觉得你有钱了,就很有底气了是么?”   果然钱能改变一个人,原来的叶皖穷的要命,靠卖身过活,但却有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气质。就是因为这种气质,周行远一眼就看中了他。他缺钱,他就给他钱,反正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金钱这玩意儿了。只要有钱,何愁没有可心的人。   只是现如今,恰恰可能也是因为钱的缘故,叶皖却怎么也不肯接受他!最他妈操蛋的是,这足以让叶皖腰杆子挺直的钱还是他出的!   叶皖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周行远话中的意思,他顿时更想笑了:“钱是你们家出的,给完后悔了是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要知道原身可就是因为觉得周行远母亲的‘侮辱’让他无地自容,丧失了最后一丝希望才去轻生的啊!结果现在周行远总是这么一副情深无悔追忆往昔的模样,真滑稽,讽刺。   “是啊。”一向桀骜的周行远居然坦诚承认了,他冷笑着慢慢靠近叶皖:“但你这么喜欢钱,我开个比这点钱高几倍的合约给你怎么样?别他妈装清高了!”   啧啧,叶皖忽然觉得周行远也不是多喜欢原身,这幅态度,分明还是把他当做一个自己放不下的但是能用钱买的小玩意儿罢了,什么垃圾。看着他阴鸷的神色,叶皖眯了眯眼,向后退了两步。   他这细小的动作刺激了周行远,使得后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拉向自己,周行远狞笑着拿起一沓钱在叶皖眼前晃了晃:“一桌子的钱,多好看啊。我出了钱,也不能白出吧。”   叶皖没用动力气挣开他,反而是饶有兴致的问:“你想干嘛?”   “干你呗。”周行远扯了扯嘴角,掰着叶皖的下巴,极尽暧昧的抚摸着他细白修长的脖颈,从唇齿中吐出这几个字。   “我奉劝你一句。”叶皖盯着他的双眼,认认真真的说:“放开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威胁我么?”周行远大手掌控压制着比起他来简直可以说是‘纤弱’的叶皖,得意洋洋的哼笑:“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么?”   叶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想动手,但总有人刻意找死就不能怪他了。   五分钟后,一脸羞耻震惊且不敢置信的周行远,发丝凌乱嘴角青紫,失魂落魄的被叶皖用领带捆着双手背到身后,顺便拿了一条绳子把他的双脚也捆住扔在沙发上了。   然后叶皖当着他的面拨打了‘110’,警察叔叔们到的时候,周行远发誓他这一辈子没有这么丢人过,简直都有点想撞墙而死了。   “呃”警察看着一个西装男被捆着像瞪着杀父仇人瞪着另一个淡定男的场景,有些尴尬的问:“谁私闯民宅?”   “他。”淡定男叶皖指了指周行远,一本正经的说:“私闯民宅骚扰我,被我打了。”   警察叔叔看着周行远即使坐下也依旧修长的身形,再看看叶皖的小身板,他沉默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如果每个‘受害人’都有如此好身手,那他们警察得省多大事儿啊。   警察叔叔对着叶皖安慰了几句,就板起脸来指使身后跟着的两人,看了一眼周行远喝道:“带走!”   周行远装逼不成反被日,受此大辱还哪敢说什么,默不作声的任由警察把他带走了——起码被警察带走还能给自己解绑不是?要是一直留在叶皖这里周行远不禁哆嗦了一下。从小就身骄肉贵从未挨打的周行远第一次知道被打的滋味是那么的疼,他由内而外的胆怯了。   他宁可被警察带走,现在也绝对不想和‘变态化’的叶皖呆在一起。对,就是变态化,在周行远看来,叶皖已经有点变态了。   他要是不变态,原来被他一扯就倒的叶皖现在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就跟吃了菠菜似的!   只是人生中第一次进警察局也很丢人。在警察粗声粗气要求他叫人保释他的时候,周行远压根就不想让他人生中认识过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儿,直接扔给他们一沓子钱,自以为很帅气的说道:“我自己保释自己,赶紧把我放出去!要不然小心你们被开!”   然后周行远差点因为‘贿赂罪’和‘恐吓罪’又被扔回临时□□处。   没得办法,周行远脑子里想了一大圈,只好忍辱负重的给许程溪拨过去了电话——反正他俩现在闹掰了,他也没办法在许程溪面前装逼,自然就不在乎在他面前丢人了!   第29章 装可怜   周行远还是第一次蹲禁闭室,在冰冷的小黑屋里整个人都有点自闭了, 直等了一个小时, 才等到许程溪才姗姗来迟的给他做了保释手续。   两个人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周行远都有点‘风尘仆仆’的感觉了。他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中看着许程溪曾经熟悉现如今却仿佛无比陌生的那张脸,第一句话就问:“要不要打一架?”   “好。”许程溪闻言慢条斯理的卷袖子,他前两天刚被甩,此刻也正是心烦郁闷的时候。坦白说,和周行远这一架根本无法避免,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许程溪一抬眼, 平平淡淡的说着垃圾话:“把你伤着了我亲自治, 放心。”   “艹, 你他妈埋汰谁呢?”周行远一下子就火了, 恶狠狠的碾磨着脚下的烟头, 死死的瞪着他:“许程溪,你别以为你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你以为叶皖多喜欢你?那逼心里就他妈只有钱而已!”   话音刚落, 许程溪重重的拳头就已经砸在他脸上。周行远被这猝不及防的偷袭打的踉跄两步,闷哼一声护住自己最为重要的脸,气的心肝乱颤刚要破口大骂就被许程溪像勒死狗一样的扯住脖领子,拖到跟前——   “我就告诉你一遍。”许程溪声音沉沉的说:“叶皖跟你的时候,我根本没跟他说过话, 是你叫阿姨去跟他演戏那一天我们才第一次认识。”   他后来一想, 那天的叶皖应该就是现在的叶皖了, 原来跟在周行远身边的那个叶皖是说不出来那样的话,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的。所以自己第一次认识叶皖,就应该是从那天开始。   “那又怎么样?!”周行远也投桃报李的重重给了许程溪腹部一拳,气的大吼:“如果不是你插足,他不会死活都不会到我身边!”   他后来已经想明白了许程溪大概不会在自己包了叶皖时候就撬墙角,可这又怎么样?这根本不是问题的根源!问题是现如今叶皖对他如此冷酷,残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人的性格会在短短几个月就性情大变么?周行远在小黑屋里思来想去,都觉得是因为许程溪的原因!   “不,不是因为我。”许程溪听到他这句话没有继续动手,反而是后退两步笑了下:“你知道你让阿姨给他钱的那天,他曾经说了什么么?”   许程溪清隽的脸上那一丝颇为嘲讽的笑容让周行远下意识的有些不安,他拳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下意识的问:“什、什么?”   “阿姨按照你准备好的台词,说要给他一千万。”许程溪唇角的笑容扩大,似乎是想起那天叶皖的反应就觉得颇为有趣——像个懵懵懂懂的小鹌鹑,分明是不安的,一张嘴皮子却犀利无比的把周行远那个飞扬跋扈的母亲都说无语了。   “你别故意吊胃口!”周行远被他这慢刀割肉的说话方式折磨的不清,忍不住暴跳如雷的问:“叶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得加价。”许程溪无情的告诉了他真相:“两千万吧。”   “不可能。”周行远瞳孔缩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抬头否认:“他怎么可能那我当筹码加价?你胡说八道!”   他这失魂落魄不敢置信的模样让许程溪有些微讶的抬了下眉:“阿姨没跟你说过么?”   他记得当时周母可是被叶皖的态度气的咬牙切齿,怎么回头居然没有跟周行远说么?不过即使不说也不意外,这家伙的傲慢自大和周母如出一辙,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从来不把普通人当人。周母觉得叶皖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不会重复给周行远听也是正常。   “没有”周行远有些怔然摇着头:“他没说过。”   而且当初自己甚至没有稀罕去问母亲一句叶皖的反应,他只是在如释重负的潇洒了好几天后,才偶尔又想到了清新如一朵百合花的叶皖,假惺惺的打了个电话过去慰问。   而当初叶皖的态度怕是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变了。   “叶皖的性格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许程溪的声音适时的插入:“你喜欢的是以前百依百顺的那个他,想甩就甩可口不黏牙,现在还来缠着他干什么?”   “你!”周行远被他的话气的握拳,话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一样:“他跟我的时候从来不这样!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   呵,这可真是抬举了,他哪儿来这么大本事?在叶皖眼里,他许程溪现在和周行远没什么分别。许程溪略有些无奈的一笑,故意恶劣的说着大实话:“是你根本就没看清过他。”   周行远气的说不出话,直接一挥拳打了上去。许程溪却不躲不闪,任由周行远一拳重重的揍在他的嘴角。他这一下没留力道,许程溪白皙的脸上一点伤痕都尤为明显,此时这结结实实的一下子让他嘴角立刻青紫了起来,微微渗血。   周行远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不躲开,自己打完都懵了,下意识的收了手,愣愣的看着他:“你”   “嘶——”许程溪疼的皱了皱眉,伸手蹭了一下,骇人的伤口在他清隽俊美的脸上反倒多了丝破败的好看。他抬头看了眼周行远,一字一句的说着:“这拳算让你出气。”   周行远:“”   “但你不要再去找叶皖的麻烦了。”许程溪笑了笑,像是聊家常的对着他说:“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   “许程溪。”周行远声音发沉,握着拳头冷冷的看着他:“你真要因为一个小b跟我作对?”   周行远到现在对于叶皖还是这种态度,让许程溪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不禁有点怀疑他的智商——这货根本没把叶皖当做真正平等的对象来看待,那又为什么一副后悔万分一往情深的模样?还是他这智商不太够用的朋友,根本就是喜欢而不自知?但即便这样也已经晚了。   “有必要的话。”许程溪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凉:“因为我真挺喜欢他。”   他是真的因为叶皖有趣才被吸引,像是从嘈杂无趣的平淡生活终于发现了一抹生机盎然,越接触越喜欢,和周行远只想保持□□关系的心态不同。许程溪觉得,假如叶皖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带他回家。   所以就算小朋友现在无比讨厌他,许程溪也不打算停止下来自己的‘骚扰’。   “喜欢?许程溪,这种鬼话你说了我会信?”周行远忽略铺天盖地的心慌,口不择言的说着:“你以为你自己不像我似的时不时包个人,装作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你就是个好人了?我告诉你,你不比我强到哪里去,你也高高在上惯了,你也根本不会不会喜欢人!”   “这个”许程溪无视他的气急败坏,淡然一笑:“就不用你操心了。”   “好,从现在开始咱俩不算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周行远咬牙,开始撂狠话:“你跟叶皖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吧?我也要追他,公平竞争!”   这个他一向不太喜欢跟别人竞争,他更喜欢直接把叶皖占为己有。许程溪微微皱眉,有些遗憾的心想着叶皖到底部是他的所有物,他没资格帮他拒绝别的追求者。但周行远这个所作所为,在许程溪看来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这家伙老以为他和叶皖有什么所谓的‘旧情’,却根本不知道那具身子里面灵魂早就换了。不知道这点,周行远必输无疑。   再说了,周行远这家伙哪里会追人?许程溪笑了笑,觉得他比起自己可是要差的多了。   叶皖依稀记得自己多年前高中毕业上大学的景象,当时他是去了离家乡几千公里的外地求学,父母跟着一起送,大包小裹的准备了好多东西。这次他报的学校就在本市商圈落座,他自然不用准备那么多,如果不嫌折腾的话甚至可以办理走读。   但叶皖是个怕折腾的人,没这个打算,所以也去超市买了一些必备的日用品。   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溜达了一下午,才启程回家。叶皖嘴里叼着个小棍糖,提着两个大袋子一出电梯的门就吓了一跳。两个袋子应声落地,一罐听装可乐滚出袋子,直直的绕着圈滚到了蹲在他家门口的男人皮鞋前方。   这些人是有什么在他家门口蹲着看门的爱好么?前有陈鹤,后有许程溪,而且还一个赛一个的狼狈似的。   叶皖无语的盯着眼前的嘴角带伤的许程溪,后者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嘴角青青紫紫的渗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的触目惊心,凄惨极了。尤其他还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像个配抛弃的流浪狗一样对叶皖眨眼睛——   许程溪委屈的说:“我挨揍了。”   叶皖:“谁揍的?”   简直大快人心!他必须要谢谢那个人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周行远。”   去他妈的,还是算了,这俩傻逼狗咬狗一嘴毛,更大快人心了。   叶皖难得笑了一下,拿钥匙开了门后头也不回的对着许程溪说:“进来贴个创口贴,然后赶紧滚。”   啧,他只是不太适应许程溪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有伤口而已,才不是同情他呢!   许程溪如愿以偿的跟了进去,觉得自己刚才上楼之前对着一楼的镜子‘装点’了五分钟的伤口这项举动果然是正确的。不弄的掺一点,怎么让叶皖可怜自己呢?这么一想,故意让周行远那家伙打一下果然是个机智的决定。   第30章 蓝颜祸水   许程溪乖巧无比的坐在沙发上, 看着叶皖翻箱倒柜的找创口贴, 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 故意问:“你不记得你把医药箱放在哪儿了么?”   然后他敏锐的注意到了叶皖清瘦的背影一僵, 转头面无表情的对他皱眉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不愿意等就走。”   呵,小朋友脾气真不好。许程溪心下了然的笑了笑,无比听话的闭了嘴。还好叶皖找了十分钟就在他以为原身可能不在家里准备医药箱的时候, 终于在洗手间的隔板中找到了。叶皖敷衍的拿着消炎药水和几个创口贴扔给他:“自己涂。”   许程溪不说话,拿着棉签沾了药水处理伤口,第一次觉得自己医生这职业真是不便利——想装笨拙让叶皖帮他都没理由,不能正大光明的装可怜了真是可惜。   他想的也的确对,叶皖的确就是这个心理,他寻思着许程溪这货是个医生,就干脆连‘伤势怎么样’这种客套的废话都没问。反正许程溪是医生自己心里有数,要是真严重的话早就去医院处理了, 还哪来的时间来他这儿卖惨?   许程溪贴创口贴的时候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我和周行远为什么打架么?”   叶皖抱肩思索了半晌, 认真的说:“我更想看现场直播。”   “”许程溪可能觉得自己体内有某些未开发的受虐因子,要不然怎么听到叶皖说的这么无情反而觉得挺好玩的呢?   “行了。”叶皖见他贴完,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一指门口:“走吧。”   许程溪抿了抿唇站起来,有些落寞的一垂眼睛,看起来颇像电视剧里被女主角拒绝过后黯然神伤的花美男似的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女主角。叶皖靠在墙上,冷酷的偏头不去看许程溪。   其实在昨晚的猜测过后, 叶皖真有种冲动告诉许程溪——自己根本不是原身, 不用到他面前继续表演了!但一时的上头过后就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许程溪不像是叶母那么无知好糊弄,他要是坦白交待了恐怕会被强制送到精神病院都说不定。   可怜叶皖大大的低估了许程溪的‘接受’能力了。   半晌后,许程溪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皖:“问。”   许程溪:“你报的哪所大学?”   叶皖沉默不说话,两人面面相觑的僵持片刻,许程溪笑了下:“那我走了。”   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叶皖松了口气滑坐在了沙发上,闭了闭双眼。他不得不承认,正面跟许程溪对视压力有点大,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有时候就像是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   难道同性恋也是可以传染的么?为什么他自从占据了原身的身体之后,面对男人的感觉居然越来越不正常了。   十分钟后,叶皖下楼扔垃圾,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一楼两个打扫的保洁阿姨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   “哎呦喂,你看见之前咱们楼道里有个小伙子么,那长相精神着呢!真没的说!”   “当然看见了!咱俩那时候不是一起在一楼待着呢么,你别说,要不是那小伙子脸上有伤看起来就不想什么善茬,我都想把我闺女介绍给他了!”   “可得了吧,人家那气势看起来就不像咱们小老百姓。那长的就跟杂志上的模特似的,可高攀不起。”   “不过说起来,那小伙子有点怪,他拿了跟棉签一个劲儿戳自己的伤口,那用力的,我看着都疼!”   “啊?是不是再上药啊?”   “我看着不像,他没拿药啊,反倒是像故意把自己弄严重似的,我看他都皱眉头了,啧啧。”   “啊?这咋可能呢”   两个大妈边聊着边走远擦窗户,声音渐渐小到听不清楚。叶皖却无比清楚她们两个人口中那个精神的‘小伙子’恐怕就是许程溪,他忍耐着追上去听到冲动,站在原地思索了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许程溪刚刚在镜子面前故意自虐搞伤口。   真是为了卖惨装可怜,这么拼的么?叶皖咬了咬唇,抬脚迈上电梯。   ————————————————   刚刚一本正经卖惨的许程溪出了小区的大门就被‘抓’了,自家宅子的司机老陈开着许西池那辆丝毫不知道低调为何物的保时捷停到他面前,走下来恭恭敬敬的说:“二少爷。”   许程溪对待下人一向很客气,淡淡的一点头:“陈叔。”   话虽然客气,人却没上车,许程溪转了个弯,直直的走向自己停车的方向。老陈一愣,连忙追了上去说着:“二少爷,大少爷请我接你去公司,要见你一面。”   “他要见我,当然是他来找我。”停车的地方不远,许程溪没几步就走到了,他侧头微微扯了下嘴角上了车。在老陈怔然的空当,汽车绝尘而去。   许西池收到老陈的回话时,差点气到鼻孔冒烟——他心里也知道大概率一个命令没法把许程溪叫来,但明白归明白,他这种态度还是让人来气!   于是许西池只好等到下班后,忍辱负重的亲自前去许程溪的医院,看着弟弟刚做完一台手术趴在桌子上累的揉太阳穴,嘴角青青紫紫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额头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喂。”许程溪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表情别那么夸张行么?”   他就是受了点伤,又不是快死了。   许西池声音冷如寒铁:“谁干的?”   许程溪低头刷刷把病历最后几笔写完才回答:“周行远。”   他其实不想说,但许西池什么都能查到,瞒着也没意义。他就是讨厌说了之后需要面对的反应而已,果然许西池听了之后仗着办公室没人就开始骂他:“又是周行远?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就真是因为一个b闹的不可开交?!”   “哥。”许程溪终于睁眼看他,声音毫无波动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是b。”   “”许西池额角青筋直跳:“你这么向着他?你该不会真喜欢那小男孩吧?”   “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许程溪没回他,只是扫了他一眼,相当鄙视的说着:“我一向讨厌你这种带着有色眼镜看别人的样子。”   “臭小子,你居然还敢指责起我来了!”许西池比许程溪要大上五岁,长兄如父,从小开始他护着许程溪都成了习惯了,甚至老是忍不住用家长的口气教训他。但从许程溪高中毕业的时候,许西池就已经彻底发现了他这个弟弟成长的太快,已经不是他能够教育的了。   甚至许程溪的心思,见识,比他还要深。许西池渐渐的对他越来越放心,虽然不满他大学的时候选的医学系,但既然是许程溪想做的事情,他也就和父母一样没有太过干预。   这么多年,只有现在这件事儿完全不像是许程溪能做的出来的。在听说自家弟弟翘了周行远墙角传遍整个商圈的时候许西池甚至不以为然的笑出了声,完全没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面对众多好友的询问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可能,那就根本不是许程溪能做出来的事。   结果一经调查,他被打脸了。自家弟弟居然疑似,可能,真的做出了这种丑事!   许西池是知道许程溪最近跟一个高中生小男孩走得很近,但他没想到这小男孩居然是周行远前男友,还是一个被包养的b!许程溪是疯了么?   许西池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质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咱们家跟周家还有生意上的来往!?你现在跟他公然闹掰,还是因为因为一个男的!以后两家见面该有多尴尬?!”   “哥,有这么夸张?”许程溪忍不住笑了,他忍着困意跟许西池周旋了几句:“这两家人里面除了我们两个当事人,也就只有你知道啊,爸妈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尴尬的。”   “你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真当他们不知道你在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么?!”   “知道更好。”许程溪无所谓的笑了笑,薄而精致的桃花眼染上了几分微醺的困意,显得他有些漠不关心的凉薄:“反正早晚要知道,我以后又不会按照他们的安排真的娶个女孩子。”   许西池忍不住吃了一惊——这还是自从二十岁跟他透露‘性取向’之后的许程溪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以后’,并且明确说了不会跟女孩子结婚这件事儿。   这下子许西池可真的急了,甚至磕巴了一下:“你、你疯了么?”   “我疯不疯你知道。”许程溪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懒得继续跟许西池废话:“检查时间到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目送着许程溪一身白大褂走远,许西池都感觉自己脑瓜子里面‘嗡嗡’作响。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七年前知道许程溪性向之后会帮他隐瞒下来而没有告诉爸妈。   现在好像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了。他了解自己弟弟,总觉得刚刚许程溪的态度怕是要出格,就因为那个b?先跟了周行远又跟他弟弟还搞的两个天之骄子大打出手的那个?   这是何等的蓝颜祸水啊?!许西池是真的有点担心了,他皱了皱眉,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你帮我查一个人的信息。”   “名字叫叶皖。”   许西池的秘书办事效率可以说是s市前三的金牌时速了,没到半个小时后,叶皖所有的身家信息包括现在的住址之类的就全部发送到了他的手机里。   只是许西池自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等忙了半个月后才想起来要拜访一下这位把他弟弟迷的神魂颠倒的蓝颜祸水,找上叶皖家住址的时候,那里竟然早已人去楼空了。   第31章 两年后   叶皖是彻底已经厌倦了许程溪和周行远三番五次上门‘骚扰’的这种行为, 虽然有武力值傍身, 但他不想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人身上。那天听完保洁阿姨在一楼讨论完许程溪诡异的行径过后, 也是越发心烦意乱。   叶皖当天就联系了房产中介公司,第二天就去看房子了。   他现在手头能用的钱还剩了几百万,全都拜周行远所赐呢。s市的房价是超一线的价位,叶皖在房产公司听着中介介绍了一天, 最终决定在a大周边买一栋两室一厅的小户型。   首先他是独自居住,用不上也买不起那种三室两厅的大户型。而且a大周边的小区位置很好,既不远离商圈又不过分靠近, 离学校医院都近, 干什么都很方便。买房子这种事情不是闹着玩, 叶皖研究了两天选到合适的就直接教了定金搬进去了。   现如今的房子都是精装修拎包入住的,他也不用一股脑的准备什么, 只需要把原来一些属于原身的东西都搬过来就可以了除了那些无语的衣服!   叶皖对于居住环境要求并不是非常苛刻,只要干净和健康就行。家具全部搬进来的几天周行远也频频的打电话和上门骚扰, 叶皖什么难听话都说了也没用,不胜其烦, 干脆和现在的房东解除了合同,在酒店住了好几天。   期间叶皖找了一个专业测甲醛的团队去新房忙活了好几天, 直等到空气质量确认无误才搬了进去。这下子离学校步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看来他也不用住寝室了。   叶皖站在窗明几净的玻璃窗前, 低垂着眼眸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眼底闪过一丝解脱的感觉, 同时也不免有些怅然。   现在开始, 原身的家人,学校,同学,住处他都已经彻底摆脱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原来那个男孩所留下的痕迹仿佛渐渐的不复存在,除了那两个男人——许程溪和周行远。   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都不吝啬给他打电话的频率,尤其是周行远,被拉黑了还换号打,但叶皖却再也不打算见他们了。既然要和以前彻底隔绝,那就断的干净一点。不管是许程溪还是周行远那都是原身带过来的麻烦,不是他的。   只是他和许程溪的那段诡异的相处,迄今为止想起来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又像是一场和金钱的游戏,荒唐极了。其实那段时间自己也未曾没有‘爽’到过,现在一拍两散也不亏,不亏。   叶皖冷冷的笑了一下,掰断手里那张以前使用过的电话卡。   从现在开始,他才算是以他新的身份接纳外界,重新识人。   他就当是短暂的认识了许程溪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叶皖不那么诚挚的祷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许程溪和周行远这俩狗东西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真的不来骚扰他了。   叶皖松了一口气,感觉终于消停了。   大学的生活悠闲迅速,就像踩了风火轮一样,一眨眼就到了大二。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叶皖在班长裘思咏的哀求下勉为其难的加入了学校的辩论社。他对于参加学生会一向没什么兴趣,从以前到现在,都觉得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但奈何有一次阴差阳错,他趁着放假,要去隔壁h省考差几个律师事务所。正巧碰上学校的辩论社也去参加一次h省组织的辩论会比赛,叶皖在同学的邀请之下也就跟着一道去了。   阴差阳错就在于此,那次的辩论会,学校派出的四号辩手一进入h省就开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等到了场地的时候别说上台辩论了,连站都站不直了。   学校都是抠门的,为了节省衣食住行各方面的开销,这次除了跟着来的老师领导之外,学生竟然可丁可卯的就带了四个辩论手,竟然也没带一个替补的。无奈之下社长兼班长裘思咏只好苦苦哀求叶皖上台坐一会儿,还生怕他不安,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放心,你什么都不说也没事儿,就是四号位空着不好,总不能让老师上去填补空位啊。”   叶皖:“”   虽然无语,但叶皖也不至于冷酷无情到拒绝这个无所谓的小小要求,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跟着一起上来辩论台。叶皖以前从初中开始就是学校辩论团的成员了,一张无情铁嘴可谓是刀枪不入,虽然身怀绝技但一开始他其实是并不打算显山露水出风头的。毕竟他不是学校辩论社的正规团员,要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该惹人非议了。   但无奈他们学校其他三个人实在是太菜了,菜的一批,菜的叶皖都觉得辣耳朵的实在听不下去了,眼看着马上就要输了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大杀四方了。   结局当然是不言而喻,大学生都是什么道行啊,哪能跟他一个入行好几年的律师比。   但叶皖后来一直因为自己这一时冲动后悔,因为经此一役,社长裘思咏被他口齿清晰的辩论风范整个就惊艳到了。立时觉得自己平时自诩不错的沾沾自喜像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显摆一样,羞愧的无地自容的同时又惊喜万分——他们辩论社这下子不是错过了一个宝么?!   从那以后,裘思咏就开始缠上叶皖了,三天两头说让他加入辩论社,被拒绝了也毫不在意,过两天继续过来像是唐僧一样的磨叽哀求。也不能怪裘思咏如此执着,据他的话说——   “我们学校一旦有了叶皖几乎就用不着别人了!你们看过他怎么辩论的就知道了!”   这句话就是裘思咏一直被拒绝,一直在坚持的终极奥义。然而叶皖受不了他的逼逼叨叨,一早就把他的电话微信统统拉黑,奈何却是一个班的,裘思咏还是每天都有机会烦他。   终于在大二的时候,叶皖除了不胜其烦的原因以外,也多少被裘思咏这日复一日的坚持打动了,终于松口同意加入了学校的辩论社——   “卧槽!”裘思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惊喜万分的抓着叶皖的手:“你真的同意了么?太好了!”   就在裘思咏恨不能与天同庆开放烟花的时候,叶皖静静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时间不多,最多半个月去一次社团,你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裘思咏哪敢不同意,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别说半个月,叶皖只要能入社,一个月来一次都行!不过叶皖一个大二学生,怎么总弄的仿佛比某些公司总裁都忙呢?   裘思咏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一般都忙什么?”   叶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了眼手表对他点了下头,干脆利落转身离开:“先走了。”   “嗯嗯!”裘思咏对着他的背影挥手,一脸单纯善良的嘱咐着:“在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叶皖听到了忍不住笑了下,他们这个班长虽然古板又迂腐,但倒还真是个好人。在他看来学校的辩论社实在是一个类似小孩过家家一样的社团,自己真的是没什么兴趣加入。不过看在裘思咏求了他大半年的份上,加入就加入了吧,毕竟这年头像是他那么固执的人也少见了。   而自己的口中的忙,还真的不是什么托词。四个月前原身的身份证上刚满二十岁,叶皖便开始着手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信息,在网上着手弄一些简单的顾问和接单——前世的经验让他对于律师这个行业内的潜规则再清楚不过,法务界可是一个太注重资历和经验的地方了。   用一个学生的身份敢这样的事情看似很可笑,但以前应聘过不少实习生的叶皖清晰知道这种可笑的实践其实很重要。   面试官不在意你努力过程中走过的弯路和笑话,只在意你简历上接触过的官司和打过的案子,还有思路和口齿是否清晰的问题。   后者叶皖不需要锻炼了,但如果他一毕业就想要一个待遇不菲的offer,从现在开始就得完善前面的履历。所以从现在开始叶皖就开始用名牌大学生的身份低价接一些官司了,这中间王成济也帮过他不少,帮他这个没名气的学生律师介绍了好几个活。用过他的人无一不赞叹他的物美价廉,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找他的顾客渐渐多了不少。   叶皖也适时的提升了一下价格——他又不是什么大慈善家,现在买了房子之后也不是当初那个随便一个月十万包养许程溪的有钱人了,为了生活质量,赚钱还是很有必要的!   说起来有点奇怪,他这一年多都没有见过许程溪和周行远了,就好像这俩人集体消失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比起之前那些如鲠在喉的纠缠,现如今安静的厉害。   “叶律师。”和雇佣他的中年男人约在川菜馆里,一片乱糟糟的环境中,眼前男人脸上却是格格不入的灰败苦涩,惆怅万分的对着叶皖絮叨:“我虽然出轨了,但也没有规定出轨的人离婚了财产就得减半吧?我跟你说,我们家的钱可都是我赚的,我家那婆娘就知道吃喝玩乐,我出轨可都是被她逼的!你一定得帮我啊,帮我跟法官求情啊,律师费你尽管开!”   总有这种把自己出轨还说的清新脱俗的男人,就好像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出轨了似的。叶皖这样的案子碰到了不少,但每每还是有点犯膈应。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中年男油腻腻的脸,淡淡的说:“刘先生,我看了眼陈述书,你和你妻子结婚二十七年,孩子都二十三了,结婚的时候属于赤贫状态。孩子离婚后百分之九十都是跟女方,在你先犯错的前提下,就算打官司大概也得在财产平分的情况下多补偿女方百分之十左右。”   “啊?!”刘先生大惊失色,看着他的目光顿时有些嫌弃:“那我要律师干嘛?”   叶皖:“我去趟洗手间。”   这么多年他每次遇到忍无可忍的主顾,都会找借口去洗手间冷静一下。但也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叶皖无奈的站在洗手池前冲了一会儿手,正要回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隔间的门咣当一声,随后想起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叶、叶皖?”   叶皖回头,倒是看到一个自己的确认识的人,正站在他身后惊讶万分的模样,他有些意外的抬了下眉:“谭嘉荣?”   第32章 骚扰   这家川菜馆都是大桌子, s市招牌老字号, 一般都是三五好友一起来的。谭嘉荣衣着单薄,显然也不是自己过来吃饭, 但此刻意外偶遇了叶皖他竟然也不着急走,反倒是笑眯眯的上前搭话:“叶皖,好久不见了啊。”   他这好像两人很熟稔的态度让叶皖有点不自在,要不是良好的记忆力让叶皖确认他和谭嘉荣所有的交集就是俩人‘互殴’,换个人看到谭嘉荣这幅模样都得以为他们是朋友了。   不过比起之前见面的飞扬跋扈,他现在这幅客客气气的模样倒是挺好的。叶皖微微一点头,礼貌的也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哎你不是去上大学了吗?现在没放假吧?”谭嘉荣不知道怎么回事, 也不走,就堵门口跟他唠嗑:“难不成你在s市上学?”   “”叶皖略无语:“你问这干嘛?”   “你别误会。”谭嘉荣莫名其妙的对他客气的厉害,脸上一直笑眯眯的:“我就随便问问。”   这人真奇怪,叶皖胡乱的点了点头, 仗着比谭嘉荣矮了十公分的个子, 从他胳膊底下就钻出去了。大堂里顾客还在等呢, 不好在这儿磨蹭太多时间。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谭嘉荣咂巴了下嘴里叼着的烟, 意味深长的瞄了两眼叶皖清瘦单薄的背影。   他忽然想到一年前的时候许程溪和周行远那俩太子爷明争暗斗, 都在四下打听这小家伙行踪的事情了。结果后来都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变成两个人互相狗咬狗, 都咬了快要两年了。   能让这两个大少爷斗成这个样子……这小b滋味就那么好么?让那两个家伙食髓知味到不惜撕破脸。   曾经有机会但没睡到的谭嘉荣现在真是越想越可惜,心里直犯着痒。也许是因为许程溪和周行远那俩人的追求让叶皖周身镀了层金, 在谭嘉荣眼里, 这个曾经把他弄骨折的小贱人现如今看起来还真挺带劲儿的。   尤其是那冷冷瞄人的小模样, 比起谄媚奉承,反倒有股子爱搭不惜理的冰雪之美。   谭嘉荣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心里乱七八糟的琢磨着——叶皖在s市上学,s市大学多如牛毛,他能去哪个呢?   叶皖拒绝了那个行走的人间垃圾出轨的陈毅豪这个官司,在后者的破口大骂中一头黑线的去了王成济的事务所。   “成济哥。”叶皖认真严肃的对着王成济说:“你下次给我介绍案子之前能不能稍微筛选一下?”   别老是每次都给他推荐那些过错方好不好啊!虽然这年头律师什么垃圾主顾都能遇到,但上次王成济推荐的压榨工人的包工头,上上次推荐的家暴老婆孩子的酗酒男,这等人叶皖都是宁可不挣这份钱也不想去帮他们辩论的。   包括这个出轨还想要老婆那半份财产的陈毅豪。   “这个,我也是想让你锻炼一下。”王成济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找借口:“你要是连这种狗官司都能帮他们辩论赢了的话,大多数的案子都难不倒你了。”   叶皖额角一抽:“这种官司赢了我也开心不起来。”   从以前他在事务所上班的时候接活就很挑剔,为人渣辩论这件事儿,叶皖不愿意做的。   “谁说的!”然而标准的社会老哥王成济给了他不同的答案,只见他一脸兴奋的说着:“那个陈毅豪人虽然垃圾了点,但给的律师费很高。咱们这行不出国进修镀层金哪能行,你还不得多攒点钱?”   王成济可是因为帮叶皖打官司认识他的,清晰的知道叶皖的家庭情况。所以他一直以来给叶皖介绍的这些活主顾虽然垃圾了一些,但律师费都能给出一比不菲的费用。   在王成济看来,叶皖这种坎坷的经历只能靠自己改变命运了。   然而叶皖一挑眉,没领他这个情:“谁说我要出国了?”   “啊?”王成济呆了:“你不打算出国?”   “有机会的也许会考虑。”毕竟现在这个身体很年轻,才二十来岁,可以尝试很多种可能性。但现在叶皖还真没这个打算,他坦诚的说着:“但没必要刻意出国。”   “怎么没必要?”王成济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在能力一样的情况下,海归的机会就是要比国内律师多很多。”   听到王成济这么说,叶皖倒是觉得深有感触——以前他工作的时候,的确是看到很多事物所老板是如何跪舔海龟律师的场景。   但此时叶皖更好奇王成济说的另外一件事,他有些纳闷的一蹙眉:“你说那个陈毅豪有钱?真的么?”   刚才跟他对话的时候,那个油腻腻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名牌,外表打扮得光鲜亮丽,但可是个不折不扣连老婆的养老钱都想贪图的吸血鬼。   “当然。”似乎是看出来叶皖的疑惑,王成济笑着给他科普了一下残酷的人间真实:“陈毅豪家中资产上亿,他当然不甘心正常离婚有接近百分之六十的资产都分到他老婆手里,且有的薅羊毛呢,要是普通家庭也不至于因为离婚的财产分割打官司。”   啧,果然,越有钱的人越精明世故。   “算了。”叶皖背起书包,临走之前跟王成济交代了一句:“我最近不想接活了,先休息一段。”   马上要期末了,要是还天天在外面跑的话,叶皖虽然‘天赋异禀’,但也怕自己挂科。   没外快赚的日子一下子节奏就慢了下来,对于叶皖最近不忙了这个事情最开心的就是裘思咏这货了。   期末之前学生会还有最后一波招生活动,裘思咏这次就是死命哀求着叶皖作为辩论社社团成员帮他们筛选有天分有实力的学生,为此,还强迫性的给叶皖安了一个辩论社副团长的职位。   叶皖:“”   “拜托了小叶子。”裘思咏双手合十,絮絮叨叨的磨叽哀求着:“别人我真都信不着。”   “有什么好筛选的,看到嘴皮子伶俐的就选呗。”叶皖嘴皮子上下一掀,嘲讽的话脱口而出:“你就是一个学校社团,还想打造成什么国家代表辩论队么?”   “”裘思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偶、偶尔还得跟别的学校比赛呢!”   因为他的傻,叶皖深深的叹了口气,到最后还是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就因为他最近不忙了,裘思咏就当他是闲得慌,那就这样吧。   a大作为全国前三所的大学,学生质量一向很有保证,对于参与学生会这种事情也一向很是踊跃。辩论社招人的那天,来的人竟然还挺多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裘思咏兴奋极了,拉着旁边心不在焉的叶皖不住的嚷嚷着:“叶子,你看!我们社团还挺火的!看来现在的大学生对于辩论这项活动真的很有热情啊!”   那是因为辩论社是学校唯一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需要浪费体力的社团吧?叶皖默默的腹诽着,把残酷的真相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他今天来之前的确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还以为就□□个糊弄糊弄就算了呢。现如今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叶皖拿过一沓子登记表,听着裘思咏的声音在旁边做着记录。   辩论社招人很简单,八人一组分成正反两方弄一个小型的辩论赛,叶皖出一个论题,在他们辩论的时候发现‘人才’。结果人才没怎么发现,两个小时的筛选过后,叶皖耳朵里倒是灌了一耳朵小学鸡一样歇斯底里的辩论词。   “艹。”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烦躁的把面前的本子推给裘思咏,斩钉截铁的说:“我下次在答应你干这种事儿,我就是狗。”   “别这样嘛。”跟叶皖的挑剔不同,在裘思咏听来这里面倒是有好几个人还不错,他兴致勃勃的把手中几张表格推给叶皖:“刚才那两个英语系的大二学生,叫什么郑安和那个,还有那个成谦,这俩还不错,要不要叫过来问问?”   叶皖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两个名字有点印象。   裘思咏见他没反对,连忙站起来用喇叭叫人:“郑安和还有成谦同学,麻烦到这里来一下。”   被叫到的两个学生没一会儿就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是两个模样不错的男孩,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两个人迫不及待的自报姓名,叶皖刚刚摸拟好了几个问题打算考一下两个人,抬头正巧和那个叫成谦的男生眼神撞在一起——   叶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敏锐的察觉到那个男孩神色一僵,笑容像是变戏法的消失了。呃?他惹到这个男生了么?叶皖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和原身的记忆里都没有‘成谦’这个名字。   “叶皖?”成谦脸上的笑容变冷,抱肩嘲讽的看着叶皖:“居然是你。”   此刻其他的人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裘思咏这个向来慢半拍的傻白甜却没看出其中的风起云涌,依旧笑呵呵的点头:“是啊叶皖同学是我们辩论社的副社长,成同学你认识他吗?”   “哼!”成谦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高傲的抬起下巴:“当然认识!”   “真的?”裘思咏觉得这简直是个绝妙的巧合,兴奋的转头看向叶皖:“叶子,你和成谦同学是朋友么?”   叶皖见到成谦这幅死德性,毫不犹豫的摇头说:“不,我不认识他。”   他记得的人,一般都明人不装暗逼。   成谦差点要被叶皖给气死。   在辩论社的所有人面前被打脸,偏偏他还没法反驳。高中的时候虽然叶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声名大噪,搞的所有人不认识他都难,但成谦可不是那种风云人物,他充其量只是一个还算学习好的人物罢了。   但是他却是真切的在恨着叶皖的,想自己高三的时候好容易傍上周行远这个大款,结果还没享受到一周跟周少‘交往’的乐趣呢,那次造势大会就毁了一切。成谦眼睁睁的看着周行远是怎么目不转睛的眼神盯着台上的叶皖,又看着叶皖下台后他跟丢了魂一样的就走了,于是成谦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并且亲耳听到了周行远和叶皖在洗手间里所有的对话。   当时成谦就恨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他没想到学校这个声名狼藉的叶皖,居然也跟周行远有一腿,还曾经被他包养过!而且最重点的是,周行远现在居然还想跟他复合!   那那自己该怎么办?脑子一片混乱的成谦听了半晌,察觉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走吓的忙不迭的就跑了。结果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周行远打来的十万块钱和一句结束关系的短信。   干脆、利落、不留余地,而且很大方。陪了周行远不到一周就有十万块钱,按理来说成谦应该是开心的,但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周行远的大方反倒让成谦贪心起来,他不得不想着如果不是因为叶皖的话,他多陪周行远一段是不是就能拿到更多的钱   甚至,周行远也有包养他的可能性呢?   成谦年纪轻轻就有一个不成器的愿望,那就是立志于被富豪包养过奢侈日子的没出息,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这事儿,虽然叶皖根本不记得他,但成谦却已经默默的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只是他到底是个聪明人,看着叶皖胸前写着副社长的名牌,成谦知道自己现在得罪不起他。他只能默默的把这口气先忍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在一片注目礼中扯了扯嘴角:“我也是九中的,原来在学校听说过叶同学的大名。”   叶皖闻言,他看着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隐忍’的成谦,饶有兴致的抬了下眉:“是么,好巧。”   成谦勉强保持着扭曲的微笑,意味深长的说着:“是啊,叶同学你毕竟在学校可是很‘出名’的。”   他刻意在‘出名’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意有所指的模样让周围人听到都有点好奇了,成谦见状却开心不起来——他本意是想让叶皖明白过来不是没人记得他在学校里那些臭名远扬的丑事,但叶皖表现的异常淡定,听完就对着他轻轻的一点头,竟似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隐隐约约的威胁,察觉到这一点的成谦顿时有些丧气。于是面对着旁边的社长裘思咏兴致勃勃追问叶皖怎么会出名的时候,成谦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个客气的说辞:“呵呵,叶同学的成绩很好,是我们学校第一名呢!”   “哦,这个啊。”裘思咏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是觉得一点也不新奇,还很失望的模样:“不新鲜,他在我们法学系也是全系第一名。”   成谦:“”   在一片膜拜大佬的眼神中,叶皖已经习惯成自然,宠辱不惊的对着裘思咏扔了一份名单:“就招这几个吧。”   说完就背起包走了。   今天能把他留在辩论社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空前绝后的难度了,裘思咏自然不敢在阻拦造次,欢天喜地的接过名单乖巧的目送叶皖离开的背影。然后才打开名单宣布叶皖筛选出来的学生,他对于叶皖是百分百的信任,都没有要再过一遍的意思直接就读了。   成谦觉得肯定是不会有自己了,但仍旧有些紧张的听着裘思咏嘴里吐出来的名字——直到他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成谦又有些意外。   叶皖居然真的把他招进来了?可是自己刚刚明明挑衅他了啊成谦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有一个团员告诉他去填单子才回过神。   “那个”成谦填单子的时候,看着旁边的团员有些犹豫的问:“叶,啊是副社长,是什么时候进辩论社的啊?”   “你说叶皖?他不是副社长。”团员不疑有他,就当闲聊天的跟他说:“他入设也就几个月,是我们社长求了好久才来的,牛人一个。”   成谦干笑:“啊,这么厉害的么?”   “是啊。”团员的眼里掠过一丝崇拜:“你看过他辩论的比赛就知道,当之无愧的大神。就是人高冷了一点,啧,学生会一堆小姑娘跟着他屁股后面转。”   “呵呵。”没想到叶皖的风评如此之好,成谦感觉胸中郁结的快要吐血,幽幽的问:“那他有女朋友么?”   应该不会有吧,也不知道他和周行远还在没在一起?成谦深信不疑这个世界没人能拒绝周行远那样有钱有貌的公子哥儿,他一直认为周行远和自己分手过后,叶皖就肯定和他复合了。   只是有钱人的恋爱游戏都很容易腻,这都快两年了,他俩还能在一起么?周行远应该不会那么深情吧?想到这个可能性,成谦心里又是一阵嫉妒,气的他心慌。   团员注意到了他阴恻恻的语气,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摇头说着:“没有吧,他在学校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听说过有什么女朋友。”   “那男朋友呢?”   “啊?”团员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愣愣的偏头看着眼神意味深长的成谦,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叶皖喜欢的是男生,是个同性恋的事情呢?虽然现如今同性恋已经很多,但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成谦悠悠一笑,在团员心中种下了一个疑惑的种子后便沉默不语。   他如今还没什么能证明叶皖是同性恋的证据,不能贸然行动。   但假如叶皖和周行远还在一起的话,那成谦相信所谓的证据估计想收集到也并不难。他心中忽然滋生起一股子报复情绪,如同烈火燎原般疯狂。   只是成谦在打听好了叶皖平日上学常去的路线偷偷摸摸的跟踪了好几天后,没等到周行远,反倒等来了另一个男人。面生的很,满身都是金钱的铜臭气,笑眯眯的跟叶皖在不远处说话。   “嘿。”谭嘉荣出其不意的现身,自认为很是惊喜的拦在了去向图书馆方向的叶皖面前,脸上扬起一抹‘阳光明媚’的笑容:“原来你在a大啊,学习还真好!”   s市大学多如牛毛,即使是他也查了好几天呢。   没想到谭嘉荣居然会突然出现,叶皖愣了两秒钟,忍着皱眉的冲动淡淡的‘哦’了一声,绕过他就要离开。   “等等!”谭嘉荣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连忙冲到叶皖身前再一次拦住他:“你就这么走了?”   叶皖:“?”   谭嘉荣:“我可是过来找你的!”   找他?他打破脑袋都想不通谭嘉荣能有什么事儿来找自己,叶皖沉默半晌,木讷的开口:“你有什么事儿么?”   “你不如考虑一下我吧。”说实话,谭嘉荣也没那么多时间成天追着叶皖闲扯,哪怕他是曾经让周行远和许程溪翻脸的人。谭嘉荣干脆开门见山了:“反正你现在和许程溪还有周行远都分手了,我也空窗,要不要试试我?”   “”叶皖开始怀疑眼前这人脑子有问题。   “说实话。”谭嘉荣一向是不会看别人脸色的,得意洋洋的自夸道:“我那方面可不比他们差的,用过的都想。”   这下子叶皖可以确定了,谭嘉荣这货是真的脑子有病。   “怎么样?”见到叶皖不说话,谭嘉荣以为他是心动了,立刻有些兴奋的问:“你要是同意的话,一个月包养费多少钱你开价。”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尝尝叶皖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的味道了!   谭嘉荣这□□猥琐的眼神让叶皖感到生理性不适,他深呼吸一口气,冷冷的说:“你知道性骚扰罪要判几年吗?”   谭嘉荣一愣。   “处拘役或罚款,情节严重者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叶皖冷笑着掰了掰手指,面无表情的开始活动指关节:“你如果不想挨揍,趁现在赶紧滚。”   叶皖这拒绝的太不留情面,谭嘉荣的心情可以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一般的失落,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叶皖,你他妈现在还以为你有靠山呢?”谭嘉荣捏紧了拳头,脸色邪佞扭曲的看着他:“你还以为自己现在是那个打了我都有许程溪替你撑腰的时候?省省吧!”   许程溪替他撑腰?叶皖眉头微蹙,又听到谭嘉荣在那儿愤愤不平的说:“你他妈说话这么横真以为自己有两下子我就不敢动你?之前要不是许哥说他是你新靠山,我他妈早就把你胳膊剁下来喂狗了知不知道?!”   一想到那天在病房里,他兴致勃勃的跟许程溪讨论要如何如何报复叶皖的时候,许程溪笑眯眯的跟他说‘省省吧,我是他新靠山’那一幕,谭嘉荣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行,他惹不起许程溪,他认栽!吃了这个哑巴亏行了吧!后来许程溪和周行远因为这个叶皖决裂,周围人都惊讶不已,但谭嘉荣早就知道内情,倒是又觉得意料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你真的很不可理喻。”叶皖听了谭嘉荣的话,暂时性的把什么‘许程溪靠山’等关键字的疑惑压下去,皱眉瞪向谭嘉荣:“把别人胳膊剁下来喂狗是属于违法犯罪行为,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瞧你这光荣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等着给你颁奖呢,真是反社会性人格!”   第33章 拿架子   离的距离较远, 成谦藏在树后观察着叶皖和那个男人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却能看到背对着他的叶皖对面的那个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 一张还算英俊的脸气的都扭曲了, 状似破口大骂的模样。   难不成这人是叶皖的仇人?成谦看的胆战心惊, 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接下来几天, 成谦倒是没有刻意继续跟着叶皖, 但他这段时间几乎养成了跟叶皖几乎一样的作息行程,偶尔在学校里竟然也撞见过好几次叶皖。最耐人寻味的是,那天看起来和叶皖有仇的男人他竟然也撞见过好几次,那人居然三不五时的就来学校找叶皖,好生奇怪。成谦一面琢磨着,一面在每次遇到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拍照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变态的行径是因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或许以后可以当成威胁叶皖的一个证据?   然而觉得奇怪的可不止成谦一个,不光是他, 就连叶皖的同学, 裘思咏等人也都碰见过谭嘉荣好几次了。谭嘉荣似乎是改变了策略, 现在每次来也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就是像个幽灵似的跟着叶皖, 哀哀怨怨。   他这种诡异的态度自然也让同学疑惑万分,裘思咏私下问过叶皖好几次:“那个大哥是不是跟你有仇?”   叶皖想了想, 肯定的一点头。他觉得自己和谭嘉荣算是有丑的, 要不然这货自称日理万机, 怎么偏偏老有时间过来骚扰他?叶皖对此几乎是不胜其烦, 终于在谭嘉荣又一次找来的时候爆发了——   “你是不是有病?”叶皖回头面对行走的‘幽灵’, 忍着把手中的书砸在他脑袋上把他砸死的冲动,暴躁的问:“信不信我打死你?”   “呵,上次是我没防备才让你占便宜。”谭嘉荣看着叶皖因为怒气而染上一层薄红精致而神采飞扬的脸蛋,忍着心痒痒的调戏冲动上下扫了一眼叶皖的细胳膊细腿,颇为不屑的说:“要是动真格的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呵呵,你这种的根本不适合打架。”   就适合在床上被男人艹。   叶皖不知道他猥琐的脑补,要是知道估计就真的要动手打死他了,他现下只是强忍着怒火一指学校门口的方向:“滚,马上滚。”   “哟。”谭嘉荣挑了挑眉,像是臭无赖般的哼道:“你管的着我么?a大又不是不让外人参观,学校领导都他妈管不着我在里面遛弯!”   名校都不阻止外来人士参观拍照,这也是叶皖最讨厌的a大的一点。   “随便你。”叶皖冷笑一声,转身向教室走去——谭嘉荣愿意呆着那就让他在这儿呆着好了,最好就这么孤零零傻逼逼的呆一晚上!   “叶皖,我的耐心有限。”谭嘉荣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隐隐的带着一丝威胁:“拿架子可以,过度了就不好了。”   在谭嘉荣看来,看中了的小情人作是可以的,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眼里叶皖这种人的作就好像在老虎嘴上撩须子一样,让人心痒难耐又觉得能惯着。但真把老虎嘴上的须子拔下来可不行,他们不能忍疼,同样也不能忍受受挫的滋味。   谭嘉荣来找了叶皖七八次,回回都受到这种待遇。他发现自己的耐心已经有些告罄了,如果叶皖在这么不识趣下去,他不介意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谁说我是跟你拿架子?”听了谭嘉荣的话,叶皖转身十分困惑的看着他:“你真的很难接受别人恶心你这个事实,非得给自己找借口么?”   “跟你拿架子?你可真看得起自己。”   谭嘉荣一口一个许哥的许程溪,都不能让他有拿架子的兴趣,这个谭嘉荣算个屁啊!   s市第一公安局,下午被关进来两个因为打架斗殴寻滋挑事的男人,一个是a大的学生,一个是看起来很有钱的成年人。有钱人体格子和身高比学生强壮了不少,但出人意料的是模样竟然也狼狈了不少,嘴角和眼角都青青紫紫的,衣服上也脏污不堪。   而那看起来十分纤细的学生坐在那里,倒是云淡风起的模样,身上并无伤痕,只是衣服被扯破了一脚,连发丝乱的都十分有限。   “呃。”负责记录的小警察见状琢磨了半晌,试探着问:“你们谁先动手的?”   叶皖毫不犹豫地说:“他到学校骚扰我。”   谭嘉荣没说话。   他之前撂下大话号称动真格叶皖不是对手时完全没想到真动起手来,他居然被这个瘦弱的少年拿捏的动弹不得,打的鼻青脸肿。谭嘉荣此时此刻心里就像埋了一座死火山一样,气的都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了。   谭嘉荣的沉默让警察觉得是默认,便转身询问叶皖:“他是怎么骚扰的你?”   叶皖沉默半晌,把谭嘉荣的目的比较委婉迂回的叙述了出来:“他要找我们学校的学生陪他睡觉。”   谭嘉荣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咬牙的声音。   “啊?”警察愣了,没太搞懂:“你是说,他去你们学校找人□□?”   叶皖点头:“是的。”   这下子警察听明白了,不禁有些气愤,他转头对着谭嘉荣义正言辞的教训道:“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这已经不只是言语挑衅和寻滋闹事了,更有□□罪的嫌疑!”   卖、□□?谭嘉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半个小时后,裘思咏和谭嘉正来警察局分别保释了两人,在警局门口分开前,一向骄傲自满的谭嘉荣像只打蔫的公鸡,眼神都有些阕阙的了。谭嘉正看弟弟这副活像受了什么大气的鼻青脸肿样子,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的瞪了神色淡定的叶皖一眼,森冷的开口:“是你动手打人的?”   “先生,你为你弟弟抱不平之前最好问问他先干了什么。”叶皖看着谭嘉正一身西装,成功人士的模样,便好心开口劝道:“否则你贸然帮他,只会让自己也变的无理取闹。”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皖的态度让一向受惯了追捧的谭嘉正拧起浓眉,十分不悦的盯着他冷笑问:“我和我弟弟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人来过问了?”   “我这种人是什么人?”叶皖有些想笑,又忍住:“我是正常人,可能你和你弟弟是另类物种吧。”   总把自己看的跟别人不一样,是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的一种人——不是傻子就是呆逼。   待谭家兄弟被气的七窍生烟,不服不忿的上了车,叶皖在感觉这段时间被谭嘉荣骚扰的郁结心情一扫而空,面上不禁带了几分笑意。   “叶子,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只是保释他的裘思咏看起来十分害怕,心有余悸的模样:“看起来好凶啊,你怎么会招惹这样的人。”   叶皖面无表情的说:“有的时候你不主动招惹别人,傻逼也会往上凑。”   “傻逼?”裘思咏闻言,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叶皖,吞吞吐吐的问:“呃,那个嘴角破了的人不是你男朋友吗?”   猛然听到这样的话,叶皖不禁脚步一顿。再看向裘思咏的时候他眼中的笑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微蹙起的眉毛:“这话是谁说的?”   裘思咏心性单纯,是一个在标准不过的一腔热血傻白甜,断然不会自己想到什么男朋友之类的问题——除非有人散播谣言。   “啊,是成谦在社团里面说的呀。”果然,裘思咏被他一问就说了实话,大大咧咧的把最近成谦在辩论社里面嚼的舌根都交代了:“他说跟你是高中同学,你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男生,追学校的校草大家都知道。他还说了那个最近成天来找你的男人,不离十就是你的下任男朋友”   裘思咏说到这里,脸上难得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弱弱的补充道:“那个,叶子,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我可是喜欢女孩子的。”   “”叶皖默默的记下了成谦这些行为,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惴惴不安的裘思咏,冷冷的说:“放心,我对傻子没兴趣。”   原身是个同性恋这个黑锅他似乎是已经背定了,怎么甩都甩不掉。但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了,其他人愿意怎么评论跟他有什么关系,愿意说就说好了。只不过背后嚼他舌根的小人,却让他不能忍。   想到成谦这个名字,叶皖冷冷笑了下。   虽然已经跟王成济说过期末考试之前不接兼职了,但是在第二天去图书馆的路上,叶皖还是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那头王成济的声音很是兴奋,透着一股子的激动:“叶子,有个大活干不干?”   叶皖:“不干。”   “别这样。”王成济顿时大受打击:“你都不问问的么?我特意想推荐给你的。”   总拒绝王成济的好意也不好,叶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树上:“什么活?”   “是一起医疗官司,一个三甲级医院医生把人治死在手术台上了。”王成济飞快的叙述着:“现在死者家里人不干了,凑钱要打官司告这个医生。但家里穷,凑的钱也不够请大律师的。”   怪不得呢,这种官司能落到他手里。叶皖听到此处,来了些兴趣:“哪家医院,什么科室的?”   “家里亲戚生气的厉害,随便说了一嘴我没太听清。”王成济记忆有些模糊的回忆道:“应该是三院,骨科。”   三院,骨科?   那不是许程溪所在的医院科室么?叶皖一愣,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心下逐渐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34章 借靠一下   第二天叶皖特意逃了一节选修课, 去跟王成济介绍的当事人见面。其实叶皖医疗官司接的并不多,但在听到三院骨科这个关键字之后, 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成济哥, 你知道当事人要起诉的是哪个医生吗?”   “不知道, 这个他没说, 你明天去跟他见面的时候问问吧。”   跟当事人范敬约在a大附近的一家茶室, 基本上是个最高峰时段也不会超过十桌的店,叶皖一进去就看到坐在窗边的范敬。是个大约二十六七的青年,穿着发型很是公正干净,长相精神俊气,见到叶皖主动站了起来,脸上并没有因为他过分的年轻稚嫩显露出来什么表情。   “叶律师。”他微微笑了一下,含了几丝苦涩:“你好。”   叶皖坐了下来,两个人寒暄几句范敬便拿出来准备好的资料和陈述书递给叶皖。饶是叶皖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看到资料里‘许程溪’三个字的时候目光还是微微停滞了一瞬。   “我叔叔平日身体很健康。”范敬似是没注意到叶皖的表情, 脸色很是忧愁的看向窗外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间给叶皖叙述事件经过,微微冷笑了一下:“不过是出了车祸要做一个手术, 手术过程中明明都很成功,手术室的护士都跟我们家属说非常顺利马上要成功了的时候, 我叔突然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我叔是腿受伤, 又不是别的地方!”   “这根本就是明晃晃的, 没办法推脱的医疗事故。”   叶皖刚刚从‘许程溪居然会搞出医疗事故被病患告了’这件事刚刚回神, 听了范敬言辞激烈的话沉默不语, 看了一会儿资料才问:“病历上写着死者范向伟是因为在手术台上突发肺动脉高压才导致死亡的。”   假如是这样,那跟做手术的医生又有什么关系?许程溪是骨科医生,又不是治肺的。   “呵呵,律师,这种话你真的信么?”范敬闻言,弹烟灰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是觉得颇为好笑的看着叶皖,言辞间满是嘲讽:“我说过了,我叔叔一家人一直都会定期做检查,身体从来没问题,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肺动脉高压?如果这种病真的致命,平日里会查不出来?再说了,医院把人治死后给提供的病历能相信么!”   “这不是你们第一时间封存的病历么?”叶皖也是打过几起医疗官司的,知晓其中的流程。假如患者觉得医院有问题要打官司,那都是第一时间封存病历,医院根本没有篡改的余地。   再说王成济不是说死者范向伟家里很穷,都是凑钱才能雇的律师打官司么。如果是那么穷的一家人,真的会定期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么?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点排斥去医院,叶皖还记得原来他劝自己迈入五十大关的两老每年去医院做一次体检,他们都不乐意来着。   “是,我们第一时间封存了,但谁能证明我叔叔有这个病?”范敬狠狠的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激烈的声音打断了叶皖的回想:“就算他真的有这个什么高压,那不就是高血压的一种么?难道是有了这种病就得死?!”   “那个,范先生,你冷静一下。”叶皖看他气愤的模样,好心的给他做了一个科普:“肺动脉高压指肺动脉压力升高超过一定界值的一种血流动力学和病理生理状态,可导致右心衰竭,可以是一种独立的疾病,也可以是并发症。你叔叔当时在手术台上发病的话,死亡率并不低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范敬听了忽然大怒,气势汹汹的一拍桌子,剑眉星目瞪着叶皖:“我是雇你来帮我打官司的,不是让你来帮着医院和那个主治医说话的!”   他帮许程溪说话了么?他只是在叙述事实啊!叶皖错愕中多了一丝怒气,忍不住眯了眯眼:“你倒是知道律师是来帮你打官司的,那你知不知道对律师得说实话?”   范敬一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你叔叔是真的因为医疗事故死了,我才会帮你打官司。”叶皖站起来,带着资料转身离开前在桌子上拍了一张毛爷爷给他,又留下了一句话:“如果不是我不会为撒谎的人干活。”   范敬咬了咬后槽牙:“你想怎么样?”   “去医院看看。”叶皖脚步一顿:“你放心,假如给你叔叔做手术的医生真的有问题,我会帮你告他。”   但叶皖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许程溪是那样的人,虽然他对于自己来说实在不是个想起来会愉悦的名字,整个人也算不得一个好人。但他每每想起许程溪凌晨三四点下了手术台却因为一台成功的手术十分餍足的模样,叶皖就觉得——他的职业道德是可信的。   两个人面前的两杯茶直到谈话结束也一口未动,待叶皖走后,范敬才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被这浓郁的凉茶苦的皱起了眉。   他转头像窗外走到路边正在打车的叶皖看了过去,少年背影纤细,柔顺的发丝有几缕不听话的翘了起来,侧脸线条精致,从鼻梁到下巴的弧度挺拔流畅。   脸倒真的是好的,就是脾气太差了一点,说话呛的厉害。范敬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弹掉桌子上的一百块钱。   叶皖自从搬家后就没有来过三院,其实正常人没事情的话哪里会来医院呢,但他之前来的次数还真的不算少,还真是躲到过医生办公室的柜子里面去想到此处,叶皖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自在。他抬头看了看三院颇为熟悉的宏伟建筑,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现在是下午,医院的人并不是很多,叶皖走到电梯前按下了十三楼,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不自觉的就有点紧张。刚刚一时冲动什么也没想就过来了,这么忽然的过来找许程溪会不会有点尴尬呢?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许程溪今天有没有上班,是早班还是晚班。什么都不知道,冒冒失失的就过来了。   自己还真是敬业呢,叶皖低头看了眼手中装着资料的文件夹,默默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平日医院的电梯几乎是上两层就得停一下,磕磕绊绊磨叽的很,但偏偏今日就好像一路开了绿灯,畅通无阻的转眼就到了十三楼。   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叶皖还没等出去,就看到电梯口直对着的走廊尽头窗户旁一对男女靠在一起。要说这也没什么,偏偏那男的叶皖认识,就是他前包养对象也是此行来找的许程溪。   快两年不见,这货奔三了也一点不显老,反倒越活越年轻了似的。许程溪似乎是更瘦了一些,原来身上那股清隽的气质偏冷冽了不少,但架着眼镜侧头看向旁边年轻貌美的姑娘时,笑的依旧温文尔雅。   这姑娘是许程溪的女朋友么?算算年龄的话,他也快结婚了。   但这货不是喜欢男的么?难不成两路通吃前后门都走?叶皖忽略心底那细微的莫名不爽,忽然觉得自己这来的时机不太对,打扰情侣约会的话可是要遭雷劈的。   正当叶皖打算要退回电梯里面的时候,好死不死的,不远处的许程溪刚好一个抬头,正巧和他的眼神对个正着。一时间,叶皖清清楚楚的看到许程溪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是闪过一丝诧异,清俊的长眉微微一动。   叶皖不知道该不该主动上去打招呼,眼看着姑娘是背对着自己,他悄悄的冲着许程溪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但不知道许程溪这货是不是没太明白自己的手势,他看了叶皖的动作非但没有继续和姑娘对话,反而是皱了下眉头,直直的冲他走了过来——   叶皖:“”   这是干嘛?   “你怎么来医院了?”许程溪个高腿长,几步就迈到了叶皖面前,语气熟稔自然的就好像两人昨天才见过面,并非尴尬后两年未见一般。   “生病了?”   “没有。”叶皖看了眼背对着他的姑娘转过身来,略有些好奇的走到许程溪旁边挽着他的胳膊,一张秀气精致的鹅脸蛋上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不住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叶皖只好把溢到舌尖处的来因咽回肚子里,微微有些尴尬的找着借口:“呃,我来看一个朋友。”   “可十三楼是骨科办公室。”许程溪脸上漾起了一丝熟悉的笑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叶皖:“你走错了吧,要不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叶皖耳根一热:“我”   “乔穗,你先回去吧。”许程溪突兀的插口打断了叶皖还没说完的话,他看着旁边的姑娘指了指电梯:“我还有事。”   “哦哦。”叫乔穗的姑娘很听许程溪的话,闻言又看了叶皖好几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叶皖看着电梯皱了皱眉,一句‘你这是干嘛’还不带问出口,就感觉肩膀多了份温热的重量。他错愕的侧头就看到比他高了不少的许程溪此刻似乎很疲倦费力的侧头靠着他,含糊的说:“借靠一下,刚下手术台有点站不住。”   叶皖一怔,低垂着眼睛看向许程溪,清晰的看到他白皙的眼睑下多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这段时间他官司缠身,应该很累吧?   第35章 调情   不一会儿, 许程溪那丝短暂的疲倦和脆弱就已经消失殆尽,身上又恢复那种清隽温和斯斯文文的气质。他直起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叶皖, 对他发出邀请——去办公室坐坐如何?   叶皖没有抗拒,他自己早就已经漏洞百出了, 哪有来骨科办公室的楼层找住院朋友的?许程溪这么聪明自然都猜出来了, 叶皖觉得他没必要在掩饰什么, 点了点头就跟着他去办公室, 那个他去了许多次的医生办公室。   下午三点多,办公室没什么医生, 就许程溪一个人,他进门就拿纸杯到饮水机前面给叶皖接了杯温水,笑着问:“你到底来医院干嘛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叶皖总不至于是特意来看他的。   叶皖接过杯子,微凉的手掌贴在温热的纸杯壁上轻点了几下, 他沉吟片刻,慢条斯理的单刀直入:“我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嗯?”   “半个月前,你有没有接收过一个叫范向伟的病人?”   说完, 叶皖就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许程溪不放——作为律师,要善于观察当事人的面部表情判断他是否说谎还是说了真话, 以此来找到漏洞逐一击破。   他看到许程溪在听到‘范向伟’这个名字后微微蹙眉,竟是没有办分惊讶的模样, 反而是看着自己了然的问:“他们去找你了?”   叶皖没说话。   “找律师找到学生头上去”许程溪微微抿了下唇, 似乎是笑了:“真是有趣。”   “学生并非不能当律师。”叶皖接过他的话, 有些自嘲的一笑:“大学生便宜。”   “所以, 你是以范向伟案律师的身份来医院调查情况的么?”和其他的被告人不同,许程溪神色淡定的就仿佛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一样,好脾气的坐在叶皖对面,一本正经的说:“好,我接受调查,你问吧。”   他这仿佛已经面对过很多次类似情景的熟练让叶皖眯了眯眼,忍不住问:“有其他人来找过你么?”   “没有。”许程溪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过范敬已经威胁了我半个月了,说要找律师来,早知道……”   “早知道是你,我就让他早点找来了。”   他这暧昧的话让叶皖呼吸一滞,半晌后敲了敲桌子皱眉道:“严肃点!”   许程溪这话听这容易让人误会,他一个律师找他来是盘问他的,又不是过来的。   “好。”许程溪依言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范敬说他叔叔每年都体检,从来没有检查出来有肺动脉高压这个病。”叶皖慢条斯理的说,观察着许程溪的表情:“你们病历是真实的么?”   “范向伟送来的时候是急诊。”许程溪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叶皖怀疑他的职业素养而生气:“你应该知道,家属在急诊手术后立即封存病历,医生是没有机会改的。”   况且那个时候,他刚从手术室刚刚出来。叶皖听了,若有所思的琢磨了半晌才又问:“那范向伟体检都检查不出来的病症,你怎么会知道?并且还准确写在病历上了?”   “说起来也巧,我家里有亲戚也是这个病。”许程溪诚实交代:“范向伟送来的时候病症很像,我就让值班的朱医生在上面填上疑似肺动脉高压这句话。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不是疑似,是真的有。”   这种病不易被发现,但一旦发作就很难治过来,况且那个时候范向伟刚刚出了车祸在手术台上躺着,没挺过来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听着许程溪的解释,叶皖下意识的就想相信他——他接受过很多案件,很多关系,被告人心里真的有鬼的时候,不会是许程溪这种处事不惊的状态的。   但他虽然相信,范敬却是个不好搞的家伙。   “但凭借你的一面之词,他们家属是不会罢休的。”叶皖叹了口气,在一次体会到了医生这个职业的风险。   “我知道。”许程溪长长的眼睫下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他低声问:“你打算怎么为范敬辩护?”   当律师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当事人辩护成功,有的时候,都不能细想当事人是不是个好人这个问题。   谁说我要替他打官司了?叶皖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这句话在舌尖缠绕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看方向吧。”叶皖抬头看着他:“之后一段时间,我可能会过来问你问题,你”   “方便的。”许程溪定定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嗯,想‘盘问’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这人说话的时候一贯乐意认真看着对方,那双黑曜石一样的双眸在清隽如高岭之花的脸上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叶皖一时间都不免有些疑惑——许程溪这种态度就仿佛以前他们的尴尬都不曾存在过,自然的就像他们是昨天见过面的朋友一样。   他到底是生性如此,还是在不动声色的掩饰遮盖?   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呢叶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那行吧。”他胡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要走。   许程溪跟着一起站起来:“我送你回学校吧。”   叶皖脚步一顿,转头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s市上学?”   “我不知道。”许程溪笑了,清隽的长眉似乎是有些得意的微微上挑:“不过现在知道了。”   这人又在试探他,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烦人。叶皖有些来气的沉着脸,一语不发。   “别生气。”许程溪只好又哄:“我逗你的,现在又没到假期,你能来找我肯定就是在s市上学么?”   “你真聪明啊。”叶皖冷冷一扯嘴角:“那你猜猜我在哪个大学?”   许程溪想了想:“a大?”   叶皖:“”   许程溪笑了:“我猜对了是吧?”   叶皖不说话。   “其实根本不用猜。”许程溪修长的指间转着笔:“你一个全校第一,不去a大能去哪儿?”   叶皖这下子真的惊了:“你怎么知道我成绩?”   “我去过造势大会。”   “你去那儿干嘛?”叶皖闻言不禁皱眉,想到那天自己在台上机械一般的发言就有些不好意思——他不会看到了吧?希望不会。   “我看到你演讲了。”许程溪的话却立刻打破叶皖的希望,他兴味盎然的说着:“讲的挺好的,口齿伶俐。”   叶皖:“”   许程溪又说:“是个当律师的好材料。”   或许这小家伙以前,就是当律师的。许程溪虽然不知道叶皖以前到底是干嘛的,但他猜测总归不会是个单纯的学生。极强的心理素质,淡定的行事方式,优异的成绩,他应该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   接下来好几天范敬都没有再给他打电话,叶皖也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个案子暂且按了下来。虽然那天没有直接跟许程溪说,但他内心已经不打算接范敬这个官司了。   跟医院和学校打官司很容易赢,因为这两个机构特殊,影响力还大,一般都喜欢快速解决问题好继续事态扩大。叶皖如果接下来这个关系,律师费应该没什么波这就能挣到手——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做不出来明明知道许程溪和医院没问题的情况下为了挣钱睁眼说瞎话,这违背他的一贯准则。就算他的确跟许程溪不那么对付,也没完全忘了他原来耍自己的事情,但叶皖不会拿这种事情来报复。   可是如果直接拒绝的话范敬去找别的律师了怎么办?别的律师可应该就没有这耐心去仔细盘问医院那方面,大多数都是听了后就直接写起诉书了。虽然他找别的律师直接起诉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但叶皖就是下意识的想拖一拖。   还好在他这些天一直有些进退两难,摇摆不定,不知道该怎么答复的时候范敬那边却也好像有事情,一直没来找过他。这让叶皖倒是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范敬从医院拿出来的原病历在他这里,他不用担心他去找别的律师。   范敬不来找,他干脆也就不想这件事了。临近期末,叶皖开始全神贯注的准备考试拿奖学金。   但有的时候世界挺小,机缘很巧。叶皖在某天路过音乐系的时候,听到有一道温柔清雅的女声再后面一直不停的说:“请、请等一下。”   叶皖一开始没以为是在叫他,依旧脚步不停头也不回走的飞快。   “前面的同学,麻烦等一下!”   直到后面软软的女声听起来有些愠怒了,叶皖才有些疑惑的回头一看——微微一愣。后面的女孩子个子比较矮,为了追上他大概是一阵小跑的,白皙清丽的面颊都有些微红了,正小口小口喘着气。   叶皖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熟,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见她喘着气半天不说话,看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叶皖不自觉的就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这姑娘该不会之前跟他表白过让他忘了吧?   这两年,叶皖真是没少收到过女孩子的表白,但他都千篇一律的拒绝了,一个都没记住。学校里有不少同学对此都十分不解,时不时就问他为什么不打算找个女朋友呢?   可究竟因为什么,叶皖都说不出来,他就是不想。   “你、你是s大的学生么?”姑娘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他的猜测。   叶皖听着她的问题,心下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是,你是哪位?”   “哇,好巧啊。”女生气喘匀了,听到他的回答忽然笑了起来:“我们前几天在医院见过,你记不记得啦?”   叶皖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姑娘眼熟了,他居然是自己前几天在许程溪旁边遇到的那个姑娘,叫叫什么来着?   “我叫乔穗。”乔穗背手,对着叶皖偏头一笑:“你叫什么啊?”   第36章 灭绝人性   十分钟后, 叶皖和乔穗两个人在a大的食堂一起就餐。乔穗比他小一岁,是a大音乐系大一的学生, 此刻正咬着筷子抬头看叶皖:“你和程溪哥是朋友么?”   程溪哥,还叫的挺亲密的。叶皖不着调的想着,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乔穗的问题, 他也不知道他和许程溪算不算是朋友。   不过乔穗也没等叶皖回答就自顾自的一点头:“应该不算吧, 他朋友我都认识。”   叶皖:“”   他那句本就在舌尖转悠了半天的‘你们是什么关系’的问题现在更不想问了, 许程溪这货一向喜欢老牛吃嫩草,现在找了个二十出头的女朋友也不意外。   “叶皖, 你说你是法律系的?”乔穗听到他刚才的话,忽然有些不安的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帮范敬打官司,去找程溪哥的吧?”   这姑娘连这个都知道?叶皖喉头一梗,等待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慢条斯理的点头。   “你怎么能这样!”乔穗听了顿时怒了,气势汹汹的说:“那姓范的一家就是臭无赖, 仗着自己穷在医院没脸没皮的作妖,程溪哥都被他们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缠了好长时间了!”   “”叶皖沉默半晌,冷酷的说:“这和我打官司没关系。”   乔穗被他的话堵的半天没说话, 然后才冷笑着问:“你们律师都这么没有人性么?这种垃圾的官司都接?”   “接啊。”叶皖也不管乔穗吃不吃饭了,自己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用餐, 像是故意在气她似的:“要赚钱啊。”   “你!”   “乔同学。”叶皖吃完了,用纸巾擦了擦嘴, 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一双漂亮的瞳孔情绪很淡:“你不用跟我打抱不平, 你可以雇佣我。”   乔穗愣了:“什、什么?”   “实在气不过, 可以雇佣我帮你们起诉范敬一家人。”叶皖笑了,闲适的开口:“当医闹属于违反了治安管理法,扰乱医院秩序,致使医疗工作不能正常进行,情节较重的可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   乔穗:“”   “你们下次直接报警也好。”叶皖站起身来,临走前在乔穗的目瞪口呆中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就是别在谴责我们老老实实挣钱吃饭的法律工作者了。”   叶皖说完就走,只留乔穗在原地几乎要气到原地升天——她没听错吧?那个家伙居然想一份官司帮两个人打收两份钱,他脑回路没问题吧!?还是他说那些是故意为了气自己?乔穗咬着唇,重重地扔下筷子,一口饭没吃就走了。   其实她想的没错,叶皖的确是就想气一气乔穗。   他走出食堂后才把胸中憋闷的那口气重重的吐出来,感觉浑身舒爽——乔穗凭什么站在制高点谴责他们法律工作人员?凭她以为自己看透了人情冷暖,还是凭她不懂事?   叶皖冷笑一声,只觉得她天真。这年头,杀人犯都需要律师帮忙打官司,更何况范敬这种人。乔穗觉得范敬他们一家人无赖,想帮她‘程溪哥’打抱不平居然不去找源头,反而过来骂他冷血?   搁平常叶皖也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但偏偏乔穗是帮着许程溪的。   他被许程溪欺负过也就算了,凭什么现在还要受他疑似女朋友的气?叶皖觉得自己要是不心平气和的怼回去,那可真是有点太包子了。回忆起刚刚乔穗颇为难看的脸色,叶皖觉得挺解气,笑笑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次不理智,反倒给自己招来个麻烦。   乔穗那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他的班级,电话,一有空就过来骚扰他。甚至还打听到了他的课表,有的时候还带着一群自己的小姐妹守在门外,见到叶皖就冲过来骂他冷血——   “你别以为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显得自己很无辜很清新脱俗了一样!”乔穗大概是被家里惯着长大的,不讲理极了,冷笑着嘲讽:“事实上你们就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你们就是能为了钱出卖灵魂!”   “”叶皖被她骚扰了好几天,都磨的没脾气了。此刻在教学楼门口,不少同学看到这情形都探头探脑的看热闹,他登时脸上有点热,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那我也是出卖我自己的灵魂,不干你的事情吧?”   “怎么不干?你骚扰我程溪哥了!”乔穗蛮横的说:“我要你以后再也不许去找他!”   叶皖:“”   他现在就想去弄死许程溪。叶皖忍着气,不悦的扫了乔穗一眼快步走了。他边走,边想着自己这是图什么?怕范敬去找别的律师起诉许程溪干脆就这么一直把病历扣在手里,结果反倒被那乔穗跟在屁股后面天天骂上了。   叶皖自诩从来不是一个大善人,但此时真有一种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和‘多此一举’的感觉。许程溪从来不缺人护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家里有的是钱,还有这个乔穗所以他护着个什么劲儿?   跟他挨上边从来没有好事情,这不就有了乔穗?   这些天乔穗天天来烦他,系里的人都觉得不对劲儿,就连裘思咏都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儿了,是不是欺负小姑娘了。   叶皖越想觉得越来气,他强迫自己冷静,在原地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半晌,可还是冷静不下来。五分钟后,叶皖果断走出校门在路边拦了辆车,对着司机冷冷的说:“去三院。”   冤有头债有主,他要去找许程溪算账!   他心口凝着火气十分憋闷,一路旋风似的跑进了医院摁下电梯上楼,随着楼层一层层升高,叶皖也就越来越控制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失控了——他只知道他必须要跟许程溪说清楚,自己不接那个破官司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想跟他见一次了!   ‘叮’的一声到了13楼,办公室的楼层一向安静,叶皖重重的快步走到许程溪的办公室门前,还能保持着理智敲了敲门——只是连敲门声他都觉得有些闷闷的。   然后他就听到里面传来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请进。”   叶皖握了握拳,一把推开门。就在他准备好的那句‘你能不能管好你女朋友别再骚扰我’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目光触及到办公室内坐着的人时叶皖瞳孔一缩,立刻堪堪的忍了下来——仓惶的都咬到了舌头,生疼,疼的叶皖差点哭了。   “咦?你是小叶吗?”办公室里不止有许程溪,还有他的妈妈。连云熙坐在许程溪旁边,见到推门而入的叶皖一愣,随后就记忆力颇好的想起来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很是惊喜的问:“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么?”   叶皖默默地用上牙膛安慰了一下破掉的舌尖,勉强一笑:“阿姨。”   “你是来找程溪的么?”眼前的年轻人还记得自己这点让连云熙很满意,她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汤:“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喝点汤?”   现在是一点多,也属于中午的范畴内。   叶皖摇了摇头:“阿姨,我吃过了。”   他视线挪到一旁的许程溪身上,发现他正撑着头看自己,眼神有一丝疑惑,似乎在问:你怎么过来了?   只是连云熙在这儿,叶皖什么都说不出来。许程溪的妈妈很温柔,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见到过最温柔的人了。叶皖下意识的想在她面前保持着好的形象——那种勤奋上进,乖巧听话的好学生形象。   他可以在乔穗面前理直气壮的说出帮范家人打官司的话,但在连云熙面前说不出来。叶皖不想让连云熙知道自己在参与这次医疗官司,他怕她觉得她是坏人。   “叶皖。”许程溪瞧了一眼他的表情,忽然微微眯了眯眼,声音有些沉:“过来坐下。”   叶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连云熙旁边坐了下来——他没有刚来就走的道理。连云熙对于他和许程溪只见不正常的气氛半分都没有察觉到,笑盈盈的跟他闲聊,问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把他吓了一跳:“小叶,你现在在哪里读书啊?”   叶皖:“a大。”   “学习这么好呀?”连云熙觉得有些惊喜的眨了眨眼,忙问:“学什么的呀?”   叶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犹豫不决间,旁边的许程溪帮他回答了,声音淡淡:“妈,小叶子学法律的。”   叶皖:“”   小叶子个鬼!   “学法?”连云熙眼前一亮,顿时很是兴奋的看着他问:“正好阿姨有点法律上的事情咨询你呢,你留个电话给阿姨吧!”   法律上的事情?叶皖一愣,一瞬间联想到是许程溪这件事,他顿时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   “阿姨有个朋友要打一个官司。”正当叶皖在想该如何措辞拒绝连云熙的时候,她一股脑的又说了:“她要跟她老公离婚,正想找个律师问问怎么争财产呢。”   叶皖:“好。”   还好是因为这个事情。   第37章 干你   叶皖和连云熙交换了联系方式后, 连云熙就笑眯眯的提着保温桶离开了,临走时候还和颜悦色的拍了拍叶皖的手:“小学霸,好好学习哦。”   叶皖:“谢谢阿姨, 我会的。”   他爸妈都是非常古板严肃的人, 从小也不大跟他有类似于这样的亲近行为, 导致叶皖也一直都是一个平静理智甚至是不善于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的人。不得不说, 连云熙这个人有点颠覆了他一直以来对于豪门阔太太的认知。   他还以为都会是像周行远妈妈那个样子呢。母亲的性格一定程度上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怪不得周行远和许程溪那么不同。一个霸道蛮横无理, 唯我独尊, 一个倒还算得上温柔, 就是有点坏。   “又是过来盘问我的么?”许程溪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浮想联翩:“能赏脸请你吃个饭么?”   “你没听到我吃过了么?”叶皖可还没忘记自己来是干嘛的, 他脸色晴转多云,像是覆了一层冰霜, 冷冷的看着他:“你能不能管好乔穗?”   乔穗?许程溪一愣。   “我可以不接你和范敬这个官司。”叶皖皱眉, 语带森意:“以后别让你女朋友来烦我了!”   女朋友?许程溪闻言抬眼看向叶皖,后者身上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盛怒, 就像是尖锐的冰碴一样直直的刺向他——但他却不觉得疼。许程溪长眉微扬,不动声色的说:“对, 乔穗也是s大的学生来着, 她不懂事,我向你道歉。”   “她不懂事, 你来向我道歉?”这个男朋友还当的真挺到位, 叶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收拢握成拳, 抿唇淡声说:“你还真贴心。”   许程溪没有反驳且说了这种话, 那就说明乔穗肯定是他的女朋友了。叶皖禁不住的就有点愤怒——这家伙到底是弯是直?他要是个弯的却找个清纯女大学生结婚,这不是欺骗人家小姑娘感情么!   “放心,我会告诉她的。”许程溪修长的指尖转着笔,打量着叶皖的神色忍着笑意,慢条斯理的说:“让她别再打扰你。”   “这样最好。”得到想要的回答叶皖却莫名的丝毫开心不起来,他板着一张脸冷冷的说:“她在找我,我就揍你。”   许程溪:“”   那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说了,让乔穗继续去烦他好了,这样小朋友还能多找自己几次。许程溪立时忍不住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声,唇角却翘了下。   他眼角瞄到叶皖无情的说完就要走,下意识的张口:“等等。”   叶皖不耐烦的转头:“干什么?”   许程溪再次发出邀请:“请你吃饭呀?”   叶皖面无表情的说:“吃你妈。”   就当他无理取闹莫名其妙耍脾气吧,但此时此刻,他真的对许程溪摆不出来什么好脸色。再想想他那个作天作地小女友的骚扰,叶皖觉得自己不直接去揍他,已经算客气的了。   他一身萧索的回到了学校时已经没课了,叶皖打算把论文交给导员后就离开——他自己买的房子就在s大附近,根本不住宿舍。却在路过班级的时候正巧碰上裘思咏和几个辩论社的成员出来,几个人和他正巧打了个对面,表情却诡异的都是一脸惊恐中带着一丝一言难尽。   叶皖觉得不对劲,微微蹙眉:“怎么了?”   因为叶皖在辩论社里的地位一向‘神秘’,且社长裘思咏都得捧着供着不敢呛声,其他成员自然就有些畏惧他。包括裘思咏,他看着叶皖的表情也甚是奇怪,嗫嚅着半天没吭哧出半个音节。   叶皖不耐烦了,语气加重:“说话!”   “我我我说。”这下子裘思咏不敢再吞吞吐吐,他挥手让其他几个成员先走,然后拉着叶皖颇为鬼鬼祟祟的问:“你没看校内网么?”   校内网?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鲜少上网的叶皖摇了摇头:“没有。”   “啊??”这下子裘思咏的表情比刚刚还要吃惊震撼:“你居然不看校内网?你是山顶洞人么?”   “那是干什么用的?”叶皖从以前就不大爱上网,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些缺失,非常谦虚的发问。   “就是学校内部的一个论坛啊,基本上学校什么通知和八卦大家都在里面讨论,可热火朝天了。”裘思咏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一脸敬佩的看着叶皖:“这学期开始选校草,你也是候选人啊,还差一点就是第一呢,白瞎我给你日夜刷票了!”   叶皖:“”   他有点想打死裘思咏,而这货还浑然不觉,兴致勃勃的继续问:“你就不好奇第一是谁吗?”   “不好奇。”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没有好奇心的人。”裘思咏啧啧咂舌,继续奉献着八卦:“最后第一就是那个计算机系的楚阳,其实我觉得他比起你长的差多了。”   “但投票的姑娘比较多,说你太温柔了,楚阳更具有阳刚之气!”   “你就是要说这个?”叶皖忍不了了。   “哦哦,不是不是。”裘思咏跑偏的思维这会儿才正过来,他表情又变的有些奇怪了,好一会儿才问:“叶子,你是个同性恋么?”   叶皖脚步定住,偏头看向裘思咏,语气有些僵硬:“你说什么?”   “呃,论坛有个帖子,说你是同性恋,高中的时候就被一个大富豪包养过。”那个帖子的内容让裘思咏这种思维简单又耿直的人复述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说着,又不安的看了一眼叶皖:“还爆料说你高中去夜店陪酒啥的,叶子,这是真的假的啊?”   怪不得刚才那些人表情那么奇怪,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叶皖抿唇不语,脸色难看的紧,在一片窒息的寂静中,他半晌后才缓缓的问:“帖子给我看看。”   裘思咏连忙恭敬的把手机递过去。叶皖低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飘在论坛首页已经讨论了几千楼,后面带着沸字的帖子——[劲爆!法律系知名学霸不为人知的往事,高中被富豪包养陪酒换男友如同换衣服重点是他是个男的!]   点进去一看,这个帖子的楼主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叶皖的名字,只用学霸代替,带字里行间爆料却极其精准,真的就是原身在高中时候做过的那些事情——夜店陪酒赚钱,跟校草表白,被周行远包养。然而这些关键字也不可能详细的说出来,帖子里只说,在xx知名会所陪酒,被s市首屈一指的太子爷包养过。   最后在底下附上了两张照片,里面却是叶皖的脸在跟一个背对着相机镜头的男人说话,这男人正是前段时间找上学校来的谭嘉荣。   楼主在图片下面语焉不详的留下了一句:“这是又换了哦,据说这个也是富二代呢,只要你有手段,下一个男朋友一定会更好!”   叶皖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在裘思咏胆战心惊的眼神中缓缓的把手机递了回去,修长的手指骨节都用力的泛起了青白。好一会儿,胸中的那股浊气才散了出去——这不是他的手机,不能摔。   但语气却凉的像冰,叶皖直接了当的问:“成谦现在在社团么?”   “成谦?”裘思咏正准备安慰他结果一下子话题就这么跳跃,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傻白甜的交待着:“在啊,今天下午是他和刘政负责整理资料。”   “好。”叶皖扯起嘴角笑了笑,从背着的包中扯出一条领带慢慢的一层层缠住手,打了个结。   裘思咏看着那修长白皙的手被结结实实的包裹住不禁愣了,不解的问:“你这是干嘛?”   “要去收拾垃圾。”叶皖淡淡的说:“怕脏了手。”   “啊?什么垃圾?”   下午辩论社里人并不是很多,成谦和同组的刘政整理好资料后,刘政就加入一旁的打扑克天团去了,还热情的邀请成谦:“过来一起打啊。”   “不了。”成谦笑着摇了摇头,手指不自觉的敲了敲口袋里的手机,坐在原地的桌子后面没动弹:“我跟别人说几句话。”   “哦哦哦,女朋友吧?”屋里顿时想起一片了然的笑声。   成谦笑而不语,权当默认,然而他手指灵活点开的却是学校内部的论坛——成谦看着网上那一大堆震惊的骂声,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成谦忽然感觉非常痛快,叶皖那种曾经做过龌龊事的人就是应该这样被骂的,他凭什么受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待遇和崇拜?他以为自己换了个学校,其他人都不认识他,那些事情就能当做没发生了么?   绝对不可能,成谦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用力的笑了两声,心里开心极了。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也是典型损人不利己的心理状态,是病态的。只想着能让叶皖不痛快的话,那他就痛快。   只可惜成谦也没开心到两分钟,他正目不转睛看着评论的时候,辩论社的大门就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伴随着裘思咏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席卷进来一股凉气。   成谦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刚刚他还骂着的叶皖就这么朝着他走过来,面无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手腕微微活动着。   在顿时陷入寂静的屋内,成谦莫名的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声音紧绷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叶皖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桌子,忽然笑了,像是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干你。”   第38章 造谣   在看完那个帖子之后冷静了几分钟, 叶皖就知道那个神秘的楼主是谁了。   那两张和谭嘉荣的照片他穿的不是一件衣服,可想而知拍照的人不是第一次跟踪他,那必然是直到他平时在学校的路线了。知道他高中的时候那么多事情绝对是九中的学生, 九中学生, 知道他路线, 一旦抓住这两点进行排除那答案几乎就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而且裘思咏之前就跟他说过成谦在社团里散布他的坏话, 除了他还能有谁?   此刻他还在这儿装白莲花一样的无辜, 叶皖心头火起, 忍不住直接用领带包着的拳头狠狠的捶在成谦那张讨人厌的脸上——   ‘咣当’一声, 成谦整个人连带着凳子一起被打翻在地, 他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腰臀磕的差点直接报废。加上被爆捶的脸,成谦瞬间就变的狼狈极了, 忍不住窝囊的红了眼睛。他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叶皖, 可是一句‘你他妈干什么?!’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叶皖当即就一脚重重的踩在他胸口——   “叶叶叶叶子!”周围人都吓呆了, 裘思咏作为社长连忙上去拦着,慌乱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别管。”叶皖冷冷的睨他一眼, 就着踩在成谦胸口的那条腿半蹲下身子拍了拍成谦苍白的脸蛋:“你不懂法, 所以我告诉你一下造谣和散播谣言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   “侮辱诽谤公民名誉权,抹黑姓名权严重的, 可是要被拘留的。”   周围的人再笨的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儿, 再看看叶皖一副生冷肃杀的模样更是一声不敢吭, 都暗戳戳的看热闹。而被他踩在地上的成谦越听脸色越白, 好不容易顺过来一口气儿,出来话,他果断选择装傻:“我、我不懂你这是在说什么?你以为你是学法律的就可以随便打人么?我要报警!”   “好啊,你报啊。”叶皖冷笑着俯身捡起成谦刚刚掉在地上的手机:“我帮你报。”   “你、你别动我手机!”成谦极了,四肢着地的扑腾着大喊:“你凭什么动我手机看我!”   “你指的是我照片么?”叶皖笨想都能想到成谦这么怕他拿手机是因为什么,此刻更是拿着手机对着他的脸一扫,锁屏就跟摆设一样。   成谦:“”   他这下子是真有点恨上高科技了,自己设置他妈的脸部解锁干什么!   “你就胡说八道吧!”成谦犹在嘴硬,想办法泼脏水:“谁知道你拿我手机要干什么?”   但是他刚刚的心虚辩论社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了。   叶皖在他相册里看到几十张自己和谭嘉荣的照片,各个角度的都有,他不禁气的连连冷笑,举着手机一巴掌捶在成谦脸上:“你不会是个变态吧?”   那照片不止叶皖看到了,裘思咏也看到了,他顿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眼睛慢慢的瞪大,惊恐万分的看着成谦:“成谦,是、是你在论坛上发叶皖的黑帖的?”   他这么一说,全屋子的人都知道——同社团成员发另一个成员的黑帖,且用词险恶当面撕逼,这事儿让不少吃瓜群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寂静的屋子里四下响起了窃窃私语。   “呵,是我发的又怎么样?”成谦见那些照片,还有论坛里自己的id不能瞒着,干脆也就不挣扎了。他眼神恶毒的瞧着叶皖,直接讽刺:“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不叫造谣!那些事情你没做过么?!”   他只不过是在大众面前揭露叶皖的真面目而已,又不是造谣,那些事情根本就是叶皖干过的,他能把他怎么样?反正事情闹大了,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谁知道叶皖不按常理出牌,他瞄了成谦一眼,淡淡的说:“我没做过。”   “你、你说什么?!”成谦没想到叶皖居然搞耍赖这套,顿时气的咬牙:“无耻!”   “无你妈耻。”叶皖又低头扇了他俩大耳刮子,几下子给成谦打成了猪头样,他不顾周围同学的劝阻,果断拿出手机要打幺幺零:“你不是要报警么?那就报吧。”   成谦急了,忍着脸上身上的疼和屈辱就要去抢手机,气急败坏的问:“叶皖,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告你啊。”叶皖冷笑着揪起他短短的头发,扯的成谦头皮发麻,被迫看着他暴戾的眼神:“你别以为随便在网上黑别人这事儿能轻易过去,我不是那种好欺负的。要么报警我起诉你,要么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歉,没有第三个选择!”   半个小时后,叶皖和成谦被辅导员带到了办公室教训。   在全社团学生的牵扯保护下社团总算没被砸个精光,结果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学生把辅导员找来了,在辅导员的暴怒下一人挨了一顿狠批,一同过来处理事情的主任脸色也很难看。   所以叶皖轻抬了下眼睫,果断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口齿伶俐的交代出来了,还把手里成谦那手机给他们看。整个办公室在听完都沉默了几秒,随后辅导员和主任把火气都集中在了成谦一个人身上,劈头盖脸的不住痛骂。   “老师!”成谦还在不服气的犟嘴,气的脸红脖子粗:“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还在犟嘴什么?赶紧道歉!”   “说话要讲究证据,你现在就是无凭无据在诽谤我们法律系的学生。”叶皖的导员在听到成谦导员那种和稀泥的话就不乐意了,皱眉帮学生讨回公道:“这种无凭无据散播谣言,也难怪叶皖想要报警。”   “何老师,上纲上线了吧。”成谦的导员秉承着一贯和稀泥的原则,连连打着圆场:“他们都是学生而已,成谦肯定是要跟叶皖道歉,在论坛上继续发声明也可以啊。”   “不可以。”   不待何老师说话,坐着的叶皖就先开了口,声音平淡冷静极了,听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珠玑:“论坛道歉,不可以,我要成谦用全校广播公开给我道歉。”   “叶同学。”在两位导员的目瞪口呆中,主任擦了擦汗开口了:“我们没有这个权限。”   “那就报警好了。”叶皖有恃无恐,淡定自若的说:“反正证据在手,起诉书能还我一个清白。”   “这个,叶同学。”冯导员也看出来了叶皖大概不是个好惹的,在成谦惊慌的求助眼神中,他只能低声下气的跟叶皖打商量:“让成谦给你道歉后去论坛发个澄清贴不行么?我们老师出面公证,毕竟这事儿也是从论坛开始发酵的啊。”   “老师,您知道何为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么?”叶皖没有动摇,想说的话都整整齐齐的在舌尖一字排开,流畅的脱口而出:“在网上看到什么稀奇的,新鲜的玩意儿都想说出去,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四下传播,巴不得找人一起讨论。”   “然而这东西是假的呢?当初津津乐道传播谣言的学生,会打自己脸的把事情真相传出去么?他们巴不得大家都看不到,您能保证学校所有学生都看论坛么?”   “老师,我就不看。但我敢保证,许多不看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所以我必须要成谦公开道歉。”   他有理有据的说完,办公室顿时在没人说话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叶皖说的对。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这般模样了,更别提这对叶皖来说还是飞来横祸一样的坏事。   “那、那你说想怎么办?”成谦的导员半晌后才吞吞吐吐的说,又拿学校当幌子:“而且这种事情闹大了,对学校的名声也不好。”   “道歉,记过。”叶皖不近人情的说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为学生公开澄清不是对学校不好,肆意包庇任其流言四起才是真的有损我们a大的名声。”   面对这种态度恶劣的问题学生,学校自然有他们的处理方法,叶皖想要的就是公开道歉。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流言蜚语是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他不允许自己生活在被人指指点点的环境中。   “跟你道歉?你做梦!”成谦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双眼通红的瞪着叶皖咆哮:“你说我造谣?叶皖你真他妈好意思!那些事儿你原来干没干过心里没点逼数么?”   “瞧。”叶皖都懒得理他,只仿佛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他又开始骂人了。”   “你!”   “成谦,你给我闭嘴!”刚才还在说‘没权限’的主任现在也是忍无可忍了,上了年纪的人都受不了吵闹和这些污糟事儿,他干脆快刀斩乱麻:“回去做好草稿,周二就去学校广播站道歉!”   “我不道歉!”成谦也是固执了,强忍着泪意抿唇瞪着叶皖,咬牙切齿的说:“我不跟他道歉!”   这下子就连他导员也气的开始骂人了:“艹!你还有理了是吧?”   “我说真话,有什么没理的!”   “且不说你是不是在随便透露别人”叶皖冷冷的看着他:“对于传播我私生活的谣言,你有任何证据么?单凭偷拍的几张照片?那你还真思维发散,适合当编剧。”   叶皖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原来高中的时候他的传闻沸沸扬扬,但真正有证据的人又有几个?还不都是人云亦云,跟风传谣。   “”成谦眼神闪烁,似乎是纠结了好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握紧拳头说:“我有证据。”   “他就是被包养的!我认识包养他的人!”   只是他没有信心能把周行远找来而已,如果不是被叶皖气得狠了,成谦不会选择走这一步。   听到成谦的话,叶皖眉头微微一皱。   难不成……他认识周行远?   第39章 求和   在成谦当着导员和主任的面忐忑的从手机通讯录里寻找周行远的电话时, 坐在不远处的叶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长相。按照公道来说,成谦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生。个子不高,身材纤瘦,一张精致的脸蛋堪称唇红齿白, 一笑起来两颊还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从长相来看,成谦可以说是秀气甚至是柔顺的, 让人没办法预料到他是这么一个心思深重, 咄咄逼人的家伙。果然, 人不可貌相。   所以他也是周行远曾经勾搭过的小情人其中之一么?除了这个原因,叶皖实在是想不出来成谦和周行远认识还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可能性, 毕竟以那个周行远恨不得勾搭上全城小男生的浪荡品行,也不意外。   只是叶皖不明白, 成谦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周行远曾经有一腿这件事情的。难不成是他们两个欢好的时候,周行远心情好同成谦说过‘我曾经包过你们学校另一个学生’的事情么?那他不是纯粹找揍么?而且......叶皖不禁想到那次在九中大礼堂洗手间见到周行远的事情。   想来,那次周行远去九中也不是平白无故去的。叶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却不由得微微有些紧张的盯着成谦的动作——他希望打不通, 他真不想在和周行远那个偏执狂再有什么交集了。   不止他,办公室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盯着成谦的动作。直到成谦似乎终于找到了, 手指一停,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摁了下去——   [对不起,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冰冷的礼貌女声让在场人员静了静,只有叶皖嘴角翘了翘。成谦的导员简直要被他丢人的恨不能原地去世, 怒火滔天的一指门外:“现在就给我回去写检查, 再多说一个字就麻烦你家长来一趟吧!”   成谦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 却怕的不敢说话。他死死的瞪了一眼冷眼旁观看笑话的叶皖,眼眶通红粗喘着气离开了。   因为学校的介入,论坛上没一会儿那个火爆的‘爆料贴’就被删了。在全体学生还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学校官方发布的澄清贴——内容无非是编造事实,学校同学因为私人恩怨怎么怎么样之类的。   然而却再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这事儿追根究底,动机很让人毛骨悚然——假如看谁不顺眼就去论坛捏造帖子去黑,以现在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岂不是人人自危么?A大校风严谨,开设校内网一开始的目的也是想便于学生交流一起学术研究之类的,后来人多了也就不免说一些八卦,但老师也一直没关过。   年轻人有几个不八卦?A大的学生都是难得的人才,他们用不着管——结果现在莫名其妙发展成了这个模样。校领导和各位老师都觉得异常打脸,以一阵阵的舆论声中,不得不出来再次澄清并且发声明说以后校内网统统上传学生证的实名制。   学生都要脸,一个学校的实名制之后基本半个小时内都能找到真人,自然没人敢在空口造谣。躁动不安的舆论这才稍微得到了缓解,有人立刻就实名制在网上发表感慨,虽然还是有很多人不满,实名制群情激愤着要学校曝光该造谣学生的一切信息。   对于A大这种学校来说,成谦这样的学生是败笔,是毒瘤。   成谦在宿舍里整整藏了三天,在看到这一系列留言的时候,脸都快白成一张纸了。他眼中闪动着的情绪尽是脆弱不安。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要是真当着全校的面跟叶皖道歉,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是他干的,那他还要不要继续在A大混下去了?   他好不容易考上这个大学,拿到奖学金,学分接近完美,活成了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品学兼优的好模样,结果因为这件事情被社团开除,被主任和导员鄙夷,现在又要在全校面前丢人......   成谦是真的有点想哭了——他这时候才真切的恨起来自己那该死的虚荣心和嫉妒心来。   因为虚荣和钱他接近周行远,并且理所当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嫉妒同为学生却能轻易得到周行远青睐的叶皖,他剑走偏锋,如今终于自食恶果。   成谦怔怔的站在原地,脑子里面像是灌了铅,周围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是真的在广播道歉了,那他就真的完了。   要不然就求求叶皖吧?求求他又能怎么样呢?哪怕在他面前跪下,那也只是在叶皖一个人面前丢人,总比在全校学生老师面前丢人的好!离老师给的下周二期限没有几天了,必须要快。成谦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就朝着叶皖的班级走过去。   赶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正好下课,成谦眼尖的看到裘思咏正从楼内走出来,他眼前一亮,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   “社长!”辩论社的人都知道自己的那点作为,于是成谦在裘思咏面前也不避免的觉得有些难堪,忍着前者谴责的视线,他硬着头皮问:“社长,您知道叶皖住几号宿舍么?”   光是道歉不太有诚心,成谦觉得他得买点东西送过去才好。   裘思咏听了他的话,顿时绷起脸来大为警惕的看着他:“你又要干什么?”   成谦不禁有点汗颜——裘思咏的好脾气,一根筋,傻白甜在学生间都是出了名的。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一副软绵绵好拿捏的模样,没人见他发过火,他也从来没有讨厌过什么人。自己怕是第一个让裘思咏流露出这种‘厌恶’表情的人,可有求于人,成谦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说:“我、我那事儿做的太孙子了,想跟叶皖道个歉。”   裘思咏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摆明了就是不信,充满戒备。   “社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成谦于是开始转变了路线开始装可怜,一脸的黯然神伤,失落的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想诚恳的跟叶皖同学道个歉。”   为什么说裘思咏傻白甜呢,因为他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心太软’,他一见到成谦这幅脸色苍白的内疚模样,就忍不住挠了挠头,安慰道:“那个,你别伤心啊,知错能改就是好事。”   “社长,谢谢你。”成谦勉强一笑:“我现在只想当面和叶皖同学好好的道个歉。”   “好好好,道歉说开了叶皖或许会原谅你的,他是个大度的人。”裘思咏一脸欣慰的鼓励着。   “......”成谦沉默了片刻,觉得他‘暗示’是拽不回来跑题的社长了,只能直白的又问:“社长,叶皖宿舍在哪儿?”   “啊......这个啊。”裘思咏一愣,随即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尴尬一笑:“他不住宿舍啊。”   成谦:“......”   “真的,他从大一开始就不住宿舍了。”   那他刚才在这儿扯这么一通不都是白费事了?成谦脸色难看的瞄了一眼脑子似乎缺根筋的裘思咏,又是无奈又是焦灼的叹了口气。   然而不论是学校的舆论风波,还是各路人马的心思迥异都不在叶皖的考虑范围内。准确的来说,在那天解决了事情之后,叶皖的脑子里就没有空当在分给成谦这个名字一丝一毫。他不动声色的上着自己的课,把周围人或好奇或试探的眼神全部当成空气,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唯一有些烦的,就是自己住的房子近来隔壁天天在装修,从早到晚都是电钻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大早上也就算了,毕竟叶皖习惯了早起,就算上午没课也没睡懒觉的习惯。   但有的时候大晚上的......叶皖就有点不能忍了。   晚上十点之后散发噪音是属于扰民行为,装修队都这么没有生活常识的么?叶皖考虑到隔壁邻居家的业主是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强行按捺着报警的冲动打算明天找他们沟通一下——装修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在晚上九点之后装修啊?!   叶皖又闷又气的戴着耳塞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去楼下吃完早餐正巧碰上从早市回来的老夫妻。叶皖心想这下子倒是巧,这对老夫妻最近因为装修,都在另一栋楼的亲戚家住着,现在遇到倒是方便他不用去隔壁楼敲门了,他匆忙的拦了上去——   “呃,爷爷奶奶好。”   “哦哦,是小叶啊。”老人家也是认得叶皖的,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没去上课。”   “上午没课。”叶皖笑了笑,循序渐进的问:“爷爷奶奶,您们家里最近是在翻修?”   “哈哈,是要重新装一下,但不是我们自己住。”奶奶笑着跟叶皖解释了一下:“小叶,我们孙女要把我们接到别处住去啦。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和你爷爷商量了一下就寻思租出去吧。”   “嗯?”叶皖有些讶异:“租出去还重新装修一下?”   这两口子未免也太善良了吧。   “是租客找人来装修的,说是住不惯生活气息浓的房子,要全面翻修。不过他给的租金多,加上我和老伴也不打算回来住吧,所以想装就装吧。”爷爷对于这种租房子还要大装修的怪人也有点不解,但他还是委婉的说:“可能是现在的年轻人,比较有个性。”   原来隔壁要重新换邻居了。   叶皖干笑了两声,心理活动却远远没有爷爷那么文雅,他想的是——租房子住还大装修,不是事儿逼就是装蒜。   第40章 好巧   叶皖虽然从大学第一天开始就不住宿舍, 但还是花钱买了一个宿舍的名额的,便于平日在学校忙到太晚来不及回去的时候住一下。但这种时候实际上是少之又少的,大学快两年,叶皖在自己的2701宿舍里住了不到三天。   家里离学校那么近, 不是非常紧急的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在学校住。所以平日里2701这个四人寝就比较幸福了,只有三个人使用, 再加上其中一个室友程旭三天两头就跟女朋友出去浪, 在缩减一下基本上就陈浩空和章寒两个人住。   叶皖也就是有的时候上午下午都有课中午还懒得回家的时候去呆一呆, 不过他和自己的三个‘室友’关系倒是还不错,这天中午带着复习资料回去的时候正好陈浩空在, 见到他就喜气洋洋的打了个招呼:“老叶,回来啦。”   “嗯。”叶皖把手中捧着的一堆资料放在公用的桌子上, 而后坐在自己的床上笑着拍了拍床板瞧着陈浩空道谢:“谢了。”   除去成谦那样的异类奇葩,A大里面的学生的确大多都很优秀且有素质。虽然平日里叶皖不在宿舍住也很少回来,但其他三位舍友并没有像别的寝室一样借机用他的床堆杂物之类的,就算有的时候想带朋友来睡借用他的床也会跟他打招呼。   叶皖虽然不是计较那么多的人, 但对于这样的尊重却是很受用。更何况这三个室友平日里轮流值日收拾屋子的时候,还会顺带着帮他打扫一下他的床。这也就是叶皖一个月没回来了, 坐在床上都没有感觉到灰尘扑面的原因。   听了他的道谢陈浩空笑了笑,不自觉的抓自己的后脑勺, 这是他不好意思时候的小动作:“也没什么啦,你也知道, 章寒那个家伙平日里就喜欢打扫卫生, 那洁癖不让他打扫都难受, 你的床都是他在收拾呢。”   叶皖:“改天请你们吃饭。”   他这三个室友都很有意思,陈浩空憨厚老实,编程系隐藏大神。章寒为人外表冷淡内心热情,跟他一样都是法律系的,叶皖最忙的那段时间都是章寒整理好笔记给他看。程旭是土木工程的学生,虽然性格有点吊儿郎当,但相当热情自来熟。叶皖还记得他来学校第一天,程旭就凭借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力大无穷要帮他扛行李。   半天都阻拦不住,最后还是叶皖说他家在附近平日走读才作罢。   叶皖知道如何看人,也能看出来他这三个室友都是好人,跟好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是有必要的,大学就是一个积攒人脉慢慢铺路的过程。   和陈浩空说这话的时候,昨晚又浪了一晚上的程旭一脸荡漾的就回来了,看到叶皖笑着打招呼:“哟,老叶。”   此人脚步虚浮,面色泛青,叶皖一瞧就知道是典型的纵欲过度——因为他之前在包养许程溪的后期,也总是这个状态。于是叶皖瞄了他一眼,十分不客气的问:“你还没被榨干呐?”   “哈哈哈哈。”程旭夸张的笑了,使劲儿拍了一下叶皖的肩膀:“叶子,我就喜欢听你说话,带劲儿!”   “你是今天下午有课?”陈浩空显然也十分了解他:“要不然不会回来的。”   “有一节......对了叶子。”程旭似是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看着他:“你认识成谦么?我们土木系一学生,他这两天都来宿舍找过你好几次了。”   连他这种不常回宿舍的人都看到成谦好几次了,可想而知频率之高。   叶皖眉头微微一蹙,转年就想到了成谦来找他的几个可能性——无非就是继续挑衅或者是服软,但看他目前的处境,应该是后者的概率比较大。不过他如何想的并不在叶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看了一眼两个室友的八卦神情,大方的分享着:“他得罪我了。”   “啊?”   “论坛的那个黑帖,他发的。”   “卧槽!”程旭一下子精神了,清醒了,并且跳脚了:“那小子居然那么不是东西?!”   其实宿舍的人一开始在看到论坛的黑贴也都是震惊的,三个人争前恐后就去问叶皖是怎么回事了。待得叶皖简单一说,学校官方都没发澄清贴的时候人家就已经不把这事儿当回事儿了。事实就是这样,愿意相信你的人怎么都会相信你,不愿意相信你的人就算发一百个澄清贴都会视而不见。   “他现在找来宿舍......”叶皖眯了眯眼,不在意的轻笑道:“大概是想求饶吧。”   “求饶?!”   于是叶皖又把校领导让成谦周二在广播道歉的事情说了一下,陈浩空和程旭听完这种可以去竞选迷惑打赏行为的事情,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不是,他图啥啊......”   之前叶皖也在想这个问题,等到后来发现成谦和周行远认识之后,成谦‘图’的是什么就呼之欲出了。无非是嫉妒,意难平的心绪在作祟罢了。   正说着话手机响了,叶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表情一顿,下意识的拿着手机离开叽叽喳喳的宿舍,到走廊里才接了起来——   “阿姨。”叶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礼貌的说着:“你好。”   “小叶好。”连云熙电话里的声音也是清风拂过一般的温柔淡雅,像是裹着一层笑意似的问叶皖:“你还记得阿姨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么?”   “记得,您有一个朋友要打离婚官司。”   “啊,那小叶你现在有空么?方便过来阿姨家一趟么?”   叶皖沉默,时间他倒是有,但连云熙的家......他却不怎么想去。那不就是许程溪的家么,万一不小心碰到了多尴尬啊。上次他去医院警告了许程溪之后,乔穗倒是没有在学校继续找他的麻烦了,只是他上次的口气并不好,现在也不是很想见到许程溪。   他的沉默让连云熙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一点点受伤的感觉:“小叶,你没时间吗?”   连云熙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叶皖无声的叹了口气,就说了两个字:“地址。”   半个小时后,许程溪打车到了璀璨花园的别墅区。该别墅区住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还有差不多一公里的时候出租车就不让进了,许程溪只好顶着烈日炎炎的走过去——幸亏他穿的是一身透气的服装,要是像平日里去接待当事人一身西装,非得热死他不可。   饶是如此,等到了连云熙说的门号前,他白皙的脸也有些热的微红了。门口似乎安排了人在等着,叶皖不过是按了一下,大门就应声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问:“是叶先生么?”   这人莫不是许程溪的父亲?那个许氏集团大名鼎鼎的总裁许勤庸?叶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彬彬有礼的问好:“是,许先生您好。”   老人家一愣,片刻后笑出了声,连连摆手:“叶先生,我可不是许先生。我姓吴,是许家的管家,你叫我吴管家就行。”   叶皖:“......”   也许是他孤陋寡闻了,豪门里连个管家都打扮的这么讲究么?一身英伦风的西装三件套?   他满头黑线的跟着吴管家走到许家迷宫一样的别墅里,七拐八拐才绕到偌大的客厅,遥遥望去,连云熙正和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在喝茶。她听到脚步声立刻回头,见到叶皖一双杏仁眼完成月牙:“小叶,来了呀。”   叶皖不禁有点恍惚,有的时候他觉得男孩像妈妈这句话是真的很有道理的。某些时候,许程溪的五官和神态简直是和连云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公道来奖,都十分好看,连云熙今天穿着一身珍珠白的套装,也带着同款珍珠耳环项链,无一处不得体。比起她来,她对面的女人就比较憔悴了。   应该就是连云熙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正在闹离婚的朋友穆春,也是个大方得体的女人,一身紫色连衣裙,只是身材单薄,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像风中枯叶一样楚楚可怜。   见到叶皖,穆春勉强笑了下,眼里是挥之不去的忧愁。   “小叶快坐下。”连云熙拉着叶皖坐在自己旁边,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替不愿意说话的穆春抱怨:“我闺蜜那个老公就是个王八蛋,在外面找小三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理直气壮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净身出户啊!?”   叶皖被她强塞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连云熙这要求提的可难了。   “呃,这个。”叶皖谨慎的说:“主要是源于结婚年限和婚前财产分割问题,我朝离婚主要提倡财产分割平等。”   “啊?他出轨也不能给点教训吗?”连云熙显然很失望。   “就算平等......也好。”穆春终于开口说话了,苍白的脸上一双美眸发红,声音带着点苦涩的沙哑:“云熙,他现在甚至想要大头,想要百分之七十的财产。”   “什么?!”听了这话,连云熙顿时大怒,一拍桌子:“他还要不要脸了?!”   叶皖:“......”   他现在觉得许程溪妈妈优雅温柔的外表下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阿姨,您别激动。”他急忙运用自己的法律知识劝慰着:“过错方想要更多财产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想要孩子抚养权这点来索要更多财产,但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孩子都不会判给男方。冒昧问一句,穆女士您和丈夫的孩子多大了?”   “这个倒不用担心。”穆春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我们有一个儿子,已经成年了。”   “哦,那现在不牵扯到抚养权和赡养费的问题就更好解决了。”叶皖在牵涉到自己的专业时,还是很有自信的:“您丈夫作为过错方的话,一般是可以多争取百分之十左右的财产的。”   “可是陈毅豪那家伙所有的资产,基本上都是穆春的啊。”连云熙叹了口气,忍不住跟叶皖小声吐槽着:“她老公是倒插门,这么多年经营的也都是穆家的公司,就算平白的让他分到百分之四十,也够气人的了。”   陈毅豪?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叶皖思索了片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笑笑安慰两位女士:“但是,对于人渣来说,您不能指望他净身出户啊。打官司的时候,男方和律师也势必要抓住多年都是男方在经营,女方并为提倡工作上的帮忙这一点进行辩护。说实话,想要让他血本无归的离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叶律师,那就拜托你了。”穆春看来也是找了许多个律师打听都是这么个大同小异的结果,自己也实在不想拖了,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叶皖:“就麻烦您帮我辩护吧。”   叶皖愣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过来帮着咨询一下,怎么莫名其妙就发展成这样了?叶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呃,穆女士,我只是个学生,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太足。”   “没关系。”穆春凄然一笑,几乎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叶律师,我相信你,你就看着办吧。”   叶皖彻底懵了——不是,像是连云熙穆春这样的有钱人,明明是肉眼可见的想请什么样子的律师都有啊,为什么要找他一个学生?叶皖不太想掺和豪门之间这些‘爱恨情仇’,忍不住求救的看向连云熙。   岂料连云熙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倒还一副认为穆春这个决定对极了的模样,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叶,加油啊。”   “......阿姨。”叶皖低调的昧着良心假装谦虚的说:“我不行,我没有经验。”   “谁说的。”听了他的话连云熙却是一扬眉,仿佛比他还自信似的:“阿姨知道你能办好!”   叶皖真想知道连云熙这种盲目信任是从哪儿来的:“啊?”   “许程溪那小子告诉我的。”连云熙双眼弯弯:“他说你学习好,打官司更好!”   叶皖:“......”   他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许程溪这家伙胡说八道个什么鬼呢?他看过自己打官司么就胡乱帮着自己吹!自己在法律方面和许程溪唯一的交集就是......帮着范敬调查他吧,也亏得许程溪能夸出口!   最后在两个女人柔柔弱弱的注视下,不得不答应下来的叶皖离开许家别墅的时候只觉得周身疲倦。他拖着麻木的双腿直接回了家,上楼之后没等开门就又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装修声,叮叮咣咣的恼人心烦。   叶皖一看手表都要七点钟了,心里顿时那叫一个火,二话不说的上去敲门。隔壁这要住进来的人是急的火烧屁股了还是怎么样?天天过了工作时间也要扰民,能不能做个人!   叶皖一开始还‘彬彬有礼’的敲门声过了三下,就忍不住变的粗暴,等眼前的门‘刷’的一下被拉开的时候,他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差点打到人——   然后叶皖就看到了身着一身工装脸上还沾着灰也丝毫不损清俊的许程溪,他见到叶皖镜片背后的双眸似乎闪过一丝兴味,抬眉一笑:“好巧。”   第41章 虐狗   叶皖看到许程溪之后, 脑子里大概当机了有三秒钟的时间,然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干嘛要跟你妈妈说我打官司打的特别好?”   刚才一路上叶皖都在纠结这个问题,此刻看到许程溪恍若从天而降,他脑子没转轴就问了。()然而看到许程溪微微差异的表情, 叶皖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不是时候。   “呃。”叶皖在许程溪没开口之前又飞快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该不会是来找他的吧?最后半句略显自恋的话,叶皖堪堪的从舌尖咽回肚子里。他想自己不能这样, 许程溪虽然知道他在A大上学, 但又不知道他在A大附近有房子住。   “你刚才说......”然而许程溪还是比较执着第一个问题, 他懒散的倚在门框上问他:“我妈找你了么?”   叶皖点了点头:“阿姨有个朋友要打离婚官司。”   “好事啊。”许程溪坦荡的问:“你不想接点私活积攒经验么?”   叶皖:“......”   他也不是不想,他就是总觉得连云熙的态度有点怪怪的。况且自己这边忽然联系不上范敬了, 案子一时也没办法推,那边又接了穆春的案子......自己岂不是莫名其妙接了许程溪这个当事人介绍的活么。   他总感觉这里面简直是一团乱。   然而许程溪一句话就轻轻巧巧的断绝了他的犹豫:“你是因为我的原因踌躇不决?这倒是不用。”   叶皖甭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嘴上那是一刻都不犹豫的就否认:“谁因为你了?”   “那你就帮帮穆姨吧,她那个丈夫很人渣。”许程溪笑了笑,他看着叶皖白皙瘦削的脸上刘海有点长,把眼睛都挡住了, 下意识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帮他拨弄了一下,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调侃, 斯斯文文的沉稳好听:“你一向懂得如何教训人渣,对吧?”   以前不论是他还是周行远, 甚至是谭嘉荣,都没少被叶皖‘教训’过。   他自然而然的动作让叶皖微微有些不自在, 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深吸一口气又问:“你是这房子的租客?”   那个租房子还要全屋改造的事儿逼?   许程溪点了点头:“嗯。”   “......”实在是不能怪叶皖多想, 但是许家二少爷租房子住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他实在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租房子住?”   许程溪面不改色的说:“原来的房子打算装修一下。”   这人难不成有装修房子的怪癖么?叶皖不懂了,又问:“可这个位置离你上班的医院挺远的。”   从A大到三院,打车去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半小时。   “你知道的挺详细的嘛。”许程溪闻言,很是戏谑的看了他一眼。   “......”艹,管他干嘛,叶皖忍不住有些后悔,他硬着头皮找场子:“我又不是没去过三院,有什么不知道的。”   “嗯,你什么都知道。”许程溪轻轻的应和着他,话锋一转:“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三院的周边有些吵。”   “嗯?”   “我看A大附近这小区就挺安静的。”   谬论!A大附近都是步行街美食区还有叽叽喳喳的大学生,哪里符合岁月静好的安静状态了?许程溪这厮,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睁眼说瞎话。叶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木讷的说:“那麻烦你不要让装修队在五点之后继续工作,很扰民。”   “抱歉,我想早点住进来。”许程溪脸上闪过内疚,很是无辜的看着他:“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以后会注意。”   想早点住进来?叶皖一愣,下意识的问:“装修完都是甲醛你就要住进来?”   许程溪笑了笑:“家具都是铁的。”   叶皖再次缄默,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和许程溪这男人对话好了,他永远有应付自己的话。许程溪也不在意他的沉默,扬了下手示意施工队可以停了,自己顺势脱下工装外套,露出里面的深灰色T恤,两条裸露的手臂白皙瘦削,肌肉线条一如既往的结实流畅。   他看似不经意的对叶皖提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餐?”   这是上次在医院过后,许程溪第二次邀请他了。但叶皖还是摇了摇头,他举起手中的文件夹说:“不好意思,我要研究官司了。”   研究许程溪带给他的‘活计’了。   许程溪面色一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皖一笑,转身进了隔壁,‘砰’的一声关上门。   半晌之后,他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小朋友还是那么有个性,招人喜欢的紧。只是愉悦当中多少有一点遗憾——小朋友不让装修队晚上忙活了呢,那搬进来又得延迟几天了。有的时候许程溪也挺烦自己这不喜欢住别人住过的房间这种臭毛病的,其实想找新房子住哪里都是,但想找叶皖隔壁的新房子,却是没有。   所以他只能费点事了,不过没关系,值得。   ......   叶皖走进屋子后关上门,在门口定定的站了半晌才进去,他按照惯例的吃饭,洗澡,然后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拿出笔电和资料。只是在今天做这些的过程中,耳朵不自觉的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很安静,想必是许程溪他们已经走了。叶皖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伸手拿出今天傍晚的时候穆春交给他的文件夹。   其实他刚才拒绝许程溪的理由也并不是全然搪塞,穆春受不了这种持续性粘连的婚姻带来的折磨,势必要快刀斩乱麻,恨不得让叶皖明天就起诉,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的看完这些资料,然后再去拜访一下穆春的老公才行。   只是一打开资料,叶皖就愣了,同时还忍不住感慨这世间巧合真是多——原来穆春的渣男老公,就是他之前拒绝过的那个行走的人间垃圾陈毅豪。怪不得他总觉得这名字特别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叶皖不禁松了口气,穆春老公是陈毅豪的话倒是可以省了不少事,起码他不用去拜访了。他早就了解过陈毅豪的为人并且看过他那方面的文件了,叶皖可以说,这个官司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打赢。   因为陈毅豪那边不占理,一点点理都没有。   叶皖指间转着笔,正在琢磨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就不甘寂寞的嗡嗡震动了起来。叶皖低头看了眼是程旭的来电,就接了起来:“啥事?”   “叶子!!”程旭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一言难尽,飞快的说着:“你能不能回学校一趟,那个成谦赖在咱们寝室不走了。”   “......什么?”叶皖有点被成谦这骚操作惊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说今天必须见到你,要不然就不走,操的。”程旭也是气急了,噼里啪啦的骂了好几句:“这货就他妈一个神经病,我找学校保卫过来拉人,他就爬上窗台说要往下跳,弄的保卫也不敢管了!”   叶皖也不得不承认了,成谦就是一个神经病!他忍不住握紧了手机,冷冷笑了下:“今天周末了吧?”   “啊,咋了?”   怪不得,周二成谦就要去道歉了,他不作死作活的见自己事情就没有转圜余地了,他能不怕么?叶皖忍着怒火套衣服,短促的交代了一句:“我现在过去。”   等叶皖跑到学校的时候,2701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不少学生都想看看成谦那个强闯别人宿舍还要跳楼的奇葩,场面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壮观。   叶皖脸色一黑,强挤进去就见到守在门口挡人的程旭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把他揪了过来连珠炮似的问:“艹,叶子,你说咋整,咱是找老师还是一起把他打一顿。”   “不用。”这个时间还哪来的能管事的老师,叶皖冷冷一笑,果断的说:“把他拖出来就行了。”   五分钟后,叶皖程旭和陈浩空三人合力把抱着床柱不撒手的成谦拖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成谦知道今天这人是丢定了。他干脆心下一横,坐在地上抱着叶皖的大腿就开始装可怜:“叶哥,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一马吧!”   叶皖:“......”   他突然觉得成谦这人也真的算是个人才,起码一般人是做不到这么不要脸的。叶皖强压着怒气,在一众注视下波澜不惊的问:“你哪儿错了?”   成谦:“......”   “你敢说么?”叶皖懒得纠缠,干脆的说:“你要是在这儿,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敢说你错在哪儿了,我就放你一马。”   他原来上大学的时候,看见过被通报批评过的学生下场如何,并没兴趣把人逼上绝路。更何况假如这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一传十十传百,让全校知道也就不是什么难事儿了,通报批评就不是那么必要。   只是,成谦敢么?   叶皖抱肩笑看着成谦,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握着拳万分纠结的模样。无论如何,他是不想在全校面前广播向叶皖道歉的,可是在这里道歉,这么多的人......成谦还是纠结,他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在使劲儿求求叶皖或许他有可能放过自己呢?   在成谦犹豫不定的时候,叶皖手里的手机又不断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上面跳跃的是‘穆女士’的备注,转身就要去接电话——   “等!等等!”成谦以为他是要不耐烦走了,吓的连忙大叫起来:“我说!我在这里道歉总可以了吧!”   虽然当着这么多的人,可也总比当着全校的面强。   成谦一咬牙,趁着叶皖没走的时候飞快的把自己那些羞于见人的丑事一连串的说了出来:“对不起叶同学,我不该捏造事实去论坛发你的黑帖,我错了!”   第42章 介绍对象   成谦话音落下,周围如同蚊子叫声一般的‘嗡嗡’整个消失了, 偌大的男寝广场安静了好几秒钟, 取而代之的更是讨论的狂潮一般的讨论声, 周围人的声音和眼神让成谦整个人都快炸了——他只感觉恨不能立刻原地升天一般的羞耻。   没想到他会真的在这么多人面前道歉,叶皖微微愣了两秒钟,就被手里震动不停的手机唤回了神。他转头对着成谦粗略一点头,然后就在后者惊愕的眼神中快步走到一旁接电话。   “喂,你!”成谦要气炸了,他下意识的以为叶皖这是要赖账, 怒火滔天的就要追上去,肩膀却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牢牢的扣住——   “兄弟。”叶皖的三个室友此刻也都倾巢而出了, 呈三角形的将成谦围住, 程旭率先开口, 似笑非笑的动了动手腕:“你可以啊,能做出这种龌龊事儿来。”   在一群人的围观之下, 成谦又是觉得丢人又是觉得有些危险, 他看着程旭等人阴沉的脸色,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颤巍巍的问:“你,你们要干什么......”   “呵呵, 你说呢?”   ......   等五分钟后叶皖接完电话回来, 见到的场景就是成谦鼻青脸肿的被一群人围着口诛笔伐连环骂, 饶是叶皖心性一向冷清, 都觉得有点好笑。   “叶皖......”成谦这几天丢的人比这辈子都多, 此刻已经顾不得追究谁打他之类的了——毕竟刚才伸手的人太多。他现在反倒把叶皖当成了救命稻草,眼巴巴的管他要一个保证:“你,你答应过我,我在这儿道歉你就不追究了。”   “嗯,我说的。”叶皖想到过两天就是穆春那个案子开庭了,现在也不想再费什么心神在这个成谦身上。更何况一旦成谦在广播里出现,他势必又要成为被人围观一阵子的风云人物。一想也挺烦,于是叶皖痛快的点了点头,履行承诺:“我会跟导员说的,你走吧。”   成谦欢天喜地的开始顶着一个猪头傻笑了。   但程旭他们几个却很是不满,回到寝室还在气呼呼的吐槽:“太便宜那货了,应该再给他几拳的!”   “算了吧,他可是很小肚鸡肠的。”叶皖低头边系鞋带边说:“欺负狠了,小心他去导员那里告状。”   “他还敢去告状?!”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成谦这种本来就无耻的人呢。叶皖笑了笑,简单的应付了他们几句就离开了。他本来就是挤着时间在家里弄穆春那个案子,现在得赶紧回去。   只是回到家门口开门的时候,叶皖又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跟自己家里的门头碰头挨着的隔壁......那扇紧闭的大门。几周,甚至是几天之后许程溪就搬过来旁边跟他做朋友了。叶皖抿了抿唇,眉头微微蹙起。   被许程溪那种恶劣的家伙骗一次就够了,他才不会相信这次是巧合的那种鬼话,那家伙分明是故意的。只是他故意搬到他旁边来住干什么?难不成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不能释怀?   叶皖想着想着,就果断的摇了摇头——许程溪这个人就像个谜,所有举动都不是正常人所能揣测的。妄想脑补他的动机,最终只会被他带跑偏而已。叶皖还有事情要做,可不想因为许程溪弄的心神不宁。   自己早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是......现在又莫名扯上了一些而已。那个范敬不知道是不是原地去世了还是怎么样,电话死活打不通也联系不上,叶皖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去接那个医疗官司了。   还有连云熙,两天后出庭的时候,叶皖扫了一眼下面的观众席就看到了连云熙。她一身浅灰色的洋装,温温柔柔的对着他笑。叶皖怔了片刻,就对着她点了点头——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只要想到许程溪那一层,叶皖就觉得他无论见到连云熙多少次都没办法很是坦然面对她。   只是这点不自在,却是影响不了他的状态和心情。在开庭过程中,叶皖依旧无比淡定,哪怕对面的陈毅豪惊讶的眼神几乎要喷火了。   叶皖轻咳一声,口齿伶俐的对着法官辩护,把穆春形容的无比凄惨,陈毅豪形容的无比败类。前后两辈子在法律界快混了十年了,叶皖一张铁齿铜牙自然不是轻易能对付的。说到最后陈毅豪那边的律师还没怎么样呢,陈毅豪自己就先崩盘了——   “你个傻逼你在胡说什么!?”陈毅豪是个无比自大又无比需要别人追捧的人,听着叶皖种种的‘侮辱’,气的当庭就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他妈懂什么?!你胡说八道!你造谣!”   “法官您看。”叶皖脸色都没变一下,立刻转头对着法官进行反击:“陈先生在法庭上,在众人面前对着我一个外人态度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他平日里在家中如何对待妻子。确凿无误的出轨证据背后,想必还有光靠‘证据’两个字挖掘不出来的暴力,言语上的,行为上的,我主观判断都有可能。”   他说着,还悄悄的给穆春打了个手势。   就像排练好的那样,一看到这个手势穆春酝酿了一下,两行清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这下子,对面的律师也无语了,不禁焦头烂额的看了叶皖一眼。   对方律师超神发挥也就算了,自己这边的队友还他妈是个猪队友,这官司能赢才怪!   最后这个官司当然毫不意外的是叶皖赢了,法院判定财产的百分之六十五归于穆春,在陈毅豪铁青的脸色中,叶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小叶。”法庭上的人散去后连云熙立刻跑到两人旁边,一脸崇拜的盯着叶皖,脸上竟有着几丝花痴的感觉:“你说的太棒了实在!”   “没错!”成功在陈毅豪身上刮下一层皮让他这种视钱如命的人痛彻心扉,穆春的心情也非常好,也跟着笑盈盈的附和道:“小叶说的实在太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学生律师呢!”   叶皖连忙谦虚的一笑:“哪里哪里。”   “小叶走走走!”两个妇女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拉着叶皖起身,高跟鞋声在他周身乱窜:“跟我们吃饭去!”   叶皖:“呃......”   “别拒绝。”连云熙好似十分喜欢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叶皖的手:“阿姨在介绍些别的朋友给你认识。”   通过这顿饭,叶皖认识了一堆s市商业高层的贵妇人,竟莫名其妙的成了个妇女之友。也是因为这顿饭,叶皖才体会到四五十岁的女人是多么可怕——光是说话的频率,就让他这个靠嘴皮子过活的人都应接不暇了。   叶皖终于体会到了自己本身那沉默寡言不大爱说话的妈妈是多美好的存在,等这顿嘈杂又冗长的饭局结束,叶皖第一次有种感动到想哭的感觉。   只是这饭局吃的叶皖崩溃,连云熙倒是很开心。   等到周末的时候许程溪回到主宅吃饭,连云熙抿了一口汤,故意在他面前问道:“程溪,你最近跟小叶有联系么?”   许程溪拿筷子的修长手指一顿,看向连云熙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随后才慢慢地问:“没,怎么了?”   他不知道连云熙怎么会突然问起叶皖,但是......自从上次叶皖见到他在隔壁,之后就好像刻意躲着他似的,无论自己什么时候去那个正在装修房子的小区,都不会碰到叶皖。   “就是他真的好棒啊。”许父和许西池都不在,客厅里就母子二人,连云熙于是也就想说什么说什么了,她对着许程溪不断赞赏着叶皖:“给你穆春阿姨打那个官司特别漂亮,上次我带着小叶去笙箫吃饭,他可招人喜欢了。”   “......你带着他去笙箫吃饭?”   “怎么?”连云熙素雅的眉毛微微一抬:“不行么?”   许程溪:“......”   笙箫是个什么地方他不会不知道,因为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也曾经被连云熙带去过一次——然后此生不想再去第二次了。那贵重的私人会所普通人想去一次都得提前一预约,平日里就是s市各种贵太太富太太打交道的地方,吃饭喝茶,赏花炫富,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许程溪不禁有些无奈:“妈,你带他去那儿干什么?”   “就让小叶多认识些人啊。”连云熙眨着大眼睛,十分无辜地说着:“以后我那些姐妹想打官司都可以找他,她们很有钱的。”   这话说的,许程溪忍不住怀疑他妈跟她那些姐妹有仇。   “哦,对了。”连云熙好像刚刚想起什么似的,拿过旁边椅子的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递给许程溪:“回头你别忘了交给小叶。”   许程溪接过来,随口一问:“这什么?”   “嘻嘻,你知道我那帮姐妹的,平生一大乐趣就是给小姑娘小伙子介绍对象。”连云熙十分八卦的跟他分享着:“小叶那脸蛋一下子就被她们相中了,纷纷祭出储备名册里的‘珍藏品’要给小叶介绍对象呢。”   这些照片,自然就是那些姑娘们了。许程溪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却低头欣赏了一番照片上特色各异的肥环燕瘦。   这些姑娘好是好,只是......   “你拿过去给他看看啦。”连云熙端起一杯花茶慢慢的品,美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许程溪,轻声细语道:“小叶今年也21了,到了该处对象的年龄了。”   “妈。”许程溪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照片,看似漫不经心的问:“是不是多有钱的女人,等到你这么大了都会变的这么无聊?”   连云熙:“......”   “所以。”许程溪轻轻颔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跟他妈说着很危险的话:“我以后就不打算找个媳妇儿结婚了。”   连云熙:“???”   “照片我拿走了。”许程溪站起身来,对她一笑:“等有时间交给他。”   等有时间——基本上就等同于‘有的时候压根不会有时间’的缩写,等许程溪出了门,就毫不犹豫的让那些姹紫嫣红的美女照都魂归垃圾桶了。   “给他介绍对象?”许程溪拿张纸巾擦了擦指尖,轻慢的自言自语:“等下辈子吧。”   第43章 肛肠科   在许家因为这个‘相亲事件’的插曲缘故,许程溪面对一桌子的盛宴压根也没吃下去几口就走了。下午回到医院, 倒是难得赶上了不用加班的好日子, 但许程溪几个病房查下来, 等到下班的时候也饿的差点站不稳。   果然当医生的,中午不好好吃饭就是个死。   许程溪走出病房的门就握住旁边的扶手缓了两秒,结果正好遇到肛肠科医生夷云音经过,还糟了好一顿调侃——   “哟,脸色煞白,你被病人的骨头吓到了。”   “......饿的。”许程溪缓过那股子劲儿来才懒懒的回了一句, 并且犀利的反击:“你都没被各种内痔外痔吓到,我怎么会被骨头吓到。”   “艹, 你真饿了?”夷云音被反击之后不服气的跳脚:“饿了还提痔疮, 你一会儿能吃下去饭?”   “当医生的什么没见过。”许程溪‘呵呵’着扫了他一眼:“装什么纯, 又不是你对着□□结构图吃饭的时候了?”   许程溪和夷云音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平日里在医院碰到的日常就是互损, 互相埋汰——然而埋汰过后, 又很有默契的都觉得对方是难得能有共同语言的人。毕竟都是外国研读过年纪轻轻当主治医的天才青年才俊,想法里多少带着点‘全世界我最聪明’的自傲感。   互损过后,又约着一起吃个饭。   大概是看许程溪今天饿的小脸惨白过于可怜,吃饭的时候夷云音难得没有跟他分享那些‘肛肠科趣事’, 只是嘴巴依旧停不下来——   “你干啥要选这地儿吃饭?”夷云音八百年没吃过‘烤串’这种严重没达到健康指标的食物了, 此刻坐在一个堪称路边摊小店的板凳上, 不满的问:“你怀念校园生活了?”   这地儿还是在A大周边某个小区楼下进门处, 十足十的没有牌面。听着夷云音略带嘲讽的问话许程溪没回答, 只是稍微垫了下肚子,就一会儿看一眼手表。   他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多少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大概率也是碰不到叶皖的,不过......万一能碰到呢?万一能碰到,再顺势邀请他吃个饭什么的,不就是赚了么?其实平日里许程溪也不是总想着和叶皖‘偶遇’什么的,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妈那几张照片刺激到了,忽然就很想见到他。   他这种心神不宁一会儿看一眼手表的模样自然逃不过夷云音的眼睛,后者有点懵:“请问您打算用眼睛表演一曲‘忐忑’么?”   许程溪:“......”   每次和夷云音这货吃饭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有源源不断的食物灌进他嘴里好让他别再发表各种感想了。许程溪刚要说话,抬眼却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人影,立时眼神一变,整个人正襟危坐了起来。   夷云音:“???”   察觉到许程溪的变化,夷云音也敏锐的随着他的眼神向后看,就看到一个长相堪称‘惊艳’的男生。他很是年轻,清纯稚嫩的像是大学生,黑发乖巧柔顺的贴在耳边,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   夷云音这货是知道许程溪的性取向的,此刻一瞬间便觉得福至心灵——   “你不会是故意在这儿守株待兔等这男孩吧?”他压低声音问许程溪。   许程溪沉默不语,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依然对这边的两道视线无知无觉的叶皖。这下子夷云音倒是觉得有趣了,认识许程溪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用这么‘上心’的眼神。   夷云音决定他要做个好人,于是他果断的对着马上要路过这里的叶皖提高嗓音喊了一句:“同学——”   叶皖闻声侧头看了过来,夷云音清晰的看到他目光顿了一下,仿佛也挺惊讶的模样。然后夷云音看着他竟然完全无视他这个出声的人,只对着许程溪有些犹豫的开口:“你......”   “好巧。”许程溪摇身一变又成了惯常那副装大尾巴狼的模样,彬彬有礼的对着叶皖指了指空着的椅子:“刚下课?一起吃个饭?”   夷云音看着小男生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纠结了半晌坐了下来。   一瞬间夷云音内心有些复杂——他主要是没想到许程溪那么禽兽,居然对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大学生都能展开魔爪。另一方面......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锃亮锃亮的大灯泡。   然而许程溪和叶皖都没有半分要理他这个电灯泡的意思,叶皖坐定了之后随便点了一份主食,没话找话的问:“你房子装修好了?”   许程溪:“还没有。”   叶皖皱眉:“那干嘛来这儿吃?”   许程溪:“......”   话题一下子就被叶皖终结了,整个餐桌上的场面顿时陷入尴尬的沉寂。饶是夷云音不知道这俩人具体在说什么,也跟着感受到了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尴尬。一分钟后,夷云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赫然是许程溪这厮发来的一条微信——   [许程溪: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艹,他是什么小品和相声演员么?夷云音内心骂骂咧咧的把手机收了起来,他有心不想理会许程溪,但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热情张扬惯了几分钟不说话就就难受的人,夷云音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呃,我们科室前两天来了个病人。”夷云音说到一半,看着叶皖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好,我是三院的医生,夷云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夷云音在进行完自我介绍后忽然感觉眼前这男生眼中那股子尖锐冷漠的戒备,敌意,忽然消散了不少。   “你好。”叶皖也自我介绍了一下:“叶皖。”   “嗯。”夷云音走了个过场,就又兴致勃勃的跟他们分享着医院里的‘趣事’:“那天晚上我值夜班,他家里人半夜给他送来的,你们知道是什么病么?”   叶皖很配合的问了一句:“什么?”   “他□□里塞了瓶沐浴露,就那种小型的。”夷云音边说还比划着描述了一下大小:“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   叶皖:“......”   他觉得自己幸亏没有喝水,要不然非得喷出来不可。   “然后我做记录的时候问他是怎么弄的,你们猜他怎么说?”   叶皖配合不出来了,但夷云音仿佛也就是这么一问,并不需要别人的配合,自顾自的又给他们揭晓了谜底:“他说是他洗澡的时候滑倒了不小心坐进去的哈哈哈哈哈。”   夷云音说完,就忍不住捶桌大笑起来。其实叶皖也觉得有点好笑,但这么猎奇的事情让他没法子很直白的跟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肛肠科’医生一起笑,只能硬挺着,额角都忍的有些发疼。   而许程溪听过他讲述太多这种肛肠科内好笑的事情,早就无动于衷了,反而侧头专注的观察叶皖的微表情,忍不住抿了抿唇角。   夷云音笑了半天见两人无动于衷,十分不解的一皱眉:“不好笑么?”   “不,挺好笑的。”叶皖怕打击他的自信心,连忙捧了个场,他突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忍不住追问后续:“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他处理了呗。”夷云音有些无奈的‘啧啧’了两声:“现在年轻人就爱玩这些新鲜的,我看他那括约肌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虐了。”   许程溪终于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当医生的,对什么都是见怪不怪,觉得世界上任何惊奇的事情都是平平淡淡,久而久之说话就很直白且孟浪。但是普通人不同,许程溪不确定叶皖听到这么直白又‘粗俗’的形容会不会下意识的感觉到不适。   事实上,叶皖的确在听到‘括约肌’和‘虐’这两个关键词后喉头哽了一下,他呆呆的问:“你说他是玩游戏?”   “当然啊。”夷云音笑着看他一眼:“那你以为呢?”   叶皖:“......我以为他真的是不小心坐进去的。”   “......”夷云音大概愣了一秒,就忍不住再次捶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子,就连许程溪都忍不住撑着头笑了声,声音短促又低沉,一如既往的撩人。   叶皖被这俩人笑的脸红,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下来听他们废话了。还好许程溪也怕他真的恼了,笑了两声就停下来,他眉目清隽的染上了几分星星点点的笑意,温和极了,一本正经的耐心给叶皖解释:“一般这种都是借口,他礼节性一说,医生礼节性一听。”   叶皖感觉自己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诡异的新世界大门:“那,那他......”   “通常这种是别人帮他塞的。”夷云音好心科普,解释的时候异常的委婉:“自己的话......下不了这么狠的手,你懂了吧?”   叶皖沉默,他懂了,却同时感觉这顿饭有点吃不下去了——到底他为什么要在吃饭的时候听肛肠科医生讲‘笑话’啊?!   第44章 送外卖   这顿饭一是因为难吃,二是因为肛肠科医生夷云音的‘笑话’搅和, 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有即使叶皖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的许程溪那若有若无飘过来的眼神——他到底是没怎么吃好。   味同嚼蜡食不知味的咬了几口面条, 叶皖就打算开口告辞了。其实他觉得自己在许程溪邀请的时候坐下来这件事就很不可理喻, 但刚刚在看到许程溪和一个长相英俊玉树临风的男人坐在路边面对面吃烤串的时候,叶皖还真就没想那么多,下意识的就坐下来了。   因为许程溪在路边吃烤串这件事本身就很违和,甭说还是和一个看起来跟他一样,气质都很......‘有钱’的男人一起。   虽然说有点不对,但叶皖当时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的词真的是‘新欢’二字, 后来听到夷云音介绍自己是肛肠科医生的时候,他才又想起来许程溪现在是有女朋友的——那个乔穗。   许程溪这人在无耻, 估计也不能做出来脚踏两只船的行为。叶皖百般聊赖的玩着烤串竹签子, 刚要开口说吃完了先走的时候, 许程溪却快他一步的找老板结账了——   “嗯???”夷云音看着眼前一桌子没吃完的东西,黑人问号:“你吃完了?”   “嗯。”许程溪点了点头站起来, 他双手插兜, 精致的侧脸微微偏了一下,像是漫不经心的问叶皖:“你呢?”   叶皖只好也跟着站起来——他不想再继续留下来听夷云音讲‘笑话’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齐刷刷抛弃夷云音后,叶皖转头就想相继抛弃许程溪,头也不回的朝着小区内自己家的单元走去。走了两步, 听到身后沉静的脚步声, 稳稳当当的跟着自己。   “......”叶皖停下脚步, 转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身后的许程溪, 语气并不客气:“你跟着我干什么?”   “其实......”许程溪默不作声的把刚刚拿出来的烟背手藏在身后, 含糊的一笑:“我也要回家。”   叶皖皱眉:“你不说你房子还没装修好么?”   “嗯。”许程溪点了点头,流畅的说辞排好了队,整整齐齐的从舌尖蹦出来:“我去视察一下进度。”   叶皖耳根一热,感觉自己有点丢人。他转头一路目不斜视的上楼进门,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一眼。只留下大门‘砰’的一声在许程溪面前合上,许程溪怔怔的看了半晌,轻笑一声嘀咕道:“是你不跟我说话的,可不是我不把照片给你......”   他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但盯了一会儿那扇紧闭的大门,又笑不出来了——这扇门就像小朋友紧闭的心门,非但不会接纳他,反倒是全面诠释了何为‘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要把人追回来还真是有点难呢,许程溪低低的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活该——都是他以前太过分了,对叶皖一点也不好。   他以前总是逼视着周行远的为人处世,觉得他游戏人间不懂得尊重别人。实际上......自己又比他好到哪儿去了呢?就因为他知道叶皖那个壳子里的灵魂不是原来的那个,所以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说出事实不重要了么?   根本不是这样。   所以现在叶皖理都不理他,许程溪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他只是在经历了长达两年的琢磨,反复思量过后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叶皖,在听到谭嘉荣去A大纠缠他的时候心中还是会‘咯噔’一下。   所以他现在要把人追回来,就是这么简单。   许程溪把身后藏了一路的那根烟携在唇间,侧身用钥匙开了隔壁的门。   ......   叶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一看手机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有三个未接来电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三个来电都是范敬的。自从他们上次联系都差不多大半个月了,叶皖心里想着要把这个官司拒了,几乎是每天一个电话的打过去,但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可能是摆设从来打不通。   现在居然他妈的主动打过来了,能不稀奇么?叶皖毫不犹豫的给他回拨过去——   那边秒接,还不待叶皖开口,范敬带着歉意的声音就犹如连珠炮一样:“叶同学叶同学,真不好意思啊!前段时间我被公司派去外地出差了忙的没白天没黑夜的,都没怎么看手机!”   叶皖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我每天一个电话,范先生都能‘恰好’没看见真是挺厉害的。”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特别抱歉!”范敬就跟没听懂他不客气的讽刺一样,继续真情实感的道歉。直到让叶皖无话可说了,他才试探着问:“呃,叶律师,我还没回到S市,您是觉得现在可以写起诉书了么?”   “不是。”叶皖早就把推脱的说辞准备好了,现在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一串台词下来都没打磕绊:“范先生,是这样的,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医疗官司这方面接触的太少。您和您叔叔的‘冤情’我怕是......”   “叶律师!你该不会是要拒绝这个官司吧?”范敬一下子打断了他,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的有些激动:“千万不要啊。”   叶皖不禁觉得有些迷惑——他上次见到范敬还觉得这位先生挺能沉得住气呢,怎么现在好像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叶皖沉吟片刻,谨慎的说:“呃,范先生,你不用担心,你把资料转移到别的律师手中让他帮你制定方案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不行。”范敬却异常执着,坚定地说:“就要叶律师!”   “???”叶皖不明所以了:“为什么?”   “叶律师,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范敬的声音变的略有些沉痛,还轻轻叹了口气:“请别的律师,我们付不起律师费......”   叶皖无语了——要不是范敬这么说起来,他差点忘了资料上写的范家人都是‘赤贫’阶段了,打官司基本上就是为了讹医院一笔钱。只是莫名其妙的,他想着跟范敬的几次接触,总觉得对方不像他自己口中体现出来的那么穷。   “叶律师。”范敬在那边不断卖惨:“你就帮帮我们吧,要不然我叔叔真是太可怜了。”   “......抱歉。”其实叶皖打过的官司不胜枚举,有的时候是会碰到那种真的很穷很可怜的人。他虽然外表木讷了一些,但并非真的一点同情心没有,往往遇到那种当事人律师费什么的都可有可无了。但范敬这桩案子,叶皖是真的帮不了,他略带着歉意的拒绝了:“你这忙我真的没法帮。”   “这是为什么?”   叶皖心说‘我觉得你叔叔根本不是因为人家医生的失误你们就是想讹钱’,但这话他不能当面说出来,于是叶皖只好说了一半的实话:“期末要考试太忙了。”   “没关系叶律师,我不着急起诉开庭,我可以等你的!”   叶皖:“???”   他怎么记着之前范敬说他们家这个案子特别着急来着,现在又不着急了?   “那个叶律师,我这边还有事。”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故意想逃避,趁着叶皖短暂的愣神,范敬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了。   叶皖盯着‘嘟嘟’作响的手机皱了皱眉,给王成济去了一个电话——   “叶子,啥事儿?”   “成济哥。”叶皖眉间疑云密布,组织着措辞慢慢地问:“你记得之前给我推的那个医疗官司么?”   “当然,说起这个我还想问呢,怎么还没开打?”   “那个范敬......最近在出差。”叶皖抿了抿唇:“他家家庭状况真的很不好么?”   “这个啊,我之前调查过一下。”自从因为陈毅豪的事情被叶皖批评了之后,王成济再给他介绍活儿之前就会事先调查一下以确保万无一失:“他家状况却是挺差的,据说是低保水平。”   看来那个范敬没说谎,他家是真的穷的只能请得起自己这种穷学生。只是......他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叶皖不是个过分敏感的人,但他是个有‘经验’的人。他总觉得范敬这幅姿态,十分像之前许程溪在他面前装穷的模样......   只是这大概是自己的错觉罢了,范敬跟他素昧平生,总没有必要可以在他面前装穷,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且王成济还已经调查过了,叶皖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疑神疑鬼,正胡思乱想着,门铃就被‘叮咚’按着响了两声。   叶皖收敛起情绪,心想着大概是他的快递——他家除了快递和外卖,向来没有其他活人过来拜访,于是叶皖走过去,问都没问的就拉开门,结果就看到站在门外的赫然是cos外卖小哥的许程溪。   他看着表情呆愣懵懂的叶皖,笑着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香气扑鼻的饭菜,诱哄着问:“吃不吃?”   第45章 性冷淡   许程溪穿着简单挺括的浅灰色商务休闲衬衫, 下半身却是一条装嫩的牛仔裤, 一双长腿被包裹在内显的十分修长——甚至有点长破天际的感觉。虽然手中拎着两个饭盒, 但整体依旧是整齐得当的, 反而是自己......   叶皖都顾不得去想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饭这种诡异行径了,一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丫, 他耳根子就有些热——他自己在家的时候向来肆意惯了, 有的时候就会忘记穿拖鞋什么的。更何况现在他刚从浴室出来,估计全身都带着湿润的水蒸汽, 头发也没来得及吹的乱糟糟,异常狼狈。   虽然他之前在许程溪面前几乎什么造型都摆过——包括不穿衣服的,但此刻还是觉得有点难堪。短暂的羞耻过后, 叶皖假装没看到许程溪带着笑意的眼神,咬牙问:“你来干嘛?”   “看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许程溪从善如流的接过他的话茬, 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饿不饿?”   饭香随着他的动作飘出薄薄的塑料袋,叶皖感觉自己的肠胃下意识的就在抗议。那家路边摊实在是太过难吃, 要不是因为位置得天独厚的好,估计都已经倒闭了。叶皖算是比较挑食的, 晚上没吃几口就回来了。如果没人提醒他也想不起来自己饿,但一旦有人说了就......   “不用。”虽然他挺喜欢许程溪做的饭的, 但叶皖还是坚守住了底线:“我不吃。”   “哦。”许程溪闻言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黑眸微微闪动,像是十分失落的样子。然后竟然也没多劝, 拎着袋子就要撤:“真可惜。”   叶皖忍不住嘴欠的多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可惜这海鲜食材呗。”许程溪轻微的一耸肩, 嘴上说着可惜但太多却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便宜垃圾桶了。”   “......”叶皖额角一抽:“你为什么要浪费东西做, 还不自己吃?”   “谁说我没吃。”许程溪弯起眼睛对他一笑:“我做了一锅,自己也吃不完啊。”   叶皖沉默半晌,才从齿缝中吐出一句:“饭留下,人走。”   许程溪眼中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并不计较叶皖的态度,把饭盒递给他就痛快的走了。叶皖拎着两个饭盒在门口的玄关处站了一会儿,才郁闷的骂了自己一句——真够有没出息的。   但是原来两个人一起住那阵子,许程溪只要是不加班就会很自觉的主动做饭,他最喜欢的还偏偏就是他做的海鲜炒饭。许程溪做了这个,还扬言要扔进垃圾桶,分明就是逼他收下吃了不可。   “你做的未必就比美团外卖好吃。”叶皖低头看着覆上一层热蒸汽的透明塑料饭盒,颇为倔强的喃喃自语:“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   他说完也不再硬挺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大快朵颐了个干净。   只不过‘蹭饭’这种事情,是有一就有二的。   第二天就是考试日了,考完就是长达两个月的休息。答完卷子叶皖刚想回寝室收拾收拾平常落下的东西,就被同一个考场的程旭拉住手腕,偷偷摸摸的拉到了学校后楼那边——学校后楼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名叫杨柳洞。   由于A大学校规模大,做什么都精益求精的态度,杨柳洞也修建的颇好,基本上是A大情侣平日里最喜爱的校园内约会圣地之一,但程旭带着他来这儿干嘛?   叶皖不明所以的看着神秘兮兮的程旭,手腕动了动挣开他的手:“你干嘛?”   “嘘,别大声。”程旭似乎很是紧张,有一种在做什么坏事之前的刺激心虚感,小声迅速的对叶皖说:“你们社团的大刘跟我是好友,他在这儿跟他女朋友约会,你猜看到谁了?”   叶皖却没有配合的问,而是脑回路劈了叉:“他没考试?”   “......这都考完了。”   “考完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迅速来约会?”叶皖感慨了一句:“真是挺急切啊。”   恕他不太能理解现在这些年轻人对于‘处对象’这方面与生俱来的热情,在他看来如果有和那些女孩子玩你一口我一口亲来亲去这种腻腻歪歪游戏的时间,还不如多看几个经典案例来的爽。   程旭闻言脚步一顿,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叶皖一眼,慢吞吞的说:“叶子,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个性冷淡。”   叶皖:“......”   “上大学不谈恋爱,人生还有什么乐趣?”程旭作为一个换女朋友如同换衣服的钢铁直男,一本正经的跟叶皖分享着他的爱情哲学:“男人在三十岁之前不多尝尝几个女人的味道,那简直就白活了!”   “你到底带我来这儿干嘛的?”叶皖听不下去他这些‘粗鄙之语’,不耐烦的问:“没事儿我就走了。”   “别别别。”程旭这才发现自己跑题了,他连忙正回思路。两个人此刻已经来到了杨柳洞的喷泉湖边墙后,程旭把叶皖隔在身后,自己故作神秘的探头看了看。半晌后才把脑袋扭过来,笑的神秘兮兮:“你真不猜一下谁在这儿?”   叶皖:“......”   “不猜算了。”跟叶皖玩猜谜游戏简直是最愚蠢的一个行为,程旭也觉得没意思,索性直接公布正确答案:“成谦和一个男的。”   岂料叶皖听了压根没有他想象当中的惊讶,只是淡淡的一抬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程旭没得到想要的表情回应,整个人都颓了,闷闷的哀嚎:“老哥,他跟一个男的哎,你就不好奇么?”   “理论上来说,他跟一个女的单独相处才更值得你好奇吧?”   程旭他们又不知道成谦可能是个gay,怎么这么惊讶?正当叶皖不明所以的时候,程旭边吐血边给叶皖解释:“你之前没回学校不知道,这男的都过来找成谦好几天了。啧啧,这家伙现在也成了个‘名人’,一举一动不少人看到了就在群里分享着嘲讽,据说这个成谦才是个gay!跟这男的动手动脚的,还他妈好意思嘲笑你,艹!”   程旭说着说着就激动了,不屑的骂了成谦一句。   叶皖玩味的挑了挑眉,上前走了两步一侧头,就看到隔着几十米远坐在长椅上的成谦......和他旁边的男人。叶皖不自觉的瞳孔微微一缩,成谦旁边那个穿着休闲西装,长相俊美风流倜傥的男人他在眼熟不过了,居然是周行远。   成谦还居然真的联系上他了?可那天他在主任办公室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分明是空号啊。叶皖离老远看了看周行远笑盈盈的侧影,眉头不自觉的微微一蹙。   叶皖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倒霉,假如成谦要让周行远帮他出气对付自己的话......那还真是有点麻烦了,他并不是很想再碰到周行远。   程旭没看出来叶皖变了味的脸色,照旧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呢:“你看他对着那个看起来比咱们大不少的男人笑的,啧啧,真是谄媚。这人还真是能倒打一耙,我他们都想去开个帖子黑他了!”   “没必要。”叶皖看了半晌,慢吞吞地说:“明天就放假了。”   就算成谦说服了周行远帮他证明自己以前是有所谓金主的又有什么用?放假期间老师都不上班,想对证都找不到人,跟鬼去对吧。叶皖思维难得偏激了一下,冷冷提了提嘴角。   旁边的程旭无意中扫到的表情,莫名打了个冷战,喃喃的说:“叶子......”   “什么?”   “我咋感觉你刚才的表情那么吓人呢?”   “我建议你把八卦和谈恋爱的时间抽出三分之一放在学习上。”叶皖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心劝告道:“这样也不至于每次考试的时候担心自己挂科。”   程旭:“......”   叶皖:“走了。”   “喂喂喂。”程旭看着叶皖一点八卦之心没有的就走了,连忙追上去纳闷的问:“你就不想发个帖子去报复一下子么?”   叶皖没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些听起来就假的的鸡汤,而是真实又残酷的答复:“没时间?”   “啊?你放假了有啥没时间的?”   叶皖沉吟几秒:“去找罪魁祸首。”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是再次碰到周行远就好像背后笼罩了一团乌云似的被威胁了,叶皖还是忍不住有些烦躁——他怎么兜兜转转还是总能和周行远、许程溪这俩名字扯上关系?真让人想吐。   人一烦躁的时候就容易迁怒,叶皖本来以为自己忘了,但脑子里那些两年前被羞辱的记忆又不可遏制的窜了出来,他想着许程溪咬了咬牙。   于是晚上的时候,叶皖就拿着上次许程溪给自己的饭盒去隔壁砸门。边砸边想——要是许程溪不在家也就算了,要是在家的话,他非得把这个饭盒砸他脸上不可。   愤愤的敲了一分钟没人应,叶皖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只听‘刷’的一声,面前的门忽然开了。   第46章 我欠你的   身着一身家居服的许程溪出现在门口, 双手抱肩, 清隽的长眉看着叶皖微微一挑, 像是带了几分诧异,叶皖本来整整齐齐排在舌尖的国骂忽然一顿——状态这样‘柔软无害’的许程溪他很少见,哪怕两个人‘同居’的那段时间里,叶皖也鲜少见到他这般毫无防备穿着家居服的模样。   不, 不是鲜少,是几乎没见过。   许程溪一双黑眸的视线慢慢的转移到叶皖手中提着的饭盒, 随后微微抿了一下唇:“你是来还我饭盒的?”   不, 我是想着来打你一顿的。叶皖默默的腹诽着, 没见到许程溪的时候他真是这么想的, 但真见到了又觉得......这样的迁怒挺没意思的。叶皖黑着脸把饭盒粗鲁的推到许程溪怀里,转身就要走。   但是他眉头紧蹙就差把‘不开心’三个大字写在脸上的表情还是让许程溪无法忽略,一把拉住了他。   叶皖:“......放手。”   “你在生气。”许程溪非但没放手,反而是疑惑的一挑眉:“跟我生气?”   他觉得自己这两天还蛮老实的, 没怎么惹到小祖宗啊。   “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讨厌。”他不放手,叶皖干脆也就不走了, 转头定定的看着他:“有时候我在想, 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他话中的讥讽许程溪还可以心大的忽略,但包含的信息量却是不可小觑, 他立时敏锐的蹙起眉头:“你看到谁了?”   “你觉得能有谁?”叶皖轻轻的牵了一下嘴角, 倦怠懒散。   许程溪沉声问:“你看到周行远了?”   叶皖脾气秉性淡漠, 能让他把不悦和嫌弃写在脸上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周行远了,只是......这两年他和周行远斗智斗勇,一直想办法方方面面的封锁他的信息源,前段时间还听说他有了新欢,怎么又找到叶皖那里去了。   “不过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叶皖淡淡的声音帮他答疑解惑了:“周行远有个相好也在S大。”   他觉得从今天那画面来看,周行远和成谦应该是旧情重燃了才对。   唔,这就有点倒霉了。许程溪看着叶皖面色不虞,忍不住嘴贱了一下:“该不会你和他那个相好有什么冲突了吧?”   要不然凭借叶皖那股子‘视人为无物’的那股子劲儿,是根本只会把周行远和他那相好当成空气才对,又怎么会因为他们不愉快呢?果然叶皖听了表情顿了下,犹豫片刻才把成谦这事儿说了出来。   一开始他坚决不肯进门,只站在门口说,后来由于内容有点不适合楼道里来来往往的大爷大妈当读物,再加上那些形形色色的打量目光,叶皖还是进去说了。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隔壁门,随意的扫了一眼许程溪这个事儿逼翻修过的房间,他也忍不住嘴贱了一下:“租房子住还给人重新装修,你闲的没事儿干吧?”   许程溪引他坐在那张欧式简约皮沙发上,想的还是他刚刚说的话:“你说周行远那相好的是原来跟你一个高中的男生?”   叶皖点了点头:“是啊。”   许程溪:“可我听说他新欢是个女的。”   “......”   两个人似乎是从这诡异的对话中推导出了什么,随后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许程溪是知道周行远放浪形骸的品行的,但叶皖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正经谈过恋爱,活的一板一眼像个老干部的人虽然能料到这帮富二代的品性,但听了还是忍不住血气翻涌。   思绪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自己被周行远纠缠的那段时间,那傻逼自大,自我,唯我独尊,完全听不懂人话也不做人事,活脱脱一个脑残。   “本来我挺讨厌成谦的,现在觉得他惨。”叶皖冷冷一扯嘴角:“他另一个新欢是女孩?那姑娘更惨。”   许程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我也同意。”   “呵。”叶皖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你又比他好到哪儿去了?”   “......”许程溪自觉受到了侮辱,不禁喉头一哽,半晌后眼睛微微一眯,戏谑的看着叶皖:“小朋友,你不会是有仇富心态吧?”   许久没听到这个暧昧的称呼,叶皖手背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他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其实原来的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仇富’心理,但自从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后,叶皖发现他逐渐被这帮有钱的公子哥儿烦的真有了这种心理了......   “你们有钱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很无聊。”叶皖对于物质生活并不是很追求,更是理解不了周行远这种‘换情人如同换衣服’的行为,他嗤笑道:“还不是枯燥,且乏味。”   有那时间多看点书不好么?   “这你可就错了。”不同以往,许程溪这次并没有顺着叶皖的话一起抨击‘有钱人’,反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钱人的世界,你根本不懂。”   叶皖皱眉:“什么意思?”   许程溪:“你知道什么叫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叶皖心想我稀罕知道这种破事儿?他觉得自己跟许程溪在这儿废话真是标准的没事儿找事儿,都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进来了,于是叶皖起身就要打算撤退——   却中途被劫道,手腕被一只冰凉骨感犹如瓷器一般的手握住。   许程溪对他微微的笑了一下:“我带你见识一下。”   ......   晚上六点左右,正是这个城市的下班高峰期,许程溪开车强行带着叶皖来到黄金商圈深处的一座高楼前,整个过程一语不发,只是在下车的时候侧身帮不愿意动弹的叶皖解开安全带。   “来都来了,不下去看看?”   叶皖只是固执的坐在座椅上,抿唇瞧了一眼那外面设计酷似小蛮腰高度足有五十层的大厦,沉沉的问:“你是想跟我炫耀这是你家的楼么?”   “呵。”许程溪忍不住笑出声,侧头看他:“你不知道这是哪儿么?”   叶皖:“哪儿?”   许程溪:“皓歌。”   哦,不知道。看着叶皖脸上不加掩饰的迷茫,许程溪真忍不住觉得很好玩——现如今这个社会,还真找不到几个年轻人像他们家小朋友这样‘孤陋寡闻’的呢。啧,真好奇他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少岁。   许程溪琢磨了两下,愣是把叶皖从车上拽了下来。   两个人活像一对怨偶一般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到那个大楼的大堂里面,叶皖都来不及打量一下这个楼内的奢华装潢,就看到前台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再见到许程溪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变的毕恭毕敬,几乎是像一条哈巴狗的凑上来问——   “许二少,你怎么大驾光临了?”   叶皖:“......”   这种对话,让叶皖觉得有种隐隐回到民国旧社会的感觉。   同时,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有点不自在的想把自己被许程溪抓住的手腕缩回来。但许程溪并没有减轻那紧箍的力道,只是对着中年男微微一点头,问:“柴雨泽今天在公司么?”   柴雨泽?!听到这个名字,叶皖忍不住抬头看着许程溪的侧脸,一向淡漠的神情都堪称‘惊讶’了。   “报告许少爷,雨泽现在不在公司。”中年男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是挂着标准油腻假笑,掩饰不住的谄媚奉承:“需要我现在把他叫来么?”   “嗯。”许程溪点了点头:“叫来吧,让他去老地方。”   说完,就拉着叶皖进了电梯。   在只有两个人的单独空间里,叶皖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是喜欢柴雨泽么?我记得以前还对着他的杂志照说帅。”许程溪轻笑,一副理所当然求表扬的态度:“我叫你看看他真人啊。”   叶皖真有点想吐血——柴雨泽是这几年娱乐圈内最红火的流量男明星了,年纪轻轻一炮而红,长相英气中不失清秀,的确是很多男男女女的梦中情人,但是并不是他的啊!他才不喜欢那种**的男明星呢?   是宋阳舒喜欢,叶皖记得上高三的最后一个月,宋阳舒喜欢这柴雨泽,还不断给他洗脑说帅帅帅,导致某次叶皖在家里看到一本最新款杂志上面的封面就是这柴雨泽,下意识的说了句‘还挺帅的’。   谁知道许程溪就他妈的记到了现在。   “有病吧。”叶皖毫不犹豫的说:“我不看。”   同时他心里忍不住寻思许程溪带他来这儿到底是要干嘛,就为了显摆他有钱人的身份么?为了印证那句话——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电梯门‘叮’的一声停在三十三楼,许程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住了他的肩膀,不由分说的把他推了出去:“不能不看。”   叶皖咬牙:“你别太过分。”   许程溪笑:“带你看你喜欢的明星,不好么?”   “谁喜欢了?!”叶皖不耐烦的喊:“我才不喜欢!”   许程溪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哦?那你喜欢谁?”   叶皖:“......”   许程溪继续求表扬的神态,邀功似的说:“我都可以给你找来哦!”   叶皖炸毛:“你到底想干什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许程溪抬手推了推鼻梁上单薄的镜片,很好的掩饰了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戏谑,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向你展示一下有钱人的好。”   叶皖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守着的侍者此刻终于抓到说话的机会,连忙凑过来对着许程溪恭敬的一弯身,声音温缓平和:“二少,您常用的二号房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等进了那个二号房,叶皖有些微微睁大了眼看了看这个接近一百平方米的精巧会客室——满屏都是明星的海报,一书架一书架的杂志......   “皓歌是娱乐圈内最大的经纪公司。”   许程溪的声音帮他答疑解惑了,他坐在椅子里懒散的说:“柴雨泽,还有圈内近一半的人,都是皓歌的。”   “而皓歌,许氏是大股东。”   怪不得......刚才那个中年男看起来那么敬畏他。叶皖微微一蹙眉,认真的看着他:“我没那个兴趣.......”   “二少。”咚咚咚三声规矩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叶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刚刚那个侍者不急不缓的声音:“柴先生到了。”   那个中年男是皓歌的公关部经理,人精一般的存在。对于许程溪的要求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亲自上阵马不停蹄的就把柴雨泽给找来了。   而英俊潇洒的小年轻柴雨泽虽然见过大风大浪,但面对‘大佬’的独自召唤也不禁有点紧张。他在外面对着镜子三番两次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深吸一口气才挂着自己最完美的微笑弧度走进去。   然而看到叶皖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僵了一瞬。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随即变挂上了毫无瑕疵的职业性假笑,声音是最恰到好处的温和清朗:“二少,您找我么?”   其实之前各种宴会上柴雨泽也见过几次许程溪,的确是对他很有‘兴趣’,不光是他,想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混下去的人除了后台过硬的,哪个是清清白白了?任谁都想找个多金可靠的金主才是,柴雨泽也不例外。   他求了好久经纪人,在许久以前第一次参与商圈那些太子爷的酒会时就看上许程溪了,也曾经暗示过几次。但可惜许程溪不像其他那些公子哥儿好勾引,什么都玩儿,他不玩女人,看不中的男人也不玩。   柴雨泽很是可惜,但奈何经纪人私底下警告过千万不要惹到许程溪,所以只能望眼欲穿的作罢了。但他心里其实始终就没有停止过对许程溪的幻想,今天猛地听到许程溪找他,柴雨泽正在摄影棚做造型呢,立时就放了鸽子过来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许程溪竟然还是带了个人来的,带的人看起来还不是他们圈子里的那些人,反倒是年轻清纯的像个大学生,像一块......未经打造就已经光芒四射的璞玉。瞄了一眼叶皖那张精致清丽的脸蛋,柴雨泽不禁带了几丝戒备。   叶皖自己都不知道他能靠脸引来柴雨泽的敌意,只是面对这个大明星的冷飕飕的小眼神,有些不大自在。   这个柴雨泽......也没有脑残粉宋阳舒形容的那么儒雅随和阳光大男孩啊。   许程溪听了柴雨泽问候只是淡淡一点头,一个正眼都没给他,反而看着叶皖淡笑着问:“你之前夸帅的大明星请来了,没什么想说的么?”   柴雨泽的脸不禁微微一沉。   叶皖有些尴尬的瞪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问:“嗯......能要个签名么?”   大明星来都来了这么让人干站着也不好,叶皖心想着那就帮宋阳舒要个签名好了,反正那货的偶像是柴雨泽。   许程溪睨了柴雨泽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连连点头,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好啊,要签在哪里呢?”   叶皖没说话,默默的从桌子上找了纸笔递过去,他总觉得柴雨泽脸上的笑并不是那么真情实感——反而有点像去剪头发时理发店的tony老师一样职业假笑。   不过就凭借柴雨泽这张脸,他去剪发也得是总监级别的tony老师。   等柴雨泽潇洒的签好自己的大名递给叶皖时,又问:“还有什么要求么?”   叶皖摇了摇头——这个要求都是他硬想出来的。   许程溪一笑,对柴雨泽说:“你可以走了。”   柴雨泽一愣,完全没想到许程溪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给这个小男生签个名,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张口:“许少......”   许程溪淡淡的摆了摆手——柴雨泽就立时不敢说话了,他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嘴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叶皖默默的看着柴雨泽走出去关上门,才皱起眉:“你有病么?这不是折腾人家么?”   特意把人叫过来签个名,他都替这个柴雨泽费事!   许程溪不以为然的偏了下头,无所谓地说:“怎么会,我叫他们过来,他们都开心死了。”   更直白的许程溪都没有说——这些在叶皖他们眼里看起来很高尚的明星,就如同柴雨泽等等年轻的男女流量,只要小有名头的,无一不盼望着他们‘翻牌子’。只是说出来,许程溪觉得多少会让叶皖有心里阴影。   只是他当时看着叶皖对着杂志封面评论‘帅’的时候,就觉得很可笑,就忍不住想让他看到这一幕。   叶皖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没看出来他哪里开心了。”   “......”这还不是因为你,傻瓜。许程溪轻笑一声,又问:“现在还觉得有钱人生活乏味么?”   “......你是有钱到想叫哪个明星给你表演助兴都不在话下,但还是乏味。”叶皖转头,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心灵上的乏味。”   许程溪一怔。   “你现在是想跟我说有钱很了不起,连我们普通人想看看不起的大明星都得对你俯首称臣是么?”叶皖冷笑,嗤之以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在威胁我么?”   “......不止是我。”许程溪沉默半晌,才缓缓的开口:“周行远,甚至谭嘉荣,找这些明星,让他们跪着,他们不敢站着。”   叶皖:“......”   “金钱和权力有的时候看起来和恶俗,但管用。”许程溪笑了笑,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直的看着他:“包括你想用来对付什么人的时候。”   他这种捉摸不透的态度让叶皖开始烦躁,垂在一边的手下意识的攥紧衣服下摆,生硬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用怕周行远和成谦。”许程溪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慵懒:“我教你个方法报复他们怎么样?”   叶皖完全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居然会牵扯到这上面,莫名其妙的问:“我为什么要报复?”   许程溪眼睫轻抬:“成谦做的事情,你不生气?”   他听着都有点生气了——小朋友受别人欺负真是让人又不爽又心疼。许程溪自问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但这事儿,他还真不打算这么轻易算了。   “就算我生气......”叶皖瞄了他一眼,丝毫不领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不需要你帮我。”   “其实我也不算帮你。”许程溪对他一向好脾气不计较:“就是有个主意而已,让你开学也不用被他们烦。”   叶皖一挑眉:“说。”   许程溪:“你把成谦打进医院吧。”   “???”叶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把他打进医院吧。”然而许程溪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没听错:“你打人,我负责治,出了事儿我兜着。”   叶皖还是第一次听到医生说这么无法无天的话,顿时惊呆了。   “有些人,得告诉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应该付出什么代价,之后的事......”许程溪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转着食指上素净的指环:“我来解决。”   这还是许程溪第一次在叶皖面前流露出‘有钱人’的锋芒,以往的他都是气质斯文温和内敛的,现如今却是凌厉到不可一世,还隐隐有种杀伐果决的气势。   叶皖忽然想到一句话——狼不是垂下耳朵就能装成狗的,他眼里的凶光,指尖的锋利,是藏不住的。只是自己发现的有点晚而已,有够迟钝。   他干巴巴的开口:“我不......”   “逗你玩的,怎么可能叫你真的去打人。”许程溪打断他的话,懒散的说了一句:“不过这件事,让我帮你处理。”   叶皖沉默。   “小朋友,就当让我还你吧。”许程溪笑容中的真假分辨不出来几分,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眼倒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我欠你的。”   第47章 神助攻   距离那个尴尬到暗无天日的时段已经快要过去整整两年了, 这还是叶皖第一次在许程溪嘴里清清楚楚的听到‘我欠你的’这四个字。他忽然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轻轻颤了一下的触动,却极为明显。   只是还没等到他稍微酝酿出来那么一点点类似复杂的情绪呢, 许程溪这货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有钱人也挺帅的?”   “......”叶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这么有钱,还当什么上班族?”   尤其医生还不是普通的那种朝九晚五, 叶皖是亲眼见证过许程溪门诊加上手术台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有的时候还会被范敬之流等医闹赖上, 官司缠身。这么辛苦的工作, 他一个公子哥为什么要干?   “可能是......觉得自己还有那么点崇高的想法吧。”许程溪笑了下, 带着些莫名其妙的自嘲:“觉得自己还能救死扶伤什么的。”   其实当初决定学医的时候,他们家里的人都是不大同意的——放着那么大的家业不去学商反而学医干那种累死累活的工作,吃饱了撑的吧?!但他们不懂,许程溪觉得商场里的勾心斗角可要比手术台上劳累肮脏多了, 而且......没有意义。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 物质方面真的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虽然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感觉,但世人拼死拼活追逐的钱,在许程溪眼里不如心灵上的追求。   就像叶皖说的, 他不想过那种‘枯燥且乏味’的日子,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话是有叶皖说出来的——有钱人觉得有钱的日子枯燥乏味很正常,但没钱的人......许程溪不禁笑了笑,更觉得叶皖是个宝藏男孩了。   几句谈话间,叶皖眼睁睁的看着许程溪刚刚不可一世的锋芒又逐渐收敛回去, 变成一如往昔的斯文笑模样, 然后送他回了家。   虽然许程溪这一套作为浮夸炫耀又不明所以, 但很诡异的,接下来的假期里,叶皖居然真的不怎么担心开学后成谦会联合周行远找自己的麻烦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许程溪那套骚操作震慑到终于意识到他是多有钱有权了的缘故,总是有了他的保证就......还挺安心的。   而那张柴雨泽的亲笔签名叶皖一回家就扔在了玄关处机会,直到得知了宋阳舒从X市回来了才觉得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他毫不犹豫的给宋阳舒致电,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但电话那头的宋阳舒声音却不似往日那般活泼开朗,听着就让人觉得阳光到处撒的感觉,反倒是呜嘤呜嘤怯怯的:“呜呜呜丸哥。”   叶皖:“......你哭什么?”   宋阳舒:“我得痔疮了!”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叶皖真的忍不住有点想笑。   “呜呜呜我现在正在医院做完手术趴着呢。”宋阳舒哭唧唧的声音显的可怜极了:“你过来看我好不好我好无聊!”   他这么惨,自己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要去看看了,叶皖一口答应了下来:“行,地址发我。”   随后挂了电话几分钟内宋阳舒就把定位给发来了,但很不巧——又是三院。三院三院,叶皖觉得自己对这家三甲级别的医院都快产生阴影了,他默默的腹诽了几句,不禁有些纠结——自从上次被莫名其妙带到皓歌之后,他就一直刻意没跟许程溪联系。   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许程溪,人家已经诚恳的道过歉了还说要帮自己了,自己继续冷眼相对似乎有点......太拿架子了,太矫情了。   但要用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对待许程溪,叶皖自问又有点做不到。毕竟他们之前的关系并不普通,叶皖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肚量能做到和前炮友和睦相处。许程溪现在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自己是他有过一腿的前任,要是和睦相处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太奇怪了。   还好他们最近也没怎么见到。   人不想和另一个人见面的时候很简单,只要躲在屋子里对于他打来的电话敲来的门不闻不问就可以了。而且许程溪也并没有频繁的主动联系他,估计去医院......也不会碰到的吧?   既然答应了宋阳舒那个小可怜,那就得去。叶皖出门路过楼下水果店的时候,礼节性的买了个豪华大果蓝当做探病用。一般探病不是送花就是送水果,但大老爷们儿的送什么花?   只是水果......宋阳舒他也吃不了。叶皖进去定位的病房就看到穿着病号服一脸苍白憔悴的宋阳舒惨兮兮的趴在病床上,见到他手中的果篮里面的越南大芒果,眼睛都快直了——   “你为什么要带吃的来。”宋阳舒幽幽的抱怨着:“你明明知道我得了痔疮......”   这些天宋阳舒除了流食其他基本上啥也不敢吃,活生生把一个痔疮手术术后修养弄出了换个肾这种大手术的效果。原因无他,就是宋阳舒想减少自己排便的次数,最好在完全好之前一次大号都别去上。   自从得了这个杀千刀的痔疮,每次排便他都能尝试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疼痛。   现在宋阳舒的状态是......馋也快要馋死了。果然叶皖这厮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在宋阳舒幽怨的眼神里,叶皖气定神闲的拿出他最喜欢的越南大芒果,然后贼装逼优雅的切成芒果花在旁边吃着,声音‘咔嚓咔嚓’的刺激着宋阳舒这个病号。   “......”宋阳舒:“请问您是来探病的?”   “痔疮这个小手术你愣是嚎出了骨折一样的效果。”叶皖吃完,腾出嘴来嘲讽他一句:“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宋阳舒悲痛无比的咬被角:“没得过痔疮的人是永远不会懂得这种痛的!还有丢人!”   “丢人?”   “就是......”   宋阳舒话还没说完,房间门就被‘咚咚’的敲了两下,听起来极为敷衍,然后没等人应声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推门进来。叶皖抬头跟他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是一愣——   “咦?叶同学。”进来的医生竟然是那天‘讲笑话’的夷云音,他见到叶皖略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的问:“你来探病?”   真是个好问题呢。叶皖也没想到这么巧,不过转念一想夷云音就是肛肠科医生,是宋阳舒的主治医也不奇怪,于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夷云音果断拿出手机:“我告诉老许一声。”   what?叶皖瞳孔一缩,趁着夷云音打字之前连忙拦住他:“等等。”   夷云音:“嗯?”   “呃,不用告诉许医生了。”叶皖顶着宋阳舒疑惑的目光,艰难的说:“我就是来看看朋友。”   夷云音沉默半晌,了然的收起了手机——看来许程溪那货追人并不是很顺当啊。   宋阳舒总算找到机会插口问:“丸子,你们认识啊?”   他和夷云音?算是认识吧,叶皖一点头。   “今天恢复的怎么样?”夷云音总算想起来自己是个医生,干该干的事情了,他走到宋阳舒面前就要扒他的裤子检查伤口——   “啊啊啊啊!”宋阳舒脸皮薄,死死的拉住裤子坚持着最后一丝尊严:“还有人呢!”   “这怕啥?”夷云音理所当然的说:“都是男人,痔疮也不是见不得人的。”   宋阳舒:“......”   叶皖见他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他总算知道刚刚宋阳舒为什么说丢人了。这话听起来有点讳疾忌医,但把屁股随便给医生看,就算是见怪不怪坦荡荡的肛肠科医生,也总会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叶皖也没有观赏别人屁股的爱好,他见宋阳舒脸皮都红透了也就不调戏他了,主动站了起来:“我出去抽根烟。”   走出病房关门的时候,叶皖还隐隐约约听到宋阳舒的嘶吼:“不用检查了!”   叶皖忽然觉得痔疮真是一个很羞耻的病,尤其是在你遇上一个很会讲笑话的主治医生时。   他转身走到电梯前面准备下楼,刚才话虽然是跟宋阳舒那么说的,但叶皖不经常抽烟也没有那个瘾。更何况肛肠科住院部在12楼,离13楼骨科医生的办公室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叶皖下意识的不想在这儿呆着,想想还是去医院一楼的咖啡厅坐坐,等夷云音检查完再回来。   只是五分钟后,看到同在医院咖啡厅里面的连云熙叶皖就后悔了,恨不能倒退回12楼去。   咖啡厅不打,他推门进去正好跟穿着一身淡绿色连衣裙的连云熙碰个正着,想躲都来不及了。连云熙就独自一个人桌子上放个保温杯,看来又是给许程溪送汤的,她见到叶皖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小叶,你怎么来医院啦?”连云熙连忙招手让他过去,有些兴奋的问:“来找程溪的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连云熙见到自己都很开心的样子,但叶皖明白此刻肯定是不能贸然的走了,他只好乖乖的过去,微笑:“阿姨,我来看一个朋友的。”   “他生病了么?”   “嗯......”叶皖想了想以连云熙的个性应该会追问是什么病,干脆也一起说了:“痔疮。”   “啊,严重么?”连云熙立刻很关怀的问:“阿姨认识一个挺厉害的肛肠科医生呢,要不要介绍给他?”   叶皖沉默片刻,觉得连云熙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夷云音,于是摇了摇头:“不用了阿姨,他都做完手术了。”   “小叶,你穆阿姨还跟我说谢谢你呢。”聊了两句,连云熙忽然有些花痴的看着叶皖笑了,显然是被他上次在法庭的气度深深‘折服’,时不时就表扬他一下:“都是你说的好,好好的帮她出了一下气呢。”   她总是这么真情实感的夸奖,弄的叶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谦虚一笑:“阿姨你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连云熙:“小叶,别这么客气啊,你跟阿姨不用这么见外。”   叶皖:“???”   他怎么总觉得这话这么奇怪?叶皖忍不住在心中再次回忆了一下,然后确认无误——他一共就见了连云熙不到十次而已,为什么这个阿姨对他这么好呢?   “对了小叶。”连云熙抿了口咖啡,看向叶皖的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你穆阿姨一直希望报答你一下呢,你如果不喜欢那些,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阿姨。”叶皖一头雾水,斟酌着开口:“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就是那些相亲对象的照片啊。”连云熙看着他懵逼的表情,觉得叶皖大概相不中那些姑娘,不由得一笑:“你不喜欢不用勉强。”   “相亲照片?”然而叶皖的懵逼是实打实的:“什、什么相亲照片?”   “啊?”连云熙愣了一小下,随后若有所思的嘟囔着:“许程溪没把照片给你么,我上次让他转交的。”   “转交给我照片?”叶皖一愣,随即笃定的摇摇头:“没有啊。”   他不知道连云熙是什么时候把所谓的照片让许程溪转交给自己的,但自己肯定是没有收到就是了。   “哦,这样啊......”连云熙忽然笑了,她一双跟许程溪如出一辙的美眸闪了闪,带了几分狡黠:“这臭小子,我让他把照片给你,他怎么不给呢,真是的。”   “呃。”叶皖莫名心虚,他挺直的背脊都僵硬了,有些尴尬的一笑:“阿姨,我们也不怎么见面的,可能是没碰到的原因。”   “哎呦,怎么可能啦。”连云熙却好像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肯定似的,大剌剌的说:“我差不多一个月以前就给他了!”   叶皖无语了......那他的确没法反驳了,因为一个月内他和许程溪的确是见过面的。那许程溪为什么不把照片给他呢?   “哼,这小子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连云熙看起来仿佛有点生气了似的,二话不说的就掏出手机要给许程溪打电话:“等我问问他。”   卧槽,叶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缩,阻止的话还未待说出口,连云熙就已经手速极快的打通了。   叶皖:“......”   他现在只能祈祷许程溪那边不接电话,毕竟他总是很忙的。   但天不遂人愿,许程溪不但接了,还接的挺快,他清淡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清晰的传过来:“干嘛?”   “你居然响了三声才接电话!”然而连云熙非常不满,凶神恶煞道:“你还把不把我这个妈妈放在眼里了?”   许程溪:“......正常点。”   “我问你个事儿。”连云熙瞄了一眼叶皖,在他僵硬的神色中直白的问:“我让你给小叶的照片,你为啥没给?”   叶皖不禁呼吸一滞,竖起耳朵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一点也没注意到连云熙异常兴奋的眼神。他只听到电话那头的许程溪沉默了几秒钟,才波澜不惊的问:“你见到他了,还是现在跟他在一起呢?”   叶皖:“......”   “咳咳咳。”连云熙女士轻咳两声:“小许同志,麻烦你不要转移话题。”   “那你问问他。”许程溪轻笑了一声:“想不想在二十出头就被人逼着步入相亲大队。”   “讨厌,谁逼小叶了。”   “我妈逼的。”   叶皖本来尴尬着呢,突然听到许程溪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连云熙玩这个网络梗,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才不是你妈逼的!”然而连云熙这个中年美贵妇对网络了解还是有限,并不懂这个‘梗’,只一本正经义愤填膺的反驳:“是你穆阿姨逼的!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许程溪含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吊儿郎当:“那你问问啊。”   “问就问!”连云熙见自家儿子如此不识好歹,气冲冲的就看向叶皖:“小叶,你想不想跟漂亮姑娘相个亲?”   “......”话题一下子猝不及防转移到自己身上,叶皖也笑不出来了,吭哧半天在连云熙极有压迫性的眼神中妥协道:“呃,想吧。”   “哈哈哈看。”连云熙连忙拿起电话,胜利性的对着许程溪狂笑:“你这小子就会自作聪明以己度人,赶紧把照片给我送下来!”   许程溪:“好啊,你们在哪儿?”   叶皖目光一闪,刚想对连云熙说‘阿姨你别’却快不过连云熙的嘴,她飞快的说:“一楼咖啡馆,动作快点!”   “阿姨。”叶皖头皮发麻,弱弱的提醒:“这样会耽误他工作的吧?”   “小叶,你真贴心。”连云熙眨了眨眼睛,忽然很欣慰的感慨了一句,然后说:“可现在都中午了,他们也休息了。”   叶皖:“......”   叶皖如坐针毡了没到五分钟,就听到咖啡厅大门被推开时门口风铃摇曳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许程溪身上的白大褂都没脱,鼻梁上精巧的银丝边眼镜也没摘,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坐在连云熙对面简简单单的说了四个字——   “照片撕了。”   叶皖垂在桌下的手指一瞬间收拢成拳,虽然已经尽量克制着惊讶,但依然遏制不住的有些紧张。   但出人意料的,许程溪的直白并没有让连云熙动怒,她反而挑了下杨柳秀眉饶有兴致的问:“你干嘛撕了?我又不是给你相亲。”   许程溪:“......”   “没事儿小叶。”连云熙不理他那智障儿子了,转身笑着拍了拍叶皖的手,万分慈爱的模样:“改天阿姨再给你寻摸一些。”   叶皖:“......”   最后还是宋阳舒等的不耐烦了的一通电话拯救了水深火热的叶皖,在母子二人齐刷刷的黑眼睛注视下,叶皖脊椎骨发麻的站了起来:“阿姨,我去看看我朋友。”   “嗯嗯去吧。”连云熙点了点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又说了一遍:“阿姨真的可以介绍一个好的主治医给你得痔疮的朋友的,有需要记得给阿姨打电话。”   叶皖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何为‘悲伤逆流’成河的感觉——这下子许程溪连他来看得痔疮朋友的这回事都知道了,叶皖干笑道:“有需要我会的,谢谢阿姨。”   叶皖走后,母子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了片刻,连云熙才凉凉的开口:“儿子,妈真替你感到丢人。”   许程溪:“......”   “追了这么久还没把人追到手。”连云熙忍不住轻蹙了一下眉尖,满是嫌弃:“你是我儿子么?”   “没办法,跟你年轻时候一样,难追。”许程溪也不遮掩了,抿了一口叶皖刚刚只喝了小半杯的红茶,低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之前几次连云熙的态度来看,许程溪的确是已经猜到他妈可能是知道了,但是他没想到他老妈接受能力居然这么强,还带给他这个儿子助攻的。   “呵,你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么?”连云熙得意的一笑,又忍不住嘲笑他:“不过我看人家小叶子可对你压根没什么意思呢。”   “......闭嘴吧。”   “人家年纪小学习好长得还好看,鲜嫩可口又多汁。”连云熙已经忍不住用一种看‘儿媳妇’的心态看叶皖了,总觉得这小伙子哪儿哪儿都好,而且还充满了责任感。她越看越喜欢,就很嫌弃自己‘厚颜无耻’的儿子,连云熙忍不住感慨道:“要不然你还是别祸害人家好了,老牛吃嫩草。”   虽然许程溪日常怀疑连云熙是不是他亲妈,但这次他听到她夸叶皖,还是挺开心的。于是许程溪忍不住笑了下,颇为‘无耻’地说:“没办法,就他了。”   这嫩草,他还就吃定了。   第48章 相亲   就算饶是知道连云熙一向开明, 但对于她接受程度如此之快许程溪还是不免有些意外。意料之外, 却又是情理之中。许程溪在少年时期发现自己对女孩子并不感兴趣之后,就未曾向许西池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隐藏过性取向方面的问题。   一是因为现在同性恋什么的并不稀奇,早就不是以前发现一个人是同性恋要给他处死刑人人喊打的时代了。二是许程溪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藏着的,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 他就是喜欢男人而已,又不是犯法。   但在许西池的瞠目欲裂中,他还是没有跟父母那边光明正大的出个柜。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 他早就想过父母可能早就知道了。但许程溪只是没想到连云熙会知道的这么早,对他‘男追求者’这么满意,甚至还能主动助攻的......他老妈可真是潮流。   大概是认为,阻止也没用,自己不会听的吧。   许程溪含糊的笑了下, 陪着连云熙去医院周边最豪华的餐厅吃了顿饭。然而这边实在是没什么好的, 挑食的母子二人一顿饭吃的挑三拣四。看着许程溪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模样,最后还是连云熙忍无可忍的催促——   “你再不去肛肠科追人, 小叶子就跑了!不过你这么废物估计追上去也没什么用!”   许程溪咳嗽了一下,心里再次升起一个灵魂质问——就他母亲这种嘴上没把门的,到底是怎么平安健康无比快乐的活到这么大的?啧, 都是他老爹宠的。   “走了。”许程溪轻笑一声,把刚刚脱下的白大褂穿了上来, 又是一副斯斯文文衣冠禽兽的模样:“去追你儿媳妇去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连云熙的话, 但不得不说......她说的是有道理的。   许程溪趁着午休还没结束直接跟夷云音打听了一下, 就直奔肛肠科住院部里宋阳舒的房间号去了。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夷云音那货又在里面讲他那些‘冷笑话’——   “宋同学,你这脸皮也太薄了,痔疮算个病么也值得不好意思,我们医生又不会占你便宜。”   “我跟你说一个我们科室的乐子,一男的,哦,也就跟你差不多大,来看诊的时候都把啤酒瓶子捅□□里去了!”   “问他为什么?人家说是内部瘙痒哈哈哈哈。他能睁眼说瞎话搞个这种借口都没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什么啊?”   没人理他夷云音这货自己说的也欢实,许程溪听不下去了,推门进去,立刻受到了齐刷刷的三道注目礼——   “咦,你还真来了?”刚才刚刚透露信息的‘叛徒’夷云音见到许程溪还装无辜呢,戏谑的对叶皖眨眨眼睛:“是来找小叶的?”   叶皖和宋阳舒其实都没太消化夷云音刚刚讲的‘笑话’,见到突然进来都许程溪也都是愣愣的,所以难得,叶皖对他没冷眼相对。   许程溪满意极了,双手插兜淡淡一点头:“来看看。”   “其实骨科出的笑话也不少。”夷云音可能是太闲了,又把话题转移到许程溪身上,兴致勃勃的对着两人说:“我跟你们说,之前有一个病人娇贵的很,脚崴了肿了个包,哭天抹泪的来医院挂号。那天正好是老许值班,你猜他说什么?”   叶皖和宋阳舒同时乖巧的摇了摇头。   “他说在来晚点就不用治了。”夷云音学着许程溪一本正经的模样,严肃道:“再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宋阳舒:“哈哈哈哈哈哈!”   许程溪:“......”   叶皖完全没想到许程溪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稍稍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许程溪看着他弯弯的眼睛微微一怔,嘴角隐晦的提了一下——他本来是对于夷云音有些无语的,但叶皖很难逗笑,现在突然见他笑了,许程溪便觉得刚刚说的那些都无所谓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然而夷云音还没够,继续爆料:“那个病人是个女的,居然他妈的看上老许了。”   “啊?”宋阳舒虽然不认识许程溪,但依然有些崇拜的看着他,直白的说:“肯定是看上脸了!”   “啧,说的没错。”这俩人气味相投,一拍即合,夷云音立刻英雄所见略同的点了点头,鄙视道:“这狗脾气,要不是有脸能俘虏那个病人的芳心么?”   “......”许程溪看着夷云音,皮笑肉不笑:“不说话大概能憋死你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叶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然后呢?”   许程溪和夷云音没想到他会追问,都是微微一愣,只有宋阳舒那个二百五搞不清楚状况的瞎跟着起哄:“后续后续!有没有发展出一段神仙爱情啊?”   许程溪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叶皖,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你想知道么?”   难得小朋友也会关心他的‘感情生活’,许程溪觉得如果不借坡上驴一下就太可惜了,他调侃的看向他。   叶皖没理会他的戏谑,冷酷的说:“不愿意说拉倒。”   “谁说不愿意了。”许程溪一抬眉:“出来,告诉你。”   “啊啊啊医生你八卦只说给一个人听么?”宋阳舒顿时累了,冲当搅屎棍:“我们也想听。”   “不不不我并不想。”夷云音可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才不跟宋阳舒这个二百五为伍。他深知许程溪人面兽心不好惹的程度,调侃够了就忙不迭要跑路,拿起身边的记录本就站起来风一般的消失了:“我去查房。”   宋阳舒:“......”   “我也走了。”叶皖并不想和许程溪一起出现在别人面前,就莫名其妙的有一种‘避嫌’的心态,敷衍的对可怜巴巴的宋阳舒说:“明天再来看你。”   许程溪闻言,眉头轻轻的一蹙。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门,许程溪就问:“你跟这位宋同学是......朋友?”   叶皖皱眉:“不然能是什么?”   他是真的觉得这问题怪异,然而许程溪听完却是心下稍微一松。只是叶皖也不傻,几秒钟过后就明白了许程溪的意有所指,他顿时来气了,义正言辞的指责:“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总是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哦,不好意思。”许程溪痛快却毫无诚意的道歉:“龌龊着你了真抱歉。”   叶皖:“......”   “你刚刚不是好奇后续发展么?”许程溪深知调戏不能太过火了这个道理,十分张弛有度,眼见着叶皖神色不好看了就开始转移话题,语调平平无奇的说:“其实没后续。”   “?”   “我拒绝那个女病人了。”许程溪看着他,笑了笑:“说我喜欢男的。”   叶皖刚要说话,听到这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几乎是有些惊惶的看着许程溪。后者却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甚至理所当然的摊了下手:“然后她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叶皖沉默半晌,才问:“你不怕她到处去说?”   许程溪无所谓的笑了笑:“她能跟谁说?”   叶皖恍然大悟——许程溪是什么人啊,是个为所欲为的有钱人,想要堵住一个女人的嘴当然再简单不过。但明明可以不用说的,更省事的,因为他又不是个纯粹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估计那姑娘现在来就有戏了。”也许两年来还没戏,但现在......叶皖含糊的笑了下:“你都有女朋友了。”   许程溪眼神闪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女朋友’是谁。说出去也是能让人笑掉大牙,他这个纯粹拿来当挡箭牌的‘女朋友’,叶皖居然比他本人记得还要牢固,许程溪不禁饶有兴味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男女都能接受?”   他还是第一次问自己这种问题,一瞬间叶皖真有种点头说是的冲动——很奇怪,他自小就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不管是同性恋双性恋恋物癖年龄差恋情,甚至于各种特殊癖好他都不会抱有歧视的态度。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只有接受和理解‘不同’的存在才能促进社会进步,这是叶皖从上高中时候就理解的道理。   但在许程溪这里,不管是同性恋双性恋他都厌恶,甚至是老牛吃嫩草他也厌恶,仿佛不能容忍他的各种癖好。就连叶皖自己都不明白一向‘宽容’的自己为什么对他那么严苛——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们睡过?   “......我不那么觉得。”半晌后叶皖重重的松了口气,语气有些生硬:“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都不会介意。”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许程溪一挑眉:“毕竟我们也曾经......”   “闭嘴。”见他还敢提起以前,叶皖眼神倏的变冷,直接了当的冲他摊开手:“照片给我。”   “什么照片。”   “相亲姑娘的照片。”叶皖一双上翘潋滟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显然是不给他装傻的机会,语气带着一丝控诉:“那是阿姨给我的,你凭什么占为己有?”   许程溪完全没想到叶皖会突然说起这个,他还以为经过刚刚叶皖会忘了呢。只是......许程溪难得被气笑了,状似平淡的问:“你要照片干嘛?”   叶皖抱肩,略有些讥讽的笑了下,反问:“你觉得要相亲照片能干嘛?”   “你想相亲?”许程溪声音不禁沉了几分,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警告:“你别忘了,你才二十一。”   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可能喜欢谈恋爱处对象,或者是打无聊的游戏之类的。怎么偏偏他喜欢的人这么特立独行,二十一岁就想着进入三十一岁应该做的相亲了呢?   “我当然记得。”叶皖挑了下眉:“二十一岁相亲又怎么了?你别忘了,我十九岁就包养你了呢。”   叶皖气定神闲的反将一军,顿时感觉有点爽——呵,故意提起以前那就提好了,也不想想到底是谁的黑历史更多。   第49章 追不到   一个被他包养过的人都能老牛吃嫩草的找春天, 凭什么他就不能相个亲了?前后加起来活了快三十年的叶皖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正儿八经谈个恋爱,顿时感觉大为可惜, 同时又有点茅塞顿开——怪不得他感觉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脑回路都有点问题了。   根据科学家的判断, 长时间的单身会让人产生幻觉——一种母猪赛貂蝉的错觉,怪不得他之前看着许程溪这头‘母猪’居然有点想入非非。   都是没正经谈过恋爱的错!   “......你说的对。”许程溪哑然了半晌才重新开口,笑容是那种让叶皖看起来特别快意的勉强, 只是说出来的话依然不中听:“但照片, 没有。”   “你真撕了?”叶皖像是很可惜似的,还故意问着:“碎片还有么, 我可以粘好。”   许程溪鲜少能体会到被人气的心肌梗塞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他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尤其是被气的要死还不能表现出来,谁让他和叶皖玩的就是一个推拉游戏——比谁更能沉得住气。   “碎片是有, 早就魂归垃圾桶了。”许程溪挑了下嘴角:“一周前你去垃圾场找找可能有。”   他这凉凉的语气让叶皖硬生生的忍住揍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问:“请问你的意图是什么呢?”   撕了他的照片耽误他相亲现在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要搁以前叶皖还没准觉得许程溪对原身念念不忘留有一丝余情才这么做, 但现在他知道许程溪可是明明白白有女朋友的。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叶皖真有一拳打爆他狗头的想法。   ——于是他真的认真的想了两秒。   “意图嘛, 我忘了。”许程溪四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不然我想办法给你赔罪吧。”   他这种态度真让叶皖有种重拳出击然后打在一团棉花上的感觉,再看看这医院安静的走廊,叶皖顿时有些泄气——他们在这儿跟两个小学鸡一样的吵架斗嘴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用了。”叶皖越过他果断离开。   正巧电梯到了十二层, 许程溪甚至没来得及在说上一句话, 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电梯中间了。不过......也没关系, 许程溪长长的眼睫眨了下, 意味深长的看向宋阳舒的病房门牌号。   反正明天叶皖还会来,甚至后天也会来,这个住院的小同学看起来跟他关系很不错的样子。本来一开始是有些恼的,但现在许程溪已经有点感谢宋阳舒的出现了。   最近他有的时候会去敲隔壁‘邻居’家的门,但叶皖不知道是被他那天吓到了还是怎么样,敲十次也十次不带给开的。想见到他,真的很不容易呢。   正思衬着的时候,白大褂里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许程溪瞄了一眼是许西池的名字,恋恋不舍的停止回味接了起来,声音一下子就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懒散:“喂...”   “我找人敲打了一番那个小男生了。”许西池急躁的打断了他的话,略有些不解:“你干嘛要让我派人去威胁一个学生,这种行为可不太好。”   他们许家是干正经生意的,又不是那种黑红道大佬成天舞刀弄权凭借势力财力去吓唬人的。虽然许家的确有那种为所欲为的资本,但自身公正清明,两个孩子都教养的极好,基本上鲜少去主动去做这种事情。   一周前许西池接到许程溪的电话,让他派几个人去敲打威胁一个学生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那个学生还是A大的,成绩优异,他实在不知道自家这捉摸不透的弟弟想要干什么。   “嗯,办了就行了。”然而许程溪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只是嘴角缓缓的牵起一丝冷笑:“他做错事情了。”   做错事情了,受惩罚是应该的。只是口头警告吓唬几句,已经算客气的了。   从许程溪凉凉的语气中许西池就能判断出来这个问题不该在问下去,他只好叹了口气作罢,又问了另一个让他很头疼的事情:“你和周行远,还在斗来斗去的么。”   “谁跟他斗了?”听到这个问题,许程溪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声音讥诮的反驳:“是他三番两次自己贴上来。”   ——按照现在的网络用语来说,是周行远单方面碰瓷。最近十分想变的‘年轻化’一些时常逛着网络的许医生如是想着。   “那不也是你先派人去封锁他的消息链么?!”许西池的声音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了,狠狠的说道:“要不是两年前你莫名其妙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先跟他作对,人家周行远派出去的眼线你都花钱一个个拦着,还处处给他下绊子,周行远能跟你水火不容?我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图什么?许程溪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手机壳,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他图的也不是太多。   就竭尽所能图叶皖不受打扰,图他安静享受一下没有他们这些讨厌鬼的日子,图他......沉淀两年之后或许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能有点不一样的看法。   他图他们或许还能在一起。   所以不光是阻止周行远,这两年他自己也尽量克制着去打扰叶皖的冲动。跟周行远作对很难,但更难的是阻止自己想他。许程溪觉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换做以前,他不会认为自己能栽在这么一个小男孩手里。   哦,虽然他不一定很小。   “喂,我说话你有没有听见啊?”许西池没听到许程溪的回答,不满的追问了两句,随后顿了一下,声音猛然变得有些隐晦低沉:“那个......你跟周行远原来挺好的,现在这样我也不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许程溪饶有兴致的一抬眉:“嗯?”   “咳咳,不、不就是因为那个男的。”许西池可能觉得这话烫嘴,说起来自己都有点吞吞吐吐,狼狈的骂他:“平常劝着你让着你回公司,大手大脚花钱你都不乐意,现在因为一个男的大动干戈。许程溪,你真是出息大发了!”   许程溪没反驳,任由他骂,等许西池说完才慢悠悠的反击:“你之前还要死要活的追嫂子呢,我也没有嘲笑你啊。”   “靠,你跟我能一样么?”许西池大怒:“你嫂子是女的!你喜欢的是什么?为了个男的争风吃醋,跟妈看的电视剧里那些贵妃娘娘似的,你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抱歉,没有。”许程溪也是彻底不要脸了,大逆不道的淡淡道:“不然你就叫我贵妃吧,我不介意。”   “去你......”许西池把一句国骂咽了下去,又磨磨唧唧:“我说你真的好好考虑了,跟男的能过长么?就周行远现在都有正事儿了,他现在新交往的那个人就是女的,据说还挺认真的。你看,到了一定年龄是不是都得收收心,怎么就你劝不听呢?”   “你说周行远对那个女的挺认真的?”许程溪一挑眉:“真的么?”   “我骗你干嘛?那女孩还是S市戏剧学院的学生呢,以后拍戏什么的不都得靠周行远给资源。”   “没什么。”许程溪笑了下:“就觉得......”   就觉得周行远现在对别人开始认真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哥,你帮我转告给周行远一句话。”许程溪背靠墙,慢条斯理的说:“在去纠缠不该纠缠的人,我不介意让他现在的女朋友知道一下他以前的黑历史。”   做人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卑鄙一点也没什么。   “啊?”许西池在那边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他纠缠谁了?喂......”   许程溪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   这个暑假,叶皖几乎就是在王成济的事务所度过的,每日早出晚归,比正经上班族还要忙似的。许程溪想见到他基本上只能在他来看宋阳舒的时候去十二楼转悠,寻思着没事制造一个偶遇——这个时候他就很无奈自己不是肛肠科医生了。   只是这种‘偶遇’也是有限的,痔疮手术又不是什么大病,没多久宋阳舒就痊愈出院了。他出院了,预示着叶皖也不会再过来,许程溪不禁有些微微的失落。   然而失落的,可不止许程溪一个人,还有十二楼的所有小护士,在宋阳舒出院后的几天,她们讨论的话题都是以下内容——   “啊啊啊为什么许医生最近不来十二楼转悠了?他前段时间不是天天来么?”   “呜呜呜不知道啊吸不到许医生的颜值我好寂寞。”   “话说许医生前段时间为什么总来咱们科室楼层?是不是......嘿嘿嘿。”   “卧槽你他妈不会以为许医生看上你了吧?”   “谁以为了,猜猜不行啊?”   “不过他之前总去18号病房门口转悠,里面住了个小帅哥来着。”   “啊啊是那个做了痔疮手术的小帅哥么?”   “许医生偷看那个小帅哥?为了小帅哥才来12楼?”   “卧槽这信息量有点大,你们可别瞎说。”   “怎么瞎说了?许医生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啊。”   “你咋知道没有?”   “拜托,许医生要是真有女朋友了,哪个女朋友会放着这么一个绝世大帅比一直不来宣誓一下主权啊!”   现在社会‘腐’字当道,几个小护士热烈的聊着聊着,忽然觉得自己都get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点,她们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圈,皆是沉默了下来。过去了好半天,才有一个护士颤巍巍的开口:“那个......”   “做痔疮手术的小帅哥叫什么来着?”   这么两个帅哥,完全就是现成的YY素材啊!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护士编排成了和宋阳舒成‘一对’的许程溪,下班之后回家时,例行公事一般的敲了敲隔壁的门——说是‘例行公事’是因为叶皖不知道是不是不在家还是不愿意开,反正他敲门的时候大门是一次都没有打开的。   久而久之,许程溪都习惯了,还很轻车熟路的在里面找到了一种‘试探’的快感。不开门,他不以为然。开门了,他就权当撞大运了。   结果这次他撞大运了,门居然开了。只是门里面的......并不是叶皖。   穿着家居服叼着鸡爪子的宋阳舒满嘴油腻,见到许程溪诧异的瞪大眼睛,‘咕咚’一声把鸡脆骨都咽下去了才大声问:“许医生?!”   许程溪见出现的是宋阳舒,也就怔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就回了神,轻轻的笑了一下:“你身体好点了?”   由于宋阳舒住院的这段时间,许程溪往那个病房跑的过于‘频繁’,所以两个人现在也算是颇为熟悉了。但就算如此,见到宋阳舒如此大大咧咧不设防的出现在叶皖家里,许程溪内心还是微微酸了一下。   “好多了好多了。”宋阳舒这辈子最不想让人提及的就是他的痔疮手术,连忙转移话题嘻嘻一笑:“你是来找丸子的吧?”   丸子?这种亲密的外号称呼让许程溪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淡淡的一点头。   “他洗澡呢。”宋阳舒指了指里面,表示就算喊他现在也听不到,然后他试探的问:“你要不要进来等等?”   许程溪二话不说的就进去了——这么想起来还有点丢人,宋阳舒在这里都已经俨然一副熟稔的主人姿态了,他居然还是第一次进来叶皖的家里。   “话说许医生你怎么知道丸子住在这里啊?”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宋阳舒一张嘴不甘寂寞的边啃边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许程溪沉默半晌,简言意要:“我住他隔壁。”   “啊,原来你们是邻居啊!”宋阳舒眨巴了两下眼睛,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   他说了一半,忽然灵敏的闭了嘴。   嗯?许程溪听着来了丝兴趣,一双黑眸饶有兴致的瞧着他:“你以为什么?”   宋阳舒沉默不语——别人不知道叶皖的性取向,但是他作为叶皖高中时候唯一的朋友,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虽然高三的时候叶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不再去夜店打工,勤奋学习,也没在听他说过看上哪个男的了。   但宋阳舒一直认为性取向这个东西应该是不会变的,前段时间他看到许程溪总在叶皖来看自己的时候过来自己的病房,还以为......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呢。   “呃。”宋阳舒看了眼水声哗哗不停的浴室,小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丸子?”   ‘我们家丸子’这个称呼令人不悦,但这小同学能看清楚这一点倒是让许程溪意外,他笑了笑:“你认为呢。”   “唔,我认为你喜欢。”宋阳舒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但我觉得你应该追不上。”   许程溪:“......”   宋阳舒严肃道:“每次你一来,丸子表情就跟吃屎了似的。”   第50章 告白   宋阳舒这句话说完的时候, 就忽然感觉眼前这位一直给人感觉清隽斯文一身书卷气的医生表情僵了一瞬,然后整个人的气场都沉下来了——肉眼可见的不开森。   宋阳舒握着鸡爪子的手不禁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心里的话一下子就说秃噜嘴了。只是......怎么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医生突然就多了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呢?宋阳舒干笑, 勉强挽回气氛:“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程溪:“......”   “其实我的具体意思是。”宋阳舒竭力想挽回, 却大脑不转轴的说了句更脑残的:“不是你是shi,是丸子就日常那么个表情。”   得了,这挽尊越来越尴尬了。看着许程溪没说话面无表情的模样, 宋阳舒只想掩面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还好, 叶皖的一句话解救了身处‘困境’的宋阳舒——只听在浴室的他遥声喊道:“宋阳舒,进来帮我擦一下背!”   这他妈的真是心有灵犀的哥们儿!宋阳舒瞬间激动的快要哭了,‘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兴奋回应:“好嘞,马上——呃?”   结果他一个‘去’字还没说出来,尾音就被倏的站起来挡在面前的许程溪弄的诧异的变了个调。只见许医生活像一个会喘气儿的雕塑, 僵硬甚至是生硬的拦在自己面前, 面色竟然比刚刚还要黑了几分,似乎是‘咬牙’问道:“......擦背?”   “是啊。”宋阳舒一头雾水, 不明所以的帮他好心解释了一下:“自己擦够不到后背。”   他自从上了大学后就浪惯了, 不习惯放假回家被管制的生活。出院后的这段时间就一直赖在叶皖家里不走, 平常俩人洗澡的时候就会轮流帮忙擦一下后背。但宋阳舒感觉自己越解释,眼前这许医生脸色就越来越黑。   呃,他该不会是真喜欢他们家丸子因为这事儿吃醋了吧?宋阳舒不着边际的想着,忽然觉得许医生十分小心眼。   “站着。”被人腹诽成‘小心眼’的许程溪淡淡的喝止了宋阳舒的脚步, 自己脱下外套挽起袖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我帮你代劳了。”   互擦后背什么的......要是平时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他既然知道,许程溪就不能容忍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呃,不好吧。”宋阳舒虽然对于许程溪的气场有些打怵,但眼前这事儿牵扯到他兄弟的**,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据理力争一下:“洗澡的时候不方便不熟的人进去......要不然我会被他打死的。”   其实许程溪的目光挺平平淡淡的,但宋阳舒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感受到其中的一股含义。这直接导致他的莫名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忍不住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他硬着头皮说完本来以为许程溪肯定会生气,却没想到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不熟的人?”许程溪抬了下眉,清澈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我们的关系。”   宋阳舒:“???”   许程溪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举到宋阳舒面前——宋阳舒差点被手机怼脸,退了一小步才定神看清上面的内容......赫然是一份包养合同。   “卧槽。”宋阳舒下意识的爆了句粗口,瞠目欲裂的看着许程溪,磕磕巴巴的:“你你你你......”   “没错,我其实是被他包养的。”许程溪笑了下,没有丝毫扭捏的模样,坦坦荡荡的说着在正常人耳里听起来堪称‘惊悚’的事情:“不过他低调,这事儿没说。”   宋阳舒彻底愣了,然后从心底里腾升起一股佩服——他丸哥未免也有点太牛逼了吧,居然是个隐藏的大佬么?能包养许医生这种看起来这么......气场强大的人,啧啧,牛逼。   许医生一点也没有拿着两年前的破协议忽悠人的内疚感,戏谑的问着:“我现在能去了么?”   “呵呵,可以可以。”宋阳舒本来就是硬着头皮跟他抗争,此刻知道了许程溪和叶皖原来是‘那种’关系,更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道理跟他抢着给叶皖擦背。听着叶皖从浴室传来的催促声,他忙不迭的做着‘请’的姿势——   “您请您请。”   许程溪不客气的立刻就去了,打开浴室门的一刹那,温热的水蒸汽扑面而来,隔着一层层水雾他听到叶皖不耐烦的催促声:“怎么这么慢?”   许程溪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水雾后背对着自己的叶皖,默默的拿起了旁边擦背的浴巾。叶皖身形一如往昔的清瘦单薄,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现在被热水弄的泛红,骨感的后背上两道蝴蝶骨线条凌厉漂亮,仿佛隐隐要破茧而出一样。   许程溪走近了一些,慢慢的拿起浴巾帮背对着他的叶皖擦背。动作慢条斯理,每每浴巾略过叶皖白皙的肩胛骨上方那颗小红痣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放慢节奏,反复摩挲。   叶皖在洗澡的时候并没有看人的习惯,只是今天宋阳舒的动作太过缓慢,好像缱绻温柔生怕把他擦疼了一样,让叶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干嘛呢?快点。”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侧了头,让许程溪下意识的偏了偏身——然而下一秒叶皖就伸长手臂拿了架子上的洗面奶。   还好,还好如此,许程溪微微松了口气——如果让叶皖发现背后的人是自己,那他怕是要葬身浴缸了,叶皖可不是吃素的。想到他的种种‘暴力’行径,许程溪忍不住笑了下。   只是不敢出声。   不敢出声的盯着叶皖白皙骨感的**,这无疑是种变相的折磨,许程溪低头看了眼缕缕的水流划过地砖,温热的把他的裤脚全部打湿,才默默的放下浴巾退了出去。   从头到尾默不作声,轻手轻脚,没有让叶皖感受到一点怀疑。   只是等他出去了之后,叶皖把脸上的泡沫洗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的‘宋阳舒’似乎特别安静,整个过程一语不发——这有点不太像他的风格呢。   被刷新了世界观的宋阳舒现在整个人坐在沙发上懵逼,敏锐的听到浴室门‘咔哒’一声想起,他竟然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有些愣愣的看着衣角裤脚都湿了一大片的许程溪。   “呃......”宋阳舒想到了自己刚才的种种脑补,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然而许程溪却很坦然,他像是整个人的夙愿都得之所偿了一样,笑容又恢复了以往的如沐春风,对着宋阳舒淡淡一点头:“麻烦了。”   说完,他就走了。   宋阳舒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不禁有点恍惚——这实在不能怪他,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样一个男人被人包养是个非常怪异的事儿。   如此一想,他就更加敬佩自己的哥们儿了。   于是等叶皖擦着滴水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宋阳舒仿佛整个人经过了什么‘洗礼’一般,见到他出来就倏的跪在沙发上嚎道:“大佬!请受我一拜!”   叶皖:“......又犯什么病?”   虽然他已经有点习惯宋阳舒时不时的一惊一乍了,但不代表他提倡这种行为,叶皖冷酷无情的没搭理他。   只是在宋阳舒眼里,叶皖此等行为已经不是平日里的‘冷漠’了,反而相当的拥有大佬的风范,宋阳舒不禁由衷的感慨道:“丸子,哦不,应该是丸哥,我发现我平日里对你太不敬了。”   叶皖:“......”   宋阳舒:“我完全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隐藏的大佬。”   叶皖:“你在犯病信不信我打你?”   “......你太过分了。”宋阳舒开始愤怒的咬衣角,不平道:“虽然我没有许医生那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但也勉强算个帅哥,还能逗你开心结果你不给我一个月十万也就算了还要打死我!!太过分了!”   他这一段长长的不带歇气的吐槽让叶皖要倒水的手一顿,神色僵硬的扭头看着委委屈屈的宋阳舒:“......你说什么?”   “说你双标啊。”宋阳舒仰天长叹:“果然还是长的帅有用,丸哥,你哪来那么多钱包养人的啊。”   叶皖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攥紧了玻璃杯,他强忍着原地把这玻璃杯捏碎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问:“谁告诉你的?”   “许医生啊。”宋阳舒大大咧咧的就说了,完全没看出来此刻叶皖的表情已经是又惊又怒了:“他刚刚来找你了。”   叶皖再一次的意识到收留宋阳舒住在这里是个错误。   “还有啊,刚刚是他帮你擦的背。”宋阳舒又开始啃酸辣鸡爪子,一嘴油腻的嘻嘻笑道:“话说我觉得许医生一个月十万真是物超所值,太他妈帅了!”   ......   十分钟后,等许程溪回家换掉湿漉漉的衣服裤子就听到有人在砸门,之所以叫砸门,是因为隔着厚厚的门板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粗鲁,恨不能破门而入似的。   许程溪挑了下眉,淡定的走过去,连是谁都没问就直接开开了——结果迎面就被人踹了一脚。   “嘶——”许程溪腹部重重的挨了个回旋踢,仓促的后退两步靠在玄关处的墙上,捂着胃部的位置喘笑着看着怒气冲冠的叶皖:“来了。”   “许程溪,你他妈有病吧!”其实叶皖之前一直对许程溪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来着,但是压抑着并不代表消失了。他承认自己颜控舍不得打许程溪这张脸,平日里许程溪不来惹自己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叶皖看着许程溪还在不知死活的笑,气的终于一拳砸在他脸上:“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好欺负?!”   许程溪不躲不闪,嘴角一下子就被他打破了,他静静的看着叶皖的头发还半湿不干的粘在苍白的脸上,那双璀璨的眼底闪烁着烈火冰河一样的怒气,轻轻开口:“我没这么想过。”   “那你是什么意思?”叶皖冷冷的问:“搬来这里,敲我的门,现在又跟我朋友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程溪:“我......”   “你这样的行为,容易让人误会你还想跟我再续前缘,你后悔了什么的故意搬过来。”叶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次性的干脆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看着许程溪一字一句讥嘲的说:“你好意思么?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做过那些事现在还有女朋友,这一切的行为都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也许许程溪很享受这种你来我往推推拉拉的暧昧游戏,但是叶皖受不了了。他越来越害怕自己对许程溪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让他惶恐,不安,生怕......生怕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烂人。   许程溪听到‘恶心’两个字眸色一沉,难得在叶皖面前表现出一丝阴沉的模样,他上前伸手扣住叶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谁说我有女朋友?”   叶皖瞳孔一缩,声音不自觉的顿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谁说我有女朋友?”许程溪缓缓的扬起嘴角,带着一丝慢条斯理的冷意:“我自己说的么?”   “......”叶皖真想再给这个混蛋一拳,他咬牙道:“你放开我,不然我......”   “再给我一拳么?”许程溪无所谓的笑了笑,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叶皖的身后捉住他的两只手腕:“听完我的话,随便你打。”   叶皖试着挣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挣不开,他微微一愣——没想到许程溪的力气竟然这么大,那之前为什么......好几次都任由他打?   “乔穗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表妹,你说的时候我没否认是因为......”许程溪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委屈:“我觉得有个挡箭牌,能更加光明正大的接近你。”   叶皖:“......”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许程溪这招也管一点点用的。要不是之前深信不疑许程溪有女朋友,他不会忍着芥蒂跟他接触那么久。   “但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许程溪自嘲的笑了下,自我解剖似的说着:“一见到你,我就完全忘了什么叫循序渐进了,就想着接近你。”   “所谓的女朋友,反而显的我很水性杨花似的。”   “其实我......真的没有。”   在许程溪低低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叶皖彻底愣了,他看着许程溪近在咫尺的低垂眉目,规整修长,此刻浓密的黑睫半搭在此刻都微微下垂的眼角上,在白皙的眼睑下打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本来就浅浅的唇色可能因为刚刚自己没留力气踹的一脚,泛着隐隐的苍白。   本来无论何时都意气风发气定神闲的许医生此刻忽然就很狼狈,很可怜.....虽然叶皖不知道他这次是不是又是装的。   许程溪太能装可怜了,太能说谎了,他都已经分不清他的话里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了。他只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因为在听完许程溪这番话之后,他本来怒气冲冲恨不能把许程溪打死的冲动此刻竟然已经烟消云散了......还留有了几分躁动。   却是因为他那些话的躁动不安,就好像周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急促不安的在每个细胞里冲撞着一样。想要冲出体外,想要破茧而出一般。   叶皖深吸一口气,躲开许程溪直勾勾的眼神,故作平静的说:“你先放开我。”   “我不。”许程溪竟然耍上赖了,快三十岁的人了,声音里居然带着一丝不要脸的撒娇:“你原谅我就放开你。”   “......许程溪,你还要不要脸?”叶皖对他的耐心现在也就那么几秒,见他感讲条件又生气了,怒道:“你刚才自己说的随便我打你!”   现在非但不放开他,还强迫自己原谅上了。叶皖真觉得许程溪是那种标准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物。   “刚才是刚才,现在......”许程溪从刚刚开始就苍白的脸色居然透着几分孱弱出来。在叶皖怔愣的眼神中,他勉强一笑,歪头就把脑袋搭在叶皖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好疼......”   叶皖是真的狠,刚才那一脚一点力气都没省。他的痛觉后知后觉却来的汹涌,多少都感觉有点站不住了——非得靠着叶皖不可。   “你,你没事吧。”前面说过,叶皖自小是练散打的,也清楚自己刚才气急了那一脚并没有省力气。他此刻敏锐的察觉到许程溪呼吸都变的微弱了,也不着急挣开他了,有些害怕的退了推他的肩膀:“许程溪?许程溪?”   结果他这么一推,比他高了整整十公分的许程溪却‘娇弱’的一下子向后倒去,双眼微闭的被他推到抢上去了。脱力的手臂碰到大门,门轴处立刻发出一声娇气的脆响——   这响动就像在叶皖心头上重重的敲击了一声。   卧槽,叶皖蹲下看着倒在地上的许程溪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手抖着拨打了120——他平日里都是打伤人送到许程溪那里去治,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把他活生生的踹进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各位,我这次真不是装可怜,我老婆太狠了   第51章 胃出血   风靡整个三院的骨科大夫许程溪被人踢到胃出血大晚上送来医院的事情, 没出一个小时,就在整个医院的各个角落,所有部门的微信群里全部渗透了,顿时在茶余饭后引起了热烈讨论——   [卧槽?许医生居然被人打了?被谁打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是不是刁钻的病人啊?我们医护人员真的没人权!]   [好像不是, 我看是一个年轻的男生,看起来像大学生。]   [啊啊啊啊谁敢打我男神简直作死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呜呜呜许医生住在哪个病房我要去看他......]   [+1]   [+2]   [+N]   [......]   [别+了, 到时候一起组团去看吧。]   许程溪住院的这个重磅炸弹,让各大医生护士都沸腾了,讨论的沸沸扬扬经久不衰。到最后就连各个部门的微信群领导出来阻止都没用, 又等了半个小时, 得知许程溪胃粘膜出血的范围不是非常大,不用做大手术后才稍微平息了一点点。   然而医院里,摸不着头脑的院长满头大汗的跟闻讯赶来的许家人交代着——   “情况到底怎么样?”许铭烨严肃的眉宇间和许程溪有着几分相像,客气的问着院长,声音中带着一丝那种专属于中年男人的隐晦担忧:“他没什么问题吧?”   “许先生, 您放心!”就算是院长, 也是鲜少跟许铭烨这种级别的生意人对话,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两个人表情不像是在讨论一桩小小的胃出血, 反而是在讨论什么世界级别的重大疾病一样:“小许他没什么事儿, 我安排胃科的一把手郭医生帮小许处理的,你们放心。”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连云熙看着‘手术中’三个红彤彤的大字,急的额头上都泌出了细密的汗液,细长的手指胡乱的绞着手提包上的流苏, 满面焦急:“怎么好好的,会胃出血呢?”   “小许最近的生活作息有点不太规律,夜里总有手术,而且似乎在饮食方面也不太注重。”院长想着检查结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呃,胃部在这样的状态下受到来自外界的强烈撞击,是很容易造成胃出血的。”   话说的隐晦,但所有人都明白院长的弦外之音——许程溪这德行是被人揍了。   “强烈撞击?”许西池一愣:“怎么会有强烈撞击。”   医生又不是神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许西池问完这句话之后,一排人的眼神就齐刷刷的转向左前方——拨打120把许程溪送来的叶皖,此刻正守在手术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小叶?”连云熙也是才看见他,有些诧异的连忙走了过去,高跟鞋在地砖上激起一片清脆的声音,她有些激动的问:“小叶是你把程溪送来的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猛然看见连云熙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双美眸里满是担忧焦急,叶皖忽然整个人被罪恶感笼罩住了,他喉头一梗,有点说不出话来。   “小叶,没关系,你尽管说。”许家人整个都义愤填膺了,连云熙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你告诉阿姨是哪个王八蛋把程溪踹成这样,你放心,阿姨肯定不让那些混蛋找你麻烦!”   “......阿姨。”叶皖艰难的开口:“那混蛋就是我。”   “......”   全场大概沉寂了十几秒的时间,在这凌迟一般的寂静里,叶皖几乎是抬不起头了——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应该动手把人踢成胃出血。枉费他还是个律师呢,知法犯法,真是太不应该了。   “你!”许西池哪能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男生就是许程溪放在心尖尖上惦记的人,但他还是快要气疯了,怒道:“你为什么要随便打人?!”   “哎呀,喊什么喊啦!”叶皖还没来得及认错,却没想到被回过神来的连云熙拦下话,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连云熙竟然皱着眉对许西池斥责道:“喊什么喊?你弟弟那么讨厌,肯定是做错事情了小叶才踢他的!”   许西池、许铭烨,各位院领导:“???”   连云熙不顾所有人的一脸懵逼,亲切的拉着叶皖的手,竟然对着诸位介绍上了:“这位名叫叶皖,可是A**律系的好学生,年年拿奖学金的那种,上次小春的官司就是他帮着打的呢。”   “小叶,阿姨相信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连云熙转头握着叶皖的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说,是不是许程溪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虽然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但叶皖现在没那个心思去深究,只感觉内疚极了:“阿姨,我......”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连云熙见他吞吞吐吐说不出来,美眸一闪干脆的放过他了,大大方方的说:“反正肯定是许程溪那小子的错!”   “妈。”许西池完全搞不懂他妈这是怎么了,气的跳脚:“你有没有搞错啊?!”   “去你的,你猜搞错了呢。”连云熙不悦的睨了他一眼,张口就是撵人:“你还在这儿待着干什么?回公司去。”   “什么?”许西池不敢置信,只能转头朝许铭烨求助:“爸,你快管管妈啊!”   这许程溪都被踹到胃出血进手术室了,行凶的人就在眼前,连云熙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然要放过人家,这在许西池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只可惜许铭烨多年以来一向是在外面重拳出击,在连云熙面前唯唯诺诺,此刻被美眸一扫,嘴边排列好的话就变了——   “你妈说的对。”许铭烨一本正经的助纣为虐:“你赶紧回公司吧,有的是事情要忙呢。”   许西池:“......”   待许西池愤怒的走后,院长等人和许铭烨也被连云熙找借口撵走了。须臾之间,手术室外偌大的等候区就连云熙和叶皖两个人了。   叶皖知道连云熙这是怕其他人留下用责怪的眼神看他,他手指微微一动,不胜感激的看着她,诚恳的道谢:“阿姨,谢谢您。”   说着,他又有点内疚——毕竟是把人家儿子踢到胃出血了,不管连云熙嘴上怎么说,心里肯定还是难受的。从认识开始,连云熙就一直对他很好。让她难受,叶皖真的很抱歉。   “小叶,真的不要这么说。”连云熙的声音温柔体贴,就仿佛带着无尽的关怀谅解一样:“阿姨也算是会看人了,知道你的品性如何。你无缘无故不会主动打人的,是不是许程溪气你了?嗯?”   叶皖沉默片刻,艰难的开口:“呃......我们口头上有一些争执。”   具体因为什么,他真的没那个脸跟连云熙说出来。这么一想,叶皖忍不住有些更内疚了——连云熙对他这么好,自己却和他儿子不清不白的混在一起......虽然不是他主观愿意的,但还是怎么想都太不应该了。   “哎呦,没事啦。”连云熙拍拍他的手,无所谓的说:“男孩子小打小闹都是经常事,以前许程溪又不是没跟他别的朋友打过架的。”   说话间,手术中的红灯忽然灭了,叶皖和连云熙其实都是不错眼珠的盯着的,此时立刻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因为这个动作,连云熙不禁瞄了叶皖一眼,只见小男生清秀的侧脸苍白紧绷着,是掩饰不住的着急。   连云熙忽然忍不住有点想笑——看来她儿子也不是一点戏都没有的嘛吗,小叶子这副模样,分明是很关心他的。   主治医郭谌边从里面出来边摘掉口罩,看到连云熙立刻笑了笑:“阿姨放心,程溪他没事儿,住院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郭,真是谢谢你了。”连云熙松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叶皖:“小叶,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吧。”   叶皖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犹豫着看向主治医郭谌:“医生,麻烦问一下,什么时间可以去探视啊。”   一般手术过后的病人都是过了六个小时左右才允许探视的,但是面对许家,这些规章制度显然是不用那么遵从了。郭谌直白的说:“已经转移到VIP病房了,现在就可以去看,但程溪麻药劲儿还没过,估计得后半夜才能醒了。”   “哎呦,那就没必要去看他了。”连云熙见状,故意说着:“小叶,你先回去休息吧。”   叶皖一怔,沉默着呆在原地踌躇着不肯走。   “程溪得过几个小时才能醒来呢,你想去看么?”连云熙探头看向她,打了个哈欠:“反正我睡美容觉的时间是不能耽误的,小叶你要是想去看,就帮阿姨多照料着点吧。”   这个安排正是叶皖巴不得的,他连忙点了点头:“阿姨,你放心吧。”   只是连云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担心’的模样,笑了笑就离开了,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叶皖心中不由得浮起一丝疑惑——怎么感觉许程溪刚送来的时候连云熙还蛮担心的,后来就像这个儿子是捡来的一样一点也不担心了呢?   不过这个目前不是考虑的重点,叶皖在郭谌的引领下来到了vip豪华病房,进门也没打量一圈这个可以跟五星级酒店媲美的病房,目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看向熟睡的许程溪——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墨黑的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面色苍白,唇色浅淡。那如同瓷器一样冷白的手背上扎着一个针头,正在输液。   他现在整个人狼狈极了,一点也没有平时的规整,淡然,谈笑风生的模样......但依旧很帅,一点也不有损清俊。叶皖放轻脚步走到他的病床旁边坐下,两只白皙的手下意识的包住冰凉的输液管,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实在是太冲动了,居然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是把许程溪打成这个样子。   不管他们之前怎么样,但许程溪是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的。打谭嘉荣,周行远,他都可以淡然处之,就算明明知道有可能被他们以故意伤人罪告上法庭,他也一点都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问心无愧。   可是这次,他既不能说自己问心有愧,也不能说自己问心无愧了。   “为什么一遇到你......”叶皖喃喃自语:“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就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急躁,激进的第二人格一样。   深夜的时候,许程溪睁开眼睛第一瞬间看到的就是坐在他床旁边椅子上的叶皖。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幽暗的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叶皖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肘撑着头,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道朦胧的阴影,直至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裹缠着纱布的腹部还在丝丝作痛,但许程溪忽然就觉得——这一脚挨的还挺值的。   但没等许程溪欣赏多一会儿,身侧的手机忽然‘叮咚’响了几声,屏幕在昏暗的屋内一闪一闪的。许程溪察觉到叶皖眉头微蹙,生怕打扰到他连忙伸长胳膊拿过手机,结果牵扯的伤口又有些疼。   “嘶......”许程溪皱了皱眉,暗衬是谁这么没眼力见非得大半夜的烦人。   结果一打开手机,他就无语了,上面赫然是连云熙发来的几条信息——   [儿子,这个点你该醒了吧?]   [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就赶紧给你老妈回个话!]   [嘿嘿,看到小叶子心情如何?]   [你妈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自己得争点气啊!]   许程溪看着这些信息,哭笑不得,动动手指刚想给她回一条的时候,那边就又迫不及待的蹦出来两条——   [话说,随随便便就能被打到胃出血是真的很不男人。]   [这容易让小叶子怀疑你身体方面的健康程度,不容小觑,你可得争点气!]   许程溪:“......”   许程溪:[你儿媳妇那一脚可不是随随便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妈你虽然神助攻了,但你不能怀疑我作为男人作为攻的尊严!   第52章 止疼   第二天早上不消六点钟, 叶皖就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病床上的许程溪还双眼紧闭睡的踏实,不禁微微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   医生不是说过麻药劲儿过了他会醒的么?怎么许程溪睡的这么实诚?他昨天夜里一会儿睡一会醒,辗转反侧了好几次,可每次醒来看到许程溪都是闭着眼睛的, 他难道伤口不疼么?   叶皖忍不住轻轻叫了他一声:“许程溪?”   然而话音刚落,许程溪没有反应呢, VIP病房的门就被‘咚咚’敲响了。规整细微的敲门声在清晨空旷的房间里尤为明显,叶皖愣了一下,心想着谁会这么早过来, 站起身子忍着全身酸疼的麻木感挪过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就被提着保温桶的连云熙吓了一跳。   “小叶。”连云熙起了个大早, 那张精致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疲倦的模样,反而是神采奕奕,见到叶皖一双眼睛弯了弯:“起的好早呀。”   “不早。”叶皖连忙结果她手中的保温桶,低声说着:“阿姨,许程溪他还没醒呢。”   “还没醒?”连云熙眨了眨眼, 略带几分诧异的模样:“是一直没有醒么?”   想到自己夜里几次醒来的画面, 叶皖果断推算道:“是的。”   连云熙:“......”   许程溪这小子有病吧?没事儿装睡干什么?怂成这样?连云熙忍着笑,慢条斯理的踩着高跟鞋走到许程溪的病床边, 然后再叶皖诧异的目光中果断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给了许程溪一个脑瓜崩!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 许程溪睁开眼睛, 瞧着连云熙无奈的说了句:“妈。”   “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连云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振振有词:“是医生说你过了麻药劲儿要检查,睡久了不好哦。”   许程溪:“......”   “不过你昨晚一夜没醒么?”连云熙故意问着:“伤口不疼?”   许程溪精疲力尽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扫向一旁站着的叶皖, 故作不知的轻声问:“你在这儿陪了我一夜么?”   他苍白清隽的脸上因为伤病还携带着一丝脆弱,一双眸子却晶亮晶亮的,看着叶皖轻声问的时候自带一种‘深情款款’的感觉。连云熙在一边看着,感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怪不得他儿子会被小叶子踢到胃出血,整天这种教科书式的装可怜哄骗别人,要是被人发现的时候可不得生气么?   只是叶皖现在无暇思考许程溪是不是装可怜的这个问题了,他只觉得在连云熙面前被许程溪这么一问有点不好意思,只得胡乱的点了点头。   “是啊,你可得好好谢谢小叶呢。”连云熙打开保温桶,用随身携带的勺子和碗盛了两碗汤出来,对着许程溪笑眯眯道:“昨天公司有事,你哥早早就去处理了,多亏小叶在这儿陪你。”   叶皖:“......”   他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连云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结果半天没等憋出来一个屁呢,就见连云熙冲他招手:“小叶也过来喝点汤,郭医生说程溪这半个月最好只吃流食,所以就只能委屈我亲自下厨帮你煲汤啦。”   许程溪:“其实家里陈姨煲的汤挺好的,真的。”   奈何几年以来连云熙都对自己的厨艺有着‘蜜汁执着’,一点也不采纳许程溪的意见,直接就当成耳旁风忽略了。   “对了程溪。”两个小伙子喝汤的时候,连云熙瞄了一眼叶皖清秀白净的侧脸,忽然说:“郭医生说你得住十天左右的医院,我一会儿帮你请个护工来吧。”   闻言,叶皖拿着汤匙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向许程溪,只见他皱了皱眉,拒绝:“不用,叫陈姨过来陪几天就行。”   “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连云熙有点可惜的说:“但陈阿姨孙子这两天来玩了,她请假带孩子去了。”   “......”许程溪面无表情的说:“那就让刘叔。”   连云熙:“刘司机得给你爸爸开车,哪有时间过来陪你啊。”   “......”   “哦,你也不要指望我。”连云熙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你妈妈我不会照顾人的。”   “那个,阿姨。”叶皖终于找到时机插话,忍不住开口:“我来陪护吧。”   许程溪闻言,转头看向他。   “啊,真的么?”虽然等的就是这句话,但连云熙依然假装很惊喜的看向叶皖:“不会耽误你学习么?”   “没关系。”虽然没两天就开学了,但叶皖仍旧点了点头:“我课不是很多。”   人是他打伤的,叶皖觉得理应应该自己负责到底。虽然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这里,但许程溪也并非那种断胳膊断腿完全失去自理能力,他觉得应该没问题的。   “那就这样吧。”许程溪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把碗递给连云熙,看着叶皖的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麻烦你了。”   连云熙待到将近八点才离开,她在这里有个女性缓和气氛热热闹闹的还好点,一走了就剩下他和许程溪两个人时叶皖就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正巧赶上护士来拔针,叶皖拿着棉球低头帮他按手背上冒血珠的伤口时,就听到许程溪清淡的声音——   “我最近饮食不太规律,几个大手术都连上了。”许程溪顿了一下,微微低头看着叶皖轻颤的睫毛,声音带了一丝安抚:“偶尔还会喝两杯酒,所以即使可能没有你那一脚,也会胃出血的。”   “......你是医生。”叶皖半晌后才开口,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怎么可能知错犯错。”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再费心安慰他了。叶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许程溪撒谎骗人气他的时候自己觉得他该打,打死都不可惜,但真把他打伤了之后,除了过意不去......竟然还有一丝不甚明显的心疼在蔓延。   真是见了鬼了。   “你是律师。”许程溪看了一眼他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指尖,投之以桃的调侃:“明明知道打人是犯法,却知法犯法。”   “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是凭借理智就能决定的,还有......心情。”   他们这段时间的心情,都已经不受理智支配了。叶皖这段时间酷似精分的心情和冲动完美被许程溪的话戳中,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怎么?”只是许程溪已经从短暂的‘哲学家’氛围脱身了,又恢复成那温柔调侃的模样:“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叶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他明明应该是很疼的,却偏偏跟话痨似的停不下嘴,要是按照以往叶皖早就走了,可现在......他却莫名感受到了许程溪似乎也不想往日那么淡定,喋喋不休中多了一丝惴惴不安。   许程溪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按住腹部,苍白的唇和没有血色的脸几乎融为一体,轻轻扯了一下:“没事,不疼。”   这个时候故作坚强的卖惨是让人心疼的最好时机,许程溪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嘴上说着不疼,可眉梢眼角却恰到好处的透露出几分‘勉强’来,让人怎么看都感觉是疼的样子。   果然,叶皖见他这个模样,眉宇间清晰的划过一丝内疚,很容易就被许程溪捕捉到了。只见他抿了抿唇,随后拿出一张消毒湿纸巾仔仔细细的帮许程溪擦了擦修长的手指,似乎是在想该说什么似的,半晌后才吞吞吐吐的开口——   “要不然.....我去问问郭医生,给你开点止疼的药吧。”   “不用了,不然......”许程溪一顿,侧头笑着看他:“你亲我一口吧,没准更管用。”   叶皖额角青筋直跳,压低声音隐忍着怒气:“你能不能别胡言乱语?”   “好,我不说了。”许程溪也是生怕把用尽心机牺牲□□留下的人在气走了,过了一句嘴瘾之后就乖巧的闭了嘴。   叶皖深吸一口气,勉强‘心平气和’的做着护工的事情——帮许程溪放热水擦脸什么的。只是用熨烫过的毛巾细细的擦着那张宛如瓷器一般精雕玉琢的脸,纵然叶皖扪心自问不是那种可以被美色所迷惑的人,也不免有些......色令智昏。   尤其是被许程溪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眼一盯。   叶皖耳根莫名一热,愤愤的用毛巾糊住他的双眼——他觉得自己简直有病,多此一举,许程溪是胃出血,又不是手残废了,自己为什么要帮他擦脸?!   “许医生!”然而还没等叶皖思索出来个所以然呢,并未上锁的大门就‘砰’的一声被重重的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群鱼贯而入的小护士和她们尖利的七嘴八舌——   “许医生您没事儿吧!”   “许医生你怎么会胃出血呢?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呀!科室需要你!”   “许医生这是我亲自炖煮了四个小时的鸽子汤,绝对软烂不伤胃的。”   “......”   叶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少说也得十个八个的白衣小天使,整个人都僵硬了——于是他用手糊着许程溪的姿势被其中一个灵通的雷达眼看见,顿时引起了不满。   发现的小护士‘呀’的一下叫了起来:“这位先生,你干嘛按着许医生的脸?!”   叶皖:“......”   其他人也后知后觉的反过味来了,七嘴八舌的‘啊’‘呀’了起来,比KTV里的唱歌声还热闹——   “你怎么能压着许医生呢?!”   “是啊是啊小心压迫到胃!”   “先生麻烦你赶紧让开一下好么?”   别耽误她们欣赏许医生的帅脸才好!病美男什么的太可以了呜呜呜!   叶皖听到她们‘义正言辞’的控诉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带恶人一样,手腕一抖连忙把毛巾扔远,无比羞耻的站到旁边不挡着他们的视线。   许程溪看着眼前一群没法穿自己衣服,只能在脸上下工夫打扮的争奇斗艳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只觉得无奈——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也不过如此了,这下子叶皖肯定以为他在医院无比招蜂引蝶呢。   自觉冤枉的许医生也不好开口撵人,只得勉强笑着问:“我没事......你们不用工作?”   “许医生你别怕耽误我们的工作。”小护士们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现在不是我们的岗。”   啧,看来这些护士还是商量好一起组团来的。   “好,谢谢你们。”许程溪点了点头,第一次感觉身兼‘三院第一美男子’这个名头也挺烦人的,屁大点事儿就能传遍全院,渲染的务必夸张——   “许医生,你真的没事么?”护士们美眸眨巴眨巴,关怀的问:“夷医生说你送来的时候都差点不行了,给我们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好觉呢!”   在旁边饮水机接水的叶皖一个手抖,手背被顿时被热水烫了一下,他忍不住皱眉轻轻‘嘶’了一声,内心不免有些愤愤的——许程溪这厮居然能让这么多人睡不着觉?!   “......”许程溪就这么无意间发现了传播谣言的罪魁祸首,面无表情的说:“没这事儿,夷云音故意诅咒我的。”   护士:“???”   许程溪:“你们去找他算账吧。”   他四两拨千斤的把矛头转到夷云音那边,一群被伤害了感情的护士们顿时愤愤不平的去了。   “你别误会。”眼见着人都走了,许程溪转头对着叶皖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句:“我不认识这帮小姑娘,她们都是跟着夷云音瞎起哄的。”   “......”叶皖又无语又别扭:“你跟我说干嘛?”   他才不在乎许程溪是不是医院一枝花,骨科万人迷呢!许程溪看着叶皖绷紧的下巴忍不住笑了笑,然而下一秒视线不小心转移到他的手上,就笑不出来了。   “你手怎么了?”看着他白皙的手背上像是被烫了一样的明显发红,许程溪目光不禁沉了沉:“过来。”   叶皖怕他抻到伤口,下意识的走过去伸手给他看,无所谓的道:“刚才接水的时候烫了一下。”   许程溪眉头微蹙:“马虎。”   不待叶皖不服气的反驳,他就拿起床头的手机给夷云音拨了个电话,在对方的嘶吼中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拿一管烫伤膏过来。”   ......   在‘看护’许程溪的第一天,叶皖就可谓是见遍了医院内部的‘人生百态’了。来看许程溪的人有特色各异满面花痴的小护士,还有夷云音和郭谌这样白无遮拦进来就埋汰加调侃的损友,还有故作关怀实则总想摆点架子的院领导......以及见到许程溪就开骂的他师傅,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还有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许医生生病了的普通老百姓——全被许程溪医治过的那种,齐刷刷的拿着果篮以及各种土特产过来探病了。   一时之间,干净的VIP病房仿佛变成了走门串亲的菜市场,那叫一个乌烟瘴气。叶皖大感头疼,生怕许程溪术后第一天就劳累过度,光是客客气气的撵人就耗尽了全部心神。   好容易熬到晚上七点钟,等‘伺候’着许程溪闭眼了之后,叶皖才逃荒了似的跑回了家——殚精竭虑,狼狈不堪。等他上了电梯异常‘狂野’的拿钥匙开门后,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阳舒见到叶皖整个人都愣了——   “......丸哥。”宋阳舒看着向来干净体面的叶皖现如今反复从难民营跑出来的模样,颤巍巍的问:“您这莫名其妙消失加上不接电话的两天一宿,是去灾区献温暖了么?”   他本来以为叶皖昨天怒气冲冲去找许医生算账了一直没回来,是两个人在一起‘缠缠绵绵’了呢......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没有。”叶皖忍受不了这在医院轱辘两天的衣服了,皱眉边脱边说:“我去医院了。”   “去医院??”宋阳舒大惊:“去医院干啥?”   叶皖:“我不小心把许程溪踢胃出血了。”   ‘咣当’一声,宋阳舒整个人不小心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他本来以为他们家丸哥平日挂在嘴上的‘信不信我打死你’是吓唬人的,但没想到他居然真有给人打死的本领啊!宋阳舒听着叶皖平平淡淡,仿佛深藏功与名的说了这么一句,在回忆一下许程溪那比叶皖高了十公分的身板......宋阳舒顿时感觉小命休矣。   叶皖:“你干什么呢?”   “没没没......”宋阳舒磕磕巴巴的说:“丸哥,你原谅我平日里对你的不敬吧。”   叶皖无语,半晌后才说:“是不小心的。”   宋阳舒看着叶皖疲惫的表情微微一愣,也难得正经起来:“到底怎么了?”   “就,我没想到会搞的那么严重。”叶皖脱力似的靠在玄关上,修长的手撑着额头,微微叹了口气。   就这一秒,叶皖突然感觉自己憋不住了,就不再想一个人强撑着了。他满腹疑惑,真的想同一个人说一说。于是他看着宋阳舒,像是在讲笑话似的:“在我给他踢到胃出血后,他说他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终于通过用自己破败的□□这招让丸子心疼了23333   小松鼠就是个沙雕担当,各位小可爱可千万不要试图理解他的脑回路   第53章 上心   飞速的洗了个战斗澡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叶皖忍不住把他和许程溪之间的事情简略的跟宋阳舒叙述了一下——当然他中间省略了周行远这个极品奇葩,要不然叶皖怕宋阳舒那双大眼睛活活掉落出来眼眶。   然而光他说的那些‘曲折离奇’的事情,就足够让宋阳舒感觉到惊悚了。   “这......原来你和许医生两年前就认识了啊!”宋阳舒脑回路大概是真的异于常人,听完居然感慨道:“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叶皖:“......绝美?”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就他和许程溪那些奇葩过程, 哪里能跟‘绝美’二字产生哪怕一星半点的关系呢?   然而宋阳舒不这么认为,他盘起双腿激动的连鸡爪子都不啃了, ‘有理有据’的跟叶皖分析:“你看啊,他一个富的流油的少爷包养你不成,就不惜伪装成一个穷逼被你包养, 各种做小伏低啊丸哥, 这还不能体现他对你的真爱么!”   “还有你说你俩合约接触了之后,你去医院的时候他还天天过来盯梢,还把我当成了情敌亮出珍藏已久不舍得删除的合同。这么一个大帅哥如此痴心,啧啧......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叶皖听后想了半晌,十分的欲言又止——因为宋阳舒不知道周行远这号人, 也不知道许程溪和周行远还有原身三个人本身错综交横的关系, 所以才能这么大白话的分析,但他不能啊。   于是叶皖只能问:“你是不是收钱帮许程溪说话来了?”   “卧槽。”宋阳舒鸡骨头差点喷了满地, 愤愤的一抹嘴:“丸哥?你他妈以为我是水军?才不是, 我是许哥自来水!”   “......”叶皖对这些网络词汇一窍不通, 只能郁闷的说:“反正我觉得他没你说的那么好。”   “就算这样,你也不用给人踢到胃出血啊。”宋阳舒不赞同的摇头,啧啧感慨:“丸哥你也太难追了,我估计全世界也就许医生敢追。”   追叶皖这个武力值奇高的家伙, 一言不合就要付出如此‘血的代价’,宋阳舒试问他是不敢的。   叶皖沉默半晌,终于大彻大悟——他一时间脑子抽风跟宋阳舒说这些的决定,实际上是大错特错的。   “哦。”叶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知道了,滚吧。”   “......别啊。”宋阳舒没想到叶皖会这么干脆的不理他了,立刻慌得一批,连忙认错:“我说错了,呸呸呸,丸哥世上无敌第一英俊追求者如过江之鳍才对!我明天可就撤了,在跟我说说呗!”   现如今暑假已过,各大学校都已经陆陆续续开学了。X市和S市离的很近,于是宋阳舒也就一拖再拖,拖到了明天才走——这事儿可以说是最近几天叶皖认为的唯一‘好消息’了。   只是他后天也要开学了,到时候该怎么抽时间过去照顾许程溪呢......叶皖想到此处,不禁皱了皱眉,拿出手机便想看看自己第一周的课程表。   只要熬过第一周的时间,许程溪就能出院了。只不过因为许程溪这事儿,还有像颗□□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来找麻烦的成谦周行远种种加起来,竟然让叶皖人生当中第一次产生‘不想去上学’的念头。   他从小到大都是传说当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还是第一次有如此消极的想法。不应该不应该,叶皖自我检讨了一下。   只不过开学的第一天,叶皖就发现所谓的‘□□’可能有点哑火了。他去图书馆的时候和成谦冤家路窄,好死不死的碰上了,后者却见到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就跑了,生怕跟他对话似的——   叶皖:“......”   叶皖看着成谦仓惶的背影,多少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内心缓缓的升起一个巨大的?号。他觉得按照成谦的品性,假如再次勾搭上了周行远这个靠山要搞他的话,此刻应该相当的生龙活虎耀武扬威,巴不得冲到他面前炫耀才对,怎么会掉头就跑呢?   除非......他的靠山不靠谱了。叶皖皱了皱眉,想起挺久以前许程溪说的那句‘交给我解决’,不禁有些出神。   这事儿,怕是十有□□就是许程溪帮他解决的。   下午没了课后叶皖例行公事的去了医院,进门的时候难得发现病房内没有访客,就病患许程溪一个人靠在床头安安静静的看书。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侧脸如同精心雕琢的雕塑一样线条分明,听到声音微微侧头:“来了?”   叶皖默不作声,看着今日份的满地果篮,洗了洗手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坐在他旁边慢慢的削。只是本来就奇差无比的刀工再加上心不在焉,苹果被他削的几乎就快见到核了。   等他举着交到许程溪面前时,后者哭笑不得的接了过去,却没有嫌弃的吃了,只是说道:“一个怕是不够,在削一个吧。”   于是叶皖从善如流的,心不在焉的又拿了一个圆润的大苹果开始祸害。   看着他没有焦距仿佛是个无情的劣质削皮机器的双眼,许程溪一抬眉,试探的问:“有心事?”   “......”叶皖想了想,还是说了:“我今天去学校,看到成谦了。”   许程溪心下顿时了然,不过也没有主动说下去邀功,只是淡淡一点头:“哦。”   哦?叶皖皱眉,见他如此没有觉悟,只好追问:“他见到我一下子就跑了......是你跟他和周行远说什么了吗?”   许程溪笑了笑,不以为然:“我说了,这事儿我来解决。”   叶皖放在病床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你怎么解决的?”   “成谦那边好对付,就派人吓唬两句就行了。”许程溪的眼镜还没摘,淡淡的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就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轻巧的说:“至于周行远那边......也是吓唬,威胁他在去缠着你就把他的黑历史全都告诉他现在的女朋友。”   “???”叶皖觉得这个理由有点让他出乎意料:“他会怕这个?”   据他的了解,周行远可以说是一个被惯坏到日天日地的一个富二代,就没他怕的东西,换男女朋友这方面的速度更是如同换衣服一样,他会怕这种威胁?   “以前可能不怕,不过现在......”许程溪想着许西池探来的消息,无私的跟叶皖一起八卦着:“他好像对他这任女朋友挺上心的。”   周行远会对另一半上心?叶皖一愣,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他都差点忘了,他是穿进来一本书里知道一些原剧情的人了。   叶皖忍不住问:“他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倒是没问。”听到叶皖忽然问这个,许程溪怔了一下回忆着:“我记得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好像是姓向。”   向?难道真是向梦阳?叶皖瞳孔不禁微微一缩——按照他看过的书中记忆,女主角向梦阳是个女明星,那这个时间线上戏剧学院是对的上的。果然周行远‘历尽千帆’的货色也终于遇到属于自己的港湾了,这下子叶皖才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   见他这幅如释重负的模样,许程溪不禁有点纳闷:“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当然不能跟许程溪说,叶皖扫了眼满屋子的鲜花果篮,觉得躺在正中央床上的许程溪活像正在被祭拜的,他忍不住有点想笑:“又有你的病人来看你了?”   “平均每天来三十个吧。”说到这个许程溪也有些无奈,他喜好安静,不过病人的心意......还真是没法拒绝。只是叶皖这语气就很耐人寻味了,许程溪不服气的一挑眉:“你怀疑我的人缘?”   “并不是无端怀疑。”叶皖笑了下:“通过之前范敬要起诉你这件事,可见你也不是人见人爱的。”   “当然不是。”许程溪骚话说的浑然天成,随口就接了一句:“要不然你不就爱我了么。”   叶皖:“......”   他手中的刀忍不住恶狠狠的戳了一下本就‘形销骨立’的大苹果。   “你为什么不帮范敬起诉了?”许程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转移了话题,略带戏谑:“他不告我了?”   叶皖:“......”   “还是,”许程溪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问:“你不想帮他告我?”   “我是因为知道他撒谎,才不帮他起诉。”叶皖受不了他的眼神,硬着头皮反驳:“我也不是什么人的官司都接的。”   “哦。”许程溪淡然的点了点头,模样相当找揍:“我又没说你是因为别的。”   “......”叶皖觉得此时这个胃出血倒是救了许程溪一命了,要不然他真想给他踹的二次住院。怎么自己一张牙尖嘴利碰到他就每每都变的不灵活了呢,难不成真是许程溪段位更高?叶皖愤愤的低头戳着苹果。   眼看着那本来好好的大苹果逐渐变的‘千疮百孔’,许程溪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了:“别祸害了,给我吧。”   叶皖不理他,一片一片的把苹果肉削到盘子里,最后剩下只包着一层薄肉的大苹果核递给他了,一本正经的‘逼视’他接过——   “技艺不才,就能削成这德行了。”   许程溪:“......”   叶皖:“爱吃不吃。”   不吃就让它魂归垃圾桶。   许程溪连忙接了过来:“必须吃。”   “其实我是故意给你削成这样的。”见他乖巧的啃着,叶皖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却忍不住为自己拙劣的刀工辩驳了一句,一本正经的找着借口:“是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太多苹果,所以我干脆省点事,让你吃苹果核旁边的一点肉算了。”   简单又便捷,多完美。   许程溪沉默不语,侧头看了一眼叶皖微微扬着下巴似乎很得意的模样,默不作声的笑了笑。以前他总觉得住院的人千奇百态,但没有一个是幸福的,医院这地方,并没有比监狱强多少,甚至于更遭罪。   但等他自己住进来了......许程溪却忽然觉得还挺好的。大概他是唯一的异类,但住院这两天,真是他和叶皖相处最舒适的几天了。   没有谎言欺瞒,勾心斗角,虽然小朋友依然是一身凌厉的刺,必须哄好了才能给个笑脸,但依然很好。最起码之前谭嘉荣叶城周行远都被叶皖打伤过,他却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自己还是要更加强的。   许程溪默默的斤斤计较着,然后通过跟那三个渣人的比较,得到了一丝胜利的快感。   晚上过了七点叶皖走后,连云熙悄悄的摸了进来,看着许程溪一脸忧愁的问:“儿子,妈妈今天跟小叶子聊天,你猜他说自己以前学习过什么?”   “嗯?”许程溪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鼻梁,漫不经心的问:“学什么?”   “小叶子说他以前学过散打!”   哦,怪不得呢,这么厉害。许程溪忍不住轻笑了声,听到连云熙紧张的语气侧头看了她一眼:“这又怎么了?”   没准小朋友以前也长的好看让人看外表误以为性子软,练散打傍身呢,许程溪觉得这是值得表彰并且发扬光大的好事情。   “我担心你啊。”连云熙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颇为哀愁:“以后你要是把人追到手,该不会被小叶子打死吧?”   许程溪:“......”   “我说真的,你有可能被家暴。”连云熙非常严肃,非常真情实感的‘告诫’他:“因为你太气人了。”   “为了你以后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妈妈建议你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   “叶子。”下午上完课,叶皖又要马不停蹄的朝着医院跑的时候却被裘思咏捉住,后者一脸纳闷的看着他:“你最近都干啥呢?天天火急火燎的这么急?”   “......”叶皖面不改色的撒谎:“接了个案子,调查受害人。”   许程溪的确是挺‘受害’的。   “哦,你先等等。”裘思咏可算抓到他人了,生怕叶皖不耐烦似的一鼓作气把话说完:“大下周咱们学校跟A大有个辩论赛,小叶子,你参加一下吧。”   叶皖没说话,而是思索的皱了皱眉——若是平常他拒绝也就算了,但A大和H大两座赫赫有名的古校名牌大学,可以说是从建校以来就势如水火,多年来在各大榜单都是缠缠绵绵,是一对在标准不过的‘死对头’了。   要不是跟H大比赛,裘思咏也不会开这个口来找他。   大下周......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思衬片刻,叶皖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   裘思咏这才放过他,欢天喜地的走了。就这么一个耽误的功夫,叶皖还没来得及离开校门就收到了导员的一个电话,语气仿佛十万火急的模样:“你快点来办公室找我一下。”   “导员,我有事,电话里说不行么?”   “不行,什么事都得先给我过来一趟。”不知道为什么,导员怒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赶紧过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叶皖无语,只好给许程溪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晚去一会儿,又转身向导员办公室走过去——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来探病许医生的人急剧减少,那货每天可能是寂寞,变的极其粘人。他如果不按照约定的时间过去,就会被夺命连环催......然后还得看着许程溪控诉的眼神。   叶皖可不想每次都看着他卖惨了,只好非常守时。   他快步赶到导员办公室,一进去就被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海外留学生交换名额。   叶皖愣了,抬头看向导员。只见他笑了笑,一脸欣慰的看着他:“这可是藤校的交换名额,咱们今年整个学校就有不到十个名额,其中有一个就是给你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其实虽然导员嘴上这么问,但内心已经觉得没什么悬疑性了——藤校的交换名额啊,这也就是他们A大是全国前三所才有的待遇。能轮到的学生以后本科学历A大,有可能研究生博士学历就是藤校那个阶层了。   导员嘴上随口一问,其实已经做好了叶皖激动的回应然后自己给办手续的准备了。   然而叶皖却不按套路出牌,他见到这张任何学生都会趋之若鹜的名额,却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的说了句:“哦,我回去考虑一下。”   “???”导员愣了:“考虑?”   “出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叶皖深思熟虑的说:“我当然要考虑了。”   “不是......这可是藤校的名额。”导员知道叶皖一向是个特立独行充满争议性,却在学习方面是个一骑绝尘的学生,他忍不住警告道:“你不要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啊。”   万一这次叶皖又想搞特立独行放弃这个交换生名额......那导员觉得他有可能被活活气到吐血。平时学生怎么浪怎么作,只要无伤大雅就没问题,大学生都成年了。但是牵涉到前途问题,导员觉得还是得靠他们这些老师把把关。   “导员,您放心。”叶皖把这张纸收起来,笑了笑:“我会好好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原文女主角总算是出现了一小下下23333   许哥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啊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大快人心   另外,谢谢各位小天使对我的支持哦,你们的评论我虽然不常回复但是都有看,甚至有很多看好多遍,然后仔细反思我的剧情……可能是我真的写的不够爽,让大家不满意吧   我会继续改进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紊乱   叶皖离开学校后并没有直接去医院,反而是去了王成济的事务所。   他这一个暑假几乎都在这泡着, 事务所的前台小妹跟他都熟悉了, 见到他就笑盈盈的说:“王哥在办公室呢。”   王成济这个事务所是典型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共就在写字楼租个不大的地界儿, 办公室书房会客室都安排的一应俱全,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淘来的装修团队这么会隔间。叶皖进去就见到王成济激动的站起来,对着电话那边滔滔不绝:“我收费就这样,不能改变!”   “他要是不干你让他找别人去吧!”   王成济说完就‘啪’的一下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 喋喋不休的跟叶皖开始吐槽:“我真不能理解那种想请好律师还一个劲儿讲价的人,我们干这行的也能讲价?当是去菜市场买菜呢?!”   “消消气。”叶皖见他都快气冒烟了,难得有了一次‘眼力见儿’, 拿纸杯给王成济倒了杯水递过去。   “咳咳,谢谢。”王成济看到水才觉得自己这嗓子干涸的堪称嘶哑了,接过来一口气‘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一抹嘴才问:“来找我干嘛?”   跟叶皖也认识几年了,王成济知道他没提前打招呼就过来基本上是有急事——无事不登三宝殿。   叶皖也没卖关子,低头从书包里把刚刚放进去的那张纸递给王成济, 然后静静的等待王成济的反应——这货似乎是没看清一样的揉了揉眼睛,半晌后才抬头看着叶皖, 充满敬佩的喃喃自语:“卧槽, 牛逼啊。”   叶皖:“我......”   “我在A大的时候怎么就没拿到藤校的交换名额呢。”王成济懊恼的一捶桌子,不禁有些柠檬了:“一定是现在放宽政策了!”   “......”叶皖无语半晌,直接问:“我应该去?”   “卧槽,你这是什么问题?”王成济听到一下子激动了, 倏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这也算问题,接到这种名额还有不去的人?”   “唔,我是觉得A大也挺好的。”叶皖他这个当事人可要比王成济还有导员他们冷静多了,成熟理智的分析着:“国外的学校虽好,但去了也要适应,再说一去不知道要去多少年。”   “停停停,你该不会是疯了吧,不去就是疯了!”王成济打断他,忍无可忍的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要接官司攒钱,做好出国的准备,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吧?”   “倒是没这么以为,就是......”叶皖长眉微蹙:“我没想到居然真有这种机会。”   所以一时间有些懵。   “你想那么多干啥啊,有机会就去啊!你应该知道咱们这个行业出国镀层金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王成济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谆谆教诲感慨着:“可能你自己觉得出国没什么用,但有一个证书,有海归这个身份,在国内的人眼里就是不一样,像是传说中的上档次。现在出国留学的人不少,但不管有多少,也值钱。”   叶皖不说话。   王成济皱眉:“你到底怎么回事?缺钱?缺钱我借你,回来给我打工。”   啧啧,要是资助一个看起来就潜力无限的人出去读书回来进自己事务所,这滋味想想都美滋滋,王成济已经开始幻想了。   “不是钱的问题。”他手头的存款虽然不是什么家财万贯,但支撑自己出国读书还是没问题的,只是......   “如果,”叶皖抬头看着王成济,忽然认认真真的问了一个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他的画风的问题:“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呢?”   “???”王成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可叶皖已经不想在重复第二遍了。   “......你现在不会是在暗示我你是因为儿女情长在这儿犹豫呢吧?”王成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突然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如果是因为这个,他还是很容易说服叶皖的。   “拜托,现在那些喜欢算什么啊,你的前途才重要啊。你才二十啷当岁,喜欢能持续一辈子?”王成济轻嗤一声,理所当然的说:“你有了知识才能挣钱,有了钱才有地位,要不然你以后靠什么养老婆?!”   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世上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所以为了感情放弃自己的前途,那在王成济眼里简直是蠢到无极限了!   “再说了,要是真喜欢就先异地恋呗。”王成济摊了摊手:“往少了说可能毕业你就回国了,往多了说读个研究生博士也就几年,三十岁之前肯定能回来跟你那小对象再续前缘。到时候你就是身价百万的人了,你还怕那小姑娘不要你?”   “......那倒不是。”叶皖没有纠正不是‘小姑娘’这点,而是微微叹了口气,说出一个非常真实的原因:“我怕他到时候年龄太大了。”   “......啊?”王成济有点没太听明白:“年龄大了是什么意思?”   “就,”叶皖咬了下唇,隐晦的说:“他比我大七八岁呢。”   至于七岁还是八岁叶皖一时间有点忘了,总之许程溪那货一直想老牛吃嫩草,从未被超越。   “......赶紧趁机分手!”王成济哑然半晌,板着叶皖的肩膀无比认真的说:“你这姐弟恋玩的太野了,大七八岁能靠谱么!一定要趁机分手!”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小兄弟可真是狂野——年纪轻轻找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佩服佩服。   哎,跟王成济说这些指望着他能说点什么让人豁然开朗的话果然不现实。但叶皖却听出来他另一个意思了——出国名额不易,律师身份镀金,如果他没傻没疯没得精神病,那就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飘洋过海为自己谋求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他也的确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   要是放在一周以前,可能面对这个名额叶皖都不会犹豫就答应下来准备出国了。但现在......叶皖在感情这方面在不开窍也知道许程溪这番种种作为是为了追他,被踢到胃出血住院了毫无怨言也是为了追他,他虽然不说,但也不能一直装傻当做不知道。   最要命的是,他对此并不是无动于衷的。就算叶皖想让自己有点出息,不要这么容易心软,他也不得不说自己不是无动于衷的。   可能还是因为跟许程溪睡过的原因,睡过,到底是不一样的。叶皖前世今生都没有谈过恋爱跟别人上过床,许程溪是唯一一个,他必须得说自己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不同。   不知道是因为睡过,还是因为他那张清俊的脸很合自己的胃口。反正叶皖觉得......许程溪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让他稍微心头一动过的人,可能是喜欢吧。   “成济哥,我会考虑的。”叶皖低垂着眉眼拉好书包,淡淡的应了一句:“会选择一个最好的路的。”   只是......不是现在,反正导员说他有两周时间可以考虑。所以晚上去医院的时候,叶皖并没有向许程溪提起这件事。只是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有点明显,许程溪这种眼尖的人,没两下就看出端倪了。   “......小朋友。”眼看着这次叶皖手中的苹果连核都被他削的不剩什么了,许程溪生怕他削到自己的手,忍不住伸手轻柔的把他手中的刀拿了过来,问:“你想什么呢?”   “嗯?”叶皖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手中的刀和苹果都消失了,顿时有点不服气:“你干嘛抢?”   “我没抢。”许程溪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晃了晃那只剩下核的苹果,戏谑的道:“苹果肉都给垃圾桶奉献一大半了还不够?”   叶皖:“......”   “说吧。”许程溪把剩下的那点果肉削出来用牙签叉着塞到叶皖嘴里,淡淡的问:“为什么心不在焉的?”   叶皖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嘴苹果,面无表情的咬着,随口扯谎:“我在想学校社团里的一件事。”   “嗯?”   “下周要跟H大办一个辩论比赛,社长让我去。”经过这些天的医院相处,叶皖现在跟他说学校里的事已经很自然了——其实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很有共同语言的人,只是之前种种阴差阳错,甚至都没好好的交谈过。   叶皖皱了皱眉,不自觉的吐槽:“好烦。”   “H大?”许程溪闻言一挑眉,饶有兴致的说:“好巧,我母校就是H大的。”   “啊?”叶皖微讶的一眨眼:“真的?”   “嗯,医学系,后来去多伦多读的研究生。”许程溪想着H大和A大两校之间一贯的缠缠绵绵,也不意外,只问:“什么时候比赛,我去支持一下我母校。”   嗯?叶皖抬眉,灵魂质问:“你要支持H大么?”   “也不是。”许程溪没蠢到直接在叶皖面前直接说支持敌方,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话题:“其实主要想去看看你。”   靠......叶皖这些天时不时的就被他这些暧昧的话撩一句,按理来说应该具有免疫性的心如止水了才对。然而,还是有点心慌意乱。他对此应对的方法一向是低头当没听见,这次也不例外,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马上要出院了?”   他记得昨天连云熙来问了医生,说是许程溪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出院了,意味着自己也解放了,叶皖对这个问题还是很关心的。   “嗯......明天。”说起这个许程溪就打蔫,懒散的靠在床头倦倦道:“其实也不算出院,转眼还是得回来上班。”   “嗯?”叶皖皱眉:“你不在休息两天么?”   “另外给了一周的假期。”许程溪笑着看他:“你还会来看我么?”   许程溪这么一问,叶皖就想到许家那个出租车都进不去需要走一公里的偌大别墅,忙不迭的摇了摇头,简单粗暴的诚实作答:“不要,你家好远。”   “......谁说我在家休息了。”许程溪无奈:“我就住你家隔壁。”   “其实你现在能动弹了之后,我去看你也没什么用。”叶皖非常诚实,一本正经的自我解剖:“我不会干活,做饭更是难吃的一塌糊涂。”   “用不着。”许程溪想也不想的说:“你人去了,坐那就行。”   叶皖:“......”   许程溪:“我可以做饭喂养你。”   叶皖闻言一怔——从以前他们‘同居’的那段日子里,就是许程溪一直在做饭喂养他。这么一个大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厨艺挺好的,做饭总是很好吃。叶皖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真香,再到最后分开后偶尔还会怀念一下他做的饭呢......   不得不说,他有些被诱惑到了。   “......那行吧。”叶皖想了想,矜持的一点头。   许程溪满意的笑了笑,在第二天出院后就用叶皖买来的菜做了一桌据他观察叶皖最喜欢吃的菜,成功把人喂的沟满壕平,吃了一顿保证还想第二顿的那种。   古人云——想得到一个人心先得到一个人胃,没人愿意一直吃外卖,你做好了第一顿,第二顿他自己就来了。果然,接近一周的时间内,许程溪都可以如愿以偿的看到叶皖。   只是略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小朋友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学业压力大还是准备辩论比赛睡的晚,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许程溪本来想琢磨着旁侧敲击问出来,可每每想到连云熙那句‘少点套路多点真诚’,就硬生生的忍住了又想‘套路’叶皖的这种冲动。   算了,他如果想说,一定会说的。许程溪自问还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可以等着。   只是这次他失算了,叶皖闹心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每次他来看许程溪的时候,都纠结的是自己那个出国名额的问题。   理智上告诉叶皖应该冷淡许程溪,向他原来那样,毫不犹豫的离他远点,越远越好。只是感情上......却让叶皖忍不住离他在近一些,因为时间越来越短了。   在经历了将近一周的思考后,他还是决定要那个名额,要出国。   作者有话要说:  哎,要虐许哥了,虐身之后虐心   但是丸子真不是那么好哄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迷失的   推荐一篇朋友的文,看衾衾的文太来气就看看吧……   《遗愿成神系统[无限流]》   不一样的无限流,格局宏大,强攻强受,攻受都超、级、苏!喜欢无限流的小伙伴可以去康康~   简介:   简明庶作为平都医院院长,全院的希望,拖家带口养着一大批人。   两百年来靠着在茧世界里打打怪、赚赚义父外快,过得还算滋润。   治病是不可能治病的。   又一次进入副本后,简明庶觉得那个黑衣冰山大佬看自己的眼神人间不直的。   简明庶:小朋友,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月光替身   伍舒扬:……(自己吃自己的醋可还行)   实不相瞒,我两千年来的白月光就是你,只有你。   高冷偏执鬼帅攻 VS 全院之光温柔神差受   【本文标签】   强强、无限流、冥府、古神、酆都狱、克苏鲁、物理学(瞎掰派)、高维空间   ——小剧场   伍舒扬:我是个有原则的神   遇到简明庶后   伍舒扬:原则,好吃么 : )   伍舒扬:子规阁中一杯酒,碧落黄泉千年寻   简明庶:说人话就是——他非我不可(鞠躬)   ——世界列表   巫祝世界:边陲巫镇(已完成)   克苏鲁世界:炼狱直播(已完成)   卡拉比-丘流形空间:无人生还(进行中)   凯尔特世界:世界尽头   蒸汽朋克:汽笛曙光   ……   扯淡流冥府 VS 瞎掰派物理,一起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吧   第55章 偷亲   周四的时候就是和H大的辩论赛, 地点定在A大的阶梯教室。早上八点的时候叶皖到教室的时候还微微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种辩论赛应该没什么学生会起个大早过来看的, 毕竟早上九点就开始了, 但没想到人还挺多。   而且叶皖眼尖的透过那嘈杂的人群中发现还有许程溪, 他果然依照诺言也来看了。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 因为坐在比较后排的缘故鼻梁上还架着眼镜, 清隽的脸引起一堆堆围观的视线, 反倒成了赛前的一抹风景线了。   对于周围或惊讶或赞赏的目光许程溪一直视若无物,低着头自顾自的玩手机, 但此刻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的抬起头, 隔着几十米远就和叶皖的眼睛碰撞在一起——   然后叶皖就看到他笑了一下,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的温柔, 用小女生矫情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一笑生花, 周围不少人看到都觉得有点窒息了。   叶皖下意识的也提了下嘴角。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旁边紧张的精神高度集中的裘思咏, 他一愣:“你看啥呢?”   “没什么。”叶皖收回视线, 低头整了下草稿。   然而这次裘思咏却没这么好骗,他顺着叶皖刚才的动作看过去,霎时间也发现了在人群中出众的厉害的许程溪, 忍不住赞叹道:“哇, 我们学校有这么好看的学生么?”   要是有的话早就应该出名了才对,怎么他没有见过?   “你傻啊你。”旁边的二辩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能是我们学校的?这一看就是外来找人的!”   他说着, 忍不住看了叶皖一眼, 裘思咏也立刻回想到刚才叶皖和那个‘好看男’的迷之对视了,他连忙问:“叶子,那帅哥是你朋友?”   叶皖听到他的问话一愣, 一点头:“嗯。”   他猛然才发现,他和许程溪的关系其实很难定义——根本不是朋友,之前还是‘仇人’,现在却暧昧的夹缠不清了。   往年H大和A大的辩论赛都堪称是你来我往,水深火热,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知道哪个学校会胜出的那种,然而今年却是不同。今年A大有叶皖这个bug一样的人物加入,且一直抱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家不耽误事儿的心态,牙尖嘴利角度刁钻的各种诡辩。   在听众们逐渐瞪大的瞳孔中,人们发现今年这辩论赛竟然是A大单方面被压制,几乎是被四号辩手也就是叶皖一个人用摧枯拉朽的方式给整个节奏都打乱了。才过了一轮,H大的四个辩手就已经齐齐的慌了。   人一慌本来准备好的草稿能勉强背下来就不错了,更别说借题发挥各种角度钻研言语上的漏洞了——于是这场辩论赛结束的前所未有的快。   最后结果不用等,所有人基本也都心知肚明是哪个学校的社团胜出了。作为十年间最快失败的一组辩手,H大那几个学生都觉得颇为羞耻,感觉丢人都丢的面红耳赤了。   他们忍不住齐刷刷的向令他们如此汗颜的‘罪魁祸首’四号辩手望去,只见被四面八方崇拜眼神围绕的叶皖气定神闲,一张素净精致的脸上一丝笑模样没有,旁边的一号辩手激动的都差点蹦到桌子上去了,他还能挪出视线来警告他一眼——   “不愧是......”座位上H大的学生喃喃自语:“这他妈是大神级别的吧?”   正巧这俩学生是坐在许程溪前面的,他听到忍不住笑了一声,抬眼看向远处被人包围的中心,微微眯了眯眼。然后许程溪掏出手机给叶皖发了条信息:厉害。   后面还加上一个[大拇指]的符号,十足十的老年人气息——其实这不能怪许程溪,他是真的不怎么上网,不知道年轻人当中流传着的表情包。   只是他也不知道叶皖收没收到这条信息,因为一抬头的时候,两个学校的辩论手都已经被簇拥着推向后台了。   “啊啊啊啊叶子你也太厉害了!!!”刚刚到后台,裘思咏就绷不住了,丝毫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嗷嗷一顿嘶吼:“你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部说的都哑口无言了大佬!一个人啊卧槽!”   叶皖灵敏的躲避着他激动的四下喷溅而出的口水,无比嫌弃的伸手扭过他的脸:“瞎激动什么?”   “啊啊这咋能叫瞎激动呢!”裘思咏嘿嘿傻乐,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你知道么,十年内今年是H大落败最迅速的一年,咱们辩论社这下子可算是扬眉吐气绝对在学校火爆了哈哈哈。”   “......”叶皖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盼望着找个人能把这人拖走打醒别勒着他,结果一转头,其他几个辩论社的成员也都是如出一辙的傻笑表情——兼职满目崇拜的看着他。   “那个。”叶皖只好找了个借口把他撵走:“给我买瓶水去吧。”   还说崇拜他呢,他刚才言辞激烈的滔滔不绝了那么一大通现在嗓子都快冒烟了,裘思咏这货也不知道给他买瓶水的!   “哦哦!”裘思咏乖巧的点点头,拔腿飞奔:“现在就去——”   他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打算从教室穿过去没从后门走,结果裘思咏一出去就看到本来应该空空荡荡的阶梯教室人居然还没走空,后排还坐着一个人。裘思咏定睛一看,诧异的发现还坐着的这人正是他们赛前讨论过的大帅哥。   “呃?”裘思咏想到叶皖的话,在许程溪的注视下挠了挠头,问:“你是叶子的朋友么?”   许程溪看出来这人就是刚才跟叶皖一个团队的一号辩手,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哇,大帅哥笑起来更是斯文清隽,如沐春风呢。难得裘思咏这种二百五在许程溪这种级别的大帅比注视下也会感到意思不好意思,他痴汉的笑了笑,没等许程溪问就主动告知着:“叶子他们应该是回辩论社了。”   许程溪一个‘谢’字还没等开口,就见裘思咏抓了抓头发:“不过我们过会儿得去见校长,估计你见不到他人。”   “......谢谢。”许程溪还是说了,顿了一下问:“你们辩论社在哪儿?”   两个小时后,估摸着校长要是表彰什么的也该说完了的时候,许程溪才顺着刚刚裘思咏告诉的位置走过去A大的辩论社,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的袋子。整座大楼都安静的很,正赶上中午的时候,估计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跑去吃饭了,也不知道叶皖在不在。   刚刚给他发了条信息,也没人回。许程溪抱着撞大运的心态找到了辩论社的教室,‘咯吱’一声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意外的惊喜——小朋友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偌大的空旷教室里就他一个人。   许程溪低垂的眉目中划过一丝了然,意料之中。他可是医生,早就发现了叶皖今天的脸色不大好,苍白的面容透着一丝丝的红润,嗓子也微微有些哑,有些鼻音,标准的感冒症状。   只是这傻孩子大概都没发现,许程溪叹了口气,走过去看着叶皖紧闭着双眸睡的小脸绯红刘海都有些微微湿了的模样,轻柔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叶皖,起来吃药。”   没反应,许程溪看着他白皙的耳朵脖颈都泛起薄红,长长的睫毛下垂着万分可怜的模样,就觉得有点心疼。他突然不想叫他了,许程溪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轻轻的问:“还不起?”   “不起我就亲你了。”   带着昏沉的脑袋睡过去的叶皖当然不会给任何反应,而许程溪就跟夙愿得逞了一样,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唔,之前一向冰凉的皮肤有些温热。   许程溪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轻手轻脚的拿出体温计塞到叶皖腋下——还好他穿的是宽松的短袖,方便行事。   如果要是烧的不狠的话,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只是许程溪这个设想还没保持几分钟呢,安安静静的教室大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伴随着吵嚷的声音片刻间就噼里啪啦的散开:“叶子叶子,我给你带饭回来......咦,许先生?”   裘思咏略有些惊喜的看着对着他正用食指比划‘嘘’的许程溪,还觉得挺巧:“您居然在这儿。”   许程溪有些无奈,而旁边的叶皖就算再困,听到这么叽叽喳喳的一大通也该醒了。他皱了皱眉慢慢睁开胶水糊住一样的双眼,第一眼就看到的是许程溪逆光的侧脸,心中下意识的怔了一下。   “叶子叶子。”只是这种怔然的心情还没保持两秒钟,就被裘思咏冲过来的声音破坏了,他熟练的坐在对面拆饭盒递给叶皖,催促道:“快吃快吃,你生病了应该多吃点,迅速补充体力。”   “等会儿,先别动。”许程溪按住叶皖要起来的肩膀,生怕他毛手毛脚把不知道的体温计给打碎,伸手自然而然的从他的腋下拽了出来。然后再叶皖和裘思咏的两脸懵逼中看了看,专业的给出建议:“三十八度二,嗯,不是很高,吃晚饭吃药吧。”   “卧槽......许先生你还带着体温计?”裘思咏目瞪口呆:“太专业了吧。”   其实他想说的是......也过于精致了吧!他们这群男生哪个生病了不是随便买点药对付一下就算了,叶皖这朋友居然给买药不说,还带着体温计过来测量的?   许程溪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裘思咏:“啊?”   趴在桌子上的叶皖有气无力的哼了声:“他是医生。”   “......”可能普通人对于医生和老师这种职业就是有天然的崇拜性,裘思咏闻言正襟危坐了起来,严肃道:“原来许先生是医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叶皖无语:“你装什么?”   裘思咏的‘稳重’被戳破,忍不住默默的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转移话题:“你赶紧吃饭啊,我特意带的。”   叶皖有苦难言——他现在胃里难受,根本就不想吃东西。尤其是裘思咏带回来的饭还是鸡腿饭,看着那油腻腻的一层表皮叶皖就够了,实在是没勇气吃下去。   只不过在许程溪和裘思咏的双人逼视下,叶皖还是不得已抬起虚软的手腕,有气无力的扒拉着盒子里的饭,表情活像是在吃毒药。   “喂喂喂,你开心一点行不行啊?”裘思咏不满了,郁闷的说:“这可是王姐家鸡腿饭,招牌的!对了许医生你吃饭没有,我这就带一份不好意思了。”   “没事。”许程溪笑了笑:“我不饿。”   叶皖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就感觉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胃顶的慌,更别提那个金字招牌的油腻鸡腿。他把饭往许程溪面前一推,倦倦的说:“你吃吧。”   他这个动作自然的仿佛就干了千百遍一样,丝毫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因为叶皖严重挑食,从以前同居到这段时间和许程溪一起吃饭的过程中,一向是不喜欢吃的就夹给许程溪,吃不了的也给许程溪。   许程溪当然也不会嫌弃他,只是挑了挑眉把准备好的药递给他:“把药吃了,用温水。”   叶皖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接了过来。   裘思咏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这自然而然的互动,不禁觉得有点目瞪口呆——许医生这种清隽的如同高岭之花一样的人,居然会吃叶皖的剩饭?他俩这也太熟了吧,裘思咏觉得他也就和他表弟能互吃剩饭了。   “哇。”他不禁感慨了一句:“你俩关系真好。”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皖一时间不免有些做贼心虚,默默的抬眼瞪了裘思咏一眼。许程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翘了下嘴角。   “呃......”但裘思咏却看出了叶皖的面色不虞,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下意识的想转移话题:“对了叶子,刚才导员叫你下午去他办公室一趟。”   最近听到‘导员’这个关键词叶皖就烦,不禁浅浅的皱了下眉。   “导员最近找你找的真勤。”裘思咏觉得这场面每个人调节气氛容易冷场,他不由得没话找话,也问个自己之前就很关心的事情:“是不是还是因为出国那个名额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下章正式开虐!让火葬场(bushi)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第56章 出国   裘思咏自小就是个粗神经的人, 是出了名的没有眼力见不会看脸色的存在。可就算是他这样的人, 此时此刻也看出来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气氛的不对劲儿了。   “呃。”裘思咏难得有‘尴尬极了’这种情绪, 在一片莫名其妙的低气压中惴惴不安的问:“我说错什么了么?”   “......没什么。”叶皖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用一只手来来回回的按着另一只手的指关节。   叶皖的确是没有想到他准备好了要跟许程溪说却一直没来得及说的事情,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裘思咏捅出来了。但短暂的恍神后, 叶皖又觉得多了一丝轻松——反正早晚是要说的, 这样由别人捅出来倒好。   他下意识的忽视了许程溪的表情,全程没有转头,忍着脑神经的混沌疲惫的应付了一下裘思咏:“大概是这件事吧。”   “哦哦,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还是你厉害, 咱学校一共没几个名额还有你的。”裘思咏感慨了一句,又问:“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叶皖勉强一笑, 故作平静地说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去。”   “说的也对, 没准以后能拿到藤校的研究生和博士学位呢。”裘思咏不无羡艳, 却也有着一丝不舍,直白的就开始提前预热分开的时候了:“呜呜呜我舍不得你。”   叶皖:“......”   “咦?许医生,你不吃了么?”裘思咏眼神捕捉到旁边的许程溪面无表情的把饭盒盖子扣上扔进垃圾桶里,忍不住问了一句:“可你还没吃几口呢,你不饿么?”   怎么许医生的表情也仿佛变的异常难看了起来——难不成金字招牌王大姐今天的鸡腿真的做毁了, 这一个两个的吃了之后表情都跟吃shi一样。   “是不太饿。”许程溪忽略着空虚的胃部,转头看向叶皖,话确实对着裘思咏说的:“同学,方便让我和叶皖单独说几句话么?”   “......哦。”裘思咏觉得有些怪, 但却下意识的被许程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所震慑,不由自主的就变的听话,乖乖的离开了。   临出门裘思咏还觉得很奇怪——怎么许程溪那么斯文温柔如沐春风的人,刚才一瞬间给人的感觉那么冷冰冰的呢,就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教室的门‘咔哒’一声合上,伴随着这声音室内的气氛也仿佛突然紧张了起来。叶皖脸色和唇色都苍白的厉害,转过头定定的看着许程溪:“你想说什么?”   许程溪抿了抿唇,单刀直入的问:“真打算去国外了?”   叶皖:“是。”   许程溪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收拢成拳,一向请悦的声音里有一丝隐晦绵延的烈火冰河:“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天之前吧。”叶皖问什么说什么,坦白的很:“导员告诉我有一个交换生名额,藤校的,坦白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这么‘磊落’的态度,一瞬间忽然让许程溪有点泄气——就好像这段时间他一直太自信了,自以为算无遗策的各种方法让他膨胀成了一个大大的气球。此刻叶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一下子就把这个气球戳破了,一地狼藉,一地碎片。   叶皖前段时间,好像只是短暂的喜欢了他一下。   “......挺好的。”那些本来想说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许程溪自问没有任何的资格去阻止叶皖追求更好的前途,他只得勉强笑了一下:“大概要去多久?”   “我也不知道。”叶皖睫毛颤了下,他一直盯着许程溪的眼睛,刚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里面有一丝情绪破碎的感觉。叶皖生性冷漠,对别人一向狠,但他现在有点不想看许程溪的眼睛了。   叶皖盯着自己的桌面,慢慢的说:“可能本科毕业就会回来,也可能在那里读研究生......或者别的。”   言下之意就是,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没办法向许程溪‘报告’一下。   “你......牛逼大发了,藤校的名额都能拿到手。”许程溪除了眼神微微空洞,又恢复成了平日那种巍峨不动的气定神闲,故作打趣的挪喻着他:“什么时候走?”   “可能就这一阵吧。”叶皖轻声回,细长的手指轻点着桌子腿:“大概就这一个月吧。”   距离这个月结束,还有不到十三天的时间。许程溪目光微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五分钟的时间,让他清晰的明白了什么叫镜花水月,海市蜃楼。美好的时间往往都是短暂的,虚假的。只是他更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仿佛在一个半长不短的假期中,好不容易把老师留的作业没日没夜的全部做完,拼着挣着终于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老师又留了更多的作业。   失望,许程溪自嘲的笑了笑,终于开始接受‘老师’可能根本不喜欢他的事实。其实叶皖表现的一直都不加掩饰,很明显的厌恶他。只是偶尔他白皙的耳根微红,对待自己的时候那不一样的情绪总容易让人自作多情。   这世上还有比自作多情更让人觉得难堪的事情么?许程溪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切实际的总觉得这作业他能做完,他想试试。   于是许程溪沉默半晌,看着叶皖平静的侧脸果断的问:“在走之前,你要不要谈一个恋爱??”   叶皖手中抓着的笔在许程溪这句话后‘啪’的一下落了地,掷地有声。   “你......”叶皖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对着许程溪有这种‘不可置信’的情绪了,然而这次最为强烈:“你说什么?”   “我说,你再走之前要不要试着谈个恋爱?”许程溪笑了下,掩去眼底的一丝疲惫,静静的看着他:“跟我。”   “你疯了么?”叶皖这次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忍不住皱了下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不是我说的每句话,你都以为另有目的。”许程溪苦笑:“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谈个恋爱。”   不像之前的满腹谎言的包养,和现在扭扭捏捏的暧昧,他就是想认认真真的和他谈个恋爱。心无旁骛的那种,就算他明明知道叶皖还剩下十几天就要走了。可能去美国英国加拿大,就是不会再这里,S市。   “......你别胡说八道了。”叶皖分明觉得许程溪这提议是千疮百孔的漏洞,但拒绝总是很艰难,他半晌后才开口:“我没兴趣来个一夜,或者是一周的谈恋爱。”   “谁说一夜或者一周了?”许程溪一挑眉,语气淡淡:“等你走了,咱们就异地恋。”   叶皖:“......”   “不管几年,你早晚会回国的吧,除非不打算回国......”许程溪一顿:“那就到时候再说。”   其实他最怕的,就是叶皖一去不回了。s市这么大,他们碰到尚且不容易,条条大路,一个转弯就有可能错过,更何况广阔的全世界。   “抱歉,我不能。”窒息的气氛中,过了好半天叶皖才说话,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声音都带着一丝感冒混沌的浊气。十分累的模样,却也十分坚定:“我不喜欢这种藕断丝连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仿佛走在悬崖边上瑟瑟发抖惴惴不安一样所谓的‘恋爱’,说实话也不喜欢这个时机,什么地方都让叶皖感觉不对。就好像许程溪兴致所起,就随口提了一样。哪怕他......有点喜欢许程溪,但不完美的感情,他宁可强迫症发作的不要。   “是么?”许程溪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颇为失落。   其实叶皖的拒绝本就是在意料之中——他是一个再冷静理智不过的人了,怎么会接受这么疯狂的建议。自己刚刚也只不过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最后搏一把罢了,搏一把叶皖到底有没有点喜欢他。   果然,他放弃了这个提议。   许程溪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微讶:“几号走,到时候......我送你。”   其实他还有话想说——   到国外你怎么生活,那的东西那么难吃,你又挑食。自己还不会做饭,厨艺那么差,苹果都能削成骷髅头。   还有......   【去几年?好多年吧。】   等你回来,我又老了一些了。   其实他不是不介意自己的年龄的,只是许程溪往往对自己其他方面更有自信。而他现在终于确信,无论他什么样子,都打动不了叶皖了。   离开学校的时候,许程溪拨了个电话——   “他在跟你说官司不打了的时候答应就好,撤诉吧......不需要什么理由缠着了。”   没吃饭的胃隐隐作疼,手机里噼里啪啦的每一天都有看也看不完的消息。曾经他会大略翻翻看有没有叶皖发来的消息,今天过后,这个习惯也没必要了。   ......   叶皖这个本来只是感冒的小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秋的关系,竟然发展的逐渐缠绵起来,流鼻涕打喷嚏咳嗽三部曲一个不落的好生折磨了他一段时间,直到月末他要离开的时候才转好。   但声音听起来依旧哑哑的,鼻音浓重。他早就把家里的备份钥匙寄了一个给宋阳舒让他帮忙照看着点,走的那天是早班机。叶皖本打算独自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到机场,没有通知任何一个同学和朋友......除了许程溪。   毕竟那天都说好了让他来送的了。   虽然他们从那次教室里就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再联系过。只是许程溪非常守约,叶皖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就发现许程溪已经把车启动开到楼下了。   早上六点钟天刚大亮,还带着一丝清晨特有的露水气,他靠在车门上抽烟,火光忽明忽暗。半个月不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许程溪瘦了些。   叶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看到许程溪向这边望过来,掐灭烟头上前拎起他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哪个机场。”   “南站的。”   “在国外自己一个人小心。”路上,许程溪边开车边忍不住叮嘱他:“外面乱。”   他这语气有点像在叮嘱离家的小孩子一样,叶皖不由得笑了下,简略的答:“会的。”   “你脾气不好,在国外可不要轻易动手。”许程溪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吐槽,反正表情是一本正经的:“尤其是美国,神经病持枪都合法,枪击案每年都很多。”   “......你是在故意吓唬我么?”   “哪有,不放心而已。”许程溪说着,打开车里的小暗格抽出来个东西扔给叶皖,飞快的说:“搁在身上,没准辟邪呢。”   叶皖接过,定睛一看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平安节,他新头微微一动,忍不住问:“你去求来的?”   “是啊。”许程溪笑了下,声音懒散:“在寺庙前面跪了三天三夜,捐了几摞子钱呢。”   叶皖:“......真的假的。”   其实这种话听着就像骗人说笑的话,但叶皖现在深知许程溪是个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人,听了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结果许程溪侧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多出来一丝莫名其妙:“当然是假的。”   许程溪:“我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叶皖果断道:“你还是闭嘴吧。”   他说完就闭上眼睛陷在柔软的座椅里,一副补眠的架势。许程溪趁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在说话,专心开车。只是去机场的路再远,也早晚会到的。   下车之后许程溪执意帮叶皖提行李,却在安检那关卡壳了——工作人员不让闲杂人等进去,靠刷一张帅脸也没用。   “行了。”叶皖抢过许程溪手中的行李箱,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你走吧。”   许程溪最后看了一眼叶皖乖巧黑发下精致白皙的半张侧脸,点头:“好。”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毫不留恋的模样。   他应该是气急了,叶皖默默的想。在过安检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幸好清晨机场的人少,没有排队的。他可以毫无阻碍的看到许程溪清瘦修长的背影,步伐稳健,没有回头。   叶皖握着行李箱把手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转身一鼓作气的走了进去。   ......   其实在昨天晚上,一向鲜少回许家的许程溪难得主动回去了一次过夜,问了连云熙一个问题——   “妈,问你一个跟教育有关的问题。如果老师留了许多作业,需要别人去点灯熬油才能做完,你会让孩子坚持做么?”   “......既然是作业就得做啊。”连云熙完全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还是遵从本心的回答了:“无非就是多受点累少玩一会儿啊,那也不能不写作业啊。”   “你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干嘛?”   听完连云熙的话,许程溪静静的琢磨了半晌,忽然觉得其实很有道理——自己想要的东西,吃点苦受点累也要得到才行,怕什么,哪怕叶皖极有可能是他这辈子写不完的一本作业。   许程溪忽然感觉这些天萦绕于心的郁结之气渐渐消散,进而豁然开朗。   在送完叶皖走出机场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股要完结的菲林是咋回事……真没那么快,咳咳   我就是短暂的,虐了一下   晚上六点还有更新哦,夸我!   第57章 五年后   五年后   叶皖在飞机上睡了一路, 直到脚踏在s市机场的地砖上时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总离开到回来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其实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瞬间。   然而催命的电话声没给叶皖多少恍惚的时间,一个个的相接着打过来,叶皖看着手机上‘王成济’的名字, 很给面子的没有直接挂, 而是接了起来——   “小叶子!你他妈到机场了没有?”王成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哥们儿接风宴都给你定好了, 就在云腾, 啥时候到了我去接你,程旭小松鼠他们也都在!”   三年前的时候,王成济的事务所扩大规模了,同叶皖说的时候他把攒的钱全入了股并且给他推荐了几个‘人才’——基本上都是他的大学室友,再附带一个新闻系的宋阳舒。   叶皖深知以后是网络社会的年代,事务所也得有官网需要营销经营, 宋阳舒这专业再合适不过了。正巧陈浩空也是计算机系的,搞编程,自己做网站, 还有跟他都是A**律系的章寒......就一个土木工程的程旭招来没用, 他只好泪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兄弟有了待遇不菲的工作。   不过这厮这几年长去哪儿混,不是其中一员胜似一员, 早就跟他们混熟了。叶皖知道这顿饭一是接风二是团建,他非去不可,只是......他机票定的早,大早上九点接风宴,该说他成济哥是急不可耐呢, 还是特立独行呢。   叶皖无奈的应了句:“定位,我自己过去。”   只是回国的第一天,竟有点‘诸事不顺’的感觉。叶皖走出机场去打车的地方这段偏僻的路上,居然还能遇到混混——看着眼前这几个光天化日之下染着五颜六色的17、8岁的杀马特,叶皖有种穿越回80年代的感觉。都2020了,还流行这套?   尤其是那个貌似领头的一开口,更让叶皖无语,那白毛佯装着一个成熟老大:“兄弟,手头紧,借两个钱来花花。”   叶皖沉默,他看起来很好欺负是吗?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四五个小青年还敢跟他称兄道弟的,最左面那个小孩脸都猪肝色了,怕是这大热天在这机场的犄角旮旯偷偷摸摸的徘徊了一早上才选中他来威胁。这混混当的,叶皖真想教教他们。   “兄弟。”叶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冲着那个威胁他的领头白毛招了招手:“过来,说说要多少。”   那个白毛撑死十七,看着叶皖这么好商量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结果开心不到一分钟,脑子里还没想到要讹诈多少呢就被叶皖一脚狠狠的踹在腿窝子上,疼的他倒地哀嚎。   “艹!!!”白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腿,叶皖这脚不轻,他着实得抽筋一会儿。   “老大!”其余三四个混混嚷嚷着,冲上来冲着叶皖就要揍。   叶皖还怕他们?随手抄起白毛扔在地上的棍子朝着冲上来的黄毛绿毛就一人一棍子,这几个家伙简直比王成济旁边的秘书还弱鸡,毫无战斗力的就惨叫着倒下。剩下的两个见到白毛黄毛绿毛的惨状居然不敢上了,就那么呆站着,看着他们游走了两个小时才在老大决定下去威胁的弱鸡,把老大和二哥三哥几下子就干翻了。   这哪里是弱鸡,是超级赛亚人吧?   叶皖都无语了,这几个人仿佛不是来抢劫,而是来碰瓷的。哪有这种抢劫团伙,就负责惨叫和倒地了,好像他多么英勇神武一样,真该把他的英姿拍下来给总嘲笑他的王成济看看。   “喂。”叶皖踢了踢脚边还疼着的白毛:“你们是哪个高中的?”   白毛沉默不说话,叶皖寻思着这的确该沉默,这么丢人的事儿要他他也不说自己是哪个学校的。但是……   “不说接着揍你。”叶皖可不是好心肠的人,很恶劣的威胁着。   “大哥。”白毛哭丧个脸,不得不说:“你看俺,我们这德行能是哪个高中的,乡下来的混口饭吃,兄弟几个对不住你了。”   叶皖一愣,扫了一圈这几个灰头土脸的人。他才发现这几个人又黑又瘦,看起来都有点营养不良,脸上畏畏缩缩。不知道饿了多久也没有来钱的方法,才在白毛的带领下来搞什么拙劣的抢劫。   叶皖问道:“你们都多大?”   白毛有点害怕,连忙说:“哥你别把我们送派出所成不?我们再也不敢了。”   “知道你没那个胆子。”叶皖无语:“没打算给你们送进去,赶紧说。”   白毛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19,剩下几个兄弟除了小阳18,都跟我同岁。”   嗯,都是可以打工的年纪了。叶皖想着,掏出手机,头也不抬的问白毛:“有手机号没?”   白毛虽不解,但忙掏出手机回答着:“有的。”   叶皖看了一眼他那这个年代老爷爷都不用的老式按键手机,沉默了一下,报出了一串号码,交代他说:“记住这个手机号,明天早上到添行事务所去联系他,就找徐秘书。”   白毛记了下来,却仍然一头雾水:“哥,这是干啥啊?”   叶皖身上没多少现金,就裤兜里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搁进去的五百块钱,他掏出来塞给白毛:“别问那么多,去把你们几个这头发给我染了,明天九点准时过去。”   白毛盯着手里这几张红彤彤的毛爷爷,眼睛瞪成了铜铃,磕巴着:“这这这,哥,我、我不能要!”   “怎么?”叶皖似笑非笑:“你们不是来抢劫的吗?”   白毛羞愧的低下头攥着钱,眼底有些湿润。叶皖看着他这模样,身后四个人和他一个德行,仿佛再给叶皖磕头一样的低着头。叶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受不住这样的大礼,连忙转身走了,临走撂下一句话:“别忘了染头发。”   他不是一个爱做善事的好人,只是有时候力所能及的帮一把别人也没什么——反正王成济的事务所缺保安,他们律师可是高危职业呢,真得需要不少保安才行。   这几个白毛黄毛人虽然傻了点,但胜在听话一根筋,好好□□□□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叶皖看了眼不胜感激的白毛,忍不住问了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选中我。”   机场的这条路虽然人少,但也不是没有,刚才还路过好几个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呢。这么多人,白毛他们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他?难不成他的形象真是看起来很好欺负么?还是纯倒霉?   “呃。”白毛有些尴尬,不自觉的揪着自己手指上的死皮吭哧着说:“大哥,我们觉得......你、你像有钱人。”   叶皖:“......”   这么一耽搁,他到云腾的时候就晚了一会儿。事务所的一干人等早就等的猴急,叶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宋阳舒毫不矜持的就扑过来了——然后被叶皖精准的闪避开。   “啊啊啊丸子你他妈可算回来了!”宋阳舒这货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样,始终一张酷似清纯大学生的娃娃脸,非常适合装嫩,一脸控诉的看着他:“你太无情了吧,这几年过年都不回来一趟!”   五年不见,大家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变化,但统一的共同点就是变成熟了些,此刻却齐刷刷的:“就是就是!”   “......没钱。”叶皖三言两语的把矛头转移到躺着也中枪的王成济那里去:“钱全投资他了,没钱买机票。”   王成济差点被他这轻巧的甩锅弄的喉咙里的鸡骨头卡死,半天后才费力的咽下去,拍桌大怒:“小叶子你讲不讲理?!”   天地良心!他这些年多少次让叶皖过年回来看看,别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老美,都快把机票双手奉上了人家也不理他,现在又过来埋怨他了居然!   “好好好。”叶皖难得好脾气的笑笑,端起酒杯:“我罚酒三杯吧。”   这些年,他酒量又练回了以前的程度——千杯不醉。所以等饭局结束了,其他小白人都喝的迷迷糊糊了,叶皖依旧目光清明,对着剩余一位同样身经百战相当精神的王成济说了句:“我给事务所找了几个保安,明早让徐秘书面试一下。”   “啊?”王成济被这跳跃的话题弄懵了:“你啥时候找的?”   叶皖:“大概三个小时前。”   王成济:“......”   “还有。”叶皖顿了一下:“我明天就能去上班。”   明天?王成济第一次见到这么热爱工作的人,他愣愣的看了一眼叶皖:“你不在休息几天?随便逛逛?”   “不用了。”   有什么好看好逛的,他又不是没在S市呆过,现在不过是回归故里而已。   “直接回去你家里住就行。”王成济也有些微醺了,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间对他说着:“早几天松鼠就找人把你家打扫干净了。”   叶皖眉头微微一动,把最后的杯中酒喝完,拎着行李回了家。   走的时候他孑然一身,就是这个行李箱,回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大的改变,依然如此。但他住的小区经过五年却有了些变化,门脸和绿化像是重新翻修过,变的好多了。但依旧吵闹,挨着年轻气盛的大学生,就是充满了烟火气。   叶皖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逐渐向上升的时候,才真的有一种‘回家’的归属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因为他不知道他的‘邻居’还住不住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都是追妻火葬场和苏爽甜~~   第58章 创业   叶皖走出电梯门, 在进自己家门之前游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移到旁边那扇黑漆漆的大门, 大衣口袋里的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机。   他这些年其实并为更换过联系方式,原来的手机号和微信号一直保留着,但很诡异的......他和许程溪并没有联系过几次, 这五年间大概也就仅有两三次吧。而他这次回来, 他也没有告诉过许程溪。   叶皖看了那扇大门半晌, 忽然深吸一口气, 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敲了两下——然后就浑身紧绷的站在那等着,模样活像是在罚站。   只是......没人应。一分钟后,叶皖又敲了两下,再等了会儿,还是没人应。他不禁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睫毛。其实这是大概率事件,莫说许程溪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就算他住在这里,这大白天的,也是上班时间呀。   他也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 过来敲两下子罢了。叶皖只肯承认, 假如许程溪还住在这里,他是有一点点想吓吓他的念头的, 就像报复......   报复几年前,许程溪搬过来的时候一身工装,无比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次。   ……   叶皖回国加入‘添行’事务所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接了好几个棘手的打官司,在圈内可谓是一炮打响名声了, 是目前一颗冉冉兴起的新星——对于这个结果,其他人虽然早就预料却也喜不自胜,但只有当事人本人十分淡定。   因为叶皖知道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前后加起来几十年的经验,在国外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各种历练,早就差不多能应付一切难缠的,磨人的棘手案件了。   只是这么叶皖一颗‘钻石之星’就在王成济这个‘狗窝’事务所里,自然让其他自认为手捧金砖的别的公司蠢蠢欲动,这一个月来,光是挖墙脚的offer叶皖拒绝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对此最为生气的当然是王成济,这天他又从信箱拿来一个语焉模糊用词各种暧昧的挖墙脚心寒,进门就愤怒地说:“这帮孙子,非让老子跟他们撕破脸不可!”   叶皖和坐在旁边啃菠萝包的宋阳舒齐刷刷的看过去,信封上‘何律’两个黑体加粗的大字几乎在闪闪发光——   “哇!”宋阳舒赞叹了一句:“牛逼啊,何律都来挖人了。”   “嗯?”刚回国对国内行情并不是很了解的叶皖随口问了句:“这啥地方?”   “何律啊,国内律师界排名前三的事务所,据说每年只招五个人。”宋阳舒边说变感慨的‘啧啧’了两下,对着叶皖竖起大拇指:“丸子,你上一个财产分割案打的太漂亮了,他们都心动了,憋不住了哈哈哈。”   宋阳舒说到最后夸张的笑声弱了下去——因为王成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哦。”叶皖却听了跟没听似的,一点礼节性激动都没给,只是对着王成济说了句:“那你帮我问问他们,我去了事务所的股份能不能给我百分之三十。”   王成济:“......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不能就算了。”叶皖无所谓的挑了挑眉:“那还是咱们这儿好点。”   王成济忽然感觉自己这股份分割的真是有先见之明,太值了!   “松鼠。”一句话让王成济成功不再胡思乱想的叶皖转头推了下宋阳舒,问:“今天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或者发邮件?”   “每天都有很多。”宋阳舒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拨弄着鼠标滚轮:“你问哪个?”   “就......一个自称dice经纪人的。”   在叶皖说完这句话后,偌大的屋子里寂静了几秒,随后叶皖就看到一向清冷的章寒闻言看着他的眼神都有几分诧异。   他纳闷的一挑眉:“怎么了?”   “你、你说dice经纪人联系你?”王成济声音紧绷,听起来带着一丝强压着的喜悦,随后就压不住了:“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你干吗这么激动?”   “卧槽,能不激动么?”王成济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都不知道dice是谁么?!”   呃,他还真不知道,不过看这些人这么激动加上还有经纪人......叶皖试探着问:“明星?”   “......目前最火的女明星好么。”叶皖这幅亘古多年波澜不惊的模样,让王成济觉得跟他说什么都是独自激动,于是他麻木的介绍了一下:“超级流量,演了好几部收视率爆好的大IP女主现在火的一骑绝尘,她经纪人怎么会联系你,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现在哪儿哪儿都是dice演的电视剧,哪儿哪儿都是她铺天盖地的广告,这么一个明星能有人不认识......也就叶皖了。   然而叶皖听完也没觉得很激动,他想了想,诚实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宋阳舒也凑过来,好奇的问:“那个自称她经纪人的说啥了?”   叶皖:“我告诉他是下班时间,有事情明天早上打电话到事务所。”   “你......”王成济气死了,弱弱的说:“绝了。”   dice的经纪人,大概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种打击,王成济觉得除非是假冒的,要是真的绝对不会在打来了。结果下午叶皖去茶水间的时候,就又接到了这位自称经纪人的电话——   “叶律师,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时间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紧绷,还带着一丝怒气:“这个电话不方便打到公开的事务所电话去,麻烦谅解一下。”   叶皖皱了皱眉,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你说。”   “是这样,dice小姐想见你一面约着面谈一下,不知道叶律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想见律师的自然是因为法律这方面的事情,一个现在最当红的女明星能有什么法律上的事情需要咨询呢?叶皖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下午吧。”   挂了电话后没到两分钟,那个经纪人先生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地址:乘风公馆VIP17号。】   看到这个地址,叶皖微微一愣——乘风公馆,这地界儿他可是去过一次的,且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时过境迁,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乘风公馆的确是个**性极强的好地方,怪不得以前周行远,现在这个女明星都要选在那里见面。   叶皖开车到公馆门口,懂事的门童看着他的车牌号就训练有素的过来帮他开车门了,还笑盈盈的问:“是叶先生吧,我带您进去吧。”   怪不得之前那个经纪人让他发车牌号,真是方方面面的保护到位,滴水不漏。叶皖点了点头,看着这门童熟悉的打扮,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几年前他因为一身便装被拦在外面的场景......   现在他已经是一身西装了,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被门童领到了十七号包厢,叶皖进门就看到鼎鼎大名的女明星dice半倚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下媚眼如丝,真人比他刚刚在路上随手百度看到的照片还要更好看一些。   “dice。”旁边穿着一身黑西装,梳着大背头打扮齐整的大约就是那个联系他的经纪人,见到叶皖,立刻轻声提醒了一句半合着眼睛的dice:“叶律师来了。”   dice睁开眼睛,一双小巧精致的巴掌脸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颇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直勾勾的盯着叶皖坐直了身子,惊呼道:“律师好年轻呀。”   “......”叶皖礼貌的一点头:“你好。”   “叶律师,你坐。”dice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眼见着叶皖长的好看,与之交谈就更多了几分兴趣,直白的说:“我想请你帮我打官司耶。”   “好。”叶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一板一眼的问:“什么事情。”   “有人一直买水军黑我啦。”dice秀眉微皱,又苦恼又孩子气的抱怨道:“就是有个嫉妒我的女明星啦,买水军黑我,造谣我和导演......”   “咳咳咳!”她的口无遮拦让经纪人不禁重重的咳了两声。   “干嘛呀。”dice不满了,嘟起嘴睨了经纪人一眼,有理有据的说着:“你叫律师来是干嘛的?我不应该坦诚相待么?”   经纪人:“......”   叶皖忽然觉得这女明星挺有意思的,他问了一句:“你说有其他女明星黑你,有证据么?例如录音什么的。”   “没有。”dice眨巴了几下眼睛,充满求知欲:“录音可以在法庭上当作证据么?”   “理论上是不可以,但如果你要真想告这位女明星,以你的身份估计会在网上掀起波澜,到时候可以用录音来安抚你的粉丝。”   叶皖虽然没追过星之类的,但也知道这些明星是多么看重名誉这种事。   “哇,律师先生你人真好。”dice惊喜的眨了眨眼睛:“你是我的粉丝么?”   “......”叶皖本想说姑娘我不认识你,后来想想这样子太打击小姑娘的自信心了,他只好把嘴边的毒舌咽了下去,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而dice以为他的沉默就是回答,顿时更兴奋了,毫无隐瞒的把事情前后经过都说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dice在娱乐圈里一直有一个跟她缠缠绵绵的女明星李清语,按照网上的言论算是‘对家’,但按照dice的单方面说法就是该女星孜孜不倦的碰瓷。   因为长相不如,同类型的代言和电视剧都会优先考虑dice而不是李清语,这让后者因妒生恨,没事儿就联合公司雇水军黑dice顺道编她黑料。其实这种事在勾心斗角的娱乐圈里是很常见的,一开始dice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还觉得怜悯弱者——李清语干这些都是为了嫉妒她,黑就黑去呗。   结果前两天,这个李清语居然派人蹲点拍了dice新戏补拍被导演送回家的画面,还扬言到要曝光,就看dice这边怎么‘表现’了。   “切,那贱人不就是为了高奢品牌的广告么,我才不要让给她。”dice愤愤的说:“我宁可她曝光,我跟她打官司说她偷拍污蔑!”   叶皖也听明白了,那个李清语大概是要造谣dice陪睡导演之类的,一般女明星面对这种事情都怕职业生涯留下污点,通常会选择和平解决,但dice不一样,她刚的很,非要死磕到底。   这决定也让经纪人很忧愁,在他看来也是和平解决这个办法最万全了,奈何拗不过dice只能帮她找律师,就找到了目前S市最负盛名的叶皖头上了。   叶皖听明白后心中立刻就规划出了好几个解决方案:“你说的那个女明星涉及侵犯**,威胁恐吓以及勒索等多项罪名,如果打官司肯定是能打赢的,只要你那边确定要打的话。”   经纪人没想到这个律师这么直白,吓的差点咬到舌头,忙不迭的急急说着:“那个,叶律师,有没有不闹到台面上的解决办法啊,你知道dice是个女明星......”   “那就只有私下和解了。”叶皖摊了摊手,给出第二个建议:“如果不愿意付出一定条件满足她的话,就可以请人去劝说一下。毕竟这种事情对两个人来说都是鱼死网破,真闹开了她也并不占理。哦,对了,找人去谈的时候别忘了录音。”   dice闻言眼前一亮,立刻说:“叶皖,你帮我去跟她说好不好?”   “???”叶皖觉得这个大小姐可真是天真:“请问我哪来的机会去面见那位......李清语小姐。”   “别叫她小姐,叫她野鸡行不行?”dice却抓不到重点,一本正经的问。   叶皖沉默不语——他觉得这傻白甜的姑娘可能脑子缺根弦,不转轴。   “想见她有的是机会啊,我带你去。”dice从精致镶钻的手包里拿出一张香水味扑鼻的名片递给他,眨了眨眼睛:“我的私人电话。”   叶皖:“这个......”   “叶律师,听说你是现在最好的律师。”dice打断他的话,真诚的看着他:“钱你随便要,这个忙一定得帮帮我不可。”   叶皖:“......”   “星期三的时候有一个慈善晚宴,我会出席,李清语也会出席。”dice一眨眼,就想到了一个机会:“到时候你也跟着我一起出席吧,我会找机会让你跟她谈话的。”   “叶律师,你就别推脱了。”dice开始装可怜,控诉的看向旁边的经纪人:“本来我是有律师团队的,都被这家伙收买了,觉得息事宁人比较好,可我不想这么做。”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就是没曝光而已,假如李清语那野鸡曝光那些污蔑我的照片,不是破坏我感情么?”   dice说的可怜,价格开的也高,叶皖自问这案件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还是答应了下来了。   同时跟大喜过望的dice约在周三晚上八点钟在这里见面,她派人来接自己去那个慈善晚宴的地点。   今天是周一,距离周三不过两天,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但直到周三晚上八点那个经纪人和dice亲自来乘风公馆接自己去宴会举办的地点时,叶皖才开始后悔。   因为这个慈善晚宴举办的位置不是别的地方,而是......而竟然是许家的别墅!这他妈是什么绝世的巧合啊?叶皖虽然只去过那个别墅一次,但记忆却是很鲜明的,他离老远看到那栋别墅的时候瞳孔就不禁微微一缩,忙问:“你说那个晚宴是许家举办的?”   “咦?叶律师你知道许家啊?”dice坐在他旁边,身着一身银色小礼服,正举着镜子补口红,闻言漫不经心的回答:“是啊,今天是许家主母的生辰,特意拍卖东西捐给灾区的。好多明星巴不得往上凑呢,但我是主办方邀请的哦,嘿嘿。”   叶皖:“......”   听到这姑娘最后还‘嘿嘿’炫耀的尾音,叶皖头一歪,真有点想下车跑路的冲动。许家主母那不就是连云熙么!他生日自己不请自来,还两手空空......叶皖简直幻想一下那个场面就觉得自己尴尬癌要犯了,而且去那里就十有**要见到许程溪,那尴尬程度又得更上一层楼。   叶皖一时间紧张的手指都不自居的攥成拳头,精致的下颚线条微微紧绷。   眼看着车开的离别墅大门越来越近,叶皖终于忍不住开口,最后挣扎一下:“不如我改天再找那个女明星谈吧。”   “来都来了,干嘛改天啊。”说话的时候,车子刚刚好停下,dice不由分说的一把拉开车门,掷地有声:“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许老狗出场!   那个大家先不要急着骂他,我会解释这五年发生什么没联系哒!   第59章 重逢   叶皖本来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已经练就了无论去哪儿, 都能保持一种‘气定神闲淡定自若’的模样和心态,但没想到他踏进许家这座偌大的别墅里, 却紧张的有些头皮发麻——而且其中百分之八十还不是因为许程溪的原因, 而是因为连云熙。   这个阿姨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一点也不摆豪门阔太太的架子,对他一直十分和煦照顾。而自己却不告而别......许程溪真的怕撞到连云熙, 她会一脸哀怨的问自己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不告而别。   但还好,许家别墅里面的人比较多, 一半看起来都是名流贵胄的中年生意人, 还有一半分别是媒体,还有如dice所说的,不少通过各种渠道来蹭这个宴会来寻找‘机遇’的明星。一个个看起来年轻俊美, 油头粉面的那些人,大概就是了。   叶皖下意识的四下扫了一圈没有许家人的身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怕什么呢。   还好旁边的dice喋喋不休, 一直缓解他的注意力:“叶皖, 我告诉你那个穿粉色长裙的就是肖潇, 啧啧,卸了妆没法看。”   “还有你前面五十米穿燕尾服的那个男的, 他也不火啊怎么拿到这里的邀请函的?奇怪。”   “啊啊李清语在哪儿,烦死我了!”   “......”叶皖表示赞同,他也快被烦死了——dice这个看起来精致漂亮像洋娃娃一样的姑娘,性格不要求文文静静吧, 怎么还这么咋呼呢?   “祖宗。”经纪人忍不了了,忍无可忍的在一边小声提醒:“这到处都是媒体和摄像机,你能不能别说了。”   而且当事人本人还一点察觉都没有,四下望了一圈没在嘈杂紊乱的人群里找到目标李清语,一张漂亮的小脸显的颇为失望。   但失望不到两分钟,dice就又被别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她一双美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兴奋的一亮,扯着叶皖就说:“哇,那是许家主母么?好漂亮气质好好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叶皖闻言心中一紧,立刻抬头看了过去,不远处被一群贵太太围着的正是连云熙——五年过去了,她没怎么变,一张清雅白皙的脸上连皱纹都没有几丝,看起来不过还是三十多岁的模样,笑盈盈的。她作为今天的主角,身着一身青花瓷旗袍,身材凹凸有致,气质高贵大方极了。   果然,美丽的人不管多大都是美的,时光或许可以夺走她年轻时候无比惊艳的容颜,但夺不走她温柔了岁月的气质。   就连dice这种一向谁都瞧不起的娇小姐都看呆了:“啧啧,不愧是豪门太太,真的好有气质啊。”   叶皖心想:‘其实你说这两个关键字并没有什么连接性’。但没等他吐槽,dice就兴致勃勃的说:“咱们去打个招呼吧。”   叶皖吓了一跳,忙道:“你去干什么?”   “我就去拜访一下呗......呀,李清语!”还好有更令dice感兴趣的东西出现救了叶皖一名,随后他就见识到了女人的变脸绝招——只见dice本来明媚活泼的笑脸一瞬间就仿佛狂风卷集着乌云呼啸而来,见到‘死敌’的一刹那,就变的黑沉沉的了。   “叶皖你看。”她阴森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叶皖看向左前方:“那个就是李清语。”   叶皖看了过去,左前方是一个留着锁骨辫穿着一身白色礼服,整个人气质如同含苞待放的清新百合花一样的女孩——那就是传说当中的李清语?看起来也不像dice所形容的那么有心机,那么十恶不赦啊。   叶皖默默的想着,跟在气势汹汹的dice背后,朝着李清语走了过去。   “李清语!”三人走到李清语和她的经纪人面前,dice遏制着怒气,压到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恶狠狠的:“你还真敢来?要不要脸?”   “哟,是你呀。”李清语开口的一刹那,叶皖就发现他之前大概想的太天真了。眼前这白莲花一样的女孩子内心怕是朵黑心莲,在某种方面的‘可怕’程度估计丝毫不逊于dice。只见她挑着眉笑了笑,整个面部神经牵扯的眉梢眼角乃至于嘴角都是满满的嘲讽:“dice,你都敢来,我有什么不敢来的?”   她说完又瞄了叶皖一眼,讥诮道:“怎么,这又是你找的新欢?”   dice嘴笨,只会握拳无能狂怒:“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胡说八道?你敢做害怕我敢说?”   “谁他妈敢做了?”   ......这真是单方面碾压的嘴炮,叶皖听不下去了,也不想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干脆的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名片用修长的手指夹着递到李清语面前:“律师,方便谈谈么?另外,说话注意一些,口无遮拦还有一个说法,名叫诽谤。”   李清语和他的经纪人本来都是一脉相承的得意洋洋,在看到那张名片的时候都短暂的愣了一下。   随后她就眉眼阴沉的看向dice,隐隐发出咬牙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种不似平时气定神闲白莲花装逼样的反应让dice得意极了,更加确信自己带叶皖来这个主意是无比正确的——瞧瞧,还得是当律师的,说话多给力啊!   dice扬着下巴反击:“你看不懂么?律师啊,你敢做还怕我找律师起诉你?”   “呵,装腔作势。”李清语看着叶皖那一副小白脸的模样,连连冷笑:“随便你找各种律师还是别的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哟,你现在开始装傻了?”   “dice,说话注意点。”李清语旁边那个棺材脸经纪人终于开口,低沉的声音包含警告:“这可是许家的慈善晚宴。”   “正因为是慈善晚宴。”dice一字一句,声音清亮:“才不应该有你们这种龌龊的人的存在。”   “你!”   “李小姐,我劝你还是跟我谈谈为好。”叶皖轻声开口,打断了马上就要开始的另一番争执:“跟踪,偷拍,恐吓,勒索,这些行为都不是闹着玩的。假如你拒绝谈话,那我可以直接准备起诉书递到法院,到时候全面曝光之下,处理的方式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真相会迟到不会缺席,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谁受到的损伤更大,该不用我提醒李小姐吧?”   叶皖的一席话终于让李清语和她那律师正眼看他了——因为他们终于明白这人不是dice找过来联合演戏的了。   “你,”李清语脸色苍白,她摇了摇头粉嫩的唇,眉目中闪过一丝挣扎,但仍旧装傻:“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听不明白没关系,你一辈子听不明白不曝光照片也就算了,一旦听明白......”叶皖笑了笑:“那就没这么简单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法院有权限查ip,顺着一层一层的查,早晚能查到传播的人。还有绯闻男主角想必不会那么配合吧?李小姐你一时兴起准备的构陷,其实漏洞特别多呢。”   这下子,就连李清语的经纪人棺材板上都有了一丝波澜,他看着叶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沉沉的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   随后他又推了失魂落魄的李清语一把,低声道:“给我精神点。”   这个晚宴可是公司托了很多关系才给李清语拿到出席资格的,特意借的早秋高奢礼服,打扮的妥当买好了通稿热搜,可不能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律师毁了全盘。   李清语一颤,抿了抿唇站直了身子,继续保持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生硬的说:“够了,你不要继续胡说八道了,不然我要叫保安。”   叶皖:“你......”   “我说够了!”李清语这女人可能有点间歇性狂躁症,她突然很是粗暴的打断了叶皖。转眼恶狠狠的盯着dice,咬牙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今天难堪的!dice,你真是卑鄙极了!”   她言辞激烈,说着竟拿起手中一直攥着的酒杯把整杯香槟冲着dice的脸就要泼过去——她事先扫了一眼全场的镜头,这时候没有对准的。   “呀!”然而李清语想让dice现场出丑的如意算盘到底是落空了,dice太了解这个死对头了,两个人多年的斗智斗勇可以说是达到了各种程度上的巅峰。   她看到李清语的手腕一动,就几乎猜到了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在李清语扬起酒杯泼过来的一瞬间,dice毫不犹豫的一下子窜到了旁边叶皖的背后,动作比兔子还要快——于是那杯香槟就完美的泼到了叶皖白色的西装外套上。   叶皖:“......”   他好久都没有想打死一个人的冲动了——这dice是个什么绝世奇葩。这奇葩还窝在他身后,小声道歉呢:“不好意思呀,但是人家是女孩子,被泼酒很丢脸的!”   “啊!”李清语没料到伤及无辜,吓的不自觉叫了一声。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周围本来就不少蠢蠢欲动想要围观的吃瓜群众,路过的服务生看到了叶皖的西装和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的酒杯,脸色顿时比吃了shi还难看,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了先生,弄脏你的衣服了。”   动静闹的不小,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还包括当家主母连云熙的。她看到这边熙熙攘攘的动静,就安顿了一下姐妹走了过来,结果没等靠近就看到了在人群中也分外显眼的叶皖——连云熙可以说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而更让她吓一跳的还在后面,她那不知道因为什么从早上就开始消失的儿子此刻突然窜了进去,修长的身影迅疾如风,脱下自己的外套就罩在了叶皖身上——还顺便把贴着叶皖后背的dice揪了下去。   “没事吧。”许程溪看着近在咫尺发怔的叶皖,克制的问。   叶皖比起被泼酒,这下子才是彻底懵了——许程溪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叶皖可以说是一秒钟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突然感觉被许程溪那身上独有的清冷檀香环绕周身了。   他不由得傻傻的看着五年未见的‘故人’,呆滞的说:“你......我没事。”   许程溪刚才从二楼下来就看到最后李清语冲着叶皖泼酒的场面,他一时间都说不清叶皖突然出现和他正在被欺负这件事哪个更让他气血翻腾了,理智回笼前,就冲了过来。   现如今在一片围观的‘目瞪口呆’里,许程溪那一向斯文温柔的脸毫无保留的沉了下来,看向面色苍白的李清语:“小姐,这是慈善晚宴,你此举意欲何为?”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清语不知道许程溪是谁,但却被他身上的气场震到了,干巴巴的解释着:“我一时间......手抖,手没拿住杯子。”   这种解释,真是怎么看来怎么苍白无力。所以也自然说服不了任何人。   “手抖就别在这儿站着了,多累啊。”许程溪嘴角一挑,对着旁边也闻讯赶过来的许西池抬了下下巴:“请保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迅速的出来护妻了有木有!!!啊啊啊我好想开始甜甜甜,然而......今天有双更~   第60章 失态   毕竟媒体一堆都在这个关注度极高的慈善晚宴上齐刷刷的拍,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过火。最后还是许西池亲自出面帮忙擦屁股,客客气气的吧李清语和她的经纪人‘请’出了许家的别墅。   dice刚才被许程溪一拽,整个人都懵了——她完全没想象过这世界上还有男人会如此‘粗鲁’对待她这个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小仙女!dice回过神来,眼看着叶皖要被许程溪带走,她就怒气汹汹的要冲过去找那个拽她的人算账——   “哎呦喂。”经纪人死命拽住她,避着相机连忙说着:“你可别作妖了奶奶,你知道那男人是谁么?”   “我管他是谁?!”dice作天作地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愤愤的哼了一声:“谁他都不能扒拉我!就算是天王老子他爹也不行!”   这给小作精急的,东北话都飙出来了。经纪人翻了个白眼,木讷道:“他是许家的二少爷。”   “......哦。”dice立刻沉静下来了,从一个怒吼天王老子他爹的大魔王又变成一个娇俏的小可爱,大眼睛扑闪着眨巴了一下:“陈哥,我饿了,咱俩吃点东西去吧。”   早已习惯的陈哥:“......”   ......   叶皖被许程溪带到无人的拐角处就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客气的一点头:“谢谢。”   虽说这样的重新见面不太体面,但是他能尽量把情绪控制到最好的状态。这种场合套两件衣服的确是不合适,许程溪看了他一眼,眼里似乎汇聚着惊涛骇浪的情绪,看了叶皖半晌,接过来他手中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指了指通往二楼的台阶:“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吧。”   叶皖沉默,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了连云熙一眼,有些纠结的咬了下唇:“我......想去跟阿姨打个招呼。”   刚才的动静闹的那么大,许程溪他大哥都出面了,连云熙不可能没有看到他。既然看到了,叶皖就觉得不能不打个招呼,否则太不礼貌。   “先换件衣服。”许程溪干脆帮他做了决定,拉着他的手腕扯着叶皖跨上台阶:“我妈周围全都是摄像机。”   他修长的手指搭上去的时候有些冷,冰的叶皖下意识的颤了一下,一个晃神的空当就下意识的跟着许程溪上楼了。看着他一如往昔修长清瘦的背影,叶皖有些疑惑的微微皱了皱眉——他感觉许程溪这家伙可能是有什么保持年轻的独特保养之道。   他们认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要七八年了,但许程溪总是像他在医院里见到的那般模样——瘦削,清隽,斯文俊美。整个人散发着斯文有礼却不可靠近的模样......但好像和之前又有了点区别。   叶皖被他几乎是有些粗鲁的拽上了空无一人的二楼塞到衣帽间搂住的时候,惊的心脏都漏跳了两拍,他有些仓惶的开口:“你......”   “嘘,别动。”许程溪脑袋埋在他肩窝里,有些倦懒的阻止了他,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差不多两个月前。”叶皖慢半拍的回答了他,刚要忍不了的把他推开的时候,许程溪就已经直起身子了。   他抹了把脸,又恢复了冷静淡定,仿佛刚刚的那一瞬间的惊慌热烈都是错觉。   “不好意思,多年不见,有些失态。”许程溪背过身飞速的找了件衬衫和西装外套递给叶皖,声音低沉的道了歉:“你别介意。”   其实对于许程溪突然伸手抱他这件事,叶皖是真的不怎么在意,他更好奇的是......按照许程溪的个性怎么会突然这么做。几年以来他们都不曾联系,他还以为......许程溪或许早已经成家立业,有了新的对象了呢。   不过如果不是他们以前的种种纠葛的话,许程溪刚刚的举动完全可以解释成‘兄弟情’呢。叶皖深吸一口气,接过他手中的衣服,两个人修长的指尖错手间不经意的微微碰了一下。   像是有电流从指尖涌过一样,面对许程溪那双漆黑眼睛毫不掩饰的盯着,叶皖感觉不太自在极了......就突然没办法很坦然的在他面前,在这个逼仄的房间里换衣服了。   叶皖放在衬衫扣子上的手指顿了半晌,抿了抿唇:“要不然里面的衣服就别换了。”   随后不等许程溪说话,他又欲盖拟彰的解释了一句:“外面的西装厚,没渗到里面衬衫上。”   许程溪笑了下:“你不想那就别换了。”   这句话倒是有点许程溪一贯的风格了,叶皖那颗飘忽不定的心终于找到了点实感,微微松了口气。等他把西装外套换上,许程溪却一时也没有带他出去的打算,而是靠在墙上问:“你怎么会来我家,还跟着那个女明星一起?”   叶皖正弄着不太舒服的袖口,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帮dice打官司,那个李清语找人偷拍威胁她,来之前不知道地点是在这里。”   “也是。”许程溪微一点头,似乎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来了。”   叶皖:“......”   “不过你帮dice打官司......”许程溪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你知道她是谁么?”   叶皖纳闷的眨了眨眼:“不就是明星么?”   或许挺多人听到‘明星’两个字都会觉得又梦幻又遥远又不可接近,但叶皖可没这么多有的没的情绪,他只在乎案子自己能不能办得了,对于雇佣他的人,不会崇拜也不会有别的态度。   谁知许程溪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傻瓜,她是周行远女朋友。”   “?!”周行远这名字仿佛是上个世纪出现的了,这他妈是什么绝世操蛋的巧合!叶皖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回答一时间也是喉头哽住,半晌后才问:“dice......这姑娘中文名叫什么?”   dice因为觉得自己中文名字老土所以不太对外公开,大多数人不知道也正常,许程溪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只回答:“向梦阳。”   卧槽!果然是原书中的女主角!叶皖忽然有种原书男女主走上正轨,自己一个围观群众的强迫症得到解决的爽感,一时间竟然感慨了起来。但等几秒后,叶皖就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了,自己帮周行远的女朋友打官司......自己这具身体怎么也算周行远的前任吧?   尴尬感顿时笼罩住了叶皖的全身,靠,之前怎么就不问问dice她的中文名字是什么呢?叶皖懊恼的皱了皱眉。   看到他皱起的眉头,许程溪忙说:“没事,你要是不想跟她有牵扯,我来帮你打个招呼。”   叶皖摇了摇头:“不用了。”   幸好他之前觉得向梦阳那姑娘有点二百五,还没跟她有什么实质性的合同接触,现在要不想掺和也不难。不过周行远的女主角居然是这么个脾气,倒是让人出乎意料。   “那就干脆别理她了。”许程溪想到刚才那向梦阳躲到叶皖身后的画面就头疼,特别嫌弃的模样:“我带你走吧。”   “???”叶皖觉得许程溪这提议有点怪异:“干嘛去?”   许程溪忽然想到几年前的某某夜发生的一些不可言说之事,他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响,眯了眯眼试探着问:“去......找个地方喝酒帮你接风如何。”   叶皖沉默,许程溪这个提议倒是没什么大碍,但问题是时间地点都不太对,他忍不住提醒他:“我还没和阿姨打个招呼呢。”   “哦,你阿姨可能没空听你打招呼。”许程溪见他口风不严,自认为很有希望,眼前一亮干脆把叶皖拉到楼梯边上指了指楼下:“你看。”   叶皖放眼望去,只见楼下偌大的大厅里慈善晚宴已经开始,刚才四下散落的人群全都击中了起来盯着拍卖的东西。而连云熙作为宴会的主角,此刻正和丈夫一起坐在第一排应付着各路人马——的确看起来像是没什么时间搭理他的样子。   “你看。”许程溪邀功似的问着:“我没说错吧。”   叶皖心想人家忙不忙是一回事,可自己的礼数到不到位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犹豫着还是踌躇不定。许程溪见状干脆帮他做了决定——他趁着叶皖没想明白愣神的时候直截了当的拉着他走后门了。   “没关系。”许程溪把他拉出来后安慰了一句:“回头我帮你跟我妈解释一下。”   连云熙知道叶皖回来了,应该会很开心的。   叶皖垂下眼睛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修长手指,感觉有点恍惚——几年没见,他本来以为即便真的能再遇到许程溪,彼此之间也应该很尴尬生疏才对,毕竟他在走之前许程溪曾经说过一个那么不靠谱的‘提议’,结局几乎是有点不欢而散的。   然而没想到却并不是这样,多年不见,仿佛并不是很有距离感。还反倒......相处的更坦然一些。现在他们两个才可以真正意义上的说是,谁也不欠谁了,平等交往了。   于是上了车,叶皖轻声问:“你要去哪儿喝酒?”   既然许程溪这么坦荡,自己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就干脆的把他当做一个故人,一个朋友好了。   “唔。”许程溪一转方向盘,侧头问:“西开行么?什么酒都有。”   然而他记得叶皖不用太复杂的酒,几杯就倒了。叶皖闻言点了点头,无所谓的模样。   只是到了地儿,上了酒,许程溪才发现自己的判断不太对......   西开的酒保亲自调的洋酒都呈上来巡过几轮了,而叶皖居然一改往日三杯倒的风范,活像一个常年混迹于沙场的老油条——许程溪看着叶皖面不改色跟他摇骰子的叶皖,脸色有些错愕的捏紧了酒杯。   “嗯?”结果看到他诧异的面色,叶皖还很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许程溪总不能问‘你为什么喝不醉了’这种话,只能有些迟钝的尴尬应付了一句。许程溪悲哀的发现自己翻车了——他不但没能如愿以偿的看到叶皖酒醉后的可爱模样,反倒自己的脑袋没出息的有点晕了。   “没什么?”叶皖一挑眉,观察着许程溪比起刚刚微红的脸色,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有点喝醉了?”   许程溪:“......”   叶皖见到许程溪不说话有点惊讶,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不禁带上了几分笑意:“不会是真的吧?”   要是真的那可逗了,原来许程溪可是仗着自己这身体酒量没锻炼出来,三杯倒的时候嘲笑过他且吹嘘自己酒量的。然而五年间,叶皖在国外也不少上酒桌,早就练回了当年的‘千杯不醉’了——他却没想到许程溪其实才是‘不行’的那个。   这刚才他们为了助兴干脆摇骰子,猜点数大小谁输了谁喝酒,两个人运气也是也是半斤八两,喝的都差不多。叶皖粗略一估计觉得不过是喝了四五杯吧,许程溪居然就醉了?   “没有。”许程溪咬牙,强忍着晕眩回答:“我就是喝酒......容易上头而已。”   “哦。”叶皖也不拆穿他,假装没看出来,从善如流的又把骰盅推给他:“那继续?”   叶皖脑子里突然多了许程溪的想法了——想把人灌醉。   许程溪:“......”   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喝下去。许程溪咬牙又拿起一杯酒,只是医生是个随时都要保持清醒不过年基本不能喝醉的职业,许医生的酒量实在是很有限,又喝了两杯后,终于还是不行了。   叶皖有一次摇完了骰子,刚想对许程溪说‘你又输了’的时候,就只见许医生全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了——白皙清隽的脸红红的,眉梢眼角都是被酒色浸润过了的模样。   “嗯?”叶皖伸手拍了拍他,许程溪一点反应没有,看起来是彻底醉过去了。叶皖一抬眉,颇为不屑且戏谑的哼了一句:“这就不行了?”   许程溪才是那个没用的人,现在欺负不了他了。   “小朋友......”趴在桌子上的许程溪说着醉话,喃喃的声音清晰的飘到叶皖耳朵里:“你灌不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丸哥:许狗,一个没用的人。   灌酒不成反被灌哈哈哈哈,翻车了吧!大快人心!现在的丸子就是个白切黑,黑得很!   第61章 配一脸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 几乎是每个人的头都有些疼——   许程溪是因为宿醉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醒来,大脑才传来陌生又尖锐的疼痛。而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因为网上的一则新闻。   许程溪睁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屋内装潢, 蒙蔽了两秒走出去见到坐在桌子前面的叶皖, 几乎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一醒来就能看到叶皖的那种日子,要认真追溯起来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真是有种时过境迁的沧桑感。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起的早, 叶皖都是窝在他旁边睡的正香,不似现在, 坐在桌子前面看着电脑一脸深色严肃。许程溪恍惚的看了一圈周围,发现这是五年前他来过一次的, 叶皖的家。   见到叶皖紧蹙的眉头,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宿醉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开口都有点不像他的声音了。   “网上......”叶皖深吸一口气,顿了一下,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指了指电脑屏幕:“你自己过来看。”   许程溪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探头到电脑面前看到某微博的头版头条热搜,一看到标题就忍不住笑了——#爆!某企业公子和某青年才俊竟为了女星dice在慈善晚宴公开发生冲突#!   劲爆的标题之下, 配图正是他和叶皖面面相觑的身影,高清无码的图片中, 叶皖沾上香槟的白色西服都极为显眼。许程溪忍不住笑了是因为......他在想是哪家报社头家报道的, 不要命了么?   “你还笑得出来?!”叶皖却怒了,他指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沉声道:“上面都胡说八道成什么样子了?”   这事情不能不让他来气,这年头记者和网友都是看图说话的么?请问图片里他和许程溪两个人, 哪里表现出来因为dice‘争风吃醋’‘发生冲突’了?这报道纯粹有病!叶皖抿了抿唇,就开始百度搜索网警电话。   “没用的。”许程溪看着他的动作,笑着按下他的手,声音波澜不惊:“这有组织有计划的曝光,在找水军造势,不是网警那种纯粹摆设的玩意儿能解决的。”   叶皖怒:“那难不成就不管了?”   “当然不能不管。”许程溪顿了下,慢条斯理的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教训一下昨天那个小女明星。”   叶皖一愣:“你说dice?”   这报道看上去是两个精英公子哥为dice这个貌美女明星争风吃醋的剧情,正常人都会想到是dice买通人发出去的,但叶皖虽然生气,却并没有什么‘教训’她的冲动。几天的接触下来,他总觉得那姑娘虽然有点缺心眼儿,但良心不坏,至少是要比那个李清语强多了。   “不,是要教训一下另一个。”然而许程溪的话却让人出乎意料,他声音和煦,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这照片不是向梦阳发出去的,是另一个女明星。”   叶皖:“......啊?”   “向梦阳男朋友是周行远,不会搞这种新闻博眼球。”许程溪淡淡的给他解释了一句:“反而是昨天那个女明星被保安赶出去了很多媒体都拍到,她为了压下去自己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找人弄个别人的热度来博眼球。”   而现在看来这个李清语是成功了,起码向梦阳和他们这两个无辜群众的热搜高居第一,而#李清语狼狈离场#的热搜还在三十位左右徘徊呢。热度差了这么多,怪不得caidice总说她是碰瓷自己。   “那,那你想怎么样啊?”叶皖有些纳闷的问:“发澄清?”   “澄清什么,直接找人撤下去就行了。”许程溪开始给许西池打电话,随口说了一句:“回头叫人把她资源冻结了。”   叶皖:“......”   资源说冻结就冻结,不愧是大佬世家。   许西池那头接的很快,但声音不似平常七窍生烟,反倒带着一丝笑意:“程溪,恭喜你喜提热搜啊。”   “啧,废什么话。”许程溪清俊的长眉微蹙,不耐烦的催促:“撤掉。”   “妈现在正看着哈哈乐呢,说......”许西池本来欢快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了一下,然后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继续说:“说你和那小叶,挺登对。”   其实他说的很委婉了,连云熙在他耳朵旁边念叨的分明是‘配一脸’!只是这沙雕的话他实在有点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偷工减料了一下。   许程溪闻言也不禁扯了扯嘴角,侧头瞧了一眼还有点愠怒的小朋友,轻巧的说:“他不喜欢自己这种曝光方式,撤掉吧。”   其实他无所谓又热搜又什么的,但叶皖显然是不喜欢。而且......他虽然不太计较自己‘出名’,但出名的契机是‘为了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这个由头就不太好了。   许西池的办事效率很快,不消半个小时,热搜撤得干干净净了,甚至好多个平台的帖子都一丝痕迹没留下。有的ip试图开新帖传播谣言,直接安排黑客黑了他们,或者封ip。   但毕竟是从早上开始就在热搜榜上挂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突然犹如断崖式下滑一般的被撤了,吃瓜群众们不由得更多想了——   [哇,看来男方真是大佬啊,热搜说撤就撤,啧啧,牛批!]   [一直说dice有圈外男友,难不成就这两位的其中一个?]   [啊啊啊啊这两个小哥哥都好好看啊,不管是哪个dice都是真的赚到了!]   [拜托,其中有一个可是许家的公子,那是娱乐圈的戏子能高攀的上的?dice那些脑残粉洗脑自己也就罢了还给路人发洗脑包,能不能清醒一点?]   [就是就是,我看dice反倒像是在中间横插一杠,那俩小哥哥挺和谐的。]   [其实我也想说来着,颜值真的......有点配,富二代子弟都那么俊气么?]   [何止有点配,简直配一脸......]   网上的ip被封了一个又一个,然而吃瓜群众却犹如春风野草烧至不灭一样,不断的涌现出来拼命议论着这场吃瓜大戏。毕竟豪门,当红女明星,争风吃醋这个几个热度旺盛的关键词都占全了,像没有热度都是件难事儿。   结果这些回复中不知道哪个刺激到向大小姐的神经了,不等许西池安排的第二波黑客下场,这位当事人本人就忍不住亲自下场真身辟谣了——   [@dice:理解广大网友的吃瓜心态,但没有的事情请不要看图说话胡编乱造哦,那两个小哥哥都是朋友而已,跟争风吃醋沾不上半点关系。本姑娘名花有主,还真就是‘戏子’配得上的‘豪门’谢谢。@周氏集团。]   dice微博最后艾特了周氏,趁机借此跟周行远公开了,这么一来微博又炸了一轮。直到十分钟后,周氏集团官方账号官方回应承认官宣恋情了之后,又炸了一轮。   这连番轰炸之下,许西池倒是不用在安排人下水军黑客了,因为许程溪和叶皖,已经没有姓名了。现在网上的热度都是当红女明星dice和周氏豪门公子哥儿的官宣恋情的,无情的网友已经忘了那两个‘争风吃醋’的小哥哥了。   这倒是让叶皖松了口气,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下来——其实他对于**这东西一向很保密,真的很排斥自己的脸大规模的出现在网上。   “嗯,现在放心了吧。”许程溪那手是真贱,见到叶皖细碎的刘海挡眼睛就忍不住帮他拨弄,轻柔的问。   “呃......”叶皖不自在的别过头,提醒道:“你该去上班了。”   “嗯,已经迟到了。”许程溪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直起身子问:“我昨天喝醉了,没说什么吧?”   他成年以后就很少喝醉,基本上不记得自己喝醉后会不会有撒酒疯这项活动。但他的确是断片了,昨天晚上他就记得自己摇骰子总是输,喝醉晕倒了之后就人事不省,半点记忆都没了。   谁知叶皖听到许程溪的问话,本来线条还算温和的脸立刻绷了起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么?”   许程溪一愣,干巴巴的回答:“呃,不记得了。”   艹,叶皖暗骂了一句,心想昨天就不应该因为许程溪那句‘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而一时心软,把他捡回了家。就应该把他扔在酒吧,反正西开是他家开的,自然会有人给他收尸!   叶皖忍着心中的意难平,冷冷的道:“不记得就算了。”   “......别啊。”许程溪见叶皖这副模样,自认为自己不小心秃噜了很重要的话,他忍不住心中咯噔一声,急切的问:“你给我个提示。”   “衣服在洗手间。”叶皖倒是给了让许程溪不用穿睡衣走出去的提示,一指洗手间,无情的说:“穿上走。”   ......   半个小时后,叶皖开着他买了不到一个月的车,在许程溪软磨硬泡表示自己再迟到一小时整个月全勤奖都没了的哀求下,亲自把他送到了医院。路上叶皖还在想自己实在是太容易被说服了——许程溪缺他娘的个钱,全勤奖那点钱对他来说也算钱?   真是太操蛋又拙劣的借口了,然而许程溪却演戏演的十分投入,仿佛这份全勤奖是他下个月不用吃土的唯一保证,也可能是怕叶皖讥讽,开车到了医院门口他就连忙下车,飞奔进去,边跑还边说——   “谢谢,这个月的全勤奖分你一半!”   叶皖:“......”   这可真是做戏要做全套的敬业,许程溪这货十年如一日的戏精,还是这么能演。   叶皖无奈的晒笑了一声,刚想开车离开,双眼不经意的一扫,却刚好扫到两个肩并肩进医院的身影,他目光立时一顿——那个个子矮点的不是宋阳舒么?他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而他旁边个子高点穿着白大褂的人他看不清脸,但显然也是个医生。   叶皖顿时改变了开车就走的想法,趁着自己还有停车位,连忙下车锁上门就追了上去。   “宋阳舒!”叶皖跑了两步追到宋阳舒后面,喊了一句。   “嗯?”宋阳舒听到有人叫他,立刻疑惑的回头,见到叶皖愣了半秒,就笑了:“哎?丸子,你怎么在医院啊?”   这话应该是他问才对吧?叶皖喘了口气:“我......夷医生?”   他目光转移到宋阳舒旁边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脸上看了两秒,就认出来这人就是几年前他见过的,那个奇葩的肛肠科医生夷云音。叶皖一下子就跑题了,忍不住疑惑的打了个招呼。   “小叶同学。”而夷云音显然也记得他,笑眯眯的点头:“你好啊。”   叶皖沉默半晌,突然觉得自己领悟了一切,他看向宋阳舒:“你痔疮又犯了是么?”   “......艹。”宋阳舒的脸在听到这个问题居然诡异的一红,轻斥道:“丸子,你说什么呢?”   叶皖纳闷:“没痔疮,干嘛要来看医生?”   难不成是宋阳舒的肛肠,又有了别的什么毛病。   “咳咳,小叶同学,松鼠他的确没病。”夷云音见状,轻咳了两声,对着叶皖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他来找我吃饭的。”   “......今天不用上班么?”叶皖的事业心职业病又犯了,颇为无语的想着他们事务所离三院打车来还得半个小时呢,宋阳舒可真是有闲心,他忍不住问:“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其实,我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宋阳舒沉吟片刻,看着叶皖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在叶皖的目瞪口呆中,他和夷云音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十指相扣然后把手举起来给叶皖显摆,暗示道:“我们是这种关系,你懂的。”   叶皖:“......”   宋阳舒和夷云音这动作,傻子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了。但叶皖的三观却被狠狠的冲击了一下——他怎么没看出来宋阳舒和夷云音是弯的呢?难不成被他和许程溪传染了?   而且......得过痔疮的病人找个对象是帮他治过痔疮的肛肠科医生......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吃瓜腐友猜的没错——小哥哥才是一对!   第62章 一对   十分钟后, 满脑袋懵逼的叶皖就被夷云音和宋阳舒带到了以前是夷医生,现在是夷主任的单人办公室里,强迫性的被宋阳舒灌了一耳朵他们的‘爱情经历’。   其实说起来就是很简单很沙雕, 就是他们看对眼了而已。   叶皖上辈子没经历过情爱,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直的弯的,只知道自己对同性恋不排斥。听着也不觉得别扭, 一开始觉得好笑, 后来又觉得有点羡慕。   王成济前几年结婚了,事务所的其他室友也该有对象的人有对象了, 现在又知道宋阳舒和夷云音在一起了......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情投意合的人想在一起都很简单, 除了.......   叶皖眸色一顿,命令自己停止想下去。宋阳舒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儿, 立刻停止了滔滔不绝,有些谨慎的问:“丸子, 你咋了?”   叶皖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继续说。”   “......没啥说的啦。”能说的他都说完了啊,只是他不说的话气氛就冷下去了, 认识多年,宋阳舒清晰的知道叶皖从来不是一个能暖场的人, 他只负责冷场。于是宋阳舒只好没话找话的又说了一句:“说起来我和夷云音认识还得感谢许医生呢, 哎对了,你回来怎么还和许医生一起上热搜了?你俩见面说啥了?”   宋阳舒的好奇心就和连珠炮一样滔滔不绝,让叶皖根本不知道该先满足他哪个问题才好, 正无语着呢,刚坐诊回来的夷云音就开门救场了——   “松鼠,你能不能减少你的说话量?”夷云音进门先吐槽了宋阳舒一句,还不忘夸了下自己:“都说了,除了我没人能忍受你的连珠炮。”   叶皖忽然觉得,这俩人真是天生一对,绝配。   “你懂个屁。”宋阳舒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在跟丸子打听热搜的事情呢。”   “热搜?”夷云音闻言笑了,兴致勃勃的跟他们分享着令人愉悦的八卦:“跟你们说,早上许程溪那货迟到了还上热搜,被院长批评不务正业了哈哈哈哈!”   叶皖:“......是我送他来的,他喝醉了。”   “卧槽喝醉了,你送他来?”宋阳舒那笨脑子在这个时候就特别的敏锐了,惊恐地看着叶皖:“你们俩一起呆了一夜?不,不会那个......”   叶皖一愣,领悟了他的话刚要大怒,旁边的夷云音就凉凉的来了一句:“不会的,醉了的人硬不起来。”   艹,肛肠科医生还是这么直白。叶皖面红耳赤,忍无可忍的爆粗口:“你们能不能别提这个了?什么狗屁热搜!”   “的确,那热搜就是个狗屁。”宋阳舒再一次亲身印证了他和夷云音为什么是天生一对,只见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和许医生怎么可能因为那个女的争风吃醋,你俩才是一对!”   叶皖表示心里有一百句MMP要说。   他想张口解释自己和许程溪从以前到现在都压根不是那种关系,可张了张嘴,又觉得徒劳——眼前这俩货怎么看都不像能听进去别人话的人。还好宋阳舒看出来他面色不虞,也不敢太惹他,眼珠一转就跟夷云音别的话题了:“对了,你之前那病人家属还纠缠你不?”   夷云音嗤笑一声:“天天来碰瓷,懒得理。”   叶皖礼节性的问了一下:“纠缠?”   “哦哦是这样的!”宋阳舒愤愤的给叶皖解释了一下:“之前夷云音给一个老头做了个手术,术后老头说反应不太好,他家里人就天天过来找,非让医院赔钱。”   “说是手术后腿疼。”夷云音补充原因,自己说着都感觉搞笑:“是不是挺逗,腿疼跟痔疮手术有什么关系?我开刀的地儿是屁股又不是腿。”   叶皖:“......”   说实话在医院工作久了,真的什么样的病人都能遇到,想碰瓷讹钱的人比比皆是,夷云音见的都太多了。只不过这老头是宋阳舒跟他在一起后见识过的第一个医闹,因此心理承受能力还很低,三天两头的就问。   “小松鼠。”夷云音忍不住又宽慰了他一句:“真没啥大事儿,医院那边会处理的,他们就算告我也师出无名。”   作为一个医生,谁这辈子还不得经历几次医疗官司了?都太过平常了。   但叶皖听到‘官司’这两个字,一下子就想到几年前许程溪被姓范那家人纠缠着要起诉的事情,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不过他现在还是医生,应该没受什么影响吧。叶皖心头微微一动,忍不住问夷云音:“那个,”   夷云音:“啊?”   “就是五年前的时候,不是有一家姓范的要起诉许程溪么。”叶皖回忆着范敬描述的那个病情,多给出了几个关键词:“就是车祸送来因为别的病死了,家属耍赖的那个,后来怎么样了?”   夷云音听完微微怔了一下,一双浅褐色的瞳孔盯着叶皖,微惑的模样像是在探究人心似的。   叶皖被他看的有点发毛:“怎么了?”   “你是说......范敬那事儿么?”夷云音沉默半晌,才问。   “是啊。”   “哦,他根本就没告。”夷云音提起嘴角笑了下:“没想到你还挺关心许程溪那货,他知道了得开心够呛。”   只是叶皖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调侃的后半句话上,他脑子里想的是‘根本没告’这几个字,叶皖不禁有些惊愕:“没告?”   不应该啊......之前那个范敬明明是不依不饶的,很是奇怪的一个人,偏激暴躁。要么就是出差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接电话了就让他去盘问许程溪。盘问盘问,有你妈个好盘问的啊,当时叶皖就想爆粗,奈何职业道德不允许,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结果那个刁钻的范敬居然没起诉许程溪,叶皖眉尖一蹙,莫名的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就几年前面对范敬时候心生的诡异感又重新浮现了。   他忍不住追问:“那是怎么解决的?”   夷云音正给宋阳舒切橙子吃,闻言大大咧咧的就交代了:“其实也没怎么解决,后来那姓范的一家就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叶皖皱了下眉,刚要继续问,旁边的宋阳舒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动作颇为一惊一乍,把叶皖吓了一跳——然而夷云音却已经习惯了,淡定的问:“怎么了?”   “丸,丸子!”宋阳舒抬起头,又惊又喜的盯着叶皖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你又上热搜了!”   ‘又’这个字,使用的就很灵性了,叶皖心中‘咯噔’一下,把差点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机拿远了些,心想着现在热度不是跟他和许程溪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么?他又上个什么热搜?   结果一看到热搜上悬挂的标题,叶皖就惊呆了——【爆!疑似女星dice的两个追求者传言为假,据传他们两个本身才是一对![图片]】   劲爆到匪夷所思的标题下面,附上了九宫格许程溪和叶皖靠在一起的照片,甚至还有许程溪帮他披衣服的......叶皖一口气梗在心口半天上下不得没缓过来,心想这都什么操蛋热搜?没搞错吧?   尤其是他在手指僵硬的点开评论后,更加怀疑人生——   [啊啊啊我之前就说这俩小哥哥配一脸吧,难得有素人这么好看!!!]   [谁爆料的啊?有可能么?]   [怎么没有可能!现在都是好看的小哥哥和小哥哥在一起了!]   [胡说八道啊?谁不知道这俩人里面有一个是许家的公子啊?能是个gay?]   [二公子吧,大公子我记得订婚了都。]   [对,我看也是,八成就是媒体为了头条博眼球。]   [或者是腐女YY,现在这年头,见到两个长的好看的男的就爱把他们往一起凑合。]   [......]   “丸子。”宋阳舒见叶皖脸色难看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这些肯定都是媒体找事情瞎编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别往心里去?他这一天早上先是被编排成对向梦阳求之不得争风吃醋的追求者,现在到了下午,又被编成和另一个‘男配角’有一腿了,真当他没脾气好欺负是不是?!   叶皖脸色铁青,心想这些造谣传谣的大V真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拿出手机就要给王成济打电话,结果没等拨呢,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叶皖一看上面的名字,惊的差点手机没掉下去——连云熙?!   她怎么打会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避而不见,还是因为......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一想到连云熙有可能是因为他和许程溪的‘绯闻’才打电话过来的,叶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窒息了。他手指在屏幕上僵硬着,半晌也没按下去接听键。   “嗯?”宋阳舒听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纳闷的问:“你咋不接?”   “......”叶皖不太想跟这个二百五继续呆着,干脆拿着手机走了出去。直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手机还在不依不饶的响着。叶皖深吸一口气,只好接了起来,声音带着明显的生涩和僵硬:“您好,阿姨。”   “小叶啊。”连云熙的声音还是一如往昔的温柔和善,通过电话都能听出来带着丝丝的笑意,一点不悦都没有的模样:“你昨天来我们家做客,阿姨都没时间接待你一下,只好让程溪照顾了,你不会怪我吧?”   “阿姨,怎么会呢。”叶皖惭愧极了,忙说:“是我没去主动跟您打招呼,才是失礼。”   “这有什么啦,你现在来打招呼也一样啊。”连云熙笑眯眯的说:“阿姨请你喝咖啡啊,就是上次的那个公馆,快点过来。”   叶皖更窒息了——之前连云熙就带他去过一个公馆,他能不知道是哪个么?!就是那个给他几乎留下阴影让他差点成为妇女之友的‘笙箫’公馆。   “你不要不来啊。”连云熙在叶皖没说话之前就抢先发言,似乎很伤心似的:“阿姨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程溪说你出国了。你要是回来还不见阿姨的话,阿姨可要自卑了。”   叶皖:“......阿姨我就去。”   本来昨天没打招呼就是他的不对,现在连云熙有这么说,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不去的理由。挂了电话后,叶皖忐忑的想着连云熙可千万别看手机电脑,别因为那个无语的热搜生气才好。   他丝毫不知道,挂断电话搭着司机的手臂上了车的连云熙,一坐到车后座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打开微博APP,登陆了自己经营的相当不错的账号加入了大部队开始疯狂吹彩虹屁——   [我这边有独家爆料,这俩小哥哥就是一对,你们磕到真的了!]   第63章 上镜   在去往笙箫的路上,叶皖还接到了一连串陌生电话的骚扰, 一开始他见到号码不熟悉没接, 但这人似乎很是执着, 均衡的隔着一分钟来一个电话, 再到后来居然换着号给他打。叶皖不胜其扰,忍无可忍的接下, 还没等说话那边就传来dice抱怨的声音——   “叶皖, 你怎么能不接我电话呢!”   叶皖:“......”   “还昨天自己单独就先走了!”dice的声音又愤怒又委屈:“你还是我的粉丝么?!”   叶皖轻咳两声,说了大实话:“不好意思, 我真的不是你的粉丝。”   dice:“......”   “我还有事,先......”   “啊啊先别挂!”dice急急忙忙的出声抢先一步阻止了叶皖要挂电话的行为:“李清语那边你还管不管了?”   其实叶皖本来就要跟她说这件事情的, 现在dice正好打电话过来问了, 叶皖也就先把车停在笙箫的停车场里,一时间也不着急出去,客气的跟她解释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想了想这案子我办不了。”   “啊?!”dice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你不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金牌律师么?”   “这话也能信, 都是业内炒作的夸张噱头罢了。”叶皖直白的跟她解释了一下, 心想着姑娘还真是天真——就像娱乐圈里说的无所不能票房保障流量明星, 就真的能每部戏都火么?他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像你这种娱乐圈的官司我碰的不多,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啊,可是你前几天不是这么说的。”dice大失所望:“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   当然有, 我是你男朋友这前任原因够么?叶皖无声的叹了口气,好言相劝:“没有,我自己本身的问题。向小姐, 我建议你还是去找你自己本来的律师团队......”   “啊!”叶皖话没说完,那边的dice忽然尖叫起来,结实的把叶皖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结果......   “你怎么知道我姓向?”dice在那头崩溃道:“你知道我中文名字吗?啊啊啊不要说,很土的!”   “......”叶皖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想的,他干脆无情的挂断了电话:“我还有事,再见。”   挂了电话后,叶皖果断把这个手机号码拉黑——实在是不能怪他无情,他要是再跟dice有什么牵扯,早晚得碰到周行远。到时候三个人要是打了照面......那不是徒增尴尬么?   叶皖走进偌大的如同盘丝洞一样的笙箫公馆,找到连云熙的时候,这位高雅的女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对着手机笑的花枝乱颤。一抬头见到叶皖,她美眸一亮,连忙招了招手:“小叶,快过来。”   叶皖微笑着走过去,刚要把买好的礼物呈上去的时候,连云熙就指着手机对他笑眯眯的说:“你看,你和程溪还都挺上镜的。”   手机屏幕里赫然是热搜中他和许程溪并立而站的图片。   一瞬间,叶皖差点没拿住手中的东西,他本来要说的话都跑偏了,仓惶的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然后叶皖忍着疼,干巴巴的对连云熙解释:“阿姨,这......这都是误会。”   “嗯?”连云熙正端起杯子喝咖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叶皖,见他脸色古怪,美眸一闪就笑出了声:“你放心啦,阿姨没有误会,这都是新闻瞎写的嘛。”   幸好,叶皖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父母辈的大概不懂这些。   不过下一秒,连云熙的话又足以让人心肌梗塞:“阿姨理解,现在这些正当红呢吗,就两个男的,叫什么脆皮鸭文学是吧?”   “......”说实话这些东西就连叶皖都不是很懂,但是他依旧懵逼的,配合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我觉得你们两个的照片还挺登对的。”连云熙抿了口咖啡,看来是对儿子的样貌颇为自豪,美滋滋的说:“比网上那些流行的其他小男生帅多了!”   叶皖只觉得,幸亏他没喝水。沉默半晌,他敏锐的神经又总觉得连云熙在意有所指,有所暗示,忍不住又解释了一遍:“阿姨,我和许程溪真是单纯的...朋友,那都是媒体瞎说的。”   其实叶皖才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严肃的:“您知道现在这个流行,他们就是为了博眼球。”   连云熙:“......”   她儿子怎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啊?这可真让人着急,连云熙有些发愁的想着,决定给一记神助攻,于是她笑道:“阿姨知道你和程溪关系好,不如晚上咱们三个一起吃饭吧,当给你接风!”   长辈都亲自开口说要给接风了,叶皖觉得他要是拒绝那就是真有点不识好歹了,正好,他也有事情要问许程溪。于是叶皖点了点头,痛快道:“好。”   说着,准备好的礼物终于有机会登场了。叶皖把拎着的盒子拿到桌上,双手推过去:“阿姨,小小心意。”   “哇,给我的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收到未来‘儿媳妇’的礼物了,连云熙惊喜的接了过来,也没矜持,三两下的拆开。只见包装精致的木盒子一打开,软布上躺着一块一看就质地温润,成色极好的和田玉,做工精致,气质跟连云熙的斯文秀雅很是搭调。   连云熙喜欢人,连带着当然也喜欢叶皖送的品味不俗的礼物,伸手摸了摸,夸奖道:“小叶眼光真好。”   其实像连云熙这样的豪门贵妇基本上算是要什么有什么,除了要天上的星星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以外,地球上能弄来的东西几乎都有。但叶皖却能看出来她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不由得也笑了笑。   傍晚的时候,连云熙联系好了刚下班的许程溪,就带着叶皖去了订好的餐厅,一路吹嘘:“小叶,不是我说,这家菜做的真的很好,正常都得是提前一个月定位的,不过我和老板认识,嘿嘿。”   叶皖:“......”   其实不用连云熙细说,但看这家饭店的地毯都厚重的踩上去无声,装潢豪华的跟不要钱一样,叶皖就觉得应该挺好吃的——要是难吃,这叫做‘芸鹰阁’的饭店岂不是要赔死不可?   只是到了连云熙订好的包厢,推门进去的时候,俩人才发现不止许程溪一个人——连云熙打电话的时候正巧许西池去找许程溪说点事情,在旁边都听到了,一愣之下便要死要活的也非得跟着来了。   许程溪对此颇为无语,见到连云熙和她身后的叶皖眼前一亮,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他非要过来跟着蹭饭。”   许西池:“......”   他站起来接过连云熙手中的东西,对着叶皖淡淡一点头:“你好。”   叶皖微微一怔,也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你好。”   其实这次并非他和许西池的第一次见面,他们之前是见过两次的——分别是在医院和昨天的慈善晚宴,只是那两次匆匆忙忙,互相都没有看得太清楚。这次好不容易打了真正的照面,叶皖才看清许程溪这个一母同胞的大哥。许西池比许程溪大了几岁,看起来也沉稳了许多,轮廓更加公正硬朗,眉眼间稍稍有点相似,但总体来说,他们两兄弟长的并不像。   只是叶皖心思敏锐,轻易的就发现了许西池在跟自己对视的时候,眼中似乎划过了一丝若隐若现的一言难尽......这是因为什么?   叶皖正纳闷着呢,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走到他旁边的许程溪拽过来,强硬的让自己挨着他坐,笑道:“坐这儿吧。”   许西池的表情顿时更一言难尽了。   其实叶皖对于坐哪儿这件事本来是不大计较的,但以他和许程溪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在他家里人面前叶皖本来就有种心虚的感觉。更别提今天阴差阳错上了那个操蛋的热搜,还被连云熙调侃了。现在连云熙光是一个眼神看过来叶皖都觉得尴尬,忙不迭的摇了摇头就要起身换个地方:“不不,我还是......坐你对面吧。”   结果身子一动,放在桌面上的手就被许程溪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摁住,后者淡淡的说:“你还是坐这儿吧。”   叶皖慌忙挣脱,义正言辞的问:“干嘛?”   “方便啊。”许程溪一挑眉,坦荡的说:“你不是挑食么,我可以帮你夹菜。”   叶皖:“......”   坐在对面的许西池,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副心绞痛的表情了。而连云熙听了却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打圆场:“小叶,你就坐那儿吧。”   要是因为一个座位矫情纠结半天真是太可笑了,叶皖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一种‘奇葩’的状态,只能别扭的坐定了。只是他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连云熙发现了什么端倪而表现的十分克制,整个饭局都压根不怎么搭理许程溪。   然而这幅画面,看在对面的许西池眼里那就十分心塞了。   怎么他们许家的男人......都这么没用呢。许程溪一个被娇生惯养到大的公子哥儿,谁敢给他脸色看?结果这个叶皖居然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许西池忍不住有点来气,又重新打量了叶皖一番。   长相倒是顶顶不错的,气度也好,身上的西装是高奢最新款的,品味不错。头发梳得整齐,就是那张脸有点显小。手腕上的表保守估计七八万,不算贵,但款式不错,商业又实用。但是......无论他怎么好,到底是个男人啊。   怎么许程溪就看上他了呢?跟被灌了**汤一样......而且看上了就算了,还丢人的多年追不到手,真丢人!许西池生气且愁,觉得许家的脸都让许程溪丢尽了,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坐在对面的叶皖第三四次听到了疑似许西池的叹息声,终于忍不住笑声对旁边的许程溪说:“我觉得你哥可能不太舒服。”   “不用管他。”许程溪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淡淡的说:“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犯神经病,操心病,忧心病,三位一体。   叶皖:“......”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我他妈没事儿操心这个白眼狼弟弟干啥?吃饱了撑的!   那啥,我隔壁开了一本现言小甜饼,要是各位大佬有喜欢我文风且看现言的可以去康康,给自己打个小广告23333,当然我是不会耽误这篇文更新哒   《她是解药》   汪忻鼻尖有一颗小痣,长在翘翘的鼻头,奶油样的皮肤上,显的可口极了   季明玦从小就想亲想咬,却不敢   因为汪忻是他们大院里面最受宠的姑娘,所有人眼里的小公主   而季明玦自小就是有名的阴沉少年,他左颊从小就有一道五厘米的疤痕,让他戾气十足,谁都不敢惹——包括汪忻   她似乎怕他怕的紧,每次见到都忍不住瑟缩了身子   亲了她她会哭的,季明玦不屑的一笑   他早就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喜好和**,独来独往   直到粉雕玉琢的姑娘拿着创口贴,细心地帮他贴受伤的伤口——   “不要沾水哦。”汪忻在阳光下的长睫毛泛着光,微微颤,对他温柔的一笑:“会感染的。”   季明玦隐忍的握了握拳,片刻后忍不住掐住汪忻的下巴,在她惶急的眼神里孟浪的亲上去:“我他妈早就感染了。”   克制不住   他染上的病就叫汪、忻这两个字,且永远治不好,只能靠她这副药时时安慰,勉强苟活   #男主酷哥,贼刚,又狠又‘硬’,女主软妹,贼软,又美又萌   #男主前期自卑,算是女主倒追,超级治愈的   第64章 你家男人   叶皖和许家三个人这顿饭吃的不算热络,但席间却也没有什么冷场, 尤其是连云熙还挺开心的。她小酌了几杯酒, 酒量可能是家族性的不太行, 饭局散了的时候眼看着就有点上头了。   连云熙醉眼迷蒙的笑看自己面前三个英俊的大男人, 指名道姓的让叶皖扶自己到车上,果真远香近臭, 总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好。许程溪要去帮忙都被她不悦的把手打掉了, 眼看着叶皖扶着她走出去的背影,颇为无语。   “我说。”趁着只有两个人, 许西池连忙问:“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搞定?”   几年前的时候许西池偶然得知他爸妈其实都知道许程溪是个gay的事且不反对的时候, 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更别提后来他知道他们二老不但不反对, 甚至还挺支持的时候......总之许西池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但后来他们提起许程溪的性向和叶皖,倒也十分坦然了,不在藏着掖着。反正他们也左右不了许程溪的性取向,那不如就索性顺从了......只是想到叶皖之前某些不可言说的‘身份’, 许西池多少还是有点心塞。   他弟弟就算喜欢男的, 也不能找个以前是......mb的男人啊!而且许西池内心觉得配不上他弟弟的男人还贼难追, 许程溪这个没用的被人家甩,抛弃好几年都没追到手。就算他们家风开放,许西池还是不免觉得难堪。   “没办法, 难追的很。”许程溪现在也根本不避着人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甘之如饴的模样:“尚需努力中。”   “要我说......我也没看出来这个小叶哪儿好了。”许西池皱眉, 絮絮叨叨的抱怨:“你这种条件的什么样的女的找不到?更别说男的了,然后你还找个对你爱搭不惜理的,甚至以前......以前还有黑历史的!”   “哥,你哪个时代的古董思想啊?”许程溪略有些嘲讽的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讥诮道:“什么年代了还要求另一半处处为你量身定做么?我可没那些老旧思想,再说了他没那些黑历史。”   “......”许西池有点无语,叶皖的出身经历可是他亲自调查过的,许程溪居然还能犟。   “不管你信不信。”许程溪转头看着许西池,严肃地说:“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他们家小朋友,背的锅已经够多的了。   他清晰的表达了对这事儿的不开心,许西池虽然无奈但也知道不能再说了,他有些讪讪的抿了抿唇。半晌后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被叶皖扶着走在前面的连云熙,有些羞耻的压低声音对着许程溪说:“对了,你和叶皖的照片......是妈找人放出去的。”   许程溪:“......”   许西池也是觉得丢人的不行了,掩面重复连云熙的话:“妈说那帮网友太傻,所以要公开事情真相。”   “也没什么。”许程溪看着叶皖清瘦的背影,笑了笑:“澄清事实真相,是我们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应该做的嘛!”   叶皖把连云熙扶到车后座的一路被扯的有些狼狈,眼看着许程溪和他大哥两个人气定神闲的跟在后面,就真的不管不顾就不禁有点来气。等身子从车中从容的退出来,叶皖整了整衣服,瞪了许程溪一眼:“你跟我过来一下。”   许程溪笑眯眯的就跟着叶皖过去了。   两个人到一个拐角处,叶皖单刀直入的问:“范敬是怎么回事?”   “嗯?”许程溪听了微微皱眉,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表情一点多余的波动都没有,像是很疑惑似的:“是几年前的那个范敬么?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别装傻。”叶皖皱眉,曲起手臂抵住他的脖子,眯了眯眼:“他几年前气的不行天天催我去起诉你,怎么最后放弃了?”   “谁告诉你的?”许程溪淡定的笑了笑,垂在身侧的手趁着叶皖没注意悄悄的跟远处探头探脑的许西池打手势,示意他过来救场。   叶皖轻哼一声:“谁告诉我的重要么?重点是那个范敬是谁找来的?”   “他就是患者家属啊。”许程溪装傻,开始运用了百搭的句式:“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家属?穷的请不起正经律师的家属......却天天出差,年年带着他家里人去做体检。”叶皖有些讥诮的笑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他......他是不是周行远找来的?”   这下子轮到许程溪愣了:“啊?”   “是他气不过,安排的人找你的麻烦吧。”叶皖总结了一下自己这一路上的各种猜测——他总觉得那个范敬不对劲儿,像是谁故意派来的。但思来想去,他觉得就当时的周行远有这么个动机,越说越发觉得正确:“然后再用个拙劣的理由去找我打官司,反正就是为了找麻烦对吧。”   许程溪愣了片刻,忍不住有点想笑——他真没想到,小朋友的脑回路如此精彩,内容幻想的极其丰富呢。   不过这种锅有了周行远背着,那就相当方便了,于是在许西池走过来之前,许程溪毫不犹豫的顺水推舟:“我猜也是!”   叶皖刚要再问,许西池就过来叫他们上车了,于是没说完的话只好咽回肚子里,等着有机会再问。本来许西池是要亲自送叶皖回家的,只是车子开到主干道上的时候叶皖就彬彬有礼的找了个理由下车了——许家大少爷能亲自送,他还不好意思就这么坐着呢。   许程溪并没有开口留人,只是等叶皖下车后,他果断给夷云音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后许程溪单刀直入的问:“是不是你把范敬的事告诉叶皖的?”   思来想去,除了这货大概也没人那么嘴欠了。   “呃。”夷云音的声音带着一丝心虚的尴尬:“其实就是唠嗑随便提到了一嘴......是你家男人太聪明了!”   ‘你家男人’这四个字很成功的取悦了许程溪,不得不说夷云音这张嘴能平安生活多年,和他的机敏过人是逃不开关系的,许程溪的声音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嗯,你说得对。”   那头的夷云音刚松了口气,就听许程溪又说:“但你还是嘴欠了。”   “靠,真不怪我。”夷云音委屈:“我都说了,是医院打发的范敬一家子......怎么,小叶子去找你了?”   “别瞎叫。”许程溪指摘了一句。   夷云音:“他猜到你头上去了?”   “......没有。”许程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以为范敬是周行远找来报复我的。”   那边大概沉默了三四秒的样子,然后夷云音夸张的大笑了起来:“卧槽哈哈哈哈哈哈,许程溪你这家伙太可以了!!!你居然还把自己包装成受害人了卧槽哈哈哈哈哈!!”   许程溪得意的翘了下嘴角,觉得叶皖真是越大越可爱,越招人疼了。   叶皖刚才被连云熙拽着袖子挣脱不及时,愣是被带出去一段,下车后又折回芸鹰阁门口把自己的车开走。等回家还没等进门呢,刚进大厅就又接到了dice换号打来的电话——   “叶皖!”她在那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激动:“网上说的那些是真的么?”   叶皖一愣:“什么?”   “就你和许家二少爷是一对的事情啊!真的假的?”dice声音又惊又喜的:“我可以磕到真的cp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叶皖忍者心烦,硬邦邦的说:“不可以。”   dice:“.......”   “网上那些爆料都是博眼球的,怎么能信?”叶皖不客气的教训着她:“我们可是两个男的,你会信这种鬼事情?”   其实和许程溪这个‘绯闻’,叶皖更多的是尴尬,担心还是不担心的——除了在连云熙面前。毕竟他和许程溪是俩男的,请问大众调侃归调侃,有哪个会真的信两个男的是一对这种鬼话?叶皖觉得比起这个新闻,早上他和许程溪因为dice争风吃醋差点大打出手那个假新闻更像真的。   这么一想......展现在世人眼前的两条新闻,假的那条看起来很真,真的那条反倒看起来像假的,真是可笑。   “啊,你们不是呀?但我感觉你们气氛有点奇怪耶,那天那个许程溪为了给你披衣服,一下子把我就给扯开了。”dice现在想起来这件事还有点耿耿于怀,忍不住抱怨:“要不是gay我真不能原谅一个直男对我做出这种行为!”   叶皖:“......”   许程溪为了给他披衣服把dice拽开了?他怎么不知道呢?   “但如果他是gay的话,这我就能理解啦,本姑娘再好看当然也进不了他的法眼咯。”dice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不过我说实话,你俩还挺配的哦。”   叶皖果断道:“没事儿我挂了。”   “啊啊啊等等!”dice可算是了解叶皖这说挂就挂绝不废话的脾气了,急急地用嘶吼拦住了他:“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叶皖:“说。”   然而dice的问题却让叶皖手指忍不住攥紧了手机,她有些纳闷的问:“你和我男朋友认不认识呀?他叫周行远。”   叶皖喉头一哽,下意识的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就觉得很奇怪呀。”dice的声音带着大大咧咧的单纯感:“今天我刷微博看到你和许程溪的热搜我男朋友也在旁边,他看到就乐了,说八成是真的。”   叶皖:“......”   “你不觉得他一个钢铁直男这么评价很奇怪么?他平时都不关心网络新闻的。”dice虽然单纯,但女人该有的敏感却一点也不少,问着问着就疑惑的自我嘟囔:“我当时就寻思,他不是认识你就是认识许程溪。不过仔细一想想,他的确认识许程溪的可能性更大呢!”   叶皖已经分不清dice的话里‘钢铁直男’和‘八成是真的’这两个关键词那个更冲击了,他想到原身和成谦,在想到周行远那些混乱的私生活......难不成他在向梦阳面前就是一直伪装成刚正不阿的钢铁直男的?叶皖忽然感觉尾部有点不适,并且有点同情向梦阳。   不过叶皖回忆起来前几年在医院的时候,许程溪就告诉自己周行远和向梦阳已经在一起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在一起,还很甜蜜的模样,那想必周行远对向梦阳也挺好的。有时候在感情里适当的隐瞒是有必要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又何必操心呢?   于是叶皖想了想,毫不犹豫的甩锅给周行远:“我觉得他应该是认识许程溪。”   反正把自己先摘干净了吧,要不然有朝一日让向梦阳发现自己和周行远之前那诡异的关系......那得有多尴尬。   还好dice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恍然大悟的说着:“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又是互相甩锅的一天   至于范敬的事情真相,过几章马上公开~   我双更了你们爱我嘛么么啾——   第65章 意乱神迷   叶皖有些莫名内疚的挂掉电话上楼,刚要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视线就又不自觉的窜到了隔壁那扇门——话说现在这间屋子到底是谁住?是那对老夫妻回来了, 还是依旧租出去?总之......许程溪应该是不住在这里了吧, 毕竟都过去五年了。   在隔壁门面前踌躇半晌, 叶皖抿了抿唇, 果断开门折返进自己家门。五分钟后,他装模作样的拿着一盒子巧克力出来又站在隔壁门前——如果要是没人的话就回去, 要是有人开门的话就假装邻居拜访送东西好了, 也不尴尬。叶皖第一次觉得事务所发这没用的小玩意,还能派上点用场。   伸手敲了两声门, 在寂静的走廊里,叶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门里面传来的脚步声......有人?在他纳闷的思索下, 面前的门缓缓的拉开一个缝——许程溪的脸赫然出现在里面!   “你, ”叶皖瞳孔不自觉的缩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你还住这儿?”   许程溪显然也没想到叶皖会来敲门,穿的可以说是相当随便,连头发都是刚洗完澡带着水蒸汽的湿漉漉, 模样比起平日里的装模作样难得有了丝纯粹的无辜。然而他现在见到叶皖, 都有种关门回去在打扮一番的冲动了——精致男孩为了保持自己的颜值不崩, 在叶皖面前的时候一向是光鲜亮丽的。   “呃。”许程溪这厚脸皮也难得因为‘形象’原因有点尴尬,他眼尖的看到叶皖手中的盒子,转移话题的指了指:“送我的?”   “......不是。”叶皖小气的背过手:“送新邻居的。”   “嗯?”许程溪疑惑的挑眉, 有些不服气:“我当新邻居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叶皖:“你哪儿新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许程溪一抬眉,调侃的问:“新不如旧。”   “不就是一盒巧克力么。”叶皖受不了的干脆把巧克力塞到他怀里,心想反正也是单位批发的:“给你给你。”   “谢谢。”许程溪丝毫不知道自己是被批发货打发了, 还一脸感动呢:“你第一次送我巧克力呢。”   叶皖:“......”   许程溪侧开身,笑着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   叶皖犹豫了一下,想想刚刚还有事情没问完,还是走了进去。从玄关换了鞋走进客厅,他就不禁有点微微发怔——许程溪住的这间屋子,自己五年前在他生病的那段时间也没少来过。名义上是来看他,实际上是被邀请来蹭饭的。   而这里过去五年了,居然还没有什么变化,沙发茶几,桌椅板凳,冷清北欧风的装潢......依旧还是那个样子。许程溪这种精致男孩没有翻修一下吗?叶皖眨了眨眼,回头看着靠在墙上笑着望他的许程溪,问:“你一直住在这里?”   不是......最近才搬回来的么?   “嗯。”许程溪点了点头,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杯给他接了杯水,随口答:“住惯了,觉得这里还不错,反正开车去哪儿都方便。”   其实一开始他就是想着叶皖早晚会回来,那他就住这儿好了。反正住哪里不是住,住在这里......没准叶皖哪天会敲他的门呢,就像刚刚那个画面一样。只不过当你期待一件很久的事情真的发生在你眼前的时候,反倒是没幻想中那么激动了,只剩下一种‘释然’和‘终于’的感觉。   终于时隔多年,叶皖还是踏进了他的领地。   叶皖轻声又问:“你一直住在这里......夫妻两个没有赶你走么?”   其实他本来的后半句话并不是想问这个问题,只是话到嘴边不自觉矜持的拐了个弯,变成了这种俗不可耐的问候了。叶皖低头接过许程溪那只修长大手拿着的纸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唔,没有。”许程溪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准确来说......是不能。”   “不能。”   许程溪淡淡的道:“我把这儿买下来了。”   “啊?”叶皖有点惊讶——不是因为许程溪把这儿买下来本身这件事。许程溪有的是钱,买下一个楼盘都不奇怪,他奇怪的是那对老夫妻怎么会卖,叶皖记得他们说过只是暂时去帮孩子待带孙子之类的,以后要回这里来养老的。   现在s市的房价‘蹭蹭’的水涨船高,在这个节骨眼卖地段这么好的房子......那两口子可没这么傻。   “他们怎么会卖?”   “当然会卖。”许程溪轻描淡写地说着,整个人显的‘平平无奇’中隐藏着低调炫酷的奢华:“出市价双倍的钱就行了。”   叶皖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纸杯:“......你疯了么?”   这地段难道是什么神仙地段么花两倍的钱来买?难不成许程溪是钱多烧的?怪不得那老两口会卖——这世界上房子有的是,但像许程溪这样的冤大头二百五可不好碰。   “没疯,就觉得这儿不错。”做邻居住隔壁什么的,多浪漫啊,许程溪侧头对他一笑,表情和煦说出的话却颇为恶劣:“你以后别想有‘新邻居’了,就我了。”   叶皖:“......”   听着许程溪刻意强调‘新邻居’三个字,叶皖不禁觉得有点啼笑皆非——这人莫不是还在记仇刚刚他那句新邻居?整这么心想着的时候,叶皖就感觉左手湿凉湿凉的,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刚刚不小心把纸杯捏扁了,里面剩的水灌了一袖子。   “啧。”看着叶皖微愣的神情,许程溪无奈的笑了笑,抽出几张纸巾凑上前抬起叶皖**的手腕帮他擦手,擦袖口。一边擦,一边轻声问:“一直没问你,在国外这几年怎么样?”   叶皖低头静静的盯着他修长的五指在自己的指间穿梭,一种冰冰凉的皮肉摩擦感很是怪异,他抿了抿唇:“你指哪方面?”   许程溪:“主要是饮食方面吧。”   这个方面啊......叶皖听到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还真的不怎么好。他在美国这五年,不论是学业还是其他的,例如衣住行都撑的上一句还好。可偏偏是这个吃......可以说是很是遭罪了。   他口味不算清淡,但仍旧吃不惯美帝那些油腻腻的食物,去了不过一个月,肚子里就被各种油炸甜品填满了,一段时间看到都想吐。那个时候,叶皖就万分怀念祖国各种菜系的美好河山,还有......许程溪做的海鲜炒饭。   奈何,他自己不会做。有一次,叶皖都去超市把海鲜和米买回来了,还特意买回来一口锅跟着网上的教程学着做饭。奈何......做出来的东西差点给自己恶心中毒去了医院。还好没去,国外的医院去一次能要人命,根本见不到医生。   叶皖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生与‘厨房’这两个字没有缘分,他果断放弃了,宁可去吃那些油腻炸鸡,起码不会住院。   只是是真的腻,后来叶皖就只挑着油脂少的沙拉吃,有一度差点瘦到形销骨立,走路都空荡荡的了,衣服直扇风。那段时间他的状态把关系还不错的外国同学安东尼都吓了一跳,噼里啪啦的问他是不是在节食减肥?   并且疯狂的说他已经很瘦很英俊了,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中国人。安东尼某个地方和宋阳舒莫名相似,叶皖现在想起他都有点想笑。   直到后来他利用空闲时间去一家中餐厅打工,那家老板娘是中国人,恰巧也是s市的,对他一见如故,总是留他吃饭,叶皖这才熬了过来。总之在国外这么多年,‘吃’这方面是他最不想提及的......偏偏许程溪还正巧就问了这个。   叶皖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闷闷的说:“挺好的。”   “怎么会好。”许程溪轻笑了一声:“你厨艺那么差,怎么会好?”   叶皖:“......”   “连个苹果都削不好。”许程溪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去别人家蹭饭就别吹了。”   叶皖轻轻一皱眉,下意识的问:“你怎么知道?”   “嗯?”许程溪眼神微微拨动了一下,轻应了一声,面不改色的反问:“知道什么?”   “知道......我去别人家里蹭饭。”   “哦,我瞎说的。”许程溪调侃的看着他:“你真的去蹭饭了吗?”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叶皖恼羞成怒的甩开他马上要跟自己十指相扣上了的手,转身就要走。只不过脚下还没来得及动,微微侧过的身子就被许程溪掰着压在墙上,后者眉目不自觉的蕴含上了一丝危险,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又生气了?”   脾气还是这么不好,不过......是以前的感觉,没变。   过近的距离让叶皖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他身子僵硬的靠在墙上别过头,生硬的说:“你离我远点。”   现在实在是太近了,仿佛他只要一个错头......就能意外碰到许程溪的脸一样。天地良心,叶皖可不想有这样的‘意外’。而且,许程溪身上那特有的,包含消毒水的清爽味道就跟有毒一样,一靠的特别近,就让叶皖有种头晕的感觉。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   只是叶皖不想发生‘意外’,有些无耻的人却想,许程溪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循序渐进的划过叶皖白皙修长的脖颈,线条精致的下巴,鼻梁,然后是那双倔强水润的双眼。叶皖的眼睛很好看,就是总是淡淡的,情绪很少。即便偶尔有,也是怒视他为多——就像现在。   然而就是这般怒视的眼神,他也好久都没有看到了。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更何况这样的近距离,是好几年......许程溪惊喜的发现叶皖那白皙的耳根居然还会变红。   这是因为他变红的。   “小朋友。”很久没叫过的昵称再次重出江湖,许程溪的声音几乎是带了一□□哄:“你还记得你走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叶皖此刻脑子有些紊乱:“嗯?”   许程溪一低头,那张殷红饱满的唇就近在咫尺,一瞬间,他几乎是有一种冲动的——就孟浪的不顾一切吧,不管会不会吓到他好了。   只是他的冲动要么就是不作数,要么就是会被各种外力所打断,倒霉极了。这次,也不例外。许程溪和叶皖那双琉璃色的瞳孔对视两秒,喉头微微滚动,就在将将要低下头的时候,门铃好死不死的响起来了——   ‘叮咚!’‘叮咚!’的好不刺耳,而叶皖也仿佛从南柯一梦中豁然惊醒,忙不迭的使劲儿挣开了他,几乎有些仓惶的后退两步。   他想到刚刚和许程溪的靠近,举动就忍不住面红耳赤,几乎是狼狈的一抬手指向门口,咬牙道:“去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觉得,许狗虐够了没,胃口吊够了没23333   有双更!六点见~   第66章 压你   许程溪几乎是带着一股子‘杀人犯’般的气势汹汹去开门, 一向淡定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乐意’三个大字。在刷的拉开门后看到夷云音和宋阳舒那两张傻逼兮兮的大脸时, 许程溪真有种打包一起把他俩扔出去的冲动——这世界上要是想找到比这俩人更没眼力见的人, 还是挺难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 这俩人丝毫没看出来许程溪的面色不虞, 笑哈哈的举着手中的大袋子:“哈哈哈你孤家寡人寂不寂寞啊, 要不要一起吃个火锅?”   许程溪额角青筋微跳, 面无表情的说:“不太需要。”   “呃, 其实我们俩是来找丸子的, 谁知道他不在家。”宋阳舒和夷云音嘟嘟囔囔的抱怨, 不请自来的就往门里走, 结果一进门......   “丸子?!”宋阳舒大惊失色的看着他刚刚还找不到的人影, 心直口快:“你咋在这儿呢?你和许医生......”   “闭嘴。”叶皖趁着许程溪还没回来, 恶狠狠的打断了他。   宋阳舒深吸一口气,乖巧的闭紧了嘴巴——活像一个蚌精。但此人作为打断了他们刚刚那种旖旎氛围的终结者,还是值得表扬一下下的。于是叶皖凶完后,又变的稍许温柔了一些:“你和夷医生怎么过来了?”   “其实我们本来是去隔壁找你的。”宋阳舒见叶皖没听到他们刚刚在门口的对话, 就如实重复了一遍:“没找到, 就来许医生家里了,结果......咳咳咳。”   最后几声‘咳咳’就很有灵性了, 叶皖沉默片刻, 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一时间找不出来什么完美的借口当理由。   不过还好宋阳舒并不刨根问底,转眼就欢快的举起两个袋子:“来吃呀!”   叶皖:“......”   于是四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凑到一起忙活着,吃了个并不那么愉快和谐的晚餐——这不和谐的源头主要是来自夷云音。这位肛肠科医生, 哦不,现在应该说是主任了,十年如一日的爱说医院趣事,以成功让人食欲全无为目标。   “你们说,现在风气是不是真的开放了许多。”吃到一小半的时候,夷云音就开麦感慨道:“对于咱们这样的人接受度也比较强了?”   他猛的提起这么深刻的话题,在座其余三人都是一愣,半晌后,许程溪跟他碰了个杯:“怎么说?”   “就觉得,现在这种人挺多的,大众接受度也高了。”夷云音笑了笑,戏谑道:“而且现在网络上也基本上总是公开给两个男人凑对,你看前两天你和小叶同学被无良媒体曝光YY,咱们医院好多小护士还挺激动的说嗑什么西皮,也没几个人反感。”   许程溪一挑眉:“那又怎样?”   “没准等哪天我和松鼠就可以领证后发喜糖了。”夷云音一本正经地说着,给旁边低头狂吃的宋阳舒闹了个大红脸,面红耳赤的瞪他,而那货却非常坦荡,坦荡中带着一丝嘲笑:“不像某些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   许程溪:“......”   这下子,旁边沉默吃饭的叶皖也呛了一下——这肛肠科医生已经不是暗示了,分明是明晃晃的调看他俩。   “你没事儿就闭嘴吃饭。”许程溪粗暴的把他的头按下去,差点没按在碗里:“别感慨那些没用的。”   “切,我有次感慨是前天晚上,一帅哥陪着他对象来我科室看病了,俩男的哦。”没一会儿夷云音就绷不住了,兴致勃勃的又讲起了肛肠科‘趣事’,在饭桌上不顾三联懵逼,讲的绘声绘色:“他们俩把东西弄进去了取不出来,就来看医生了。啧啧,这俩小伙子还挺坦诚,没像别人似的编什么听起来就弱智的借口,就说是玩情趣翻车了。”   三人:“......”   “然后你猜他们说了什么。”   “艹,我们没兴趣猜。”宋阳舒虽然平时挺乐意听他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跟他一个人说再跟好几个人面前说又不一样。一想到这人是他男朋友,宋阳舒就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他忍不住转过筷子打了一下夷云音的手背,怒道:“你要说就快点!”   反正要拦着夷云音是不现实的,还不如让他早点逼逼完早拉倒!   “他和他男朋友跟我一起吐槽淘宝质量差来着。”夷云音回想起来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必须一千字差评才能解气。”   ......用一千字说道具不行导致进了医院么?几个人虽然get到了笑点,但在这诡异莫名的环境下却都齐刷刷忍着,面面相觑的一脸严肃——就是额角和嘴角微微抽搐。   “喂喂喂。”结果这沉默让夷云音觉得自己笑话水平下降了,很是不满的拍了拍桌:“你们怎么都没反应啊?!”   许程溪:“闭嘴。”   夷云音:“......”   “我是在说明一下社会的进步。”他严肃的道,然后猝不及防的一扭头,对着宋阳舒一本正经的道:“松鼠,过年跟我回家吧。”   ‘扑’的一下,宋阳舒筷子夹着的鱼丸掉在桌上了,他双眼瞪大,不自觉的磕巴了:“你、你说什么?”   “过年回家。”夷云音仿佛深藏功与名似的轻描淡写:“我出个柜。”   卧槽,叶皖听到这副果断的话,舌尖也被猝不及防的烫了一下。没想到......夷云音这平日里看起来不着四六的货,在这方面还挺刚的。   “你别冲动。”宋阳舒也顾不得这是四个人的桌子要矜持了,忙道:“小心会被打死!”   夷云音:“不会的......他们都盼着我找个对象呢,毕竟我也快步入四十的行列了。”   三十三岁说自己奔四,四舍五入都没他这么不要脸。盼着找个对象......但对象是男的呢?宋阳舒想想那个画面觉得还是怕,他不禁摇了摇手:“还是不了。”   叶皖:“为什么?”   他觉得有点奇怪,既然要在一起了那就早晚要面对父母,怕是没用的。如果怕,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在一起。但是叶皖不知道很多人其实是没他这么干脆的,甚至抱着爽一把就死的心态来处对象,尤其是同性恋群体。   说实话,宋阳舒内心也是有点点这样的想法的,他有些郁闷的托着下巴:“我怕我和夷云音一起横尸当场。”   在长辈的眼里,一个出柜的儿子带着男的回家过年那成啥了?自己不就是勾引了夷云音的‘男狐狸精’形象了么?宋阳舒觉得,这锅他不能背啊!   “不行,必须得去。”夷云音抓着宋阳舒的手腕急急地说:“在这方面我得赶超老许一下子,他肯定不能比我先带对象回家!”   宋阳舒:“......你脑子有病吧。”   其实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不禁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呢。宋阳舒忍不住别头去看他丸哥,果然叶皖的脸都有点僵硬了——虽然这话听着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们四个千年的狐狸还装什么聊斋啊,夷云音那货的暗示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谁说的。”但许程溪竟然并没有生气,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问:“你以为你带宋同学回去,叔叔阿姨就会很欢天喜地的迎接了么?”   “......废话,你爸妈能欢天喜地庆祝你出柜啊。”他的嘲讽让夷云音不以为然,继续开森:“反正我先带回去了。”   许程溪平淡的说了一句:“我爸妈大概不会欢天喜地,但会同意。”   “......啊?”在座各位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夷云音,感觉许程溪这态度跟玩一样,他忍不住又追问了一下:“你说什么?”   许程溪笑了笑,话是对着夷云音说,眼睛却是盯着僵硬的叶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爸妈会同意的。”   叶皖不自在的别过头避开和他对视,掩饰性的扒拉肉吃,心中莫名有种‘怦怦’狂跳的闹心感。   夷云音:“......吹牛逼的吧。”   “没骗你们。”许程溪严肃的举例说明:“昨天我妈看到我上热搜,还给我打电话说要是我实在带不回去女朋友,带个男朋友回去也行。”   卧槽,叶皖光荣的被水呛到了,一阵狂咳。他觉得许程溪这厮就是在胡说八道,边咳边摆手给目瞪狗呆的沙雕二人组解释:“咳咳,别、别听他胡说八道,阿姨不是那样......不正经的人。”   其实他这话说的有点心虚,因为他感觉某种时候,连云熙的脑回路似乎......大概有点和许程溪一脉相承的不正经。   但叶皖坚信这次许程溪绝对是在胡说八道。   “什、什么?”但叶皖再一次忘记了夷云音和宋阳舒是一对脑回路统一的沙雕夫夫,他俩听了这话,并没有谴责‘胡说八道’的许程溪,而是持续性目瞪狗呆的看着叶皖,傻傻的问:“你们都已经见过父母了?”   “......”叶皖有种一拳打爆他们狗头的冲动,怒道:“瞎说什么?!”   他明明到现在为止和许程溪在关系上还是‘清清白白’的,怎么一到了这俩人嘴里就仿佛做了航空母舰一样的加大进度呢!   “他们可能是瞎说,但我不是瞎说。”许程溪严肃的看着叶皖,问:“要不然你跟我回去试试?”   第67章 偷亲   许程溪的话音刚落, 叶皖面无表情的差点把铁筷子掰弯——于是整桌人没人敢说话了, 都默默的喝酒。但许程溪杯后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 铁直掰弯,嗯, 这是个好兆头。   眼看着气氛不对, 吃完夷云音就扯着喝醉了变的傻逼兮兮的宋阳舒告辞跑了。许程溪送客回去, 就见叶皖趴在桌子上, 白皙的脸蛋微微有些泛红。唔, 今天这酒,度数是稍微有点高。但许程溪想起来那天叶皖的量, 觉得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走过去轻声问:“醉了?”   “......你家这酒有点上头。”叶皖趴在桌子上,像是喃喃自语似的说。   许程溪笑了笑, 不可置否——他非特殊情况不喝酒, 所以刚才就他们三个拼酒了。不过夷云音那家伙酒量可是不错的,出去脚步都有点踉跄, 可见这个酒的确是度数高——是他爸给他送过来的,许程溪都不知道是什么酒。   但这酒, 助攻的有点好啊。许程溪默默的感谢了他老爸一下, 低头看着眼神迷离好像要睡不睡的叶皖轻声问:“要不要扶你去躺一会儿?”   叶皖沉默片刻, 闷闷的说:“我该回家了。”   “你先躺一会儿。”许程溪伸手按了按他的太阳穴, 轻声哄:“一会儿我给你做一碗醒酒汤,喝了再回去吧。”   叶皖不可置否,像是默默的答应了, 其实心里隐隐约约是有点懊恼的——讨厌,他来这一趟该问的一句没问上,反倒是莫名其妙的吃了个饭,莫名其妙的喝醉了,莫名其妙的......和许程溪形成这旖旎缱绻的气氛。   真是糟糕。   叶皖有些自暴自弃的闭起眼睛,任由许程溪修长微凉的手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扶着他站了起来,叶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就行。”   一身酒气,火锅味儿,不适合进卧室。许程溪生怕多说两句人就要走,丝毫没提意见,扶着叶皖躺在宽大的皮沙发上。叶皖有些发热的手指触及到身下柔软的仿佛少女皮肤一样的沙发,就心想着这许程溪还是多年如一日的会过日子,精致男孩。   以前他无论去哪儿住,沙发都是这个样子的。   许程溪把迷迷糊糊的叶皖扶到沙发上帮他躺平,就拿出手机百度醒酒汤的做法去厨房了——他虽然会做几个菜,对厨艺也算擅长,但还真没给人做过醒酒汤这个东西。如果给叶皖喝的话,不能胡来。   等许程溪做好醒酒汤端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叶皖躺在沙发上眉头微蹙,一动不动的仿佛是睡着了。嗯?这酒后劲儿这么大的么?许程溪眉尖微挑,轻手轻脚的把汤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而自己则是蹲了下来半跪在叶皖面前,抽出一张湿纸巾轻柔的帮他擦了擦面色微红的脸。   难得能让叶皖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看来那剩下的半瓶酒还非得留着,好好珍藏不可。许程溪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隔着湿巾摩挲叶皖小巧的巴掌脸,精致的五官......   忽然,叶皖的眼睫稍稍颤动了一瞬。许程溪那么一刹那,心中是‘咯噔’了一下的,连轻轻放在他脸上的手指都僵硬了。随后他就看到,叶皖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乐意的皱了皱鼻子。   许程溪看着闭着眼睛难得有点孩子气的叶皖,忽然耍赖的觉得他就是在诱惑自己。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次笑意,许程溪没控制住,迅速的低头在他红润的嘴唇上啄吻了一下。   叶皖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像是觉得嘴巴上有些痒,伸出舌头下意识的舔了一下……   艹,许程溪心中叹息了一声,却忍不住发笑,低头又一次的啄了一下。   叶皖忍不住又舔了一下。   许程溪眼中盛满了玩笑,就跟逗小孩似的,又低头亲他。   叶皖就锲而不舍的继续舔,一来二去,他甚至以为是又有蚊子,烦躁的举起软绵无力的手在脸上挥。   许程溪就这么单方面的玩着幼稚的游戏,直到感觉叶皖快炸毛了,才轻笑着咬住他的下唇。叶皖茫然,恍惚中感觉嘴唇传来微微的痛意。似乎是谁在咬他,又很温柔的吮吸着,感觉很好,就好像被一团灼热暧昧的气息包围住似的......   叶皖从一开始的排斥到下意识的享受着,直到嘴唇上传来微微的凉意。   嗯?没了?   叶皖不满的皱起眉毛,下意识的向前伸着脖子,想寻找让他舒适的热源。许程溪观察着他一系列的小动作,满意的笑了。他知道叶皖现在已经沉迷这种‘游戏’,但是……许程溪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红润水嫩的嘴唇,叶皖觉得唇上痒,一口叼住那只作乱的手指,轻轻含着。   许程溪眼中似乎有隐晦的火,紧紧盯着神色迷离的叶皖,手指轻轻的搅动着。   嗯?什么玩意儿?叶皖感受到口腔中有东西在动,下意识的舔着,舌头软软的。许程溪更加放肆,逗着他玩。   嘴角缓缓的上扬,呵,叶皖这种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能轻薄一下了。   清醒时候的他像亘古不变的冰川,冷冰冰的拒绝他一切靠近。即使偶有意乱情迷,也能在几秒钟内就恢复清明,随后就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仿佛是他无论多么努力,这个人也无法靠近一样。许程溪都能想到他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他知道犯了错的人很难让人相信,让人重新接纳。只是......叶皖都已经‘惩罚’他多少年了?还要继续下去么?   许程溪眸色一黯,抽出手指,用沾着他水亮晶莹的修长食指捏住他的下巴,几乎是有些粗暴的亲了上去。   这次不是像刚刚那样的逗弄,是一个实打实的吻,许程溪几乎是有些粗暴的汲取着叶皖身上清甜的酒香味,攻略城池。这个吻饱含着七年的思念,热烈的甚至有些莽撞,还带着一丝丝的苦涩。叶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嘴巴里火热的物事掠走了,有些喘不上气,不自觉地皱起眉毛发出闷闷的鼻音,就跟撒娇似的。   许程溪听到他抱怨的气音,在他唇间轻轻的笑出声,急躁的吻慢了下来。叶皖舒服多了,渐渐的回应,他似乎觉得觉得挺好玩,不怕死的撩拨着,许程溪的呼吸渐渐粗重,温热的手指不自觉地隔着衬衫抚摸着叶皖的锁骨。   叶皖这人全身都是不甘寂寞的痒痒肉,被他这么一撩就算嘴巴被堵住也闷笑出声,下意识的咬着许程溪。   脑子一激灵,许程溪强迫着自己离开叶皖的唇舌,两个人堪堪分开,呼吸都有点粗重急切。不能再继续了,酒醉的叶皖还挺‘热情’,虽然他挺喜欢,但如果......把叶皖撩硬了,许程溪没自信他能控制的住自己。   只不过叶皖硬没硬他倒是不知道,许程溪就快要憋死了。他黑眸沉沉的看着叶皖酒精彻底上头,没一会儿就从这旖旎的场景里脱身,烦躁的滚了几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程溪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自己**逐渐消退,从而心如止水。   不急于一时的,这么多年了,他始终相信叶皖早晚是他的。   叶皖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二天睁眼的时候,身上是被人换了睡衣躺在柔软的床上的,并不是那张沙发。叶皖脑子里当机了大概半秒的时间,然后面不改色的起身,走出屋子。他只是喝醉了,还不至于失忆到忘记昨天发生什么。   不就是在许程溪家里住了一宿么,没什么。至于衣服......他就当是小狗帮他挠下来又换上的吧。反正他和许程溪那啥啥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没必要在这儿扭扭捏捏。   带着一股子自暴自弃的想法,叶皖悲哀的发现自己自从回来后,仿佛对许程溪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   吃过早饭后,叶皖回自己家里换了身正装,然后坐着许程溪的车去上班了——这货非说昨天喝酒的人今天早上不一定酒精度完全消释,还是他开车送比较安全。   叶皖:“......”   在纠结下去就要迟到了,他只好上了车。只是到了律师事务所门口,两个人没等下车就发现了一些新鲜的东西——   “哟。”许程溪看着堵在事务所门口的一群小姑娘,戏谑的一挑眉:“你也有粉丝了?”   一看这些酷似追星少女的姑娘就肯定是昨天两次热搜带来的祸患,现在网友多强大啊,叶皖的s市新贵名声又不小,简单一八可不就扒出来了么。只是今天就有姑娘堵在这儿许程溪也不觉得意外,以叶皖的长相,没人堵才是奇怪。   “你去医院看看。”叶皖面色平静,不动声色反击:“没准比这还多。”   昨天上热搜丢人的,又不止他一个。   许程溪笑了一下:“怎么进去?”   “你从右边绕一下。”叶皖很是淡定,胸有成竹地说:“有后门可以进去。”   幸亏他们事务所现在走上规模了,连后门都有了!   十分钟后,从后门绕进去的叶皖走进事务所,无视一排齐刷刷的疑惑神色,迅速回到自己办公室。而后叶皖包手提包放在桌上,浑身僵硬了半秒,脸上才流露出一丝趋近于懊恼的无助,他压抑了整整一晚上加一早上的情绪。   有的时候,叶皖都说不清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半晌,叶皖打开百度,在搜索框里输入一个看起来很诡异的标题:为什么对别人的偷亲不反感?   第68章 订婚宴   其实昨天许程溪前前后后偷亲他的时候, 叶皖是醒着的, 只不过许程溪以为他睡了,他也......没睁眼。到现在为止, 叶皖都不太能解释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心态。许程溪偷亲他,他不但没阻止, 还反倒不由自主的回应了起来。   就跟被下了什么蛊一样, 叶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上大学的时候, 程旭曾经吐槽过他跟个性冷淡一样, 对女人不感兴趣,对恋爱不感兴趣。但其实不然,叶皖只是对和别人的身体碰触这方面异常敏感的不太喜欢罢了。   但许程溪的出现仿佛就像常规的打破者一样,一度,叶皖必须羞耻的承认他几乎是沉迷于和他xxoo时的快感的。   xing的诱惑就像是精神毒品, 让人欲罢不能, 叶皖没尝过其中滋味, 冷淡了多年,开了荤就像吸了毒一样。知道不好, 但是喜欢。只是他为人果决,后来不喜欢了, 也能做到不去想。   可是亲吻,和那些还是不一样的。自己为什么不拒绝许程溪的吻?是因为那热烈的让人意乱神迷, 只敢当鹌鹑不敢拒绝还是因为......他莫不是就吊死在许程溪这颗歪脖子树上了?   叶皖回忆起自己出国这几年,因为皮相还成的缘故,身边来搭讪的人并不算少。一开始都是女的, 后来有些人见叶皖对各种中西内外的肥环燕瘦都不感兴趣,渐渐的也有男的过来抛出橄榄枝。   但是叶皖抱着怎么也要认真谈一次恋爱的念头也认真品评了周围对他有好感的人,只是到最后也没有答应。他当时只是很肤浅的觉得......那些男人女人,都没有许程溪长的好看。人都是肤浅的颜狗的,自己连许程溪异地恋的要求都拒绝了,现在找个不如他好看的,岂不是很可惜。   叶皖之前对许程溪那点似是而非的心动,就是始于颜值的。毕竟许程溪那张脸倒是没沾染到性格的半点恶劣,是标准的怎么看都好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的长相。   其他的......还是差了一些。   于是叶皖后来的目标就变成了很幼稚的——他要找个比许程溪长得好看的人交往。然后他勤勤恳恳的找了四五年,没找到。   回来又见到许程溪,叶皖非常没出息的发现——啊,真的还是许程溪更好看哎,不是他的回忆滤镜中把这狗男人美化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对许程溪的种种作为没法彻底狠下心来,他的脸至少是占了一半原因的。   至于另一半.......   “为什么对别人的偷亲不反感?”   正思索着呢,身后就传来一道带着疑惑的朗诵声,叶皖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按黑屏,回头就看到宋阳舒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他。   “你,”叶皖想到他刚才朗诵的内容就耳根一热,略有些怒:“你瞎看什么?”   “我没瞎看啊......”宋阳舒很是委屈,抱怨道:“你进茶水间半天了没出来,我过来倒水,就看你在那儿愣神呢。叫也不答应......谁偷亲你了?”   叶皖:“......”   “嗯?”宋阳舒狐疑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试探的问:“是不是许医生?”   叶皖嘴硬道:“这是垃圾百度浏览器自动推送的内容!”   “......”宋阳舒喉头一哽,心想百度浏览器它可真是冤枉。然而此人心直口快,肚子里向来憋不住事儿再加上脑回路清奇,竟没有给叶皖一个硬找台阶下,而是没有眼力见的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就是许医生啊?”   叶皖沉默片刻,一瞬间忽然很想找人说道说道,他关上茶水间的门,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宋阳舒问:“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宋阳舒:“啊?”   “他偷亲我,我明明知道却没躲开。”叶皖懊恼的抿了抿唇,之前死都没想过他会和一个男人讨论这种事情,但真的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一个发泄口却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   “没有啊,我觉得这很正常。”谁知宋阳舒听完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赞同的模样,他理所当然的说:“许医生那么帅,你推开他才是疯了好么!”   叶皖:“......”   “说实话,我觉得许医生长的比夷云音帅。”宋阳舒严肃的道,略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他也就胜在比较沙雕。”   叶皖心想,如果把这话录下来放给夷云音听,大概会令一向自诩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夷医生愤怒至极,从而能收拾一下宋阳舒。   “不过,我觉得许医生太腹黑了。”宋阳舒拍拍叶皖的肩膀,说出的话有点让叶皖无语中也不免有些惊讶:“你要跟他在一起,小心被骗。”   叶皖一怔:“这话怎么说?”   “不知道,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宋阳舒再一次表现了平日里大大咧咧很沙雕的人,有时候是会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的——简称大智若愚:“就感觉许医生很会骗人!”   叶皖:“......”   他觉得宋阳舒的感觉很对。   “但我觉得你没问题,你和许医生挺配的。”没等叶皖张口夸他呢,宋阳舒又说:“你也是个狼灭,俩狠人凑到一起没问题的。”   叶皖:“你想死吧?”   “啊啊啊我不想死,但是我说真的。”宋阳舒哀嚎了之后就摆正了神色,看着他认真的说:“丸子,说实话咱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虽然从高三开始你性格变了挺多,但我能看出来,你对许医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   叶皖心头微微一动。   “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缠着你,有一百种办法啦。”宋阳舒笑了笑,了然的说:“可许医生不还是缠着你么。”   叶皖动了动嘴唇,本来想说那是他脸皮厚,但仔细想想......也没必要。许程溪脸皮虽然是厚,有够不要脸,但他不够坚定也是真的。就像宋阳舒所说的,如果真的想永远离许程溪远点,那搬家,换手机号,就像刚刚上大学那阵子一样决绝,不就行了么?   事实就是,五年后,他反倒狠不下心来了。   没等叶皖琢磨出什么,宋阳舒刚要在劝几句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咣咣’的砸门声,伴随着王成济的没好气儿:“你俩是晕倒在茶水间了么?赶紧给我出来!”   俩个人只好出去了,一走到办公室大厅,叶皖就受到了一派齐刷刷的注目礼——   他有些纳闷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叶子,你看微博。”章寒抬了抬下巴:“你之前要帮忙打官司的那个女明星,官宣要订婚了。”   啊?dice?叶皖一愣,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女星dice官宣订婚#这条微博已经光速爬到热搜第一的位置了。   真不愧是书中的女主和男主,看来周行远这回才是真的遇到真爱要定下来了。叶皖不禁发自内心的为他俩感到开心,总觉得自己有追完一部书终于看到了结局的感觉。   这导致dice给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叶皖也没有挂,而是笑着说了声:“恭喜。”   “嘿嘿嘿,这还得谢谢你呢。”dice声音带着女孩子在恋爱最甜蜜时期特有的娇憨,笑眯眯的说:“多亏你上次在晚宴中了,一下子就把李清语那绿茶婊吓到了,她后来主动找我讲和交出照片了,哼,敢不交老娘搞不死她!”   叶皖没有居功,而是诚实的说:“我觉得这不是我的功劳,她更有可能是听说了你未婚夫是周氏的少爷才害怕的。”   毕竟他一个无名无份的律师,说话其实还不足以引起一个女明星的恐慌。叶皖这点自知之明还有,他认为打击李清语这个功劳,百分之九十九绝对都是周行远的。   然而dice却不管那些,大大咧咧地说:“哎呦不管了,就当你俩都有功劳吧。”   叶皖:“......”   dice:“你知道我几号订婚吗?”   嗯?这个刚刚微博上说了么?叶皖又回去看了一眼,确认没说之后就对着dice诚实的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不会问问。”dice无语,自问自答:“就这周六啦,你来参加吧。”   什么?叶皖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拒绝:“不了。”   “啊?为什么。”dice很是不满,一下子怒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这姑娘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叶皖有些无奈的应付着:“不是,我去很不方便。”   先不说他有工作且和dice本来就不怎么熟悉这件事,单说去订婚宴能遇到周行远和他母亲,叶皖想想都要窒息了。在人家大喜的日子里,他可不能去当搅屎棍。   但dice这个被宠坏了没脑子的姑娘却相当不依不饶:“不行,你必须得来!”   叶皖无语:“为什么?”   “我订婚宴邀请名单都在网上公布了,有你的名字耶!你现在这么红,到时候媒体没拍到你,我多丢人啊。”dice理直气壮的分析着:“人们会说我没牌面,连你都请不来!”   ‘连你都请不来’这到底是什么清新脱俗的屁话?叶皖真觉得这姑娘可能说话不过脑子,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浓浓的不知所谓作天作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算直接果断电话——   “呜呜呜。”但是dice又在那边呜呜咽咽了起来,很是委屈似的:“你要不来我一定会很丢人的,会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黑子狠狠嘲笑讥讽黑上一顿的!!!”   “......”叶皖完全无法理解这之间的关系——他不去,怎么dice会被嘲讽?   “你不懂娱乐圈的可怕!”dice就像会读心术似的,幽幽的说:“你现在也算出名了,到时候你不来,我被嘲笑。我的粉丝就会迁怒到你头上把你老底都给扒出来,然后也会狠狠黑你的,我劝你考虑一下。”   叶皖沉默半晌:“你是在威胁我么?”   “啊啊啊我怎么会威胁你呢!”dice尖叫,很是委屈:“我是陈述客观事实,现在网上的吃瓜群众就是那么不可理喻,你为了保平安也得来我的订婚宴啊!!!”   叶皖:“......”   “怎么说咱们也是朋友,你就来走个过场呗。”dice可能有点做传销的潜质,孜孜不倦的磨叽:“到时候媒体拍张照给我充脸面了你就走就成,人很多哒!”   这时候叶皖才反映过味儿来,这个dice为什么死活都要他去——不过即使为了充个脸面找话题度而已。他们娱乐圈中的明星,真是时时刻刻一点热度都不放过,看到了就像见到了新鲜的血的吸血虫一样,迅速的扑上去。   当红流量小花和豪门少爷的订婚宴处处都是话题度,嘉宾席当然也是。   虽然叶皖不太了解粉圈文化,也很讨厌,但仔细一分析dice的话,却发现她说的并无道理——他要是得罪了dice,估计以后也别想消停了,得天天被她那庞大的粉丝团体烦。   如果只是拍张照就走,人很多的话......叶皖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妥协了:“行吧,地点。”   他需要避开的只是周行远和周行远妈妈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当天估计应该会很忙,也大概不会在人群之中就那么巧的碰上才对。   “嘿嘿!”dice听了就笑了,声音清脆的奉上了时间地点,还嘱咐着:“一定要来哦,我最讨厌的就是被放鸽子了。”   “嗯。”叶皖不耐烦的应了一句,想了想又强调:“不过我来一下就走,还要上班。”   “嗯嗯!知道啦!”dice笑着调侃:“虽然我订婚宴晚上七点钟早已经不是上班时间,但我是不会强留你的!”   叶皖:“......”   说完dice欢天喜地的挂了电话,她旁边的女人见状眼前一亮,连忙问:“怎么样阳阳?他说没说过来。”   “说了过来了......可是伯母。”dice有些疑惑的看向女人,也就是周行远的母亲宋兰,纳闷的问:“为什么一定要我劝说叶皖过来呢。”   还让她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趋近于威胁的理由,好尴尬哦。   “废话,他来了连云熙才能来。”宋兰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媳妇的侧颜,心中也是万般苦涩。   她也是直到去年才知道他们家儿子周行远和许程溪的交恶是因为什么,种种原因竟是因为叶皖这么个男人,这可真是让她有点吐血三升的冲动了。要知道S市的商圈那就是一个圈,得罪了许家,他们这些年也不好过的。   宋兰和周擎这些年其实一直想找一个和许家和解的契机,但三番两次的,总是碰不到。   直到前两天叶皖和许程溪上了热搜,宋兰一眼就看出来叶皖就是那个七年前‘讹’了她两千万的小MB,蓝颜祸水让两家人决裂的根源。而连云熙相当相中这个‘男儿媳妇’,在圈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宋兰之前曾经派人去给连云熙送过一些资料,科普过叶皖的‘过往’,但出乎意料的是连云熙根本不介意,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宋兰对此,简直是又怒又不理解——她不理解连云熙就怎么这么任由他们家许程溪胡来。他们许家那么大一个豪门,对儿子的另一半都没有要求的么?是男是女不管,出身清不清白竟然也不管了。   就仿佛只要许程溪开心,怎么都好一样。   但同时,叶皖恰好是以dice的律师这个身份出现的。一瞬间,脑子活泛的宋兰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把叶皖邀请过来了,在递上豪华尊贵vip版本的邀请函去送给连云熙,她还会拒绝么?   她放心她的好‘儿媳妇’在这水深火热的订婚宴上孤零零的么?   宋兰打赌连云熙她一定会来,其实她也并不是想要干什么。宋兰只是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机会和连云熙面对面的谈上一番,冰释前嫌而已。这现在周行远都结婚了,宋兰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祝福一下叶皖和许程溪,一切都应该翻篇了而已。   周家,还是想与许家和解的。   宋兰简略的跟dice说了一下,只见dice瞪大双眼,愣了半天才喃喃的说:“我、我天,原来叶皖和许程溪他们两个真的是一对啊!”   “咳咳。”中老年人对这种‘新鲜玩意儿’接受度还是比较低,宋兰虽然多年前就知道这些,也知道自己儿子还干过这种破事儿。但并不擅长于和人明面上讨论,于是听了也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   “不得不说,这也太浪漫了吧。”dice双手合十,直冒星星眼:“我就说他俩配一脸来着!”   亏她之前还觉得许程溪是个烂人,现在一想想简直是个不屈服于封建社会追求自我的清流啊!还有许程溪的妈妈,也是独特极了!一想到那个高雅清丽的女人,dice几乎有种被帅到的感觉。   宋兰:“......”   她看着自己天真无邪的准儿媳妇,一脸惆怅——要是dice知道周行远以前跟她认为的‘浪漫大戏’两个男主角都纠葛万分,还会这么傻白甜的高呼浪漫吗?   宋兰觉得她如果不把自己儿子踹了都是真爱了,这个时候,有钱有势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起码他们家里有能力把周行远以前那些‘年少轻狂’瞒上一辈子,让dice一辈子生活在不知道真相的快乐中。   也挺好的。   果然,连云熙在看过邀请名单后再次收到豪华版邀请函的时候,给了宋兰一个‘会到场’的答复。   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dice和周行远订婚宴的日子。晚上七点钟,叶皖开车到达dice说的独栋别墅时,屋子外面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放眼望去,全都是举着摄影设备的各大媒体。   ......不愧是公开对向网络的一场订婚宴,大明星就是有牌面。   叶皖把车停在远处步行过去,顶着头皮发麻的尴尬在一群不管是谁都欻欻狂拍摄影机的眼皮子底下从嘉宾通道走进了别墅,一进屋,就被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群人给震惊到了。   dice就是在胡说八道——来的人这么他妈的多,谁在乎谁啊!   叶皖无语的站了一分钟就打算走,反正他人来过了,刚才在门口一大堆摄影机也留下证据了。以后dice想要找麻烦,也是师出无名。叶皖打定了主意,一转头,却意外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窗边站着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高一米八,身材清瘦衣冠楚楚正在打电话的人,分明是几年前找他打官司在他面前装穷的范敬!   他居然来参加周行远的订婚宴,他果然是这厮的朋友。叶皖见此场景,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范敬,就是周行远派去找许程溪和他的麻烦的!   想到那几个月的‘捉弄’,叶皖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扫了一圈周围没有媒体和摄像机,深呼吸一口气,就朝着范敬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范敬也是刚刚挂断电话,脸上还挂着笑容呢,一转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叶皖,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僵了。叶皖了然的笑了笑——看这个模样,这位范先生还不至于忘了他是谁。   “范先生,好久不见了。”叶皖在他面前站定,双手插兜,笑容从容的打招呼:“不知道您叔叔的官司,现如今打的怎么样了?”   “呵呵。”范敬强撑着笑容,怎么看怎么尴尬,同他寒暄道:“没想到叶律师还关心着......我们家庭的情况,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怎么会呢,应该是我受宠若惊才对。”叶皖慢条斯理的说:“范先生特意随便认了个人,凭空多出来一个叔叔,装穷也要到我面前让我去打官司,才是用心良苦,我怎么也该受宠若惊......到惶恐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范敬出现了,许哥该被扒皮了23333   第69章 骚操作   范敬听了叶皖的一席话, 有些尴尬但并不是很意外——纸包不住火, 假的东西早晚是要露馅的。更何况,他们也根本没打算瞒叶皖一辈子。   “那个,叶律师,对不起啊。”范敬挠了挠头,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这不是看着你和许哥一直不好,心里也跟着着急么。”   叶皖一愣:“你说什么?”   “其实这真是下下策,你也别怪许哥。”范敬一脸真诚地说着:“他当时是实在没有正当理由接近你了, 才让我伪装成受害人家属去找你的,许哥也是用心良苦。”   叶皖心中‘咯噔’一声,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不、不是周行远吗?   “啊?你不知道?”这下子范敬也愣了,他本以为叶皖上来就这么掷地有声的盘问他肯定是知道了全部经过了, 谁知道......他竟然不知道!那自己这行为不就是间接之中把许程溪给卖了吗?!范敬脑子里登时‘嗡’的一声, 出了一后背冷汗。   “不知道。”叶皖面若冰霜, 声音发沉:“能具体说说么?”   半个小时后, 范敬才舌头打结的,磕磕巴巴的讲完了几年前那场‘医疗官司’的幕后情况。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叶皖才算彻底了解了这些年来发生过的一些, 许程溪身上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些若不是他这次遇到范敬, 估计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事情。   原来从长达七年前他去了A大, 自认为彻底和许程溪还有周行远断了联系后,那两个人也并没有就这么放弃对他的纠缠。叶皖也是第一次知道,许程溪私底下为了避免周行远在去纠缠他, 费了多大的功夫阻止。   许家和周家也就是这么的一来二去结了仇,多年也没见好。   而许程溪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要去打扰叶皖读书的想法的,还是在谭嘉荣出现之后......才逐渐有些按捺不住。但贸然找上门肯定是要被叶皖打走的,且师出无名,既然如此,还不如想个办法让叶皖主动去找他。   于是才有了范敬这个不太称职演技也不怎么合格的‘演员’出现。   “许哥说让我到你面前装穷,委托你打官司之后就可以找借口撤了......”范敬看着叶皖僵硬的脸色,老实交代事情经过:“然后我就撤了。”   叶皖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抿了抿唇问:“所以你,许程溪,还有他表妹都是商量好的?一起串通的?”   叶皖还记得乔穗那个时候各种真情实感因为他帮范敬打官司过来骂他,这也是更让叶皖没怀疑范敬身份以为他就是讹钱的医闹一个点。结果现在......难不成这个乔穗也是演员?那许程溪这出戏,安排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   而且是用的他最擅长的方式,装穷——先是自己在他面前装,现在都安排别人在他面前装了,可真是有才。   “不、不是。”范敬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乔穗是许哥表妹,不知情。许哥是为了剧情的真实性,让我特意找了一些人,纠缠了半个月的。乔穗是真的以为他被医闹缠上了。”   神他妈为了真实特意找人闹了,许程溪这操作可真是前无古人的骚——我捶我自己!   想尽办法进行我捶我自己,许程溪这他妈是史上第一人吧?!范敬似乎看出了叶皖僵硬的外表下凝聚的汹涌暗流,他惴惴不安的试探着问:“那个,你、你不知道是许哥,咋知道我是别人找来的呢?”   让他装成医闹去找叶皖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啊,范敬是真的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我听说你没有起诉,就觉得有鬼,后来问过他。”叶皖皱了皱眉,想想还是有点来气:“他说你是周行远找去的。”   “噗——”   范敬无情的一口香槟喷出去,呛的直咳嗽,不敢置信的道:“周行远?!怎么可能啊?许哥他早就和周行远闹掰了!”   叶皖抬眼,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就是这样,说是周行远派你去找麻烦的才更有可信度啊。”   许程溪这厮......实在太恶劣太不要脸了!叶皖咬唇,忍不住狠狠的攥了一下拳头。   “呃。”看着叶皖面色不虞,范敬猜也猜出来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弱弱的帮自家许哥多了一句嘴解释解释:“叶律师,你也别怪许哥,其实许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接近你啊。要不然......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拜托我黑他自己。”   最后一句话,范敬也说的有点艰难——因为当时许程溪找上他让他扮演医闹的时候,一开始范敬是想拒绝的。他也认为许程溪是疯了,想追人,也用不着这么‘迂回’的方式吧?   但后来......一是他没法轻易拒绝许程溪的要求,二是,他许哥都这么卑微了,自己做兄弟的,还不去帮一把吗?于是范敬去买了一套地摊西装,操持着僵硬的演技就到叶皖面前去装不讲理的医闹穷逼了。   不得不说,范敬是有点佩服他许哥的。   追人都追的这么刚,不惜牺牲自己,试问还有谁?但眼前的叶皖,似乎显然是get不太到许程溪的‘浪漫感’,他除了震惊外,就只觉得滑稽。   “想接近我,就雇人起诉自己?”叶皖又重复了一遍,都有点想笑,他问范敬:“你不觉得很可笑么?还有,你如果是许程溪的朋友,又怎么会过来参加周行远的订婚宴?”   “切,谁来参加他的,新娘是我朋友。说实话你问的这个问题,一开始是觉得的。”范敬听到叶皖这个认真的发问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转眼间,他又抬起头,看着叶皖严肃地说:“但叶律师,请你也理解他一下吧,毕竟许哥从来没追过人,也没谈过恋爱,想的办法虽然愚蠢了一些......但看在他没经验的份上,也请稍微理解一下吧。”   叶皖愣了:“什么?”   “真的,我跟许哥从高中时候就认识,我是他学弟。这么多年以来,就看到各种类型的男人女人往许哥身上贴了,但他从来没跟别人交往过。”范敬想到许程溪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感情史却是空白就也觉得很无奈,还十分可惜的摊了摊手:“他第一次追别人,犯了些蠢错误也......就多担待点吧。”   第一次......追别人?不得不说,叶皖真的被这个事实震撼到了。   许程溪这么大年纪了,那种淡定自若到宛若情场老手的推拉功力,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叶皖不禁疑惑的看着范敬,后者接收到他明摆着不相信的目光,无奈强调:“我说的是真的!许哥眼光太高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上的人!”   然后他又诚实的补充了一句:“所以我知道他看上你的时候,还挺奇怪来着。”   叶皖:“......”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震惊!”范敬看到叶皖无语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深知这人是他许哥心尖上的肉,不能得罪,他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他会找个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大学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皖心头不禁重重的‘咯噔’了一下,动静这下子有点大了,有点狠了。   其实一直以来,在叶皖心头迈不过去的那道坎就是他不知道许程溪喜欢的究竟是自己,还是......根本就是原身。在叶皖看来,甚至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的。   若不是喜欢原身,许程溪怎么会在跟他相处没几次的时候,就提出包养之类的呢。他好不容易等到周行远和原身分手,就抛出橄榄枝的念头当时叶皖就想过,只是当时不在意,就并没有往心里去。   而他现在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有点在意了。   如果许程溪这么多年来的步步经营,满腔算计和柔情,所有倾注的心思都是给了原身的,那他......算什么?自己这么多年,难不成就是一个替代品么?   一瞬间,叶皖终于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游移不定是因为什么,时不时的偶尔难受又是因为什么。他不想当替身,从头到尾都不想。但是他又没办法去开口问许程溪到底是怎么想的,该怎么问呢......难道要说我不是原来那个叶皖么?   叶皖苦笑,情绪和想法还是跟几年前一样——他怕会被直接当成神经病处理了。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窝囊。他有点怕,从许程溪的嘴里和眼神中得到自己不想面对的答案。   只是他好像开始有点喜欢许程溪了,一旦动心了,这鸵鸟还能装多久呢?   “呃,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范敬看着叶皖陡然间变的怅然若失的眼神,有些慌乱的连忙打着圆场:“你别管我说什么屁话了,总之许哥对你肯定是真心的。”   “......是么?”叶皖轻轻的苦笑了一声,状似喃喃自语:“可我自己压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假如许程溪知道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基本上有申请‘怪物’的专利,他还会这么喜欢他吗?   “咦?伯母。”范敬刚要继续劝,眼神无意间瞄到叶皖身后渐渐走过来的身影,连忙站直了身子打招呼:“您也来啦。”   叶皖转头一看,是拿着杯香槟围拢着白色水貂绒披肩聘聘婷婷走过来的连云熙,触及到他的眼神,很是温柔的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接二连三的,许哥□□大会开始——   第70章 童年创伤   连云熙居然会来参加周家的订婚宴?许家和周家不是闹掰了么?叶皖错愕了大概几秒的时间, 在连云熙走进之前就已经把怔然的表情收起来,挂起‘好孩子’的微笑了。   叶皖:“阿姨, 好巧呀。”   连云熙心说不巧, 找你找了快十分钟了。然面色不显,还是温柔笑笑:“小叶, 你怎么来啦?”   “呃,dice邀请的。”   “哦哦, 你是她律师吧。”连云熙佯装不知, 恍然大悟的模样, 又赞赏性的上下扫了一圈穿着最朴素黑色西装的叶皖, 夸奖道:“你穿这身真帅!”   “谢、谢谢阿姨。”   “咦, 你还站这儿干嘛?”连云熙说完,充满嫌弃的看了一眼跟叶皖穿着同款西装的范敬, 催促道:“走走走,我跟小叶说几句话。”   范敬枯了, 心想阿姨您真是双标,您怎么还能有两幅面孔呢?!自认为受到双标对待心灰意冷的范敬哭唧唧的走了。   等范敬一走,连云熙就现场表演了何为川剧变脸, 她笑眯眯的拉起叶皖的手嘘寒问暖:“小叶, 你是下班了就过来的吗?”   叶皖点了点头,眼神下意识的在偌大的宴会厅内扫了一圈——如果连云熙都来了,那......许程溪呢?只是宴会厅太大,人太小,一眼望去都似蝼蚁一般密密麻麻, 都穿着大同小异辨不清模样的华装,找不到。   连云熙留意了一下叶皖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轻柔的问:“你再找程溪么?”   叶皖想也不想的下意识否认:“没有。”   “他没来啦,在医院值班。”连云熙不在意的笑笑,抿了口香槟,状似不经意的说:“不过就算他没事,也不会来的,小孩子喜欢闹别扭。”   也就是当家长的,才会把自己三十多岁的儿子亲昵的称呼为小孩子了。叶皖忍不住笑了笑,又听她说:“程溪和行远合不来,但我们当家长的不能这么不懂事,人还是得过来的。”   连云熙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说的特别含辛茹苦——完全忘了自己前几年也跟许程溪齐刷刷的瞧不上眼周家了。   叶皖微微一怔,难不成许程溪和周行远两个人不合,已经闹的两家家长都知道了么?一想到‘家长’这个关键字,叶皖就想到周行远的母亲,立刻就有些如坐针毡。生怕被周行远和他母亲撞到自己和连云熙在一起的画面,叶皖为了避免尴尬的修罗场,连忙告辞:“阿姨,我先走了。”   “好啊。”连云熙点了点头,顺势把酒杯放下拢了拢披肩:“小叶,方便送我一下吗?”   叶皖一怔:“您也要走?”   “是啊。”连云熙拢了拢颊边掉落的碎发,笑道:“去看看程溪,他值夜班,估计又要熬一宿了”   叶皖闻言,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其实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有点不明白许程溪这个本来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什么会从事医生这个辛苦的工作。他本应该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名流宴堂,觥筹交错,夜色酒香中光鲜亮丽才对。   此刻连云熙正好在这里,叶皖忍不住问:“阿姨,他为什么...会学医?”   “他喜欢静。”连云熙似乎并不意外叶皖会问这个问题,她看着满宴会厅的各形各色,在提到许程溪的时候眼中蕴含着一丝淡淡的温柔:“应付不来商场上的交际应酬的。”   “他说过,比起来有事无事就在酒桌上,宴会厅里,他宁可站在手术台上。”   人的一辈子,是得有些追求的,哪怕万贯家财也不抵心灵上的满足感。更何况到了许程溪这个阶层的人,钱,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只是......   叶皖沉默片刻,看着连云熙有些佩服的说:“阿姨,你真通情达理。”   一般有钱人家的家长,都会强迫性的让孩子从商继承家业什么的,只是许家的父母倒也开明,居然允许自家娇生惯养的孩子去学医学这个很辛苦的专业......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哎,我们只是希望他干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连云熙长长的眼睫下水光潋滟的双眼似乎是闪过一丝落寞,嘴角翘起的痕迹带了一丝苦涩:“在商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污糟的事情多了去了。”   难得在连云熙脸上看到这种状似沉郁的情绪,叶皖下意识的觉得有内情,抿唇不语,静静地听着她说。   “早年的时候,我们家做事不知道收敛,在地产业这边垄断了太多资源,自然就惹得许多同类竞争者感到不满。”他们现在所处的区域正好没什么人,连云熙不大的声音低缓温柔,字字入耳:“我和我丈夫也忙,小的时候对于西池和程溪他们兄弟俩真的很疏忽,程溪还在上幼稚园的时候......被绑架过。”   叶皖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骤然抬起头看着连云熙。这件事可能是她心中至今难以启齿的痛点,时至今日提起来还是会难受,尾音浅浅的颤了一下。   “我们近乎出动了所有资源,人力去找,但还是快找了三天才从一个仓库中找到他。”连云熙忍不住叹了口气:“程溪那么小,先是被那群人塞在车后备箱里一天,然后又转移到城郊逼仄的小仓库,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人事不醒了。”   关于被绑架和找到的过程,连云熙说的简短,却刻骨铭心,连带着叶皖也听的心惊肉跳,喉咙发紧的问:“然、然后呢。”   他几乎能脑补出小小的许程溪被绑在冰冷的仓库里,浑身狼狈瑟瑟发抖的场面了,叶皖的心不由得被重重的揪了一下。   “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就是......”连云熙顿了一下,轻声说:“自那以后,程溪他就不太敢一个人呆在安静狭窄的环境中了。”   连云熙说得委婉,但叶皖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幽闭恐惧症。想来也是,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被关在那么逼仄的环境中三天,无声无息孤零零的,怎么可能不留下心里阴影呢?可是......   “阿姨。”叶皖有些迟疑的问:“我看他坐电梯之类的......没什么问题啊。”   而且之前的时候,许程溪还带着他一起藏在狭隘到一丝光亮都没有的衣柜里......这个那个。他那个时候气定神闲,还能从容的调侃自己呢,他怎么会有幽闭恐惧症呢?   “我儿子,他是一个不允许自己有明显弱点和缺陷的人。”连云熙苦笑一声:“于是在什么方面有缺陷,他越是要克服什么。”   “他越怕在幽闭的环境里呆着,等到十八岁是成年人了,有独立自主的行为能力时,就越要偏偏在狭隘的环境里呆着。”   “克服一件自己恐惧的事情是很难的,刚开始他浑身都是汗,脸色白的我都想把他打晕不让他继续尝试了,只是他不肯。”回忆起那段堪称‘噩梦’的时期,连云熙迄今为止,依然心有余悸:“但经过一年的尝试,他还是挺过来了。”   “程溪说过,这东西无非就是童年创伤,还构不成心里阴影。假如不能摆脱的话,以后他总是会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弱点给别人看,他不能让这道阴影缠着他一辈子。”   “他就是倔,越是难挑战的事情,越是要挑战。”   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许程溪才会选择学医吧。叶皖默默的想着,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疾病更难克服呢?听了这一切,叶皖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毕竟像许程溪这样的身份,只要他想,一辈子不用进入什么幽闭的环境,来面对他内心的恐惧都是可以的。甚至于他想住个几千平米的房子都是可以的,但他却硬生生的克服了。叶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根本就不了解许程溪。   许程溪,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只认为许程溪天之骄子,生来就要什么有什么,情商智商双高,对什么东西仿佛都是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谁知道......他居然也有难以启齿的心理创伤。   怪不得,怪不得连云熙说只要许程溪开心就好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怕是打心底里,他们依旧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吧。谁年轻时候都是意气风发一心扑在事业上的,难免忽略家庭,但是家里人却有可能因为他们的‘一时忽略’,而留下一辈子的心里阴影。   “阿姨,你别伤心。”叶皖轻声安慰连云熙:“许程溪不会怪你们的。”   “他不会的,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云熙笑了笑,说话还是调皮的戏谑,只是多少有点强撑着的低落。然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眼前一亮,意味深长的说:“除了怕......算了,我还是去看看他。”   连云熙边说边背身,用夹子夹了一些流水宴上的点心到盒子里,状似无意的说着:“s市商圈的大半都过来交际应酬了,我儿子还在加班呢,当妈的还是得疼疼他才好。”   叶皖看着连云熙曼妙的背影,沉默半晌,忽然问:“阿姨,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这些事情理论上来说可以算作许家最机密的**了,但是为什么......连云熙要告诉他呢?其实从很久以前,叶皖就觉得连云熙对他的态度很奇怪,这种奇怪就好像是......连云熙仿佛不把他当做许程溪的普通朋友,反而是把他当成许程溪的多年发小一样无私。   可是他分明没有在连云熙面前和许程溪表现的那么亲密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婆婆亲身上阵帮许哥卖惨了,丸子会不会心疼呢~   第71章 追回来   其实在叶皖问出口的一瞬间, 连云熙就知道自己可能是表现太明显了。但是没办法啊——一般老婆婆看着优秀的儿媳不都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的么,连云熙心里苦啊, 她觉得自己没有拉着叶皖东问西问顺道去把整个商场包下来买买买已经很克制了。   说一千道一万, 还是她儿子太不争气。连云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用心良苦, 想尽办法在叶皖面前帮许程溪卖惨给他增加好印象,自己容易吗?!   这般那般的腹诽过后, 连云熙再转头的时候, 还是笑盈盈的:“因为, 阿姨知道你是他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叶皖有些心虚的收下这三个字, 略微尴尬的接过连云熙手中的盒子, 自告奋勇道:“阿姨,我帮您去看看他吧, 这么晚了您没司机送我不放心。”   啊啊啊连云熙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在心里疯狂尖叫起来——但脸上却神色不显, 只是微笑一点头,还很迟疑的问:“这不会耽误你自己的事情吧?”   叶皖:“不会。”   连云熙在没多说半句,立刻借坡下驴:“那行吧小叶, 麻烦你了。”   说完, 她更喜欢叶皖这个长的好看学习好性格好哪里都好的孩子了!她才不在乎许程溪喜欢的是男是女,许程溪喜欢的是个鬼她都无所谓,老一辈不管下一辈事。只要品行好她就放心了,而像叶皖这么思虑周到处处都好的年轻人,能遇到几个?   连云熙真的是相当满意了, 她看着叶皖拎着便当盒子离开的清瘦背影,嘴角噙起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跟许程溪如出一辙的那种。   在一旁暗中观察的宋兰,直看到叶皖离开了,才挂起笑容凑过去,柔声问:“云熙,你赏脸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连云熙抿着酒,斜眼瞧了下穿着一身青花瓷白旗袍的宋兰,漫不经心的笑道:“兰姐,你这是怪我没去跟你报道吗?”   “......怎么可能。”宋兰被噎了一下,强笑:“你这是说哪儿去了。”   “本来就是嘛,你问我怎么没去找你。”连云熙眨了眨眼,很是无辜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噎人:“我是来参加行远的订婚宴的,围观一下就好啦,干嘛要去找你呢,好像兴师动众似的。”   连云熙这辈子都是千娇百宠的命,从来不用伪装神色,更是没法在讨厌的人面前装成开心的模样。宋兰敢用计谋把她逼来,那也就别指望着自己给她一丝好脸色看。连云熙一席话把宋兰挤兑的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然后就笑眯眯的看了眼时间,仿佛非常遗憾似的说着:“咦,快九点了,先不说了哦,我家老许在外面等我呢。”   这个话,则更是让宋兰扎心。   她当然也是给许铭烨发过请柬的,结果日理万机的许总没踏进订婚宴一步,而是宁可在车里等着接媳妇儿......   连云熙在宋兰活像吃了shi一样的神色中,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然后身形摇曳仪态万千的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给了宋兰一个大大的红包,衷心祝福道:“小周和媳妇,一定要百年好合哦。”   哼,最好让周行远那家伙一辈子也不要有机会掺和许程溪和他们家小叶子的事情了!   叶皖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按理说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是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的。但叶皖运气还算不错,走进医院的时候没碰到管事儿的,一路畅通无阻的混到电梯里,走到许程溪办公室前,他犹豫半晌,才蜷起手指敲了敲门——   几秒后,里面响起许程溪那辨识度极高的低沉悦耳的声音:“请进。”   然后不等叶皖推门进去,门就打开了——许程溪亲自过来开的门,见到他的一瞬间,眉眼间闪过一丝清晰的诧异。叶皖心下顿时了然,看来许程溪以为是咨询的病人,觉得病人腿脚不方便才自己过来的,毕竟他是骨科医生。   “嗯?”许程溪连忙侧开身让他进来,清隽柔和的眉眼布满了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叶皖提了提手中的饭盒,展示给他看:“伯母托我带给你的。”   许程溪一听就明白了,清俊的长眉忍不住微微一蹙:“你去周行远的订婚宴了?”   “......dice让我去的。”叶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没碰到周行远。”   许程溪刚刚微微紧绷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他轻笑一声接过叶皖手中的便当盒,拿到办公桌前面去拆,边打开边不满的嘟囔:“她怎么净挑我不爱吃的。”   叶皖走过去,看着他桌子上一大堆文件夹,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写什么?”   “老头让我帮他修改论文。”许程溪看来是真的饿了,囫囵的吃了几颗点心,含糊不清的说:“我就是我们教授的小随从。”   叶皖沉默不语,看来微微有些发怔的模样。   见状,许程溪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轻声问:“怎么了?”   他觉得叶皖今天的状态说不上是不开心,但是......很奇怪,就不像是他平常的样子。而实际上,叶皖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是一见到许程溪,就下意识的想起连云熙口中的那个小可怜,想起许程溪在仓库里被五花大绑瑟瑟发抖的模样,停不下来的想。   而今天令他震动的还不只是这件事,还有范敬所说的内容,叶皖发现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许程溪这个人了。   “你是不是......”许程溪皱眉:“还是遇到周行远,不开心了?”   “不是。”叶皖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是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许程溪:“谁。”   叶皖:“范敬。”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许程溪——很清晰的看到他的神色一僵。然后许程溪仿佛明白了什么,尴尬的一笑:“哦。”   哦?就‘哦’这一个字就想敷衍他了?叶皖不禁有些来气,他深呼吸一口气,静静的说:“我从他那里听到一些事情,好像和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说的不一样。”   叶皖话音刚落,许程溪就毫不犹豫的道:“我错了。”   叶皖:“......”   他怎么感觉过了五年,许程溪的‘策略’仿佛不太一样了呢?几次见面下来,他似乎是省略了辩解的步骤,直接就进化到不要脸了。   这么干干脆脆的认错,反倒是让叶皖有些哑口无言。   许程溪趁胜追击:“你可以当做我......当时脑子抽了,抱歉。”   “那你这抽了挺多年的。”叶皖冷冷一笑:“还能急中生智赖到周行远身上去。”   亏他还因为这个之前真情实感的在心里骂了周行远一顿,还觉得许程溪可怜来着,简直就是一片好心为了狗!许狗!   “没办法呀。”许程溪摊了摊手,似乎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很笨,当时除了这个办法,找不到其他理由去接近你。”   叶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呼吸一滞。   “要不然......我如果不用这个办法。”许程溪眨了眨长长的眼睫,颇为落寞:“你会过来主动找我么?”   不会,这是叶皖心里第一时间,也是最真实的回答——他当时讨厌许程溪和周行远这两个家伙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去找?但是有了官司,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虽然这招很蠢,可我还是要试一试。”许程溪笑了笑,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其实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你,但就是感觉被你知道了挺丢人的。”   能不丢人么?像是这种堪比铁锅炖自己的‘我捶我自己’这般的骚操作,除了许程溪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别人也只怕是想不出来了。   叶皖实在是忍不住,灵魂发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许程溪毫不犹豫的说:“当时想的其实是把你追回来。”   结果,还是差了一点点。   “......”叶皖被他直白的表达弄的面红耳赤,只想拍桌:“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你......”   如果是以前,叶皖会说‘你看起来这么游刃有余,身边的男男女女会少么?’,但刚刚听了范敬的话,他忽然就说不出来了。按照范敬的意思,许程溪这人眼高于顶,是没有谈过恋爱的,也看不上谁。   所以自己......难不成不但是许程溪的初恋,还是他唯一喜欢的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叶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怦怦’直跳,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就是跳的厉害。   “嗯?”许程溪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不说了?”   叶皖把憋着的那口气重重的吐了出来,抬眼看向许程溪:“那现在我问你,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承认。”   几年前的事情了,丢人与否还重要么?为什么许程溪还是能赖则赖,甩锅给周行远?如果不是这次他偶然遇到了范敬,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知道这个滑稽的事实。   “我说过了,是怕丢人啊。”许程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尤其是怕你觉得我很幼稚。”   叶皖:“我的看法很重要吗?”   “重要。”许程溪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盯着叶皖,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叶皖听到他说:“毕竟我几年前的提议,还是作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你们想让叶子怎么回答,告诉我!   明天稍微晚点,下午六点更~   第72章 摊牌   几年前的提议还作数?   叶皖一愣, 下意识的开口问:“什么提议?”   哎,他果然忘了。许程溪微微叹了口气, 觉得有些可惜,轻声说:“交往的提议。”   “......”叶皖瞬间被记忆点醒,一下子就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下午,微风炽热, 空旷的教室里许程溪面色微微有些狼狈,却认真的对着他说:我想跟你谈个恋爱,异地恋的那种。   “我想跟你谈个恋爱, 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许程溪现如今的声音和记忆里的重合, 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是异地恋, 也不是模凌两可的地下情。”   叶皖说不出话来, 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半晌后才憋出一句:“你、你疯了么?”   结婚的那种?许程溪不怕被他家里人剥层皮么?似乎是看出来叶皖想什么, 许程溪笑了笑, 相当无所谓地说:“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言下之意, 就是不论其他的。可是叶皖做不到,他摇了摇头,声音发颤:“不行,绝对不行。”   他来自异世, 无依无靠, 无家无根,尚且都不敢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许程溪他怎么就敢呢?而且......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许程溪喜欢的到底是谁!一瞬间, 叶皖真有种把一切真相说出来的冲动,说他不是本来的那个叶皖,他是个异类,是个奇葩!   然后......再看看许程溪还会不会喜欢他。   为什么总是要考虑别人呢?就不能无所顾忌的,只在乎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么?许程溪有些遗憾的叹息了一声,却也知道人不能逼的太紧了。叶皖是个冷静到几乎刻板的人,可能于他来说,和一个男人以结婚为前提的认真谈恋爱本就是不能接受的异类。而且......他今天接收到的信息也是太多了一些。   许程溪只好转移话题,故作轻松的说:“三天后我哥订婚宴,一起去吧?”   可能是九十月份是好日子,订婚结婚的人相当频繁。许西池和交往了一年多的女友也要订婚了,那天许程溪看到连云熙拟定的邀请名单列出来赫然能从卧室堆到大门口——其中当然也有叶皖的名字。   叶皖张了张唇,还未说话,许程溪又抢先说了一句:“反正我妈也会邀请你,你要拒绝她吗?”   叶皖:“......”   这个还真拒绝不了,连云熙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就跟干儿子一样。也正是因为如此,叶皖才觉得他和许程溪是不行的,因为他没办法让如此温柔善良的连云熙伤心,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他只好点了点头。   “你继续写吧。”叶皖答应了之后,还是感觉心乱如麻,只想回家:“我先走了。”   许程溪没有拦着他,这个时候,拦着反倒物极必反——该是让叶皖自己想想的时候了。他不信叶皖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等着他答应。   几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还没等叶皖想出个所以然呢,就到了许西池订婚的日子。   连云熙的儿子订婚,叶皖自然不能像上次周行远那般糊弄,露个脸就走。他细心的挑选了礼物,着正装赴宴。连云熙特意让他走后门的VIP通道,叶皖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主角夫妻俩——许西池带着貌美如花的妻子正在门口迎客。   见到叶皖,许西池愣了几秒钟,然后迅速带着妻子迎了上去,彬彬有礼:“叶先生。”   “许大哥。”叶皖连忙带笑点头,把礼物送上去,嘴上说着朴素的祝福:“订婚快乐。”   “哪里哪里,招待不周。”许西池在妻子疑惑的眼神中拿着手机就打电话,盲音的过程中还不住抱怨:“许程溪那小子呢?他应该在这儿等你来着。”   “......”叶皖惶恐极了,心想等他干啥啊,他连忙说:“不用不用。”   许西池订婚是许家的大日子,许程溪一定很忙,自己干嘛要他接啊。   许西池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向来是太吵许程溪听不到,他也只好作罢,客客气气的对着叶皖说:“那小叶你先自己进去吧,坐在主桌第一桌就行。”   主桌第一桌?许西池的未婚妻再次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等着同样懵逼到一头雾水的叶皖走了,才小声问道:“刚才那小帅哥是谁啊,你居然让他坐主桌?”   这关口没人进来,许西池四下望了一圈,附在妻子耳边小声说:“他是程溪对象。”   “......什么?!”刚刚知道这个劲爆大八卦的未婚妻整个人都愣了,只见她一张粉白的脸瞬间亮了几个度,充满惊喜的问:“卧槽,你弟弟这么时髦的吗?”   找个男人就算了!还光明正大的找个男人上主桌,卧槽这也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牛逼了吧!   “乖,别说脏话。”许西池无奈的拍了拍她,满眼忧愁,沉默半天才颇为艰难的开口:“还......还没追到手呢。”   许西池这么多年其实都有点不太明白一件事——以他弟的条件,怎么追个人就这么费事呢?   许家大少爷的订婚宴,比起周行远的那规模只大不小,叶皖走到主厅的时候,见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他不用刻意去找,就看见了连云熙的身影——她身着一身酒红色长礼服,缎面光泽,身材曼妙,和许家总裁许铭烨站在一起,俨然是一对五十岁的中年神仙眷侣。此刻正在台子上接待宾客,笑意盈盈。   至于许程溪......找了一圈,叶皖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走也不能走,在这无聊的宴会里,叶皖只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许西池让他上什么主桌,但他不至于没分寸的真的去。自己又不是什么商圈大鳄名流贵胄,充其量只是以许程溪的一个朋友身份来参加这次宴会罢了,他是真的有点不懂许家人为什么都对他这么客气。   甚至包括几年前他觉得态度有些别扭的许西池,不过......别人对你好总不是什么坏事,叶皖也不想妄加揣测。   干巴巴的坐了快一个小时,订婚宴终于正式开始了。叶皖在看着男女方的双方父母挨个讲完话下台后,正等着今天的主角上台呢,就接到了连云熙的夺命连环call——   “小叶!”她的声音微喘,连珠炮似的问:“你怎么没在主桌啊?许西池没告诉你让你来主桌的吗?”   “没有,阿姨,他告诉我了。”叶皖没想到连云熙打电话过来竟然是因为这件事,连忙解释着:“就是......我感觉不太方便,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这样啊,那你人现在在哪儿啊?”   叶皖连忙看了眼桌号,报了过去,那边的连云熙这才挂了电话。叶皖微微松了口气,又专心致志的等待着司仪演讲完毕后一对新人的出现。   只是消停了没两分钟,叶皖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拍,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结果正是提着裙子对着他笑的连云熙——她竟然跑过来了?!   叶皖大惊失色,连忙站了起来:“阿、阿姨,您怎么来了?”   “嘿嘿,你来参加我儿子的订婚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多不好啊。”连云熙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笑咪咪的说,绵软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丝的抱怨:“哎,都是许程溪那家伙不好,医院有手术过去了,要不然就让他过来陪你了。”   ......叶皖有些不懂了,这一屋子少说有上千人,不都是来参加许西池的订婚宴的,连云熙专门过来陪着他干嘛?不得不说,这种待遇实在是有点太让叶皖受宠若惊了。   “在各位来宾的祝福下,显然让我们有请今天的主角,一对订婚的新人出场!”   然而还没等叶皖想出个所以然,在司仪激情磅礴的宣布下,伴随着各位宾客礼节性的掌声,终于是轮到许西池和未婚妻上台致辞了。许西池和未婚妻都是世家出身,讲起话来非常得体,叶皖听的聚精会神,偶尔一转头,却发现连云熙正在无聊的摆弄指甲——   “......阿姨。”叶皖有些纳闷的问:“你怎么不听?”   他看周围有不少人都挺激动呢,怎么作为今天男主角的母亲,连云熙这么淡定呢?   “又不是结婚,有什么好听的。”连云熙仿佛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无奈的摆了摆手:“走个过场罢了。”   叶皖:“......”   他有点不太理解有钱人了。   “不过公开站在台上宣布对方是自己的人了还是挺浪漫的。”连云熙笑了笑,瞧着叶皖问:“不过你们年轻人现在是不是都流行什么朋友圈宣布恋情啊?”   呃,说实话叶皖对这些也不太了解,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连云熙盯着台上看了半晌,忽然认认真真的说:“没准儿等哪天你和许程溪那小子上台宣布,阿姨还能激动一点。”   “......”她这么平平无奇的说出这种话让叶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脑袋大概当机了差不多十秒钟的时间,然后才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阿姨,你、你说什么?”   “你和许程溪啊。”连云熙的话再一次证明了叶皖没听错,她理所当然的说着:“你不觉得那个时候更加令人激动吗?”   叶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他和连云熙,总有一个人此刻应该是神经紊乱的。   “喂。”眼看着叶皖倏的变白的脸色,连云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戏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以为阿姨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婆婆摊牌了,叶子吓死了   第73章 强吻   叶皖死都没有想到, 连云熙居然是知道他和许程溪那档子事情的。而且更没想到,她居然对此仿佛是......喜闻乐见的态度的?怪不得自己之前和她见过那么多次,连云熙的态度总是出了奇的热情,对他那么好。   之前叶皖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现在想来......连云熙对他的态度根本就是对儿媳妇一样!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叶皖吓的小脸惨白, 瞠目欲裂的模样,连云熙伸出修长的手疼惜的拍了拍他的脸蛋,跟许程溪如出一辙的哄道:“别怕,阿姨不是那种拆散姻缘的恶婆婆。”   叶皖:“......”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支持程溪做的一切决定, 只要他开心就好。”连云熙笑了笑, 看着叶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小叶子, 你这样的对象, 本来就是百里挑一的,别慌啊。”   此时此刻, 连云熙越是让他别慌,叶皖就越是慌!没办法,他控制不住啊!试问认识多年的温柔阿姨突然笑眯眯的对你说‘我支持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你会是什么感受?总之叶皖......是整个人都懵了。   而且连云熙还恰到好处的又给了一个暴击,她安抚的摸了摸叶皖冰凉的修长骨感的手, 柔声说着:“而且你也别怕别人反对, 他爸他哥都知道了, 而且都很支持你和程溪呢!”   ‘咣当’一声,叶皖站了起来——他终于无法忍受的跑了。   在叶皖落荒而逃的背影中,连云熙弯弯的月牙眼笑意十足, 端起茶杯来浅浅的抿了一口,心想着这回小叶子可不能拿他们当借口来拒绝许程溪了。越想,就越觉得这次摊牌实在是妙,或许她早就应该摊牌了。   叶皖那小伙子,实在是个好孩子,他心里道德这一关,得有别人帮他过才行,要不然他是跨不过那一步的。   连云熙释然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他儿子应该给她磕八个头才能对的起自己这一番苦心。在许程溪追人的路上,她这个当妈的,都奉献多少次神助攻了!!!   只是小叶子霎时间知道这么多信息,怕是会有种三观破裂的感觉才对。连云熙思来想去,还是给许程溪发了条信息——   [我跟你家小宝贝摊牌了,赶紧去哄哄吧。]   .....   叶皖几乎是一路‘逃’回了家里面的,他现在可以说是整个人的三观都被连云熙的一番话推翻了,情绪凌乱的很。几乎是连车都没心情开,出门奔出了别墅区就拦了辆车一路开回了家。   九月份闷热的天气里,版型挺阔修长的西装黏在身上,包裹的整个人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叶皖墨黑的发丝黏在白皙的脸上,神色惊惶,目光涣散——明显是吓到了的模样。   也许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但听到连云熙说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许程溪那点事情的时候,叶皖震惊过后,心里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明明白白的‘无地自容’四个大字。怪不得上次一起去吃饭的时候,许西池的神色会那么怪异,似乎一会儿纠结一会儿不忍直视似的......   现在想来,他们那个时候估计就已经知道了。   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样子的心情和目光来看待自己的?而自己之前的坚持还有意义么?他用‘不想伤害连云熙的感情’为借口拒绝了许程溪,可现在这个借口已经没了呢?   说曹操曹操到,叶皖正怔怔的想着的时候,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叶皖麻木的拿出来一看,瞳孔不禁微微一缩——上面闪烁跳跃着的,赫然是‘许程溪’的名字。叶皖几乎是下意识的按了挂断,心虚一般的把手机扔远。   可不到一分钟,铃声又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在寂静的屋内就像催命一样。   他躲什么呢?叶皖茫然的想,忽然感觉自己很没出息。可现在笨想也知道许程溪是因为什么事情打来的,要他接电话说什么他实在是有点不知道。   讨论为什么你家里人都知道咱们是那种关系么?可他们根本什么关系都不是,所谓的‘奸情’就好像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了。叶皖没接电话,只任由着手机不停的响,响了一遍又一遍,他麻木的看着。   差不多十分钟后吧,许程溪终于不在打来了,叶皖忍不住轻轻的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口气松了没到十分钟呢,打来的人却换成了连云熙——叶皖的神色骤然变的有些复杂,许程溪的电话他可以说不接就不接,肆意任性,但是连云熙的来电却不能。   叶皖深呼吸一口气,接了起来,语气是强制压抑着暗流汹涌的平静:“阿姨。”   “小叶呀,你刚刚怎么跑了,阿姨话还没说完呢。”连云熙的声音柔柔的,听不出来喜怒,只是很关怀的问他:“你到家了吗?”   “到、到家了。”叶皖声音结巴了一下,有些微哑。   “小叶,是不是阿姨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连云熙试探着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抱歉,毫不犹豫的甩锅:“那你要怪就怪许程溪吧,千万别怪阿姨。都赖他磨磨唧唧的这么长时间也追不到你,阿姨着急嘛。”   “......”这儿子可真是亲生的,叶皖觉得跟许程溪妈妈讨论这件事情很是诡异,但是这事儿还真就是由着这种诡异的情境发展下去了。   因为他听到连云熙又问:“你是不是觉得阿姨很奇怪啊,能这么轻易你和程溪在一起?但阿姨是真的不介意,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才好。”   “......不是这样的,阿姨。”叶皖终于忍不住开口,艰难的说:“其实、其实我和你儿子,我和许程溪并不是那种关系。”   “我知道的,他没有追到你嘛。”连云熙用词狂放,毫不在意的大大咧咧地说着,然后在叶皖的无语中笑着问:“但你真的不打算给他一次机会吗?”   叶皖:“......”   “我这个儿子我了解,性格上虽然有点损,但还不算有缺陷,不然你考虑一下吧。”连云熙的口气活像是相亲市场津津乐道的爱情工作者,基于推销大龄男青年许程溪一样,无比诚恳的劝:“不过他年纪的确比你大了些,但阿姨尽量不让你吃亏就是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叶皖瞠目结舌,急急的辩解:“阿姨,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刚刚知道许家根本就了解内幕,现在还没等缓过神呢,怎么在连云熙嘴里仿佛就谈到‘谈婚论嫁’了呢?不得不说,这进展实在是仿佛直接从自行车升级到了航空母舰,叶皖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咣咣咣’的,门口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叶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对连云熙说了句‘阿姨有人来找我’,然后就挂断电话跑过去开门——   开门后,叶皖觉得自己刚刚还不如硬着头皮继续跟连云熙进行‘友好和谐’的聊天呢。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连一身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下来的许程溪。他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一向整齐的发丝微乱,平日里工作戴着的眼镜也没摘,白皙的脸因为在九月份闷热的天气里跑来跑去的原因,泛着微微的红晕。   他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眼仿佛蕴着水色,单手扶着墙,在叶皖开门口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哑的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两个人‘奸情’刚刚曝光就看到男主角,叶皖心脏不由得漏跳了半拍,下意识的问:“你不是去做手术了么?”   “手术做完了。”许程溪直直的看着他,沉声说:“刚做完,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先别说了。”叶皖逃避性的一挥手打断他,心烦意乱:“我要休息了,明天再说吧。”   他现在脑子里面太杂太乱了,他必须得梳理一下。现在无论许程溪说什么,叶皖都感觉自己没有办法认真冷静且理智的对待,那还不如不听。   “不行,必须说。”可许程溪却不允许他逃避,他上前一步趁着叶皖没关门的时候钻了进去,抬脚踢上门钳制住叶皖的下巴,逼着叶皖闪躲的眼神也回应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问:“你都知道了吧?”   叶皖咬牙:“你先放开我?”   说话就说话,许程溪......离他这么近搂着他干什么?!   许程溪笑了笑,非但没放,反而低头迅速的在叶皖紧抿的嘴角亲了一口。就跟蜻蜓点水一样,带着调戏的意味,快速而温柔,一瞬间,叶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强吻’了。   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的,耳根顿时一热,面红耳赤的瞪着许程溪:“艹,你干什么?!”   “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许程溪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笑意的缱绻柔和,附在叶皖耳边轻声说:“他们也是为我着急,你别怕好不好?”   “谁怕了?”叶皖嘴硬的说:“我跟你又没关系!”   管连云熙他们怎么想,反正在叶皖看来,他跟许程溪之间压根是清清白白的!让家里的人全都知道了,也是许程溪自己的事情。   “嗯?”许程溪一挑眉,忽然轻笑着拉起他的手腕向外走,斩钉截铁的说着:“那就有点关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丸子真的是喜欢许哥了,但是他不知道许哥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原身,也一直不知道怎么问,所以就没办法跨越这个心理障碍   放心,你们的小可爱也就是我,会马上解决这件事请的!   晚上六点有双更当做新年礼物,我只能用这个回馈你们的订阅,投雷营养液评论,最主要的是对我的支持!祝各位小仙女新年快乐,永远开心哦~希望我们明年也要继续在一起吧,爱你们!   第74章 野战   叶皖被许程溪强拉出了门外上了车,一进车门就上了锁, 他挣了半天没睁开, 瞪着驾驶座上的许程溪, 有些气急败坏:“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关系么?”许程溪开车,目不斜视平平静静地说:“那就发生一些实质性关系好了。”   叶皖一愣,下意识的就以为许程溪是干脆要破罐子破摔了,要带他去见连云熙等人,吓的叶皖连忙就忍不住拍车前盖,怒道:“你疯了,我跟你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好发展!”   许程溪任由他骂,但笑不语。叶皖解不开车里的锁, 又不能在他开车的时候真的扑上去打人, 气的咬牙切齿只能使用一张嘴皮子把许程溪这不要脸的货色埋汰的体无完肤......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速度加到快一百迈,直勾勾的开出城外。   这下子叶皖知道他不是要去订婚宴,也不是要回许家之类的了,这眼看着都开出城了!   叶皖蹙眉,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开去哪儿?”   “郊区。”许程溪侧头看了他一眼, 语气平淡, 说出来的话却跟在说什么滑稽的段子一样:“带你去办件事。”   这大晚上的,带着他去城外的郊区办事?叶皖感觉他真的有点无法理解许程溪的脑回路了,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也乱的很, 没准在家呆着也是枯坐——许程溪想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只要不带着他去见连云熙他们就行。   叶皖真的受不了两个大男人一起面对那种类似于见家长的情景。   在叶皖这近乎于自暴自弃的心态中, 许程溪直开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停下。‘咔哒’一声是车锁打开的声音,叶皖一愣,打开车门下了车,入眼就是一片荒凉——他们仿佛来到了一个山上似的,叶皖来到这s市多年,也没寻到过这么荒凉的地界,许程溪是怎么找到这个犄角旮旯的?   迎着叶皖错愕的眼神,许程溪打开后备箱,边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边为他答疑解惑:“这不是荒山,是郊区外规划了重点保护区域的。”   ......这也值得重点保护?在叶皖看来,这充其量就是一个比较干净的山头而已。   “这里有一个地方比较好。”察觉到叶皖嫌弃的神色,许程溪笑了笑,拉着他走到山顶的临界处,微微仰头:“在这里看夜景,很好看。”   叶皖这才发现这个秃山头的特别之处——视野很好,站在上面就仿佛俯瞰万千,手可摘星辰一样。今天s市的空气很好,夜色里的星星也不再藏着,一个个的冒出头来,渐渐组成漫天密布,美不胜收。   叶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侧头问许程溪:“你就是......带我来看星星的?”   假如他的目的单单是如此,那叶皖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摸不清许程溪的想法了。后者没回答,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好红酒瓶:“要不要喝点。”   叶皖挑眉:“你还敢跟我喝酒?”   他记得某些人酒量奇差,上次想灌他反而被他灌晕了来着。叶皖上次在西开看着趴在茶几上迷迷糊糊说像他的许程溪,内心天人交战了半晌,才费力的把他架了起来扛回了自己的家里。   许程溪其实醉了之后挺老实的,不作不闹,就是......喜欢抱着他赖着撒娇,怪黏人的。   许程溪略有些不服气的一抬眉,笑道:“你酒量也未必那么好,上次在我家喝了几杯就醉了。”   “......”叶皖欲言又止的张了下唇,还是把反击的话憋了回去——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没醉,只是生怕尴尬所以没拆穿他吧?叶皖觉得自己如果说了,许程溪这货非但不会感到羞耻,还会戏谑的调侃自己。   “喝就喝。”叶皖咬牙接过了他已经启开瓶塞的红酒瓶,气势汹汹:“到时候喝醉了没人开车,就把你扔在山上吧。”   许程溪笑而不语——他既然带了酒来,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两人席地而坐,也不拘小节,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他们两个七年前开始就什么亲密事情都干过了,犯不着因为一个瓶口的事情瞎矫情。只不过几口酒下肚,叶皖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一会儿怎么开车?”现在酒驾是真的会被拘留一个月且不安全的,叶皖看着许程溪挑了挑眉:“真打算住在山上?”   这破地儿,滴滴都没得叫。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么?”许程溪比叶皖喝得少,此时并无醉意,只笑盈盈的看着他。   叶皖乖巧的摇了摇头。   “这儿方圆几十里杳无人烟,地方大宽敞,十分适合......”许程溪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野战。”   “......”叶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许程溪刚刚说什么?他说野战?是自己认为的那个野战吗?他有病吧!在叶皖惊恐地视线中,许程溪神色淡淡,证明了自己所言就是他想的那个野战,重复道:“适合野战,你不觉得么?”   他甚至边说,便用修长的手指解开白大褂里面的衬衫扣子,他一张嘴里说着最糟糕的粗鄙之语,脸上的银丝框架眼镜还没摘,十分到位的诠释着何为衣冠禽兽——简直是穿着最圣洁的衣服,干着最下流的事情!   叶皖不知是气是羞,脸色‘腾’的一下就涨红了,他把手中的红酒瓶子摔在地上。酒瓶子磕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一地草色染了红,在一片暧昧的气氛中叶皖破口大骂:“你说什么屁话?!”   野战?!许程溪跟鬼野战去吧!   “我说真的。”许程溪也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站了起来,缓缓的逼近他,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模样,是全然的认真专注,直勾勾的盯着他说:“你不是说我们没关系么?”   “那发生点**关系,算不算有关系?”   “你、你他妈疯了吧?!”不得不说,叶皖在这种极度无耻的人面前骂人的词汇量也不禁匮乏了,也不禁自叹不如了,他一把推开靠近的许程溪,气急败坏:“你滚,去日车吧!”   许程溪要发情他可不奉陪,奈何这几十里开外连个动物都没有供他泄欲的,叶皖只好一把他推到车边上恶狠狠的说:“别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然而叶皖忘了,许程溪这个常年在医院把病人搬到病床上的医生力气只会比他更大,虽然看起来是斯文清瘦的模样,但真的用力的时候,叶皖是挣不脱的。   此时此刻,他就使了力控住叶皖纤细的手腕,把他整个人压在车前盖上,在后者惊恐的眼神里,许程溪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声音蕴含着几丝委屈:“你明明都不拒绝我偷亲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名分?”   叶皖一愣,霎时间感觉脸上就烧了起来——原来许程溪根本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那天其实没醉,是清醒的没有拒绝他的亲吻!   他俩这段时间,竟然彼此是心知肚明,却又互相装着的。   “你不肯给......”许程溪看着叶皖羞耻到咬牙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轻柔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我只好自己来拿了。”   把叶皖睡了,他就得对自己负责,可不能在赖下去了!许程溪边说着,边低头轻轻啃噬着叶皖修长白皙的脖颈,还有那因为紧张而不停滚动的喉结——   “等,等等!”眼看着许程溪修长的手指都顺着他的衬衫下摆钻进去了,叶皖才知道他不是说笑,是在玩真的。他是真的打算彻底贯彻不要脸的精神,在这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野外跟他进行苟且之事!   然而叶皖却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现在时间地点,心境情绪分明都不对!他急急忙忙的开口阻止:“你别动我!”   “好。”许程溪抬头笑了笑,很无耻地说:“那你给我一个名分。”   他现在有点懒的玩那你藏我躲的暧昧游戏了,今天必须在叶皖这要到一个答案不可。小朋友倔的很,心里明明喜欢他,就是不肯承认不肯答应,不逼一把不行。   “......我问你一个问题。”叶皖内心天人交战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问:“你说你喜欢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显然没想到叶皖会问这个问题,许程溪一愣,半晌后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说实话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叶皖的了,说是第一次在咖啡馆被他吸引显的太浮夸,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就仿佛是......一点一滴的相处中,就被他的有趣独特迷的渐渐移不开眼,越陷越深。   可殊不知,这样的回答让叶皖心中‘咯噔’一声,情绪渐渐沉缓。半晌后,他轻笑一声,破罐子破摔一般的开口:“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叶皖。”   许程溪:“......”   “你知道吗?你这么多年可能都喜欢错了人了。”叶皖闭了闭眼,轻声说:“抱歉。”   “抱什么歉?”许程溪半晌后才开口,声音竟然是没有一丝惊讶的模样,他抬起叶皖的下巴,盯着他的双眼轻轻的说:“我早就知道。”   叶皖:“???”   “我知道你跟原来的叶皖不是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你和那位阿姨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在叶皖惶恐的眼神中许程溪就这么淡淡的说出来了,声音带着一丝笑意:“那又怎么样?我喜欢的是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丸子终于知道自己早就掉马了不容易啊啊啊啊!!!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顺道给自己打个广告——   这篇文结束后下篇,也可能是下下篇我会开《反派大佬拒绝洗白[穿书]》这个傻□□小甜饼   各位小可爱走过路过收藏一下吧~我保证会很好看哒!而且追我的就知道,我从不断更只会多更啦~   唐斯潼一觉醒来,成了文中人人喊打的二世祖,反派大佬,按照历史来看他骚扰明星,吃喝赌五毒俱全,基本上算是无恶不作……   然而唐斯潼他,拒绝洗白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反派大佬身家几百亿   有了几百亿洗什么白?劳资跟你装什么勤劳善良的好人?   唐斯潼飘了,怀揣二百亿到处潇洒一阵子,噩梦就来了——那些被他包养过的小明星,统统找上门来了!且都是男的!   看着七个漂亮的大男孩整天纠缠自己问‘唐总你不爱我了么?’唐斯潼简直要崩溃——他恨不得拿二百亿买个清静!   逼不得已之下,唐斯潼只好找到原身骚扰过的明星里唯一一个没来缠着他的,那个据说是高岭之花的顶流柯潇咨询一下——   【唐斯潼掏钱,非常虚心:请问我之前是哪里让你不喜欢了呢   柯潇:问这个干嘛?   唐斯潼:我学习一下,好让其他人也不要那么喜欢我。】   【嗯?柯潇挑了下眉,半晌后才慢条斯理意味深长的说:恐怕不行   唐斯潼:???   柯潇:唐总你一向是只看不吃,其他人不用付出肉 体也能拿钱,当然缠着你】   啥?唐斯潼大惊——原身骚扰过那么多男明星,居然没睡过?!   在唐斯潼惊愕的眼神中,柯潇笑了:所以你要睡他们才行。   然后他站起身子,解衬衫扣子:我帮你练习一下吧。   唐斯潼:……   这他妈不是逼良为娼么?   #高冷白切黑流量攻x傻白甜无能总裁受   #本文双洁   #无逻辑沙雕慎入   第75章 挨揍   叶皖脑子里‘嗡’的一声, 看着许程溪淡然的表情, 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什么, 自己和原身母亲在医院里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诡异, 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原来的叶皖, 从那么早那么早, 近乎七年前的时候就知道。   却当做不知道。   叶皖恍若灵魂出窍的看着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感觉到诧异的许程溪,轻飘飘的问:“你早就知道了?”   许程溪:“是。”   “......从来没有怀疑过?”   要么然叶皖怎么总觉得许程溪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呢——听到这样的事情,正常人都会觉得惊悚到不可理喻才对吧。结果眼前的这个人非但没有, 还一如既往的纠缠着他, 他八成也是个神经病。   许程溪笑了笑, 又应了一声:“是。”   他非但不觉得意外,反倒觉得顺理成章——叶皖整个人的性格转变那么大, 总不能说是空穴来风的。   这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本来就很多, 每天日出日落间都有无数件诡异的事情再发生, 自己只不过是碰巧赶上了一件而已。且顺道对此非常感兴趣,叶皖不是异类, 他也不会把他当成异类。   许程溪喜欢的就是他独一无二的灵魂,不论其他。   叶皖沉默片刻, 忽然拍了拍许程溪压制住自己的肩膀, 商量道:“你先起来。”   许程溪一挑眉, 看着叶皖似乎冷静了下来,没有刚刚那么偏激要离开,就直起了身子。只是还没等说上一句话呢,他的下巴就被会拳头的叶皖重重的砸了一拳——   “你他妈的。”叶皖这拳几乎算的上偷袭了, 瞬间把许程溪打懵,有些踉跄的后退两步撞到树上。他大惊失色的看向盛怒的叶皖,还未等开口肚子上就又挨了一脚——   “你几年前就知道一直不说?!”叶皖红了眼,想起这些年许程溪这家伙对自己的各种欺负,各种游刃有余的推拉游戏,暧昧不清,永远胜券在握的模样就越想越来气,边揍他边大骂:“都我有意思吗?好玩吗?去死吧你许程溪!”   许程溪被打的狼狈不堪却没有要反击的意思,只护着头脸躲避着,苦不堪言——叶皖打他真的是没省力气,他现在口腔里都泛着血腥气,胃部更是受到了如同几年前胃出血时候一模一样的重击。   看来他真的是气急了。许程溪在他狂风暴雨的攻击中也不敢辩解,内心一万个后悔这事儿干嘛早点不说,害人害己,来来回回的道歉:“对不起,你别气了。”   “你说不生气就不生气啊?你算老几啊!”叶皖这回是真的气狠了,比前面多年加在一起被许程溪戏弄的时候都生气,他冷笑着脱下西装外套扯下领带,在许程溪无奈的眼神中把不敢反抗的他踹翻在地,然后跪坐在他身上用领带结结实实的绑住了他的两只手。   “你不是要玩野战吗?”叶皖冷笑着伸手拍了拍许程溪的脸:“你自己跟自己野吧,敢动老子一下,揍死你。”   “等,等等!”眼看着叶皖说完就要把他扔这山头自己回车里,许程溪可算是意识到了危机性,他忍着全身的酸疼不甘心的挣扎着求饶:“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要耍你的!”   “哦?”叶皖靠着车门抱肩,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绑在双手躺在地上的许程溪——他一身狼狈,嘴角青紫,整个人完全没有平日里衣冠楚楚干干净净的装逼样儿,还真是让人痛快呢。叶皖扬了扬唇,有些嘲讽的说:“那你是为什么?就想看看我怎么自我精分装了七年的对么?”   叶皖现在是真有点恨他——自己这么多年纠结不定,徘徊失措是因为什么?每次一想到许程溪对他的温柔和好意都可能是因为原身的原因他就难受得不得了,结果他因为这厮‘痛苦不堪’,许程溪倒是他妈的早知道,就逗着他玩呢!   叶皖对于这个事实,真是又欣喜又难过。难过的是自己如果这次没有下定决心挑明,许程溪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自己还可能一直纠结着,而欣喜的却是......他终于可以确定,许程溪这么多年喜欢的是他,他这个人。   他还真是没出息呢。   “我想说来着,但是不知道怎么说。”许程溪看着叶皖落寞低垂的眼眸,心中一刺,顿时感觉身上的疼都不算什么了。他更怕的是叶皖皱眉,伤心,从而真的不理他。许程溪对于自己当时兴致所起瞒着不说的决定后悔不已,硬着头皮解释着:“我怕你觉得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之后离我更远了。”   当时的他,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这种事情对于当时关系跟他很是诡异的叶皖,是不应该推心置腹说出来的。许程溪也的确是怕自己挑明了之后把叶皖吓走,在之后......就是自己不长心了。   他这么多年间忘记了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居然也忘了这可能在叶皖心中是一个坎,是一个迈不出去的芥蒂。自己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许程溪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懊恼。   “呵。”叶皖笑了笑,突然有一种再也不用在许程溪面前伪装的轻松感。反正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了,他说着大实话:“那你想的对,从今以后,离我远点。”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恶劣的人了!   感觉自己要被火葬场的许程溪一张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叶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透过降下来的窗户盯着叶皖闭目养神的侧脸,沉默半晌后才迟疑着开口:“......你可以气我,想很多办法惩罚我,但是......别走了好不好?”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他和叶皖纠纠缠缠,却从来也没曾算作真正的在一起过。最初那个莫名其妙的包养合约,后来两年后重逢的各种摩擦,许程溪始终都觉得不怕。但直到叶皖离开,远走国外,每次看着世界时钟上纽约的时间和自己这边从来不曾重合,许程溪才是真的怕了。   叶皖真的走的太高太远,哪怕是他,也是追不上的。   五年后再次见到他,许程溪发现他真的变了。叶皖如今正是二十六七岁,事业蒸蒸日上,桃花运遍地都是的年级,而自己却已经开始奔四了   说起来很夸张,但三十四岁的年纪,就是奔四了。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东西,他怕如果叶皖真的一气之下在离开了s市,远走他乡,自己就真的追不上了。许程溪虽然是颇有心计了一点,但做不出折断别人的臂膀也要把他强制性捆在身边的事情,如果叶皖真的不喜欢他,他控制不住他。   叶皖听着许程溪轻轻的声音,抿唇不语。   其实他没有要走到哪儿去的想法,但既然许程溪害怕......那就要吓吓他。毕竟许程溪的害怕,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其实我第一次留意你,是在咖啡馆里,你和周行远母亲交谈的时候。”寂静的山头,许程溪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淌在夜色里,暧昧婉转的跟叶皖叙述一场绵长的表白:“当时我就想,前面几次真的看错人了,没想到这个小同学这么有意思。第二次,就是你把谭嘉荣打进医院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我就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叶皖手指轻轻蜷缩,有些羞耻的咬了咬唇,说不出话。   “所以,我并不认识从前的那个叶皖,如果不是那天你在咖啡馆表现的那么有趣,我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被绑在地上的许程溪执着的偏了偏头,看着车厢里叶皖晦暗不明的半张侧脸,轻而坚定的说:“可能很多人都是因为以前的叶皖才认识你,可我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你。”   他从没有弄混过,以前的那个叶皖他连名字都记不得,可是咖啡馆口齿犀利的少年人,一下子就戳中心脏了。   这番话听下来,叶皖要说不震动是假的,可是......沉默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道:“许程溪,闭嘴。”   他不能在那么容易心软了,像是许程溪这种人,必须要好好的冷落一番给点教训才好。虽然......其实他现在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这么多年,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曾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之下,这种感觉是难以言表的。而这种痛快,是许程溪带给他的,虽然之前的痛苦也是。许程溪这个人呀,总是恨人中带着一丝让人心软的特质,讨厌的很。   但这次,不能轻易原谅了。叶皖闭了闭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任由许程溪双脚双手被绑着躺在地上看星星——反正现在天气暖和的很,也冻不死他,就让他呆着好了。   许程溪深情款款的表白一番过后,结局还是被扔在外面吹暖风,他不禁有点懵,随即委委屈屈的垂下眉梢眼角,活像受了大气。   哎,往常凭借自己这张脸一求饶叶皖就会心软的,现如今什么招都不好使了。许程溪无奈的躺在地上,仰天长叹,无语泪千行,又觉得自己活该。   以后还是真的别自作聪明,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你的所谓‘聪明’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伤害罢了。刚刚看到叶皖紧皱的眉和红彤彤的眼眶,真的比一身伤还疼。   宁可被他打,也不想看他哭。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的火葬场,又要开始了……   第76章 护夫   第二天一早, 几乎是凌晨的时候, 车内车外的两个人睡的迷迷糊糊之间都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闹醒的——是许程溪的给医院工作人员设置的专用铃声。   铃声响起来的一瞬间, 许程溪就猛地张开眼睛,神色顿时变的清明,却苦于手还被绑着不能动弹,眼巴巴的看向车内同样刚刚睁眼还有些迷糊的叶皖。后者头发乱糟糟的,白净的巴掌脸满是迷茫,像只初出茅庐的小麻雀,在清晨打了个冷战就扑闪着不存在的翅膀跑过来了。   低头看到快要没电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吴医生’三个大字, 叶皖也没想着先揉下眼睛, 直接帮许程溪按下接听键——   “小许,快点过来医院!!!”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的大嗓门呵斥声, 震的叶皖一激灵,心想着他刚刚每开免提对吧?   “吴哥, 您别着急。”许程溪清了清嗓子,全无刚刚睡醒的沙哑,清明冷静:“出什么事情了?”   “你那个一直在观察的病人, 可能还是不行了。”吴医生的话异常严肃,说到‘不行了’三个字的时候, 刺激的叶皖都是一个激灵,立时清醒了——他连忙看向许程溪, 只见后者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被还没被解开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送到重症观察了,怕还是要截肢。”   有什么能比一个人没了手脚臂膀更让普通人无力的?有什么比‘不得不截肢’更让一个骨科医生无可奈何的呢?许程溪被风吹了一宿的面色此刻才微微显出点苍白和疲惫, 他抿了抿唇,顿了一下沉沉的说:“哇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叶皖默不作声的解开许程溪手脚上的束缚,那洁白骨感的手腕处淤痕明显,几乎被勒出了几分血色来。本来叶皖看到还觉得挺解气的,但一联想到刚刚那个电话在看着许程溪这双治病救人的手......就不太爽快。   自己还是太容易心软了,许程溪满了他七年让他不安,自己就绑了他一晚上心疼个屁啊?叶皖骂了一句自己,看着许程溪倒是全然无所谓的动了动麻木的手腕,站起来拍了拍已经变成‘灰大褂’上面沾着的树叶子,侧头对许程溪伸出手——   “车钥匙拿过来。”叶皖面无表情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在生死面前,什么事情都不算事儿了。   许程溪微愣,点了点头,脸上难得流露出来几丝脆弱,属于很难见到的真实表情。开车的时候叶皖无意间的一侧头就看到许程溪落寞的神色,心下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唇,却也有些欣慰。其实比起平日里许程溪各种好似戴着面具游刃有余,装的很开心很淡然的表情,他更喜欢许程溪这种受伤但是真实的表情。   他终于开始......学者在自己面前表现真实情绪的一面,不那么装逼了。   吴医生在电话里说的着急,叶皖开车也没有爱惜油门,仗着清晨的大马路上车辆稀少,一路飙到了三院。刚刚停稳许程溪就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狂奔着跑下了车,掩饰不住的着急。   叶皖眉头微微一动,也跟了上去。昨天天气挺热的,虽然山头上还好,但是他把许程溪扔在没空调的车外面一晚上......一会儿他给人做手术的时候不会头晕吧?叶皖思衬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许程溪背影一路跑上了七楼的骨科手术室,一出了电梯,就有等着他的小护士递上了病历和新的白大褂——   “许医生,这是吴医生让我准备的,他已经推着病人进手术室了,家属签过字了。”小护士知道争分夺秒,语速飞快:“他叫你来了先看一眼昨天和前天晚上的观察记录,然后马上去手术室。”   “嗯。”许程溪点头,边脱衣服边看,眉间紧皱的痕迹是掩盖不住的惆怅万分——光是看着,就知道这个病人都情况大概很是不好。   “医生!医生!”许程溪一到手术室门口就整个人都被围着的家属簇拥住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家属无一不是满面焦急,有的甚至泪流满面,六神无主的双手合十连连求着许程溪:“麻烦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他才二十三岁,他不能没有腿啊!您救救他!您救救他拜托您了!”   即便是面多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但许程溪仍是忍不住眼中略过一丝复杂,可他对着面前泪流满面不住哀求的妇人也只能说出一句官方的,甚至是有些无情的客套话:“我们医生会尽量,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车祸后的感染,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别说腿了。   即便是二十三岁的花季年少,也没法避免‘天灾**’这最为无情的四个字。叶皖站在手术室长廊的几十米开外,远远的看着许程溪和护士几乎是‘挤’进了手术室里,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个手术大概会很漫长,但是他有点不想现在就走。   两个半小时后,手术室大门上面的灯才由红转绿,听到‘叮咚’一声的时候所有守在外面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神色紧张的看着手术室大门。刚刚那个哀求许程溪的中年妇人眼睛闪着不正常的亮,紧紧攥着的骨节几乎发白。   大门打开,吴医生和许程溪走在前面,皆是面色疲惫,家属见到医生就跟见到了腐肉的苍蝇一样,齐刷刷的围了上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我表弟的腿还在吗?”   “他除了腿,其他地方可没被感染到吧!?”   “......”   “安静。”比许程溪看起来就年长不少的吴医生威严性显然也更强,他皱眉呵斥住了这些情绪激动的家属在手术室门口就大声嚷嚷的举动,沉声说着:“陈胜家属?哪个是直系亲属?”   “我!”刚刚紧紧攥着手绢的妇人闻言连忙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是我!”   “哦,我跟你说一下他这个情况。”吴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的交待着:“你儿子陈胜的姓名没问题,保住了,车祸手术后感染的地方只有腿没其他地方。但是小腿感染严重,已经做了截肢手术了。”   “什、什么?!”陈胜的家属整个如遇雷击,一群人目瞪口呆的围着医生护士,连连质问——   “你们说什么?截肢?艹!有没有搞错?!”   “就是!我们家阿胜之前手术恢复得挺好的,不是说没问题了么?怎么就突然截肢了呢?!”   “一定是医院看顾的不好,我们一天好几千在这儿花钱,你给我们截肢!”   “我儿子才二十三,没了腿他可怎么活,你们医院一定得给个说法!”   “安静!安静!”吴医生听惯了这种老生常谈的家属怨恨医院的论调,早就见怪不怪,只是皱眉强调着既定事实:“各位,陈胜的腿做了手术后就一直是观察期,感染是因为个人体质的原因,推进手术室之前你们家属也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还是别跟我们闹了,想办法安慰一下等会儿醒来的病人吧。”   “艹!你们说什么?”陈胜那个虎背熊腰的大表哥一下子就火了,气势汹汹的瞪着医生就开始大吼:“我们同意?我们同意你救人,同意你砍腿了?!根本就是你们医生技艺不精那我表弟当小白鼠,我要去告你们!”   “先生,你冷静一下。”许程溪低声开口,情绪有些沉郁,显然是还没从刚刚的手术中把情绪整理出来。   陈胜这个小伙子家里人不讲理,但自己还是挺乐观积极的,许程溪之前跟他打过不少交道,此刻就忍不住为他的经历很是遗憾。他抿了抿唇,给出很是熨帖的中肯建议:“病人现在情绪不平静,做家属的应该为他宽心,你们还是去病房陪陪他吧。”   跟医院闹,也不会有结果的,有这精力还不如好好去安慰一下子陈胜呢。经历过人生重大波动的人通常都会很脆弱,此刻最需要的不过就是家里人的信任和支持罢了。   然而,陈胜的家里人显然不清楚这一点,他们依旧不依不饶,双眼通红瞠目欲裂的骂着——   “你们医生都他妈的该死,出了事情就想推卸责任?!”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着许程溪身材清瘦,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就认定了他好欺负,须臾之间就忍不住重重的推了他一把——许程溪一宿没怎么睡又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头晕目眩的低血压都犯了,后背登时重重的磕在墙上,耳边传来男人的怒吼:“我告诉你,你做梦!”   远处的叶皖看到这一幕,心头‘蹭’的一下就窜起一股火,瞬间烈火燎原的生起气来——许程溪这厮是个木头人?别人推他都不会躲的吗?平时就欺负他的能耐了!   本来这是医院内部的事情,叶皖只是冷眼旁观,并不打算管来着,但是有人动手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病人家属敢对医护人员肆意动手,这就是属于‘医闹’的范畴了。   叶皖脸色一冷,干脆利落的抬脚走过去。   “我告诉你,你们就这么把我表弟腿砍了还想推卸责任没门!”傻大个推了人还不解气,对着许程溪和盛怒的吴医生依然大放厥词:“我现在就要封存病历,我要起诉你们——”   “好啊。”走过来的叶皖淡淡的打断了傻大个慷慨激昂的言论,在许程溪惊诧的眼神中挡在他面前,一双淡色的瞳孔毫无感情的盯着傻大个,静静的说:“我是许医生的私人律师,请问这位先生你要起诉什么呢?”   傻大个:“......”   “如果说不出来的话,不妨听听我的。”叶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肆意攻击医护人员,已经属于犯了故意伤害罪,先生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被拘留的话,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丸子——我虐许程溪行别人不行!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护夫狂魔   第77章 烦你   陈胜是一周前因为出了车祸而被送进来的一个病人, 今年二十三岁,两个月前刚刚大学毕业。正是青春年少初出茅庐的旺盛年纪, 然而......腿伤的不轻。许程溪在急诊给他主刀的时候, 心里就有数了——这条腿,如果想要不受感染全须全尾的保住怕是够呛。   如果手术的过程中把小腿下半截截掉, 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案,防止感染可能扩大面积的危险。但是病人家属不同意, 他们更想赌一把陈胜不会感染,从而整条腿都保住的可能性。就算以后有点跛脚, 起码也是个整齐的不是?   医院尊重陈胜家属的决定, 做完手术就把病人转到观察室去观察了。但这种以小博大的‘豪赌’最终还是失败的风险更大, 陈胜的小腿在观察的第六天,还是感染蔓延了,不截不行了。   本来只截十厘米左右就能行, 现如今为了安全起见, 将近一条小腿都保不住了。这样的结局,许程溪不是不替他可惜的。因为陈胜醒来后自己不似家属那般偏激,反倒是个相当乐观积极的大男孩,就像每个对未来有着无尽幻想的青年。他下意识的就关照着陈胜, 也跟他事先说过这个问题, 然而——   “谢谢医生。”陈胜笑了笑, 自己的眼睛里也闪着一丝忐忑的坚定:“我知道这个决定有风险,但是......赌一把吧,我还是想要腿啊。”   只不过赌输了而已, 虽然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但年纪轻轻失去半条腿这种大事情,可能等许多许多年后回头看,还是会觉得如同天塌了一样恐怖。那个乐观向上的少年,不知从此是会性情大变落寞下去,还是更加发奋图强呢?   陈胜做好了输的打算,但他的家人却没做好。不懂事的外行人想的都是——都好好的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一次了,凭什么第二次进去腿又没了呢?绝对是这段时间医院看顾的不好,至于当时的谆谆提醒,各种劝解,权当做没了一样。   比起当事人来,他们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自然把满腔的怒火和怨愤都发泄到医院身上了。许程溪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就不奇怪了,也就可以理解这些家属的心态,只是他还没法做到他老师那个程度的心如止水。   再任由家属漫骂的时候,许程溪心里还是不免的有些替陈胜扼腕叹息——已经这样了,家里人还不懂事,那小伙子得有多难过?然后,他就在近乎麻木的被推搡中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竟然是还没离开的叶皖,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   “我是许程溪的私人律师。”   他......私人的。许程溪眉目微微一动,感觉刚刚麻木冷却的心脏,又开始跳了。小朋友一直都不理他,可看到他被欺负了还是过来护着......叶皖真的太好了。   “叶皖。”眼看着叶皖同一群神情激愤的家属舌战群儒,许程溪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身处修长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站到我后面。”   现在医闹猖狂跋扈,动手的特别多,陈胜的家属现在又在情绪崩溃的环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动手了。许程溪可不想让叶皖无辜受伤,强硬的把还没说完不情不愿的叶皖拉到伸手,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傻大个清了清嗓子,同不耐烦的吴医生对视了一眼,淡声开口——   “律师事务所走出医院南门左转三百米,有三四家供你们打官司起诉,别在医院手术室门口闹事。”   他的话不合规定,已经做好了被通报批评的准备了。   保安出动暂时性的把陈胜家人‘劝’走后,许程溪不顾吴医生的拉扯,硬是跟着叶皖头也不回的背影蹭到了电梯口,死皮赖脸的要送人家。   “这边不好打车。”许程溪就跟叶皖没来过三院一样,看了眼手表还没到打卡时间,就睁眼说瞎话:“我送你吧。”   “别跟着我。”叶皖皱眉,侧头看向他满眼嫌弃:“谁让你跟我说话了?”   许程溪:“......”   “昨天晚上不是说过了么,暂时别让我见到你。”叶皖哼了一声:“烦你。”   次奥,他还以为刚刚叶皖的举动......是已经原谅他了呢,原来压根就还没有消气。许程溪懵逼了一瞬,又再次卑微了,弱弱的问:“你、你还在生气啊?”   “没有。”叶皖摇了摇头,在许程溪刚刚放松下来的眼神中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我不跟不重要的人生气。”   许程溪:“......”   扎心了老铁。   “那,你还当我律师么?”眼看着电梯走走停停的快到了,许程溪急急忙忙的找了个借口跟他攀关系:“他们会起诉我的!”   这次这个医闹可不是他找人扮演的,而是真的。叶皖有些嘲笑的扬了扬嘴角,反唇讥讽:“许医生,你什么样的律师请不到?我刚才只是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触碰法律罢了。”   这是律师本能,才不是关心许程溪呢!   “不,我就信你。”许程溪盯着他,颇为固执的说:“只要你帮我......价钱随便开。”   把他工资卡要过去都没问题啊!然而对于他的工资卡,叶皖是毫无兴趣的,他只是不耐烦的凉凉瞄了一眼许程溪,高冷的一点头:“再说吧。”   然后就坐着电梯走了。   一进电梯,叶皖刚刚还亘古不变的冷库表情就一下子崩了——艹,他真是有病啊!管许程溪去死干什么?自己怎么就没点教训呢?   他这次一定要不理许程溪,就算他跪下来求也不理!   于是打定了主意的叶皖在周一上班时,在事务所的早间晨读本市事件报的时候,就听到宋阳舒朗声诵读:“据报道,本市三院骨科一男子因不满手术结果把主治医打成重伤......”   本市三院骨科?叶皖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三两步上前抢过宋阳舒手中的报纸,自己看到了下面的话:[且该男子大放厥词如果就诊过的医护人员不给个说法,将二次寻滋挑事,该被打医生据知情人报道头部受伤,缝了三针,具体情况本报纸将持续为您报道。]   头被打破了缝三针?叶皖想到这两天没出现在他面前,仅仅是每天定时定点手机微信骚扰的许程溪,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丸子?咋的了?”宋阳舒手中的报纸突然被他抢过去,眼睁睁的看着叶皖骤然变的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   然后他想到报纸上的内容,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卧槽。”宋阳舒一愣,忍不住惊叫出声:“三院骨科,该不会是许医生吧?”   “嗯?”旁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听到忽然出现新人物,懵逼的问:“谁是许医生?”   “......”   “那个,你别着急。”宋阳舒拍了拍叶皖的肩膀安慰道:“不一定就是许医生,我打电话给夷云音那货问问哈。”   “不,别问,跟我没什么关系。”叶皖回神,连忙阻止了他,嘴硬道:“上班吧。”   宋阳舒纳闷:“你不担心吗?”   可他刚刚明明看到叶皖皱眉头了。   “嗯。”不想重蹈覆辙被许程溪继续‘套路’的叶皖这次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故作无事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打开电脑,照常上班。   他不能每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惦记着许程溪,总这么心软的话就万劫不复了。莫说被打的那个人不一定是他,就算是......缝个三针也死不了人,还远不如上次被他踢到胃出血严重呢。   只是这时间地点都过于巧合,叶皖虽然逼着不想这破事儿,但难免还是有点心神不宁。尤其是宋阳舒那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许程溪是他的偶像一样,一直在旁边跟座位上跟不明所以的陈浩空絮絮叨叨——   “就那个被打的医生我可能认识哦。”   “哎呦还没问到呢,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我认识的医生,不过现在医护关系这么紧张都来这帮不讲理的病人家属!”   “医生也不是神,哪能都药到病除啊,啧啧,都说医生这工作越老越吃香,要我看啊真不好干。”   听到此处,叶皖低垂的长睫微微一颤,心想可不是么,医生这个职业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高危职业了。就和老师一样,受人尊敬的同时也被人怀疑着,因为每个人的感官和悲喜各不相同,这种掌握着生命和三观教育的职业就像一把双人间一样。   高危职业。   叶皖不自觉就想到早上的时候,许程溪听到医院铃声一刹那就睁开的双眼,和手腕淤青也一秒不等的回到手术室......就觉得那些家属之所以能闹出的出来还真是没有良心。   生气虽生气,许程溪虽然不是人是狗,但职业精神绝对是没得说的。   “丸子丸子,我刚给夷云音打电话了,他说他刚下手术台也不知道!”宋阳舒兴致勃勃的问:“下班后一起去看看啊?”   不待叶皖拒绝,宋阳舒就又说了一句:“夷云音说他们科最近也有闹事的,前两天还有个老头昨晚手术说自己屁股松了家属来找事儿,把他也给揍了。”   叶皖:“......”   “丸哥你武力值高。”宋阳舒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哀求道:“去保护我们一下吧。”   这到底是医院还是散打集中营?叶皖也顾不上宋阳舒语言粗鄙,认真的想了半晌后一点头,说了一句:“把小王和小黄也带上。”   这是叶皖回国那天在机场捡到的几个黄毛白毛,现在正在事务所当菜鸡保安。   宋阳舒纳闷:“带上他俩干啥?”   叶皖收敛了眉眼,一本正经的淡淡说了句:“送给别人当保镖去。”   “啊?”宋阳舒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真的假的,就他俩?”   说起这件事来,其实事务所的好多人都是愤怒的——这几个白毛黄毛,不知道是不是叶皖刚刚回国后突然下了个乡,从哪个犄角旮旯拣来的几个货,生的身强体壮挺唬人的,实际上简直就是几个菜鸟。   名义上是保安,其实就会简简单单的吓唬人,遇事差点让律师保护他们了......   但叶皖却认为这几个人乡下出身开除他们就等于歧视,愣是善心大发的留下来他们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把他们送去给别人丢人?   “嗯。”叶皖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这是把王超黄瀚他们招来之后自己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有个人,就得让他们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叶皖:忽然就想到一个让许程溪痛苦的好主意了呢。   各位小天使,危机关口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少出门,出门一定要带口罩做好防护措施,为了自己为了他人?   第78章 想你了   王超黄瀚等人, 都是北方地区某个村子里出来的,四五个老乡寻思着在小地方呆着一辈子估计没啥前途, 不如出来‘闯一闯’。可惜身无长物, ‘闯’了一阵几个人就去睡天桥了,才不抢劫的话,可能就得饿死了。   ——总得筹够回家的路费才行。   抱着这个想法, 几个人颤颤巍巍的开始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票’, 结果就惨遭无情滑铁卢, 遇到叶皖这个一身武艺的克星了。他们胆突的抢劫之旅宣布告罄, 从此开始了莫名其妙的保安之路。   只是......当的也不怎么称职。他们几个小混混力气虽大,但其余全是缺陷,叶皖当初一个人能把他们几个收拾的毛都不剩就可见一斑了,王超年纪大点,更懂事一些,知道叶皖这纯粹就是帮他们一把呢。   他们心中一致齐刷刷的把叶皖当成心中男神, 守护对象, 王超更是想着一旦有机会必定要好好报答一番才好。于是一得到叶皖召见,王超和黄瀚两个人笑的见牙不见眼,乐呵呵屁颠颠的就过来了——   “你们穿成这样干什么?”结果下班后在事务所门口看到等待的二人,一身西装无比正式的模样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很是不满的模样。   “啊......不好看吗?”两人好容易能见叶皖一面, 为求正式,还特意换上了公司发的西服套装,活像两个进城忽悠人的销售员, 一脸痴汉笑:“俺们特意换的!”   “.....那麻烦你们再特意换回去。”去医院对付医闹穿成这个样子哪能行,叶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说:“就穿成平时那个样子就行。”   “啊,叶哥,那样行吗?”王超和黄瀚在这工作一段时间,受了城里人的熏染,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自己打扮的有点寒碜,汗颜的挠了挠头,委婉道:“俺们的衣服,都......有点难看。”   其实说是有点难看都抬举他们自己的审美了,在叶皖的记忆里,他们几个人那天穿的衣服简直堪称四不像。   但无所谓,他现在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没事。”叶皖摇了摇头,指着员工宿舍的方向道:“就换回你们原来的衣服,越有你们的风格越好!”   现在王超和黄瀚的发型已经脱离了原来的杀马特非主流了,那就只能尽量在服装上找到感觉——大铁链子豹纹衣服,越简单粗暴越好,快快安排起来吧!   十分钟后,当宋阳舒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自己和开车的叶皖一身西装,两个人拉着车后座‘农村结合部’的王超黄瀚赶往医院的时候。人生中极其难得的生出了一丝‘真丢人’的感慨,在此之前,这个词汇一向是不会出现在宋阳舒的脑海里。   不但如此,他还觉得叶皖有病——王超和黄瀚两个好好的大小伙子,正常衣服不让穿,为什么要穿大铁链子破洞牛仔裤和亮片闪闪上衣?这不活脱脱把人朝着非主流方向打扮么,还要带去医院给人当保镖......   虽然不知道要把这俩人发配给谁当保镖,但宋阳舒此刻已经在心里开始同情上了。   王超和黄瀚也没想到叶皖开车带他们来的地方是医院,等下了车,两个人一路走进医院大厅海傻白甜的挠头嘻嘻傻笑呢:“叶哥,俺们不用体检,体格子壮实得很!”   宋阳舒:“......”   “嗯,不是来体检的。”叶皖没有被他们两个铁憨憨雷到,只是淡淡一笑解释着:“是来带你们见一个人。”   “啊?带俺们见一个人?”   “嗯。”叶皖转头看向宋阳舒,问:“夷医生呢,不是说过来看他的吗?”   宋阳舒在周围一片诡异目光的扫试下,额头缓缓滴落热汗,他强笑着说:“呃,你该不会是让小王他们给夷云音当保镖吧?绝对不用!他...他有自保能力的其实。”   叶皖没回答,又问了一遍:“夷医生呢?不用去看了吗?到时候我们三个保护你们回家。”   宋阳舒顿生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般的有苦难言——他丸哥不会是故意耍他呢吓他玩呢吧?那他可真的太腹黑了!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宋阳舒眼珠转了转,硬着头皮吞吞吐吐的说着夷云音之前在微信上教他的台词:“呃,他说他去十三楼骨科办公室了。那个,他们不是有一个医生被打伤了吗,现在好像组织全体员工进行慰问。”   “哦,继续编。”叶皖听完,淡淡的说了一句。   宋阳舒:“......”   “是许程溪的拜托夷云音让你把我带来的吧。”叶皖嘴角挑起一抹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阳舒:“然后你就照做了?”   “啊啊啊啊我错了!”宋阳舒根本无法承受叶皖这种冷冷瞧人的小眼神,活像有人钝刀割肉折磨他一样,立时就丢枪弃甲的求饶了,扮演嘤嘤怪:“你别怪我是夷云音那货联合许医生俩人一起求我的,我才......”   “你才心软。”叶皖接口,冷冷的说:“许程溪是给你什么好处费了么?你这么向着他?”   宋阳舒惭愧的嘤嘤嘤,绞着手指头说不出话来——还用个毛线好处费啊,许医生那么个大帅比站那儿就跟一幅画似的,轻描淡写的黯然神伤就让人忍不住想帮他,这是颜控的自觉性,根本用不着好处费!   不过......   “我错了。”还是他大丸哥更重要,宋阳舒痛快的道歉:“再也不敢了!”   叶皖轻轻的‘哼’了一声,吓唬了半天才算放过他了,半晌后轻轻的问:“受伤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哦,原来还是关心嘛,宋阳舒腹诽着,但片可不敢耽误的回答:“不是,是另一个姓吴的医生。”   姓吴的医生?难不成是那天一起跟许程溪做手术的?叶皖皱眉思索着,面对着宋阳舒‘要不然上去看看’的提议没有拒绝,默不作声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   等电梯的时候,宋阳舒就又开始皮了,他看着两脸懵逼只知道跟在身后走的王超黄瀚,忍不住问:“丸哥,你到底带他俩来干啥啊?”   叶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只有四个人的电梯停在十三楼,‘叮’的一声打开门,宋阳舒就看到夷云音在外面迎接的那张大脸。他心中咯噔一声,立刻挤眉弄眼的给他打手势,可惜夷云音没能心领神会,依旧嘴快的把准备好的台词秃噜出来——   “小叶同学,你快去看看许程溪吧!”   “嗯?”叶皖抬眉,饶有兴致的问:“他怎么了?”   “......呃,他没怎么。”夷云音听到叶皖的话音不对,机智的改了口,自己给自己化解尴尬:“就是想你了。”   叶皖:“......”   “啥?想我们叶哥?”身后站着的王超和黄瀚表示自己也有存在感,他们两个活像王朝马汉,闻言非常不满的皱眉,大大咧咧的问:“谁啊,哪个女的?”   夷云音:“......这两位先生是?”   面对着王超和黄瀚奇葩到机智的打扮,夷云音仍旧能彬彬有礼的以‘先生’称呼之,足以见这厮家教非常的好了。只是王超和黄瀚是铁憨憨啊,他俩听了面面相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俺们不是先生!”   “行了别说了。”叶皖听不下去了,皱眉看向夷云音:“他在哪儿?”   ‘他’指的自然是许程溪了,夷云音眼前一亮刚要指路。结果还没等开口,旁边的病房门就‘咔哒’一声,许程溪戴着眼镜,拿着刚刚查房结束的病例走出来——   “老许!”夷云音激动的叫了他一声,喜气洋洋:“你看谁来看你来了?”   许程溪其实实际上并不知道夷云音和宋阳舒搞什么鬼,他出来后看到面色不善的叶皖和身后两个......打扮的相当有个性的小伙子,是真的愣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就忍不住有些欣喜,问向叶皖:“你来看我?”   “呵。”叶皖以为他早知道还在跟夷云音他们演戏,边冷冷一笑:“看看你死没死。”   “......你是看到早上的新闻了吗?”许程溪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笑了笑解释着:“受伤的不是我,是吴哥。”   他边说着,边忍不住贪婪的看了叶皖好几眼......以解相思。自从上次叶皖在医院护着他之后,都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影了,当然,发信息叶皖也是肯定不会回应的。他实在是挺想他的,但这次不敢肆意造次了。   叶皖的怒气现在是真真切切的可以影响到他,许程溪以后再也不想在他面前说谎和自以为是什么的了。毕竟他怕......招人烦,叶皖都说烦他了。   许程溪含情脉脉的态度让夷云音和宋阳舒一阵鸡皮疙瘩,都忍不住抖了三抖,一脸受不了的想逃,刚要告辞就被许程溪叫住:“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也’这个字,用的好像还挺嫌弃的......夷云音顿时怒了:“也什么也?要不是劳资,小叶同学能过来么?”   “嗯?”许程溪是知道夷云音那点套路的,闻言一皱眉,立刻向叶皖解释道:“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是跟他一伙的。”   夷云音:“......”   许程溪继续撇干净自己:“所以他说了什么跟我没关系,千万不要信!”   “艹,许程溪你大爷......”   “是么?”叶皖抬了抬眉,戏谑的看着许程溪:“他说,你想我来着,原来是骗人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现在已经深谙驭夫之道了有木有!!!   第79章 保镖   不。想,很想, 抓心挠肝的想。他出一千万把刚刚的话收回去成么?许程溪思维有些凝固的琢磨着, 后悔万分。夷云音难得见到他吃瘪, 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才打破这僵硬的尴尬气氛——   “许医生?”王超听到刚刚宋阳舒的话, 疑惑的看着许程溪:“你就是许医生?”   这不是一个男的吗?刚才那个医生咋说许医生想他们叶哥了呢?王超这个铁憨憨挠了挠头,颇为百思不得其解, 干脆就粗声粗气的问了。   “是我,你是.......?”许程溪看了看叶皖身后打扮的颇为‘猎奇’的二位强壮男子,有些困惑的一扬眉。   “这是王超,这是黄瀚。”叶皖侧身,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说:“就让他们跟着你几天吧。”   许程溪:“???”   周围人听闻都惊悚了, 傻掉的不止许程溪一个。王超瞠目结舌了半晌, 磕磕巴巴的问:“叶、叶哥,这啥意思啊, 你不要俺们了吗?!”   啥叫让他们跟着这个小白脸几天啊?王超和黄瀚对面前的许程溪都并无好感, 急急忙忙的可着急了, 生怕叶皖把他们扔在医院不管了。s市天大地大, 他们很懵逼啊。   而许程溪还没来得及问呢, 就被眼前这两个杀马特□□裸的嫌弃之情打击到了——他都没觉得这两位走在街上是影响市容呢, 他们反倒呲牙咧嘴的嫌弃起他来了,这世道。   “许先生是我的顾客。”叶皖忽视周围各种意味的神色,淡淡的说着继续令人‘惊悚’的话:“最近被医闹缠上了, 容易挨揍,你们保护两天。”   有的服务到位也就是收钱收到位了的律师事务所,是会对接了的当事人提供人身保护的服务的。宋阳舒闻言一愣,不敢置信的问:“许医生为什么要雇律师?遇到麻烦了?”   后半句话,是对许程溪问的。然而许程溪自己也有点不解,他清隽的眉目微微蹙起,镜片背后线条柔和狭长的桃花眼朝着叶皖望去,浮着一丝浅浅的懵懂——叶皖肯接他的案子......难不成叶皖不生他气了?   叶皖却没看他,只是凉凉的瞄了一眼宋阳舒和夷云音这看热闹二人组:“你们还不走?”   “......走。”夷云音巴不得有个机会就撤退呢,连忙拉着还想八卦依依不舍的宋阳舒撤了:“我们现在就走!”   对此毫无异议的应当只有王超和黄瀚两个人了,他们本来就是听叶皖的,之前的惊讶也只是怕叶皖把他俩扔了。现在搞清楚了叶皖只是让他俩保护一个客户,这事儿之前也没少干过,因此立刻放心了下来。   “叶哥,你放心。”黄瀚拍了拍胸脯,豪气冲天的保证着:“俺们一定好好保护许医生!”   他的大嗓门,让路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奇奇怪怪的朝着这边丑了好几眼。   “医院禁止喧哗。”叶皖皱眉,严肃的在唇钱比了个‘嘘’的手势,他看都没看一眼旁边汗颜的许程溪,就权当没他这个人一样,交代完王超和黄瀚上下班时间就自顾自的走了。   许程溪下意识的拦:“等等——”   “哦,还有。”叶皖走到电梯前转头看了一眼许程溪,话确实对着王黄二人说的,他似笑非笑道:“许医生的案子麻烦,我得静心梳理,你们两个盯着点许医生,叫他千万不要去找我。”   说完,就上电梯了。   许程溪:“......”   他算是明白了,叶皖压根就还没原谅他,他是来报复他的——顺便给他找了两个‘监视人’,什么鬼保镖啊。许程溪无奈的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两个一脸严肃的铁憨憨,只觉得棘手。   医院莫名其妙全天候出现这样的两个人......还真挺奇怪的。不得不说,叶皖的‘报复’方式真的让他挺头疼。但他却忍不住笑了笑——叶皖可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就连气他的时候,都忍不住要保护他。虽然找来的这两个保镖,有一点点的‘奇特’。   许程溪忍着笑抿了抿唇,看了眼手表,对王超和黄瀚客客气气的说:“两位先生,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吧。”   “这怎么可以?!”王超听了,想也不想的拒绝,振振有词:“叶哥让我们来保护你,我们就必须在这儿保护你!”   “就是。”黄瀚一脸严肃,哥俩好的拍了拍对比起他们似乎很是‘瘦弱’的许程溪:“放心吧许医生,假如有人敢来闹事我们哥俩绝对不能让你伤着!要不然叶哥非得宰了我俩不可!”   这句话中不知道哪个关键词成功取悦到了本来蹙着眉的许医生,只见他一挑眉笑了笑,竟然也不拦着这非得留在医院公共椅上坐着的俩人,径直走回办公室。   ——他总不能辜负叶皖的一片好心不是?   回到办公室的许程溪恰到接到连云熙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一丝八卦性质的着急:“怎么样了程溪,小叶子还在生气吗?”   连云熙不明内情,就以为上次的唐突把叶皖吓到了,为此一直挺心神不定的。许程溪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一丝闲适:“嗯......不过我等着他原谅我。”   以往每次叶皖生气,许程溪为了快点得到他的原谅,总是忍不住左思右想弄出各种手段,各种把戏旁侧敲击的让他们两个有接触的机会。但这次......他不打算那么着急了。因为以前的种种教训,告诉他了这样做是没什么用的,叶皖不会因为‘套路’两个字喜欢他,也不会因为这个不喜欢他。   他这次只用一颗真心道歉,静静等着叶皖原谅他,多久都等。   只是......他能等着叶皖的原谅,但王超和黄瀚这两位还真是挺让人闹心的。他们过来‘保护’许程溪的这两天,几乎是许程溪上哪儿,他们就上哪儿,天天提防着压根没动静要找上来的医闹,美名其曰以防万一,就连许程溪去食堂和手术室都得跟着。   每到两天,全医院几乎都知道许程溪有了这么两个奇奇怪怪的小跟班,为此,骨科的主任江永元还把许程溪找到办公室,严肃的跟他谈了一下——   “小许,那两位是你......乡下资助的朋友么?”医院里没人不知道许程溪雄厚的背景,虽然他平日里从来不显摆,但主任依然觉得,不能一上来就批评,他决定循序渐进的先打听一下。   “......主任,这两位是我...我妈担心我被打,给我找来的保镖。”许程溪昧着良心,把锅甩到连云熙身上,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不是吴医生被陈胜的家里人打了,她比较担心我。”   毕竟陈胜的手术中,他也是第二主刀手。   “哎,说起来这个我就生气,怎么有这么偏激的家属,是得好好防范一下。”江永元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批评他了。他满肚子的话也抵不过许氏董事长想要保护儿子的一颗心啊,更何况,许程溪本身也是非常优质的医生,要是像吴医生一样都被打破头了那他们医院在保护医护人员这方面也真的是太失职了一些。   只不过......   “但那两位保镖的打扮实在是有点不妥。”江永元摸了摸下巴,思索着:“你要不然劝劝他们换一身衣服吧?”   天天打扮成乡村非主流,身上挂着大铁链子在医院里穿梭,也实在是有点太寒碜了。   许程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谢谢主任,我会注意。”   出了办公室的门,迎面就看到站在门口一人一半棒棒冰吃的正开心的王超黄瀚,许程溪头都大了。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然后在这两位‘傻黑甜’的面貌中,又说不出话来。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之前也不是没有叫他们换衣服,只是这两位不听而已。许程溪是个不喜欢重复废话的人,说了一遍就不想再说第二遍。   只是王超和黄瀚的打扮他尚且能忍,但总是喋喋不休他就有点忍不了了。今天下午是他看诊,医院下午向来冷清,于是这两位站在门口大大咧咧的讨论声不断传入耳中,许程溪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医院禁止喧哗。”许程溪无奈的看着他们,忍无可忍:“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吧,我给你们放假。”   “啊,这哪能行?”王超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的拒绝:“俺们是叶哥员工,你咋能给俺们放假呢?”   这两天被这二位拐带的,许程溪有一次在科室的时候都差点脱口而出‘俺们’两个字了......他感受到了叶皖这润物细无声的折磨方式,真有点想求饶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开一份工资让你们回去休息好么?”许程溪心想,花钱雇你们不上班还不行么,他拿出钱包问:“你们一天日薪多少?”   “许医生,您这是干啥?”黄瀚用一种‘此人莫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许程溪,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绝对不行。”   “......为什么?”   “俺们是叶哥的员工!就算你给俺们开十倍工资,俺们也不会跳槽的!”   “我不是让你们跳槽。”许程溪耐着性子解释,好脾气的说:“我这边真的没有闹事的,你们不用在这儿......保护我。”   虽然这几天,他真没感觉自己哪里有被保护了。   “不行!”两人颇为固执,坚定的说:“叶哥不让俺们走,俺们就听叶哥一个人的!”   “......”   许程溪真想打死这俩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丸子:许老狗,会有王朝马汉替我折磨你23333   第80章 儿媳妇   许程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同时有些诧异这两个家伙对叶皖还挺忠诚的, 他忍不住一挑眉问:“为什么?”   “因为叶哥是俺们的恩人啊!”王超和黄瀚虽然回答着,却也一脸戒备的盯着似乎想要‘挖他们’的许程溪,十分有原则的说:“所以无论是谁想要雇俺们,俺们都是不可能答应的!”   ......请问这俩人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别人都要挖他们呢?许程溪忍着无奈,纳闷的问:“恩人?”   于是黄瀚和王超三言两语的争抢着把那天在机场的事情同许程溪说了, 在两个铁憨憨的激情叙述中, 许程溪一开始忍不住皱眉,到后来却脑补出了叶皖刚刚下飞机, 一身清冷面无表情的收拾了四五个混混的形象。   叶皖一直是个很有少年感的男人, 为人虽然冷漠了一些,但动起手来总给人一种很‘热血’的感觉, 自身挨过好几次打的许程溪现在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变态——一想到叶皖打人的模样,就有种周身血管跳动的都快了几分的错觉。   因为清冷的少年皱眉红眼的模样......实在是很好看, 所以许程溪被‘捆绑py’的时候也是痛并享受着的。只是,给别人看到太可惜了。   “你们几个兄弟真倒霉。”许程溪瞧了一脸崇拜的王超一眼, 忍不住笑:“劫谁不好, 劫到他身上去了。”   叶皖可是一个屡战屡胜, 未尝败绩的人呢。   “啊?”王超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和旁边的黄瀚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试探着问:“许医生, 你认识俺们叶哥?”   “认识。”许程溪一顿,扫了他一眼纠正道:“不是你们的。”   是我的。   ......   下班的时候,叶皖接到了连云熙的电话。时隔上次见面交谈已经好几天, 再浓烈惊慌的情况都已经过去了,况且那个时候把长辈忽略自己仓皇的跑了,也真的很不得体。   于是叶皖主动开口,彬彬有礼的道歉:“阿姨,不好意思,上次我没等您说完话就跑走了。”   “小叶呀,你干嘛跟阿姨这么客气呀。”连云熙柔和的声音在跟他挑破事情之后更是不加掩饰,甜的裹蜜,充满体贴和关怀,笑呵呵的问:“小叶,你最近怎么样?上次跑了之后阿姨就一周没有见到你了,出来吃个饭如何?”   叶皖的手指捏紧在捏紧,纠结半天,慢吞吞的说:“阿姨,我晚上有......”   “有事是吗?小叶,你也没有对象,干嘛用这么拙劣的借口骗阿姨。”连云熙又一次暴露了她和许程溪不愧是母子的本质,挪喻的调戏叶皖:“你是不是不待见阿姨了?”   “......阿姨,绝对没有。”叶皖汗颜,只得答应了下来:“我在想,带您去哪里吃东西。”   其实现在叶皖真的是不太知道该如何面对连云熙,因为以前他一直觉得连云熙看自己的眼神可能像是看一个欣赏的后辈,才如此温和慈爱,结果却没想到......她是用看‘儿媳妇’的眼神来看自己的。   他在连云熙面前心虚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到头来却发现......没必要。   想到这点,叶皖心中忍不住对于许程溪又腾起另外一股火气——这厮明明都知道却不告诉他,是在逗他玩么?要是自己早知道,也不至于每次面对连云熙,几乎都有一种‘罪人’般的感觉。   叶皖忍着想打爆许程溪狗头的冲动,一路上平心静气,在接到连云熙的时候露出一个最得体的笑容,结果......连云熙不是自己,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叶皖看着有点眼熟的气质美女搀扶着连云熙,见到叶皖就眼前一亮,笑眯眯的说——   “哇,你就是叶先生吗,好帅哦。”   叶皖略有些懵逼,但依旧礼貌的颔首:“你好。”   “小叶,这是西池未婚妻。”连云熙侧头,执起美女的手笑眯眯的给叶皖介绍着:“郑桃桃。以后你没准还得叫嫂子呢。”   “......”叶皖差点被连云熙一句话弄的心肌梗塞,怔怔的跟郑桃桃对视一眼,同样从后者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同时还有些习以为常。   叶皖真希望连云熙下次说话之前能预告一下,真的。就说‘我要语出惊人了’,要不然这一惊一乍的,可真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最可怕的是,自己也快有了郑桃桃眼中的‘习以为常’了,诡异的,叶皖觉得他都快适应连云熙的无厘头了。   但这并不耽搁叶皖此刻耳根发热,面红耳赤:“阿,阿姨,您......”   “哎呦,你肯定又说阿姨误会了什么的,好,阿姨不说了。”连云熙笑着,干脆利落的摆了摆手,落落大方道:“走,咱们吃饭去。”   这顿饭,情景很是诡异,叶皖不知道是不是这年头女性的接受能力都比较强的原因,不光是令他三番五次惊讶的连云熙迅速接受了他和自己儿子之间的事情,就连许西池的未婚妻郑桃桃小姐,也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一样,毫无意外。而且不意外就算了,还......   “叶律师!你和程溪是怎么认识的呀?”郑桃桃双手捧脸,娇憨的笑靥上满是兴奋亮色,也不知道在幻想什么浪漫场面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叶皖:“我听说他追了你六七年了,是真的么?”   “......”叶皖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默然无语了几秒钟,觉得这话只能是连云熙传播出去的——无奈,他没法和她发火。于是叶皖沉吟片刻,只能强笑道:“不,没有。”   “啊?”郑桃桃闻言一愣,立刻怨念的看向连云熙:“阿姨,你骗我啦。”   “嗯?谁说的?”连云熙瞄了一眼叶皖,直白的反驳:“小叶,不用帮许程溪那家伙保留什么尊严,他就是追了你六七年嘛!”   叶皖:“......”   连云熙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没追到!”   卧槽,郑桃桃立刻很是佩服的看了叶皖一眼——在此之前,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能有许程溪追了六七年追不到的人。毕竟她这个小叔子,很是优秀啊!看来眼前这位金牌律师叶先生......嗯嗯,很是高冷呢。   ‘高冷’的叶皖此刻差点想直接走人了,低着头默然无语——为什么不管五年前五年后她在连云熙面前都像是妇女之友?!明明不应该这样的啊!此时此刻这画面.......真想她带着自家的两个儿媳妇八卦感情生活。   “阿姨。”叶皖不禁严肃的说:“其实许程溪并没有追我。”   连云熙:“???”   “如果他跟你说他之前追过我。”叶皖顿了下,一本正经道:“那都是骗你的。”   那都是......骗你的?骗、你、的!连云熙表情一下子就裂了,怒气冲冲的就要开始打电话——表情看起来像是要隔着电话波揍许程溪一顿似的。   叶皖心中‘咯噔’一声,眼睫眨了眨,强作镇定——他可不是信口胡诌,许程溪哪里追了他六七年了,他根本没怎么追过自己。没出过前那短暂的相处,也跟逗他玩似的,叶皖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完全不能允许许程溪在这儿散布洗脑包。   只是......这话让连云熙亲自打过去质问,也挺尴尬的。   万幸,盲音响到结束,那边也没接,估计十有□□许程溪在忙。叶皖不禁松了口气,感觉从‘如坐针毡’的状态中稍稍解脱了一点点。   “啊,这王八蛋没接。”连云熙很是伤心的说着:“他骗我。”   “......”   完蛋,叶皖又感觉自己有点内疚。   “哼,本来我还想帮他跟你求求情呢,现在算了。”连云熙扬起下巴,傲娇地说:“活该他追不到人,小叶,你再多冷落他一阵子吧!”   叶皖又是一阵无语凝噎——感情连云熙一直在以为他和许程溪玩情趣么?他、他巨冤啊。叶皖轻咳一下,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解释——   说阿姨我和你儿子没关系?   鬼都不信。   说......你儿子注定追不到,你让他放弃吧。   这,过于找揍,而且不礼貌,而且......叶皖自己也有点底气不足。   啊啊啊连云熙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种‘儿媳妇’的眼神看着他了?叶皖简直要疯了,可看着连云熙温和的目光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就着心肌梗塞一口一口的吃饭。   只是这饭吃的有些难受。   最后散场,叶皖先是彬彬有礼的把连云熙和郑桃桃送了回去,才觉得这一晚上的‘折磨’终于结束了。连云熙和郑桃桃,简直太有共同语言了,天生就是要当婆媳的。两个人结合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简直比相声演员配合的还要到位。   叶皖目光涣散的想着刚刚被那两个女人‘盘问’,就觉得脊椎骨一阵发冷,手机里的铃声恰如其分的响起,他看都没看的接了起来——   “叶哥!!!”电话那边传来王超的哀嚎声:“救救我们吧!”   “——你好,是叶先生吗?”叶皖被吓的一个激灵,目光一凛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边就响起一到冷静的声音:“王超黄瀚设计在医院寻滋挑事,打架斗殴,如果你是他们的联系人麻烦你到警局来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以后被各种混合双打的命运,现在就可以音乐看出来了!   第81章 演员   王超和黄瀚之所以被警察带逮到局子里的名义是寻滋挑事, 实际上......也一点也不冤枉他俩。   因为他们派来保护许程溪将近一周了, 基本上就是俩跟屁虫,做着许程溪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事情其它的基本啥也没干。久而久之,王超和黄瀚都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医闹的存在了。也才稍微理解一点为什么许程溪说让他们两个回去休息的事实......因为实在是没有医闹的存在啊!   二人略有些郁闷,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没有发挥之地,但还是勤勤恳恳的依旧跟着许程溪——有着叶皖的命令, 他们两个可不敢造次。   但王超和黄瀚的内心, 依然隐隐约约期待着找麻烦的人赶紧出现,也好让他们在叶皖面前露露脸, 立个功什么的, 要不然‘保护’许程溪这一周基本上就毫无意义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在下午的时候如王超黄瀚所愿, 真的有找麻烦的人上门了。彼时许程溪正在手术室里,这段时间怎么想怎么不甘心的陈胜家属就带着人过来了——一溜人大概**个, 个个人高马大打扮的流里流气,手持棍子就差把‘我要闹事’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过他们进来的时候, 棍子是藏在衣服里的, 要不然保安都不能让他们进门。   以陈胜表哥为首, 将近十个大小伙子挤上电梯上了十三楼,一出去就把各位小护士吓的满科室尖叫乱窜了——   “啊啊啊!”各位医护人员早就有应对医闹的经验了,先把自己藏好避免挨揍能保证了人身安全后就咋咋呼呼的拿手机给保安打电话:“保安部, 快派人到十三楼!”   “艹!吵什么吵?!”陈胜表哥拿着棒球棍重重的一扫桌子,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桌子上的花瓶噼里啪啦的落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刺激的神经一跳, 只听他呐喊道:“快叫吴德海和许程溪给我滚出来!!”   结果,许程溪这个关键字可就惊动了在手术室门口跟着许医生充当门神的王超黄瀚二人了,他们闻言一怔,眉眼耀武扬威的一挑,顿时都来了精神——卧槽,等了这么多天,可算是等到闹事儿的了!   “谁他妈在这儿大呼小叫的?!”王超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从手术室门口的公共长椅上站了起来,抄起‘家伙’也就是自己裤腰带上别着的铁链子冲了出去——正好和陈胜那傻逼表哥打了个照面。   “你这傻逼是谁?”陈胜表哥一皱眉,带着身后的人就要闯手术室,雄赳赳气昂昂的对着身后一行人一挥手:“别管他们,走!”   “等会儿,别管我们?”黄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个高达一米九八的大个子往那儿一站倒是挺有威慑力的,他闻言嗤笑一声,横眉竖眼的看向陈胜表哥:“你算个jb敢无视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许医生是谁罩着的!”   “艹!”陈胜表哥陈刚完全没想到来闹事还能有两只拦路虎,气的跳脚大骂:“赶紧滚,小心连你们一起揍!”   “啧,这话应该老子对你们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王超和黄瀚面对这一行人竟完全无畏惧之感:“老子等你们很久了!”   说罢,一挥拳打了上去——当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   等许程溪浑然无知的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只见一地狼藉,十三楼被闹的残破不堪。而王刚,黄瀚以及陈刚一行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只剩一个值班的小护士无语的看着满地狼藉,哭唧唧的跟摸不着头脑的许程溪解释了一番:“呜呜呜许医生,您、您的那俩保镖和陈胜家属打起来了,现在都被警察带走了!”   许程溪:“......”   许程溪开车赶到警局的时候,正好和急匆匆也同样赶来的叶皖碰个正着,他脚步一顿,立时觉得这趟来的不冤了。接近一周的时间他都被王黄二人各种拦着,加上叶皖冷酷的连他的电话都不接,许程溪真的感觉很久没看到他了。   此刻和下班后西装都来不及换,一身瘦削衣冠楚楚的叶皖双眼对视,许程溪清晰的看到后者眼睛里划过一丝懊恼,便忍不住笑了笑——按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算法,他不想叶皖就奇怪了。   许程溪立刻问:“你来保释王超他们?”   “他们是我的员工。”对于王超和黄瀚在医院闹事这点,叶皖感觉很是丢人,他急促的说着:“我管他们就行。”   许程溪没跟他争——其实他内心还是有点小气记仇的,对于这二人,他都不想接出来......要不是看在叶皖的面子上。   进警察局的大门之前,许程溪跟在叶皖身后,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穿着纯黑色西装映衬的分外白皙的脖颈,他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瘦了。”   按照他对于人体的熟悉程度,叶皖比他上次见到大概要瘦了两三斤的模样。   叶皖脚步一顿,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然后推开门,权当没听到。其实刚才跟连云熙吃完饭,叶皖本是一肚子气,心想着要是碰到许程溪定然是要质问一番的。可现在被王超和黄瀚这人搅和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一进门,就看到王超黄瀚和陈胜一行人都被手铐拷在那警局特制的暖气管子上——必须够长,铐的人多。一个个弯腰撅腚,姿势千姿百态的狼狈不堪。   王超和黄瀚听到大门口风铃响动的声音就转头看,一次一次的都快变成转头精了,这次可算是等到他们叶哥,激动的立刻泪眼汪汪:“叶哥,您终于来了!”   叶皖冷冷的秒了他们一眼,立刻把王超和黄瀚看的一哆嗦,默默的抿紧唇不敢再说话了。他们眼角嘴角打的都有乌青,此刻活像个凄凄惨惨戚戚的青烟熊猫,可怜巴巴的在那撅着......   但陈刚他们可没有这么胆小,见到叶皖和许程溪进门就眼睛一亮,顿时中气十足的骂骂咧咧起来:“我操.你妈!你妈的还敢来?你个庸医害死我弟弟,还有这个垃圾律师!等老子出去把你们都弄死......卧槽?!”   陈刚还没骂完就被打断,语境急转直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冲过来给他一拳的叶皖——   “满口脏话,没人教你怎么做人么?”叶皖动了动手腕,冷笑着擦了擦自己刚才打过陈刚脸的那只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玩意儿一样,嗤笑道:“你敢打我员工,恐吓威胁无下限我的雇主,等着,我绝对把你告到死。”   叶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了,要追溯到上次这般生气,还是在国外的一次围观法庭。那是一场他们学校集体去观看异常杀妻弃子案的当事人法庭受理,**裸的欣赏到那坐在被告席,浅浅冷笑着的人间魔鬼。   那个时候,叶皖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罕见的有气到头脑发热的感觉。而这次被气成这样却是在一个无知者无畏的傻大个面前,他头脑发热,一双眼睛却冷冰冰的看着陈刚。   在这般烈火冰河的眼神注视下,陈刚莫名的打了个颤,嘴边凝聚着的一团团国骂都下意识的憋了回去,半晌后才闷闷的憋出一句:“艹——”   不止陈刚,其余人也被他吓到了,直到警察从里屋走出来打破大堂诡异的氛围:“哎?是王刚的朋友来了吗?”   “你好。”叶皖收敛了情绪,对着警察客气的一点头:“我来保释。”   被保释的二人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喘,只能低头听着警察的教训——   “不是我说,在医院打什么架?人家医院医生护士全都是医疗设备,比金子都贵,真打坏了东西你们配得起?而且据目击者称,虽然这两位兄弟被打的比较狠,但还是先动手的!”   “不、不是。”王超下意识的辩驳,抬眼怯怯的看了一眼叶皖,声音微弱的解释:“是那帮人先挑事的,他们拿着棍子要去手术室打许医生......”   叶皖是认得陈刚就是那天找麻烦的人的,闻言抿了抿唇,对着警察谦虚的问:“警察先生,这样三番五次去医院闹事耽误医院工作的人,不能予以拘留么?”   “拘留?你他妈疯了吧,警察我冤枉啊!是他——”陈胜说着,指头倏的指向旁边默不作声的许程溪,歇斯底里道:“他把我弟弟的病越治越坏了,医院还胡乱收费,我们去什么都没干呢就被这俩傻逼打了一顿,难道还不能还手么?难道我们小老百姓,就不能去医院讨个公道么?!”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六月飞雪的小白花——只是这形象太不符合了一些。   只是在医患关系中,人们总是把视线重点落在‘弱者’的那一方,也更容易相信他们的话。此刻几个警察,目光就忍不住动容了些许。   许程溪见状,忍不住短促的嗤笑了一声,轻轻的气息从胸膛发出来似的,他偏头对着陈刚赞赏的点了点头:“演得不错。”   “......”   “只是你忘了,医院是有摄像头监控的,每一层楼,每一个角落都有。”   迎着陈刚僵硬的神色,许程溪转头看向警察,彬彬有礼的问了一个同叶皖一样的问题:“如果我有证据证明他们先去闹事,可否用正当理由进行拘留,防止他们再有蓄意报复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简单点,表演的方式简单点,夸张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何必设计那些情节~   第82章 土味情话   最终即便是陈刚和他那一众家属都过来‘救人’了, 但警方最终决定还是给予三天的拘留警告。叶皖没兴趣听一群人不依不饶的闹,推着重获新生激动的不得了的王超和黄瀚就往外面走。   “叶皖。”走出派出所大门刚刚下了台阶, 叶皖就听到许程溪在身后淡淡的一声呼唤:“等等。”   叶皖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干嘛?”   许程溪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乎是心情很好,面上虽然没明显的在笑,却一直蕴含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他一双黑眸里仿佛糅合进去这夜色的星河, 闪闪亮亮的盯着叶皖问:“可不可以跟你说几句话。”   说几句话......也没什么?毕竟他现在名义上还是许程溪的律师呢,叶皖思衬片刻,跟着许程溪走。然而走着走着......   许程溪忍无可忍的回头, 看着身后的王超和黄瀚二人, 尽量保持着客气的情绪:“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啊?”王超是铁憨憨的思路,就记着叶皖让他们一直跟着许程溪这件事了,撞破南墙不回头的艮, 当即就摇了摇头:“不能啊。”   许程溪:“......”   “那个。”叶皖余光瞄到许程溪的额角轻轻的抽了一下,心想着真是一物降一物,许程溪这种喜欢玩套路的, 就得让这样的铁憨憨的来对付。叶皖忍着笑意,终于开口给了许程溪一条活路:“你们在这儿等我吧, 不用跟着。”   叶皖发话, 王超和黄瀚不得不听,此刻只好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挠了挠头,颇为落寞的‘哦’了一声——就跟两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金毛似的。   “行了。”等拐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叶皖站定看着许程溪问:“你要说什么?”   许程溪脑海里想着昨天百度研究的一系列‘该如何追求男孩子’的那些看起来非常有‘建设性’的回答,沉吟片刻轻飘飘的问:“你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么?”   这几天他天天坚持给叶皖发微信,却无一例外的看到信息前面的小红感叹号——叶皖都把他拉进黑名单整整一周了,就从他们上次的那个‘野战’开始。   可网上的‘教学’说了,要多去‘烦’想要追求的人,富兰克林效应让人领悟到,“你要去寻求帮助,去麻烦他为你做某些事,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价值,然后你再给他小回报,例如请他吃饭看电影喝饮料。”   许程溪觉得颇有道理,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他根本就联系不上叶皖。所以该如何让叶皖把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才是他第一个需要攻克的问题。   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叶皖一愣,侧头戏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把你拉出来?”   “——等着天天被人骚扰么?”   ‘骚扰’狂魔许程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直白的说:“因为我想请你看电影啊。”   “......什么?”   “看不出来么?”许程溪感觉自己有点失败,低低的叹了口气:“我想追你呀。”   “你。”叶皖完全没想到谈话走向会这么奇怪,一下子愣住了,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的顿了一下才质问道:“你想搞什么鬼?”   “你算鬼么?”许程溪认真的说着土味情话:“算的话,想搞你。”   叶皖被他土的简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忍无可忍的伸手喊停:“许程溪,赶紧回复正常!”   咦,似乎他这么说话叶皖的情绪波动十分大呢。许程溪一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一样,继续保持着自己的‘尬撩’:“没办法,见到你我就把持不住自己的表白了。”   叶皖一激灵,动了动手腕转头看他:“......你是不是想让我打死你?”   “......不是。”许程溪一想到能从黑名单出狱,就觉得挨顿打也没事,于是他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怕你么?”   嗯?叶皖纳闷:“什么?”   “因为好男人,”许程溪顿了下,自暴自弃的说:“都怕老婆。”   ......   十分钟后,两个人从小巷子的拐角处走出来。许程溪发丝微乱,一张白皙清俊的脸上嘴角处却泛着微微的青紫,好像被谁打了一拳似的。王超和黄瀚见到就站了起来,大大咧咧的问:“许医生,你脸咋了?”   “没什么。”许程溪瞄了一眼依旧还在生气的叶皖,轻笑道:“不小心磕了一下。”   “磕哪儿了这是?”黄瀚非常‘关怀’的问着:“咋看着好像被人打了似的呢?”   “王超黄瀚,走。”叶皖硬邦邦的打断他们的关心,头也不回的扯着两脸懵逼就走了,脚步飞快,好似不愿在此处多呆一秒钟的样子。   许程溪没有阻拦,看着看着就笑了——虽然挨了一顿打,但从小黑屋刑满释放,也值得。看来搞搞肉麻是好使的,这不叶皖受不了了,为了让他闭嘴给他从小黑屋拉出来了么。   许程溪低头拿出手机,给叶皖发送一条自己刚从网上摘抄下来的土味情话——‘苦海无涯,回头是我。’   结果刚刚发出去,信息前面又多了那个熟悉的小红色感叹号,提示‘您被对方拉黑或已经删除。’   “......”   许程溪这才感觉嘴角隐隐作痛了起来,嘶,白挨打了。   不过没关系,他百度的追人宝典上还有很多的‘招式’,他一个一个试,或许早晚有一个能让叶皖心软呢——小朋友肯定还是在意他的。   于是第二天叶皖上班,十点的时候就有一个一身花花绿绿的快递小哥上事务所敲门,大嗓门导致所有员工都能听到:“叶皖先生在吗?这有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十点一般是事务所最闲的时候,没什么当事人上门都在插科打诨,此话一出叶皖顿时受到了周遭齐刷刷的注目礼和戏谑的调侃:“哟,叶子,谁这么浪漫啊,一大捧玫瑰呢。”   这年头女的收到九十九朵玫瑰花送上门并不稀奇,但是男的......叶皖本人也是懵逼状态,一头雾水的走过去。他签收完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把这捧来路不明却相当张扬明艳的玫瑰花拿回去,正心想着要不要拿去厕所当空气清新剂,眼睛就扫到里面的一张卡片——   唔,这下子可以知道是谁这么无聊了。   叶皖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拿起卡片打开,只见上面清瘦的字迹龙飞凤舞:我有几个亿的项目想跟你单独谈谈,方便的话来一下医院,许程溪。   ......艹,这人有病。叶皖面红耳赤的把卡片塞回花里,眼看着宋阳舒他们笑嘻嘻的凑上来,下意识的把花藏在身后。   宋阳舒:“丸哥,谁送的?”   “不知道。”叶皖果断回答,咬牙:“可能是一个精神病吧。”   ......精神病你生什么气?宋阳舒默默无语,问:“那花搁哪儿,摆在你桌子上?”   “闲的么?”   这么一大捧花束摆在他桌子上,那他还要不要干别的了?   “呃,那摆在窗台上?”宋阳舒挠了挠头,自行规划着办公室布置,一锤定音道:“正好咱们事务所缺少绿化!”   宋阳舒管这玩意儿叫他妈‘绿化’?叶皖无语的扫了他一眼,不可置否,于是这束花就在缺少绿色的办公室里放下了,毕竟要想生活过的去,就得......   只是宋阳舒没想到,过了几天,他们办公室的‘绿化’越来越多,已经逐渐发展成堆不下可以开花鸟鱼市场的地步了。叶皖没管许程溪的‘几亿案子’的土味邀请,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他躲着没见许程溪的一周内,这货都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来送花——各种各样的,玫瑰百合,郁金香满天星,他们这儿都能开花店了。   还偏偏每次都是那个一身花红柳绿的送花小哥,在他第八天过来送128朵紫罗兰的时候,看着叶皖的眼神已经是相当诡异了——这不能赖送花小哥,实在是谁遇到连续给一个男人送大捧花这件事,都会觉得奇怪的。   叶皖每次都是忍着羞耻,默默的签收,好几次他都想拒绝签收了,但耐不住送花小哥可怜巴巴的‘先生你不收我们就完成不了订单会被罚钱’了的哭求,只能忍气吞声的在一众八卦的目光里,天天当搬花园丁。   而且许程溪不光送花,而且每天的卡片里都还要附赠着一句土味情话,例如——   ‘无聊的时候多想想我,不要浪费时间’   ‘我觉得你特像一款游戏,我的世界。’   ‘面对你,我不仅善解人意,我还善解人衣。’   ......等等等等。   面对诸如此类的让人掉一身鸡皮疙瘩的土味情话,叶皖已经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他有的时候真有种把许程溪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狂骂一顿的冲动——但这样不就是正中他的下怀了么?   不行,他必须跟许程溪刚下去才行!   但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叶皖签收的时候看着许程溪今日份的土味情话‘我第一次追人,有点笨的话你谅解一下。’眉目微微一动,忽然觉得......这句话应该不是许程溪在网上百度的。   他抿了抿唇,第一次叫送花小哥等一等。叶皖回到桌子上拿了跟笔,在同一张卡片上划掉许程溪的字,自己龙飞凤舞的写下一句‘谅解你妈!’。   叶皖这才觉得痛快,极为难得的笑了笑,把卡片塞回一大捧天堂鸟里,无比舒适的说:“麻烦你给我送到三院十三楼顾客办公室里。”   呵,不就是气人,谁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百度的恋爱宝典别名‘论如何被老婆打击的一百种方式’!   第83章 老男人   那束叶皖用来反击的花, 等到许程溪下了手术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传开了。   许程溪走回去的一路上都觉得特别奇怪——似乎周遭的医生护士,一瞄到他怎么不是在窃窃私语的偷笑就是交头接耳的说话呢?尤其在许程溪看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嬉笑着别过头就离开了。   这让许程溪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形象问题’,路过走廊光洁的玻璃面的时候还照了好几眼。直到确认自己衣着整齐得当, 许程溪才进了办公室, 结果一进去......   “老许。”许程溪神色有些僵硬的看着同一个办公室的刘医生, 正低头兴致勃勃的摆弄着自己无比眼熟的那捧天堂鸟, 见到自己挑了挑眉:“有人送给你的。”   ......许程溪当然知道, 这束耀眼的花分明是他早上订给叶皖的,看来小朋友终于忍无可忍给他退回来了。   “谅解......你妈?”刘医生声音含笑的戏谑道:“老许, 你这是得罪哪个小姑娘了, 这么刚。”   显然, 刘医生是看到许程溪在卡片上写着又被粗略划掉的那句土味情话了。跟许程溪一个科室多年, 也看不到几次这位公子哥儿当众露私的场景,刘医生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饶有兴致的追问:“老许,你这是相中谁家的姑娘了?你都追不到手?”   看着那行快破纸而出的字迹,刘医生不禁打了个牙碜——谁家姑娘这么狂野啊?   听到‘姑娘’二字,许程溪眉眼一弯,勾勒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挑眉看向刘医生,慢悠悠道——   “谁说是姑娘了?”   随后在刘医生惊愕的眼神中,许程溪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笑眯眯的说:“我去接大小伙子了。”   什、什么?大小伙子?刘医生在许程溪透着欢愉的背影中只感觉三观有点破灭,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旁边那一大束,许程溪并没有带走的天堂鸟,心想着难不成许程溪刚才是跟他出了个柜?之前微博热搜报道的那些都是真的?   忽然,刘医生想到了什么,忽的抽出卡片仔细看了看——卧槽,这字体......好像还真像一个男人写的!   ......   叶皖今天没开车,下了班脱下西装换了套休闲的服装就打算走两步去坐地铁——他耳机坏了,打算去左岸的商场去买一对新的。叶皖万年不变的黑白配,柔顺服帖的头发垂在脸上,站在落日的余晖下活像一个大学生似的。   许程溪开车来到事务所大楼来找人的时候,看到的正巧就是这么一幕,一瞬间,他几乎就想到多年前去A大找叶皖看到他在操场上跑步的场景。活力四射,朝气十足的好看,区别就是——那个时候他耳朵里戴着一副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而他眼中那惯常不理人的冷漠,倒是如出一辙。   “小朋友。”开到叶皖面前的车窗缓缓落下,他闻言一愣,低头就看到许程溪笑意晏晏的脸——似乎并没有受到半分那花束里卡片影响的模样。叶皖不意外他会过来,但对于许程溪这不气不恼的态度,倒有些感到兴致缺缺。   事务所大楼的门口是人头攒攒的主干道,人流极大,车停着不方便。叶皖现在也算是初步了解了许程溪这‘磨人精’的本质了,干脆也没矫情的争来争去,舒展开蹙起的眉毛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正中许程溪下怀。   “嗯?”叶皖这般配合反倒让许程溪意外,清隽的长眉微微一挑:“今天这么好说话?”   “往前开左转,左岸广场。”叶皖权当他是个免费司机。   “去买东西?”   叶皖:“耳机坏了。”   哦,果然还是以前的那个耳机狂魔。许程溪略微找到了一点他少年时期的习惯,轻笑了一声。随后便想到那束花上不服不忿的几个字,许程溪沉吟片刻,还是选择在叶皖炸毛的危险边缘试探了一下:“你不喜欢天堂鸟?”   之前送过去的那么多次,都没被送回来,虽然许程溪知道叶皖早晚会受不了,但是选择在今天......莫不是天堂鸟不符合心意?   “花挺好看,就是字丑。”叶皖冷笑一声,违心的否认了自己年少时觉得许程溪一手字好看惊艳极了的这个事实,瞄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给我送了,还写那些恶心巴拉的话。”   许程溪忍着笑:“不喜欢?”   “当然。”叶皖皱眉,万分嫌弃:“土死了!”   许程溪不以为然:“要不然怎么叫土味情话呢。”   左岸离事物所不远,谈话间就到了,把车停到停车场后许程溪跟着下车同叶皖一起,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明明白白要陪同了。叶皖没有拒绝,就当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走。   只是到底没法完全当作没有许程溪这个人——他的存在感,一向是百米之外都十足显眼,更何况仅仅是在自己身后的三步之遥呢?   两个清俊到仿佛电视广告里钻出来的模特一样精神的小伙子,一前一后的走在人流量极大的商场里,没一会儿就吸引到不少眼球,更有胆子大的姑娘,直接就过来跃跃欲试的要微信号了。只可惜,都被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许程溪一一拒绝,姑娘们都觉得颇为扫兴。   “呜呜。”一个被拒绝的女孩回来后哭哭啼啼的对着旁边的闺蜜嘤嘤道:“果然大帅比都有对象,他说他有对象啊啊啊啊!”   “啧,我就说不要让你去吧。”仗着人多,心碎少女旁边的姑娘也没有刻意减小音量,仰天长叹道:“这年头,帅气的小哥哥都是成双入对的,你去凑什么热闹?人家才是一对!”   许程溪和叶皖正巧从旁边的电子设备店里买了耳机出来,闻言脚步皆是一顿,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那姑娘好像再说咱们是一对呢。”许程溪凑近叶皖,低笑着打趣,浅浅叹息道:“难不成我真的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么?”   现在这个社会风气,似乎越来越开放了——早些年‘同性恋’这个东西基本上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也就是许程溪这样的公子哥儿有能力有底气玩得起。但现如今,居然大多数人嗑了起来,还一个个真情实感的。   这让许程溪有种时代变迁的唏嘘感。   “早说你老了。”穿着休闲服可以伪装大学生的叶皖自认很显年轻,瞥了许程溪一眼,毫不客气的皱了皱鼻子批评道:“你都是一个奔四的老男人了,还装什么年轻?”   “......什么时候奔四了。”到了一定岁数,男人也会变的对年龄十分敏感——尤其当追求对象还是个年轻的时候。许程溪当即一皱眉,不赞同的反驳:“我周岁才三十三,四舍五入也是三十好么?”   “过了而立之年就是奔四。”叶皖一挑眉,看着他:“你不认同么?”   ......假如许程溪敢说自己不认同的话,那就是犯傻了。此刻叶皖说什么是什么,看着他白皙精致的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许程溪微微一笑,从善如流的道:“认同,你说的对。”   许程溪就算是个套路狗,现在也得顺着他——这个发现让叶皖觉得莫名的爽,眉眼也放松了一些。   这个在外人看起来仿佛‘相视一笑’的画面顿时让周围不少暗戳戳围观的姑娘有种鸡叫的冲动——啊啊啊啊神仙颜值的男男西皮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嗑的有木有!   “小朋友。”许程溪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只低笑着问叶皖:“老男人想请你吃个饭,能赏脸么?”   恋爱宝典上说了,当你想要追一个人的时候,脸皮是首先需要撇下的东西——甭管丢不丢人对方不会会拒绝吧,约就得了,缠就得了。所谓烈女还怕缠郎呢,许程溪也不是一下子要跳跃到那么没皮没脸的状态,他就是......想创造一点机会而已。   只可惜,还没等到叶皖的拒绝呢,医院的专属铃声又如同午夜凶铃一样的响了起来。许程溪皱了皱眉,虽无奈,却习以为常的接了起来:“什么事?”   “程溪,你赶紧回来一趟吧。”是还在值班没走的刘医生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焦急和愤怒:“陈胜家属,就他那脑子有点问题的表哥陈刚又带人过来找麻烦了,说咱们把人治坏了不承认还故意使坏把他关进局子里,就说你故意使坏跟警察说三说四,你干什么啦?”   “我能干什么?”听到不是病人急诊是陈刚那傻逼,许程溪反倒冷静下来,靠着栏杆懒洋洋的道:“他脑子有病,就让他闹呗,敢砸坏咱们医院东西就报警。”   “你你你说的倒是轻松!”刘医生气的嘴都有些秃噜了:“院长叫你赶紧回来呢!”   啧,真烦,总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断他和叶皖难得的相处。许程溪鲜少有这种‘恋爱脑’一样的想法,但此时此刻,也真的想把医院和陈刚他们打包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气一阵,还是得回去。   挂了电话,许程溪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看了眼叶皖:“抱歉,今天老男人又不能请你吃饭了。”   没理会他自称‘老男人’的烦人调侃,叶皖皱眉沉吟片刻,忽然抬头说:“我跟你去。”   上次陈刚在警局里是他开口威胁别人的,怎么说也不能推到许程溪头上去,假如医院的院长要问责......也问责不到许程溪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表示,我老了,该成家了   第84章 爱人   没问叶皖为什么要跟着去, 对于许程溪来说能跟他多呆一会儿就是奢侈的享受, 二话不说的开车拉着他一起了。等两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 主任的办公室俨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四五十岁的妇女往往是战斗力最强的那一波, 叶皖和许程溪刚刚出了电梯,离老远就听到一连串的尖声嚷嚷,走进了才发现是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相当‘短小精悍’的女人, 她双手叉腰, 两眼放光的大声骂道:“凭什么给我儿子打到派出所去了, 你们这家黑心医院先是把我侄子腿给治没了, 现在又敢拿医生打击报复我儿子!你们当我家没人好欺负是吧?!”   哦, 看来这位是陈刚的母亲, 果然都是如出一辙的不讲理, 叶皖默默地腹诽了一句。   而刚出派出所没两天的陈刚当然也跟着一起卷土重来了,他耳朵尖, 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 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斗鸡一样站起来,竖起浑身的毛大声叫道:“卧槽, 这个姓许的来了!就是他!就是他联合旁边那个小白脸给老子弄了个拘留!你们医院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住这儿了!”   俗话说, 不怕人傻人笨,就怕人又毒又不要脸。而这陈刚和他妈显然就是那种人,他们大概是闹过一通了,此刻值班的主任相当焦头烂额,看到许程溪就拼命给他使眼色——   “麻烦问一句。”许程溪接收到主任信号, 温和的问了句:“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呢?”   他这样说,陈刚自然以为他是害怕软了,转瞬就立刻得意洋洋了起来,一双小咪咪眼卑劣的上下扫了眼许程溪:“你们医院这种事儿干的也不少吧,什么说法还得问我们?”   “这先生你就冤枉我们医院了。”许程溪摇了摇头,看着陈刚一本正经的说着:“还真没见过多少。”   “呵呵,那我就说直白点。”陈刚冷笑道:“你们医院要是不把钱给我弟赔到位了,我就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先生,你知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规定,这种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恐吓、威胁或要挟的方法,非法占用被害人公私财物的行为的敲诈勒索罪现如今要判多少年么?”叶皖听不下去了,淡淡的开口,低沉冷静的声音在办公室内一气呵成的说了一长串,只让人反应不过来——   “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然后叶皖抬眼看向脸红脖子粗的陈刚,平静的说:“你要不要试试?”   “艹!你他妈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脸三番五次跟老子作对?!”陈刚没啥文化,嘴皮子当然拼不过叶皖,现在直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的要直接挥拳头:“你他妈不想活了吧——啊!!!”   只可惜,陈刚话音未落,就被各种拦截出来的一只手紧抓住手腕——   “讹钱的我们倒是见得多了,但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倒是少。”许程溪握住陈刚手腕大概十秒钟,就在他‘啊啊啊’的哀嚎中想扔垃圾一样扔开他的手,冷笑着边说边脱下身上刚刚套上的白大褂,眉眼之间都是满满的冷。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试问哪个医生敢这么刚的怼病人家属啊,许程溪是疯了吧?!   主任的眼镜差点惊的掉了下来,在陈刚哀嚎还没来得及骂人之前赶紧说:“小许你怎么回事?瞎说什么呢?!”   “主任,我没瞎说。”许程溪把白大褂递给叶皖,轻轻动了动手腕:“我手痒。”   这货在众人面前第一次发挥实力的场景竟然是......把病人家属打了一顿。再脱下白大褂的那一刻,许程溪就做好了大不了不当这个医生的打算了——总之不能看着叶皖受欺负。   一片狼藉中,这事儿到底是惊动了院长,等着保安再次把陈刚一家人‘请’出医院大门后,许程溪和值班的主任就被叫到了院长办公室,然后被正在家看电视跑回来‘加班’的院长一顿重重的训——   “你们怎么回事?有没有脑子!”院长年龄已经老迈,但嗓音却是越练越大,丝毫不输当年的威武霸气,此刻恨不得直接拿着烟灰缸暴打许程溪狗头:“许程溪,你居然敢辱骂病人家属,你不想干了是吧?!”   许程溪:“我......”   “还有你!”不等许程溪回答,院长又迫不及待的把旁边的主任一顿批:“干什么吃的?许程溪是你们骨科的大夫吧?不知道拦着点么?!”   “......院长,我,我错了。”主任真感觉巨冤了,但领导的批评向来是不能犟嘴的,无辜的主任只好默默的忍了下来,痛定思痛:“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你现在倒是认错了,那你倒是跟我说,等那个病人家属买大字报批判咱们医院的时候怎么办?!”院长气势汹汹的转头看着许程溪:“你说,该怎么解决?!”   许程溪沉默片刻后,语出惊人:“是我拖累医院了,我可以辞职。”   这话一出,连旁边跟着一起过来围观的叶皖都愣了,不敢置信的侧头看向许程溪。他眉目低垂着,看着好似是真心悔过的模样,但侧面露出的眉梢眼角倒是不以为然。   “......什么?”院长内心‘咯噔’一声,顿时觉得自己说的是不是有点重了——毕竟许程溪可是公子哥儿,还是他们医院旧楼翻新保证的摇钱树,怎么能说出辞职走人这种话呢?   但‘咯噔’的同时,院长又有种被威胁的不悦感,他一拍桌:“辞职?我还不能说你了是吧?”   “院长,你可以批评我,但我不能认错。”许程溪抬头,直言不讳且大逆不道的说:“因为我觉得我没错。”   “你!你再说什么狗屁?”院长几乎被许程溪理直气壮的言辞气的两眼发黑,头脑发晕:“难不成你还有理了?!”   眼看着院长一把年纪要被气晕过去了,主任也忍不住拽了拽许程溪,轻声劝道:“你说什么呢?就服个软呗!”   “抱歉主任,但是......”许程溪眉头一皱,很是无辜的说:“是他们要先动手的。”   “他们先打的你?”院长狐疑的问,觉得这要是真的,还情有可原——许程溪是什么出身啊,怎么可能被那种人打,要是气不过动手也是正常的,但是......   “我咋看你不像有伤的样子呢?”   “院长,是要先动手,还没动。”许程溪轻笑:“我要不先打,那不就成了被打的么?”   “他们没动手你就动手了?”院长倏的站了起来,磕磕巴巴:“你你你!那咱们医院成啥了?真成黑医院了?!”   “没办法,他们要打人,我不能不管。”   “你!你还有没有之前戏院开课学习时候那点医德了!”遇到如此‘爱惜’自己伤害别人的一声,院长大怒:“当医生就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你要是真遇上医闹受委屈了可以起诉,法院会还咱们一个公道,再不济也是还手,总不能在家属还没动手之前你就先按捺不住了吧?你吃了枪药不成?!”   “主任,他们要是打我也就算了,我能忍,但重点......”许程溪看了一眼呆滞的叶皖,不知是否笑了一下:“他们要打他。”   院长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再围观,刚才气昏了头,几个人都数不清了。他听到许程溪的话微微一愣,看着叶皖皱眉问:“这是你朋友?家属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这位是律师,在陈刚恐吓勒索的时候给他普了下法,于是陈刚就气急了。”主任见状,连忙解释了一下。   “律师?”这院长就不奇怪了——医生和律师,都是标准的高危行业,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许程溪,这你就忍不住动手了?!你这么喜欢替别人出头?”   “不好意思,他不是别人。”许程溪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拽住一旁叶皖的,轻描淡写的跟在座两位领导出了个柜:“他是我爱人。”   院长:“......”   主任:“......”   叶皖:“......”   “你,你说什么?”主任的心理承受能力多少要比院长高点,率先开口,但也是惊恐到颤抖,他眼神像见了鬼似的在许程溪和叶皖的身上来回游移了一下:“你说他是你什么?”   实在是也不能怪主任和院长,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公开出柜,谁能想到自己就这么突兀的遇见了呢?!   “院长,您平心而论。”许程溪却不愿意再重复一遍刚刚已经说过并且他们两个肯定也听到了的话,态度真诚得看看向院长:“要是您的爱人为你出头要被人打,您就会干看着么?”   “......”院长觉得,他需要急速救心丸。   叶皖被他这一连串的骚操作震的灵魂出窍,半晌后才回神,连忙就要挣脱许程溪攥着自己的手——然而他握的死紧,挣不开。在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围观下,叶皖不由自主的就羞耻感爆棚,咬牙小声问:“你到底要干嘛?疯了么?”   许程溪笑了笑,并未作答,只是依然对院长说话,态度认真:“院长,要是连我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打的话,那我这个医生不当也罢。”   “当医生是治病救人的,不是处处束手束脚被医闹攻击自己和亲人的。”   “所以,今天的事情,我不后悔,所有处罚都能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就真的很光明正大,不给自己留下一丝退路的认真追妻了   第85章 瞎撩   许程溪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的做好了被开除的准备的——他触犯明文规定的医院制度, 动手打人, 顶撞领导, 桀骜不驯, 但总之......在陈刚举拳头要动手的那一刻,这口气总归是忍不住了。要打的是他倒还好说,想打叶皖就是不能忍。   他捧在手心里追了这么多年的人,哪能让一个社会渣滓动手欺负了去?   而这次刺激‘出柜’也算是许程溪认为自己在被开除之前,能给院长和主任留下一个最难忘的‘往事’了。   只是许程溪多少有点没有一个身为‘摇钱树’的自觉性,他自认为这些年在医院勤勤恳恳正常上下班,从来没搞过特殊待遇出国幺蛾子。所以他不知道但若有一天他真的作到吧医院天花板掀翻了,也没人敢真的把他开除了的这个事实——   “你......”院长权衡了一下,硬生生忍耐住胸口一口老血喷出的冲动,眼看着许程溪和他那个‘男朋友’拉拉扯扯, 抬手弱弱的指向门口:“你给我走!”   忍吧,不忍能咋办?最后许程溪得到的惩罚是扣了一个月的工资,再加上院长也是颇为报复性的小小心思——他被勒令去打扫一周十三楼男洗手间, 跟保洁阿姨抢活干了。   得到这个处罚之后, 许程溪脸上的神色比被开除了还要郁闷,出了院长办公室的门还满是不高兴的跟叶皖抱怨了一句:“院长让我去打扫厕所?老头是不是年纪大神志不清了呀?”   “......神志不清的是你!”走廊里除了他俩没有人, 叶皖也不用顾忌自己的动作幅度, 不客气的甩开了他瞪着:“你是不是疯了?刚刚......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许程溪眨了眨眼, 颇为无辜的看着他:“我不能看你挨打啊。”   叶皖火冒三丈,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我说的不是这句!”   “那就是因为爱人这两个字生气了。”许程溪想着恋爱宝典上‘无论如何不要惹人生气’的法则,干脆把脸伸了过去, 自暴自弃道:“那你打我吧,认打。”   “......”叶皖感觉许程溪整个人这一段时间内仿佛受到了什么洗礼一般,变的更加不要脸了起来。本来这老狗脸皮就够厚,可之前也只是在他面前,可这段时间许程溪在所有人面前仿佛都‘破罐子破摔’了一样,肆无忌惮了起来。   这样的转变让叶皖心惊——因为他应付不过来。   不管换成谁,换成任何人,被许程溪这样的人拉着手在他领导面前光明正大的被宣布成‘爱人’恐怕内心都会震动万分的。而且他根本对他不是无动于衷,他从很早就......   叶皖心中一刺,握住拳头用刺进手心的指甲强迫自己清醒,抬头看向许程溪:“我打你干嘛?”   “嗯?”许程溪抬起头,微微一挑眉:“不打了么?”   “这种事情,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叶皖硬邦邦的说着,十分倨傲:“况且,打你我也打够了。”   反正打也是没用的,浪费的都是他的拳头和力气罢了!   这话说的话还真是让人来气又无言以对,许程溪忍不住轻笑出声:“行,你说的对。”   他这样如同棉花一样刀枪不入踹不破捏不烂的态度让叶皖简直又气又恼,握拳皱眉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愤愤的走了——并且坚决不要许程溪送。   啧,又是一次邀约未果的失败经历呢。许程溪看着叶皖气急败坏的清瘦背影迅速走远,略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又打起精神来——追妻之路漫漫何修远兮,就当是修行了。   其实比起叶皖眼中默然无视他,还是看着他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气急败坏更好。想到他刚刚大吃一惊的模样,许程溪就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自己这扰乱别人一池春水的举动简直是明智极了。   然而被撩的人,心里却是乱极了。叶皖想到许程溪最近这一系列举动,心里一会儿焦躁一会儿不安,总之就是怎么都冷却不下来。他清楚的感觉......自己好像快要绷不住了。当初知道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份却瞒着好多年的时候,叶皖真的是有一辈子不理许程溪的冲动。   只可惜时间这把杀猪刀不消多久就能让曾经的怒气变成狗,这段时间以来,叶皖清晰的感觉自己仿佛又快沉沦下去了......就像最初的那段时间,两个人顶着假包养的名头同居的那段时间。他其实嘴上不说,内心一直很沉沦于许程溪给予的照顾。   而这次,好像不仅仅是他的照顾了。这么多年过去,叶皖发现自己始终没法喜欢上别人,没法接受别人了。如果要是抱着比许程溪更帅的这个颜狗标准,他大约就要孤独终老了。   那么......接受许程溪呢?这个念头一出来,青天白日的,叶皖坐在办公室里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接受许程溪,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么?叶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和别人正经谈过恋爱的原因,他总感觉自己有某种‘情感缺失症’,仿佛一想到这种关于一辈子的问题,就会觉得不安。   可是......不安什么呢?被许程溪搅和的,他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事情了,况且许程溪的家里人也知道了,并且还诡异的都是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那他到底还在怕什么呢?   “丸哥!”三声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宋阳舒向来阳光明媚的声音打断了叶皖的深思熟虑,一抬头,叶皖就看到他捧着一大束满天星进来,笑脸被遮在后面的簇拥中活像一朵特例独行的向日葵,喜气洋洋道:“神秘人士又来给你送花啦!”   ......许程溪怎么还送?!叶皖简直有点崩溃——他以为经过昨天他的一番‘敲打’,这厮会收敛一点呢,结果居然还送?!   叶皖忍着心态崩了的感觉,冷冷的扫了宋阳舒一眼:“别装了。”   别人能不知道办公室里热议的‘神秘人士’是谁,他宋阳舒这个对他和许程溪感情线路知道的一清二楚,时刻联合夷云音那货冲在八卦第一线的人士能不知道么?   “嘿嘿。”宋阳舒果然不装了,拿起卡片朗读着上面的内容:“你是好看的男孩,我是好看.....嘶,许医生怎么这么土啊。”   果然,又是每日一句的土味情话。但还是第一次被人朗读起来,叶皖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站起来飞速的抽过宋阳舒夹着品评的那张纸,不悦道:“瞎看什么?”   “我说,许医生这些土味情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宋阳舒受不了的哈哈大笑,都快捶桌了:“我以后可得告诉我们家医生,少上点网。”   “夷云音又能有什么创意?”叶皖是个极其‘护犊子’的人——许程溪他可以贬低,别人不行,当即就非常不服气的说:“情话来来回回的,不就那么几句。”   嗯?宋阳舒挑了下眉,似是很意外的看了叶皖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说:“谁说的,我们家医生可有创意了。”   “他说,我的屁股是他见过最漂亮的。”   ......这还真是只有肛肠科医生才能说出来的‘情话’,叶皖顿时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跟宋阳舒交谈——不是早就知道他脑回路感人了么,为什么要因为他拉低自己的智商,拉高自己的承受能力?!   于是叶皖抬手指向门口,毫不犹豫的赶人:“请出去。”   “别啊。”宋阳舒却不肯走,他刚才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兴致勃勃的追问:“丸哥,你跟许医生是不是有进展?”   听叶皖刚才的话,再加上他的语气一分析,宋阳舒觉得一定有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也许是心思太杂太乱,叶皖没有第二次撵人,反而是沉默片刻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打算和夷医生过一辈子么?”   “......啊?”没想到叶皖会突然有此一问,宋阳舒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挠头:“为什么要这么问?”   “虽然是两个男人,可确定要交往的时候......”叶皖顿了一下,眼前浮现一片浅浅的迷茫:“不会考虑一下这个事情么?”   “当然也会考虑。”宋阳舒也跟着一起深思熟虑了起来,认真作答:“我感觉可以的吧。”   “为什么?”   “因为夷云音说可以的啊,我信他就行了。”宋阳舒心思简单,大大咧咧的一笑,非常随缘的摊了摊手:“就算后来真有什么意外过不下去,我也不吃亏不是,毕竟那货一张脸还是帅的。”   闻言,叶皖眉头轻轻一动,忽然感觉心里某处活泛了一下。   “我说,你还没有答应许医生的追求吗?”宋阳舒颇为纳闷的问:“你们俩可真够能拖的耶,丸哥,要我说,你自己喜欢了就没必要瞻前顾后的。请看一看许医生的颜值,就知道自己怎么都是赚的了好么!”   ......这还真是个肤浅的颜狗,不幸的是,叶皖也是。他想如果不是许程溪长的好看的话,自己大概早就果断抛弃他了。人啊,还真是肤浅又诚实的视觉动物呢——就像夷云音喜欢宋阳舒的屁股一样。   他状似喃喃自语似的回应了宋阳舒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宋阳舒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你说的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都有点想写一个肛肠科医生和他的痔疮病人的绝美沙雕番外了233333   第86章 不吃亏   下班的时候, 许程溪接到了叶皖打来的电话。   对此他并不意外, 自己还在孜孜不倦的送那些花和土味情话,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许程溪反倒是跃跃欲试的接了起来,挺期待的问:“怎么?”   “你下班了么?”出乎意料的,叶皖的态度竟然挺好,声音听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淡淡的蕴着一丝疑惑。   许程溪微愣:“下班了。”   “那你到医院西门来。”叶皖说:“我等你。”   说完也不给许程溪再次发问的余地, 直接了当的挂断了电话。几秒后,许程溪拿起手机疑惑的看了看,颇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他的花感动到他们家小朋友的心灵了么?要不然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和气了?   难道叶皖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么?   “上车。”叶皖一侧头, 下巴指了指副驾驶, 他嘴里含了块薄荷糖, 左颊突出一个硬硬的小包, 看起来十分酷哥的模样,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催促:“快点, 这不方便停车。”   虽然略有些奇怪, 但没人能拒绝送上门来的好事, 许程溪自然也不会。他微微一笑,从善如流的就上了车——无论叶皖要干嘛, 他全然奉陪就是了。   只是许程溪没想到, 叶皖开车来找他, 带他去的地方居然是......西开?看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牌匾,许程溪诧异的一挑眉,偏头问他:“你要喝酒?”   “我问你几个问题。”叶皖把车停到了室外停车场, 倒也不着急下车,偏头认认真真的看着许程溪,语出惊人:“你是不是在追我?”   许程溪一愣,然后都有点气笑了:“难不成我是在跟你玩?”   都这么长时间了,叶皖居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许程溪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了。   叶皖眨了眨眼,又问:“那你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是。”今天的叶皖很是反常,许程溪有点不敢说不是。   “好。”叶皖点了点头,伸长身子从车后座把上午送到他办公室的那束满天星拿过来,满满当当的塞到许程溪怀里,花朵里面夹杂着少说十来张卡片......   “以后别给我写这些土味情话了。”叶皖皱眉教育了他一下,一本正经道:“我中午容易吃不下去饭。”   许程溪:“......”   “我问你问题,你不许骗人。”叶皖沉吟了一下,咬着嘴角看他:“你一共谈过几次恋爱,说实话。”   许程溪心头微微一动,黑曜石一样的瞳孔在触及到叶皖那双故做平静却还是闪过一丝不安的淡色双眼时,脑海里的某根弦忽然就微微颤了一下——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成年热,1还不至于不懂叶皖问这些话的意思。   是不是......终于有一丝希望了?许程溪忽然感觉这么多年的煎熬都没有白受。   “从最开始的算起么?”许程溪笑看着他,声音蕴含着藏不住的温柔:“上学时候也要说么?”   “嗯。”叶皖紧盯着他,小脸有些紧绷的‘咄咄逼人’:“一个都不能落下。”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以前有无数的猎艳史一样,小家伙可真会冤枉人。许程溪好脾气的没有追问叶皖问他这个干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如数家珍的对他说:“初中的时候,有一个。”   “你初中就跟人谈恋爱?”叶皖立刻皱眉,不赞同的看着他:“这是属于早恋中的早恋,不健康行为!”   ......这怎么就不健康了?看着叶皖老干部一样的作风,许程溪实在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都跟着震了几下,实打实的被他逗到的模样。   “小朋友,我还没说完呢。是一个女生跟我表白,我觉得......反正也没谈过,就试试吧。”   “就是从那一次试过,我才发现自己不喜欢女孩子。谈了大概能有两个月?反正就是拉拉小手的程度,还有......”   “等等。”叶皖又忍不住打断他:“那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这个......说起来你可能不太开心。”许程溪摸了摸下巴,还是老实交代:“这还是大学时候,周行远阻止聚会带了个男孩,我才发现我更欣赏男人和男人之间在一起的感觉,还是受他启发呢。”   之前在许程溪的观点里,他只是不喜欢女孩而已,并不就是喜欢男孩了。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谈恋爱,认为谈恋爱太无聊了而已。女孩子一天说的都是话题都是许程溪不了解也不想去参与的事情,他反倒觉得......跟男人在一起反倒更有意思,起码是兴趣相投的。   之前是谁说过来着,假如不用结婚生子,人类大多数都会找个同性过日子。   而许程溪,恰巧就不是会被‘结婚生子’这种俗事所困住的普通人。他追求的是绝对的刺激和绝对的纯粹,所以在二十一岁那年,看到周行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才会突然产生了兴趣——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而且这种兴趣,比和找个女人谈恋爱大多了。   许程溪大概是史上对自己性取向接受程度最迅速的人了,而且在想通了自己是个同性恋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告诉许西池,给他打个预防针、   “那......你继续说。”叶皖见许程溪微微出神,不说话了,忍不住催促:“还有么?”   “那就是你了。”   “胡说。”叶皖皱眉,毫不犹豫的反驳:“你没和男生交往过吗?”   许程溪眼睫微动,忽然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你算么?”   “......滚开。”叶皖有些生气,孩子气的鼓起脸:“你说过不骗我的。”   “我用我后半生的幸福发誓,我没撒谎。”许程溪举起手,信誓旦旦的道:“我真的没跟男生交往过,还有什么一夜情,炮友,地下情劝都没有过。”   叶皖心中一颤,还是有些不信的微微犹豫:“那你......”   他说着又咬了咬唇,眉眼之间有些懊恼——想问的话实在是有些过于直白羞耻,他还真的有点问不出来。   “你是想问,我该不会再遇见你之前都是处男吧?”然而许程溪就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很‘贴心’的就帮叶皖问出他欲言又止的问题,轻松笑道:“你不知道有洁癖的男人在遇到适合的对象之前,鱼水之欢的另一半都是左右手么?”   叶皖:“......”   “而且我工作忙,其实没时间想这些。”许程溪笑着靠近他,在叶皖的耳边暧昧低语:“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想不起来自己上次的‘鱼水之欢’是什么时候了。”   这确实是他当初的想法——许程溪的轻微洁癖让他没法容忍随便跟人发生关系,但却也不鄙视那样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恰巧,他是这一种而已。   而且许程溪也不避讳在叶皖面前说出这一点,他们两个现在基本上什么都说开了,许程溪也了解了叶皖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跟自己一样,生活的大大咧咧,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小洁癖。理智刻板,冷漠聪明,却偶尔也会有些小孩子模样的可爱表现。   但总之,是个自信的人。许程溪不怕叶皖听到这些回想起本来那个‘叶皖’的经历,因为他清晰的知道以前叶皖的种种和自己五官。   果然叶皖也没有就着‘贞洁’问题多加提问,只是沉默片刻,有些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问什么了——说实话,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许程溪会如此坦诚。   而许程溪在说完之后稍稍离他远了些,更加坦诚的报告自己的户口本:“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两个孩子。都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出轨史,疾病史,家族基因良好。家庭和睦,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电视剧里面的豪门勾心斗角。只是我无意管公司,我哥经营,但是我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假如......”   许程溪交代到这里顿了一下,笑盈盈的看着俨然已经呆滞的叶皖,像是诱哄道:“假如你要是跟我的话,分你一半好不好?”   叶皖:“......”   “很多钱的,够开一百个事务所了。”   “到时候你收买整个律师界,让他们所有人给你打工好不好?”   许程溪就像拿着棒棒糖的恶魔一样,不断用着哄小孩子的语气‘诱惑’亲着他,让叶皖脑子里像是塞进一个被猫咪抓破的毛球一样烦乱——但他内心最为振动的还是......许程溪正儿八经‘追求’过的对象,真的只有自己。   这让叶皖终于有种‘不吃亏’了的感觉。   不管这具原身如何,他可是清清白白的。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活了快三十四五年了,都没有好好谈过恋爱,许程溪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过的人,跟着上过床的人,也是为之抓心挠肝心烦意乱的人。   假如许程溪有过很多‘经验’的话,那叶皖会觉得很吃亏的。   虽然,他之前也是做好了‘吃亏’的准备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来到医院见许程溪,不会带着他来到西开,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怎么样?”许程溪自认为已经透彻展现了自己的优点了,此刻又是不安又是忐忑还要强装淡定的看着叶皖,故作戏谑的问:“要不要跟我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猜猜,叶子要干啥??   第87章 听你的   在许程溪说完这番话后, 一片窒息的沉默中, 叶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乎是有点疑惑的嘀咕了一句:“不应该是我问你答的么?”   怎么他还没问,许程溪就已经全部自问自答了呢?   “那你......”叶皖蹙了蹙眉,颇为纠结的问:“是不是得听我的?”   叶皖心烦意乱的小模样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说出来这句话是意味着什么,但许程溪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狂喜起来了——他在叶皖这句含糊其辞的问话刚刚落地后就按捺不住的折过身子,修长的手指扳过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袭上唇间的那一刻叶皖就有点迷糊, 那是许程溪身上独有的薄荷香和医院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本该是冷的感觉,可他的口勿又那么热。   热的叶皖有种浑身飘然的感觉,仿佛整个脑子里都是许程溪清新的味道了。   结结实实的亲了将近三分钟, 许程溪才放过因为没法呼吸眼神都有点涣散的叶皖, 后者一双淡色的眼睛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又单纯又无辜的看着他。叶皖仿佛没有被刚才的暧昧所冲昏头脑, 执拗的问:“你以后听不听我的?”   “听。”许程溪干净的嗓音都染了一丝喑哑,低头咬了下他的下唇, 毫不犹豫道:“你说什么都听。”   许程溪此刻突然就理解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吕布为了貂蝉可以跟董卓反目成仇了——美人计真的是个好主意。人有的时候真的会色令智昏, 为了美人不顾一切......还甘之如饴。   现在这个时候,别说叶皖让自己以后都听他的, 就算是要他的命, 许程溪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宝贝, 我什么都听你的。”许程溪伏在叶皖脸部上方几厘米,好像随时都要亲上去的样子,但他没有, 只是可怜巴巴的问:“能在亲一口不?”   光给看不给亲,这效果堪比不娶何撩的境界,撩的他都有点石更了......   而叶皖被挤在车座靠背狭小的空间,显然也感受到了压在自己身上人的‘英姿勃发’,许程溪那里......他隔着夏天薄薄的布料,轻而易举的就感受到了。然而叶皖还不能接受刚刚秃噜心扉之后这火箭一般的进展,况且他的目的还没打成呢。   “那个,你先起来。”叶皖白皙剔透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绯红,硬是挣开被许程溪掐着的手推了推他:“咱们去喝酒。”   “嗯?”许程溪讶异的一挑眉,显然没想到叶皖会提出这种要求,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喝酒?”   “嗯......”叶皖抬眼,看着他问:“你不想陪我喝么?”   刚刚这人还说什么都听他的呢,果然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叶皖默默的腹诽着。同时还觉得刚刚那场景虽然不是真的床......但也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许程溪只是没想到叶皖的要求这么特殊而已,只不过他不常喝酒也不爱喝酒而已,但陪叶皖的话,就两说了。   “怪不得你开来西开。”许程溪下了车,还非常绅士的帮叶皖也打开车门,笑着问:“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因为想灌醉你呀,叶皖心中默默的答,本来想惯常不回答来着。但一想想他和许程溪刚刚还亲过,关系已经默默的发生了转变,如果再继续保持冷漠的话......似乎像耍人似的。   叶皖如果不会干那种欲拒还迎吊着别人的事情,他要不然就是不答应,答应了就不会在扭扭捏捏的拿架子。   所以叶皖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许程溪闻言,不禁看了叶皖一眼。   叶皖:“怎么了?”   “你现在肯回我的话了。”许程溪抿唇笑了笑,十分开心的模样:“特别开心。”   他这副模样让叶皖心头微微一软——感觉自己仿佛迅速进入到‘男朋友’的身份了。于是叶皖咬了咬唇,倏的伸手到他面前。   许程溪不明所以:“嗯?”   笨蛋,叶皖脸上迅速的闪过一抹羞恼,瞪了他一眼:“不牵么?”   明明是挺甜蜜的话,但叶皖说出来好似一幅在法庭上怼控方律师的感觉......许程溪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忙不迭的伸出自己修长如玉的大手握着叶皖那只比他小了一圈的长指。   而且还强硬的更进一步,擅自就十指相扣了。叶皖懒懒的瞄了一眼,没有计较,全当默认允许了这种行为。于是二人就光明正大的手牵手进了西开,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并不是酒吧高峰期,六点多没什么人,酒保正支在吧台前昏昏欲睡,恍惚间看到许程溪和一个男人牵手进来,一个激灵立时清醒了——   “许、许哥!”酒保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忙站直了身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许程溪,磕磕巴巴道:“您、您来了......”   “小顺。”许程溪不耐烦的打断他的恭维,牵着叶皖就直直的往里面走,只留下一句话:“送一打啤酒道vip3号。”   许程溪有洁癖,所以vip三号是一个只单独对许程溪开放的包厢。小顺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痴汉且崇拜的看了看他们许老板那跟白大褂有一丝相似之处的白色风衣,快步走时衣角微微掠过......这是帅啊。   小顺感慨着,拿了一提温度适中正正好好的啤酒送了过去。   他敲门进入包厢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刚才许少牵着的那个男人——唔,白衣黑裤,长的清纯漂亮,就感觉跟个大学生似的嫩。奇怪,真奇怪,他们老板什么时候都不会带人过来的啊,这男生的身份是什么?   小顺直感觉自己快被心中的八卦之心淹没了,然而他深知千万不要打听上司私事的道理,非常麻利快速的放下啤酒后挨个给启开,小顺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撤退了。   “啤酒。”叶皖看着一桌子的啤酒,慢吞吞的问:“你能喝几瓶?”   “我还真没喝啤酒喝醉过。”许程溪忍不住笑了笑——上次的醉酒经历,是因为洋酒。所以他也真是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只能想了想给出个大概:“四瓶左右吧。”   “四瓶?”叶皖皱了皱眉,简单粗暴的吐槽着:“真没用。”   许程溪:“......”   “不过,喝就得了。”叶皖自己拿起一个酒瓶,和许程溪面前的一瓶碰了碰,干脆地说:“快喝。”   嗯?小朋友今天怎么这么豪迈?许程溪疑惑的挑了挑眉,但也很配合的拿起一个瓶子喝着。   两个人你一瓶我一瓶,果真到了第五瓶的时候,许程溪就不行了。他趴在桌子上,白皙的脸都布满了红晕,捂着胃摆了摆手,求绕道:“小朋友,我真不行了。”   “你不是说......”叶皖看着许程溪已经变成醉猫样,忍不住得意的一挑嘴角,慢吞吞的问:“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的么?”   可许程溪已经醉了,面对他调戏的话语也做不出来什么反应,只皱着眉头捂着胃,一副想吐的模样。   “你不行了......”叶皖喃喃自语,默默的捏了下小拳头:“我还行呢。”   然后叶皖等到许程溪彻底趴在桌子上醉的人事不醒了之后,比他喝的多两倍却面不改色的叶皖才联系了前台的小顺给他们叫了个代驾,然后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许程溪扛到了车后座,塞进里面。   过程中是免不了一些波动的,但是许程溪这个酒量不好的人,一旦醉晕了,就很难醒。   叶皖坐在副驾驶,开车的过程中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许程溪果然毫无动静。这次跟他上次喝醉之后反应是差不多的,睡的非常沉,非常乖,一点也不耍酒疯呢。   小顺叫来的代驾估计也是许家的人,训练有素,十分恭敬,等到了地方之后帮着叶皖把许程溪扶近屋里才离开。他一走,叶皖就倒了三杯冰水灌下肚用来缓解身体里莫名其妙的燥热——他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不自觉的有点羞耻和紧张。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想跟许程溪彻底的和好,光是情感上不吃亏还不行,他必须在‘□□’方面也扳回一城才行——要不然许程溪会瞧不起他的。认识这么久了,他总是被压被上的那一个,总得反过来一次才行。   所以今天这顿酒局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此了。   只是......该如何下口呢?叶皖回头看了一眼被他摆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许程溪,颇为苦恼的皱起了眉。他这辈子还没上过别人呢,结果第一次......就是个男人么?这也实在太劲爆了一点。   不过眼前这场景可谓是千载难逢,要是就此作罢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叶皖在原地纠结了半晌,放下水杯走了过去,然后再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坐了五分钟。   艹,不就是睡人么,他有什么不会的?叶皖心下一横,齿关一咬,决定自暴自弃的开展自己的行动了。他一双修长手指,犹犹豫豫的,吞吞吐吐的攀上许程溪的喉结下方那颗隐晦而细小的衬衫扣子,慢吞吞的,一颗一颗的解开。   伴随着他蜗牛爬一样的动作,许程溪白皙清瘦的锁骨也缓缓暴露在眼前......白的晃眼。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丸哥是个黑心莲,大家猜到了木有啊哈哈哈哈,过于爽   灵魂质问:想不想让他反成功一次呢?   第88章 求欢   叶皖等把许程溪衬衫扣子全解开拽下来的时候, 白皙光洁的额头已经浮上一层薄薄的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体内有一种莫名的燥热, 就像是有隐晦的火在跳动一样。   该......该怎么做?叶皖紧紧的盯着许程溪已经光裸的上半身,清瘦骨感, 线条肌肉流畅结实, 他之前曾经看过无数次,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又同如今重叠起来,渐渐清晰。叶皖虽然有点口干舌燥, 但更多的是发慌。   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人事不省的许程溪,又慢吞吞的伸手去解他的裤腰带——这个时候, 许程溪无意识的皱眉哼了一声, 慢慢的侧过了身。   叶皖脑子‘嗡’的一声, 顿时吓的缩回了手, 整个人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还好,许程溪并没有醒, 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又侧头沉沉睡过去。   是啊,许程溪酒量差爆了,喝醉了没这么容易醒,他慌什么慌?叶皖深吸一口气, 又鼓起脸蛋坐会床边,一鼓作气的把许程溪的裤子也给脱了——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暴露在他眼前的时候,叶皖几乎有些没眼看。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的紧。叶皖面色红的几乎要滴血, 僵硬了半晌才低头,磕磕绊绊的在许程溪脸上亲了一口。唔,他上人之前,总得做些‘前戏’吧?   于是叶皖回忆着多年前他和许程溪上床时都是什么步骤,笨拙的学习着,把粉嘟嘟的嘴唇贴到许程溪的薄唇上。然后叶皖闭着眼,学习着以前许程溪挑逗缠绵的动作,舌尖撬开他的薄唇舔了舔,顿时感觉唇间酒香四溢。   干巴巴的亲了半天,叶皖忽然泄气的叹息了一声——艹,还是不会啊!   他可真笨,叶皖生气,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短发。然后又自暴自弃的转头,在许程溪白皙骨感的喉结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暧昧压印。   哼,就算上不成,他也非得咬许程溪几口生气!这人就会套路他,就会骗他!要不是自己喜欢,叶皖真觉得许程溪住院机会可能都不止一两次了。   嗯?想到此处,叶皖忽然心中掠过另一个‘妙计’——他真上不成,那假上呢?反正目的不过就是让许程溪误会,让他崩溃一下下而已啊。自己要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就干脆制造一个假象就得了。   倒也不必真的‘牺牲’自己。   叶皖眼前一亮,更加卖力的在许程溪脸上,身上咬了起来。根据以前的记忆,叶皖特意趴在许程溪胸前,抿了抿唇,给他咬出了不少青紫色的印子——以前许程溪可没少这么对待自己,礼尚往来一下下。   然后,叶皖就又给许程溪来了套‘散打式按摩’,该套按摩最主要的功效是让人浑身酸痛,让传说中‘被上’之后的酸痛感更加真实。   折腾到了后半夜,叶皖也终于算是初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他用被单把光溜溜的许程溪一裹,自己换了套睡衣,就在旁边睡着了。   ......   虽然喝了酒,但第二天一早,许程溪还是按照固定生物钟起来的。现在天热,不到七点天色就已经大亮,但许程溪睁眼的时候却感觉浑身疼的出了一身冷汗一般——怎么会这么疼?   许程溪轻轻的低呼一声,慢慢的皱起眉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不那么陌生的环境。不是自己家里,但他认出来这是叶皖家里。看来是昨天喝醉,又劳烦叶皖把他抗回来了。想到昨天的事情许程溪就忍不住有点想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随着身上滑落的被单掉落在腰间,青青紫紫布满吻痕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许程溪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他没看错吧?自己身上这是......   “你醒了?”压根没怎么睡着的叶皖早就察觉到许程溪醒了,在他坐直身子之后终于绷不住,揉了揉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叶皖慵懒的坐起来,声音带着一丝睡后的含含糊糊,问:“头疼么?”   许程溪僵硬的转过头,隐隐约约有‘咯吱’‘咯吱’的动静,他看着叶皖穿着一身纯白色睡袍,散漫慵懒的靠在床头看自己,有些纳闷的指了指身上的吻痕:“我,我这是......”   他想问,难不成自己酒醉后......把叶皖给霸王硬上弓了么?要真是这样,那许程溪可真就有点傻了。叶皖刚刚答应跟自己和好,自己就干出这种事?那还是人么?   如果是真的,许程溪几乎都不敢面对叶皖即将喷泻而出的怒火——他承认他甚至是有些害怕和心虚的,万一叶皖一气之下,又不理他了怎么办?   然而在许程溪忐忑的眼神里,叶皖一抬眉,说出来的话却截然不同:“昨天晚上,你喝醉就求欢了。”   许程溪:“......”   “所以,我勉为其难......”叶皖一顿,矜持的说:“帮了你一下。”   他这话让许程溪马上要脱口而出的忏悔卡在了喉咙里,不明所以的一蹙眉:“什么?”   呃,他的意思那么难懂么?叶皖咬了咬唇,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问他:“你身上不疼么?”   “有点疼,但是......”   “哦,那是我不好。”叶皖打断他,微微笑了一下:“我第一次没经验,弄疼你了。”   “......”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叶皖拢了拢身上的睡衣,谎言说够了,就要掩饰性的站起来:“我会对你负责任的——嗯?”   只是话还没说完,也没等站起来,叶皖就被作业刚被他用‘散打式按摩’伺候过一顿依然矫健的许程溪一个翻身压在床上。因为离的极进,他微长的黑色碎发掉落在叶皖白皙的额头眼睫上,刺激的叶皖痒的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朋友。”许程溪知道自己没把人霸王硬上弓之后就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眯眼看了看笑的脸色绯红的叶皖,薄唇轻轻厮磨了一下他的下巴,声音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危险:“你是说......你把我上了?”   “怎么?”叶皖轻轻一挑眉:“不行么?”   他这话说的毫无心理压力,也不担心谎言被识破——毕竟他可是有被上‘经验’的人,深知一夜狂乱后最疼的地方是哪里,因此昨天特意‘关照’了许程溪的腰臀部,叶皖认为这场骗局是天衣无缝的。   “没,没不行。”许程溪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头亲了亲叶皖线条倔强的嘴角:“就是......你要不要在上一遍?”   他说着,修长的身子隔着叶皖身上那一层薄薄的布料顶了他一下。早上是男人最‘冲动’的时刻,叶皖轻而易举的就感觉到两个人的状态都有点不对劲儿,但是......他没那两下子啊!   “还、还是不了。”叶皖连忙避开许程溪的舔舐,鱼一样的从他的身下钻了出来,义正言辞道:“纵欲过度不好。”   “是么。”许程溪躺在床上,就像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一样,对着他勾了勾手指,眉眼含笑道:“我就是遗憾,没看到我们家小朋友是怎么上我的,我还能有机会么?”   “......怎么没有。”叶皖忍着心中莫名其妙的心虚,硬着头皮怒斥:“你总问这些废话干嘛?”   私密处毫无痛感的许程溪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他们家小朋友简直是全世界第一可爱。想骗他,套路他,收拾他,许程溪都做好了准备。只是他没想到,叶皖会用这种方式。这小傻子,想伪装一副上了他的场景却忘了暴打他最关键的地方了。   “你赶紧起来。”叶皖生怕越说越露馅,连忙把许程溪昨天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扔给他:“还得上班呢。”   许程溪就这一套衣服,他昨天给人家脱了还不忘叠好,此刻拿出来一看也没出褶,叶皖还是很满意的。只是许程溪盯着衣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慢条斯理的问:“宝贝,看来你没有我热情。”   叶皖:“......你说什么呢?”   “我要是碰到你主动求欢,会......”许程溪抬眼看他一下,狭长漆黑的凤眸眯起,状似蛊惑人心的笑了笑:“会忍不住把你的衣服撕烂的。”   叶皖:“......”   “而你还能把我衣服脱了叠好。”许程溪轻笑一声,继续调戏他:“是你太不热情了,还是我不够诱惑啊?”   “你,你闭嘴。”叶皖面红耳赤的打断他这些粗鄙之语,头也不回的冲出卧室——他不能在这儿继续呆着了。简直感觉一举一动都能露出马脚,越说越错。   两个人经过这一早上的乌龙,一个喜一个忧,基本上都有点‘鸡血’状态,谁也没有心情去做早餐,干脆出门到小区外的早餐铺去吃——A大周边的小区什么缺什么,都不可能缺吃的。   一想到叶皖的小心思,许程溪吃饭的都忍不住笑,开心的样子让叶皖狐疑的看了他好几眼:“你笑什么?”   “没有。”许程溪摇了摇头,抿了口粥,慢条斯理的问:“我在想......我有没有什么事情骗过你,一定要交代明白了,省的你在生气。”   叶皖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那你有么?”   “唔,现在没有了。”许程溪对他眨了眨眼:“你有么?”   叶皖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   他才不是个爱撒谎的人,说谎玩套路什么的,都是许程溪这厮愿意干的事情。   “嗯?”许程溪一挑眉,戏谑的看着他:“真的?”   “......”他又问了一遍,叶皖就想到今早某些令人心虚的事情,他喉头忍不住哽了一下,呆呆的看了看许程溪含笑的眉眼。半晌后,叶皖才迟钝僵硬的摇了摇头,干巴巴的道:“没有。”   “我想也是。”许程溪笑了,嘴角的弧度扩大,神色温柔的看着他:“我们叶皖,根本懒得说谎呢。”   次、奥。叶皖咬牙腹诽了一句,默默的把嘴里的粥咽了下去,感觉活像是在喝药。早知道不要搞那些就好了,现在许程溪说什么,他都感觉意有所指似的。   这还是自己做了心虚事的麻烦。不过......许程溪骗了他这么多次,他骗他一次怎么了?没什么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假装反攻成功......失败了的故事   丸哥,你真没用惹,现成的许医生洗白白躺你面前你都......   第89章 不后悔   许程溪昨天直接被叶皖接走, 车停在医院,今早也只好吃软饭让叶皖送了。   他们今天出来的早, 巧妙地避过了上班高峰期,竟然没有堵车, 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医院了。这让许程溪不禁有些遗憾, 下车之前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今天一个红灯没碰到呢?”   叶皖有点想笑,却无情的一指车门:“走吧。”   “唔,你都不跟我道个别之类的么?”许程溪眨了眨眼, 仿佛有些可惜的叹息着:“好说昨天我也被你上了,你也不能这么敷衍......”   “你能不能别提这茬了?”叶皖忍无可忍的打断他。   正恼怒着, 嘴唇就被堵住了——许程溪趁机蜻蜓点水的亲了他一下, 动作来得快, 去的也快。然后他在叶皖呆滞的目光中扯唇笑了笑, 轻咳一声十分坦诚地说着:“不好意思,终于可以谈恋爱了, 有点激动。”   ......这哪是激动啊,这简直跟毛头小子一样。叶皖也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是因为和许程溪可以随时随地的腻歪亲密了——他们本来肢体接触也就没少过。而是因为,这身份的转变他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   叶皖又撵了他一遍:“行,行了, 你赶紧去上班吗?”   “好。”许程溪也怕怕人腻歪烦了,当即也不再缠着,只是问了句:“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公司有聚餐。”   “那明天?”   “呃,明天晚上我得去跟我一个当事人去吃饭。”   “后天?”   “后天......”   “等等。”许程溪忍不住打断他, 郁闷的问:“你怎么比我一个平均每天要工作十四个小时的外科医生还忙?这么难约?”   叶皖闷闷的说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   “不行,我还是得确认一下名分。”许程溪转头,大手扣着叶皖的巴掌脸,让他跟自己对视:“咱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了是吧。”   算还是不算的......许程溪问的这么有压迫性干嘛呀?叶皖觉得如果他说‘不算’,许程溪那双力气颇大擅长拿手术刀的修长手指,怕是会直接转移到脖子上。况且他也没有要赖账的意思,毕竟‘上都上了’,还是要对人家负责的。   于是叶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   “虽然你老了点,我比较吃亏。”叶皖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慢吞吞的说着:“不过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好了你赶紧上班去吧。”   叶皖说到最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催他。许程溪看着他衬衫领子下面的皮肤都有点泛红了就知道小朋友害羞的不行,他忍着笑,和再次想亲他一口的冲动,从善如流的下了车——给他家小朋友一个台阶下。   现在人都是他的了,还是得多哄着疼着才行。也不能在意小朋友暗戳戳吐槽他老的事情了,切,哪里老。   等目送许程溪的身影进了医院大楼,叶皖掺杂在心中那股气息才缓缓吐了出来,有些郁闷的蹙了蹙眉——虽然他伪装的‘计划’还算成功,但是许程溪的反应可真让人不开心。他压根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觉得自己贞洁被破坏了不悦感嘛!比起自己那时候可差远了。   这让叶皖不禁就有一种喜悦感大打折扣的感觉了——许程溪的反应,和他预想中期待的差了太多了!叶皖都有种昨天晚上那些事情没必要做的感觉了,就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样,现在反而是他一听到许程溪说起昨晚的事情,就不自在。   而那货,早就练就了脸皮堪比城墙,刀枪不入的绝活了。   只是今天晚上单位有聚餐这件事,叶皖还真不是骗他的。王成济单身三十七年,可算是要定下来了,今天晚上是特意携未婚妻请全事务所所有员工吃饭的。这样的理由之下,叶皖肯定是不会拒绝参加的。   他一向是事务所里最为‘孤僻’的一个员工,平日里不爱吃吃喝喝什么的,可其他人却很喜欢出来玩。这次连叶皖都去了,其他人更是不可能不去。   而且他们不但去,还都非常期待。叶皖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就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没什么工作的事务所里一阵心浮气躁的氛围......   “哇,我真想见见嫂子长什么模样。”茶水间倒水的时候,宋阳舒恰巧也过来,附在耳朵旁边就兴奋的说:“王哥这么强势,得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啊?!”   瞧了瞧他好奇的模样,叶皖没有说话,只是沉吟片刻张了张唇,似乎非常欲言又止的问:“谈恋爱......都要在公司里说一声么?”   “啊?”宋阳舒不明白叶皖这是在说什么,纳闷的挠了挠头:“啥意思?”   叶皖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通顺的又问了一遍:“是要带来公司,请大家吃一顿饭么?”   “这一般都是快要结婚才干的事情啦,况且王哥是老板。”叶皖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单纯的样子让宋阳舒忍不住‘咯咯咯’笑出猪叫,好心的为他解释着:“像咱们员工,要是结婚就发喜糖就行了......咦,不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说到后面,小松鼠敏锐的察觉到这种问题不太像是叶皖能问出口的,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他。   叶皖抿了抿唇:“没,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看他这别别扭扭的神情,宋阳舒不太信,他顿了一下,试探的问:“丸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宋阳舒的,毕竟他和许程溪的所有情况,基本上都在宋阳舒和夷云音这俩走在八卦前沿的货眼皮子底下。于是叶皖沉吟片刻,看着四下无人还是干脆的说了:“我,我和许程溪确定关系了。”   “......确定关系。”没想到叶皖会这么直白,宋阳舒有些懵懵的问:“是我想的那种确定关系么?”   叶皖抬眼白了他一眼:“不然还能是那种。”   “我不得不确认一下。”宋阳舒一本正经的严肃道:“以你俩让人防不胜防的程度,你说你确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我也不会意外的!”   叶皖:“......”   他和许程溪之前的状态,看起来有那么水火不容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皖的无语,宋阳舒讪笑了两声,在对方无语的目光中又神情激愤的开始八卦:“卧槽你们怎么就确定了呢?到底怎么回事。”   见他如此着急,叶皖也就压低了声音,三言两语的把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从许程溪孜孜不倦给他送花,跟神经病一样的说土味情话,还有医闹闹事,许程溪在院长面前的奇葩举动,昨天晚上喝酒等等,都说了。   只是昨晚他伪装反攻这件事,叶皖还是适当省略了下来。   “哇。”结果宋阳舒听完,双眼就开始冒着花痴的金星了,捂胸口的一脸崇拜道:“许哥也太帅了吧,他真的在院长面前就敢那么说么?卧槽这也太帅了吧啊啊啊,一比起来夷云音那货简直算个屁啊!”   叶皖:“......那个,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夷医生听。”   “咳咳,你这是干嘛?”宋阳舒立刻怂了,音量也随之变小,贼兮兮的转移话题:“丸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被许医生的帅给感动了?”   叶皖抬眼,用‘你怎么会这么傻’的目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才摇了摇头:“不是。”   “啊?”宋阳舒纳闷:“那你怎么就突然答应他了?”   按照他丸哥之前的决绝,宋阳舒还以为许程溪的追妻之路最少还得长达半年呢。叶皖闻言,长睫轻轻颤了一下,抿了抿唇:“我发现,我没法喜欢上别人了。”   宋阳舒一愣:“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程溪的原因,总之......”叶皖顿了下,轻笑一声:“假如磨磨蹭蹭,欲拒还迎的也还是早晚忍不住答应他,不如早点。”   虽然许程溪这个人吧,很让他生气。但不可否认......也有开心的时候。就像心里的某一个点,只有他能戳到一样,叶皖想来想去,也认了。如果永远拘泥于以前的不开心而拒绝眼前那条看起来就很平顺的路,叶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就一定开心。   但他现在答应了,就心情挺好的。   “哇,丸哥,你转变的还挺快的。”宋阳舒听了,啧啧感慨着戏谑道:“我是不是该给许医生开个香槟庆祝一下?”   叶皖笑了笑,不说话。   “嗨,我也不能太着急了。”宋阳舒挑眉,调戏的说:“万一我丸哥哪天不开心,再把许医生甩了呢。”   “不会。”本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叶皖居然开口回应了,宋阳舒愣愣的听着他认真的说:“我不会把他甩了的,你开吧。”   “......难不成是许医生的持之以恒让你太感动了么?丸哥,你要玩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皖闻言,很是纳闷不解的抬眼看了宋阳舒一眼:“我第一次这么认真想谈恋爱呢。”   “那个,”事情的走向有点偏出预料,宋阳舒吃惊的问:“你不怕你们是两个都是男人的事情了?还要见家长什么的!”   他记得之前叶皖明明很抗拒这一点的。   “这个啊。”叶皖忽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宋阳舒一眼:“我已经见过家长了。”   宋阳舒:“......”   “许程溪爸妈都知道,而且同意,至于我这边,没家长。”叶皖难得皮了一下,带着笑拍了拍宋阳舒的肩膀,鼓励道:“你加油。”   这个拍肩膀,就好像回应之前在饭桌上说起‘见家长’这个话题时,夷云音和宋阳舒两口子对他和许程溪的嘲笑。但这次,占上风的是他们。   宋阳舒愤愤的咬牙道:“丸哥,你没听过秀恩爱死的快这句话么!”   居然刚确定关系就进展比他们这对谈了两年多的还要迅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简直意难平,气死人!   叶皖无所谓且得意的笑了笑。   闹了一顿过后,宋阳舒认真的问他:“丸哥,你真想好了?”   “嗯。”叶皖没犹豫,轻轻的说:“想好了,我第一次认真......无论什么结果都认了。”   就算以后许程溪不喜欢他了,或者他不喜欢许程溪了,叶皖都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毕竟要试一试,才能清楚的知道他们合不合适,有没有对不起纠纠缠颤的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丸哥是要不然就不答应,一旦决定什么就会很坚定的那种人哦 =v=   第90章 男朋友   “许医生, 刚下手术台?一起吃个夜宵去呀?”   接近晚上十点钟,许程溪和副手刚从手术台下来就偶遇隔壁外科医生也下手术台, 见到他们顿时嘻嘻哈哈的邀约。一行人等肚子都‘咕噜噜’的应景叫了起来,就连旁边的副手, 也是最近主任塞给他的小徒弟关文彬也不住抱怨着:“艹, 又他妈加班加到半夜,医生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一般刚入行前三年的年轻人总会有这样的抱怨,而等到七八年之后......就会被社会毒打的渐渐适应了。许程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看了眼手表客客气气的拒绝了他们:“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咦?”关文彬眨了眨眼, 纳闷的问:“师傅, 您还有啥事儿啊?都十点了。”   “这个。”许程溪摇了摇手中的手机, 似乎是苦笑了一声, 无奈的叹气:“我还得去当保洁阿姨呢。”   院长可能是故意想让许程溪丢人,罚他打扫十三楼厕所的事情, 居然还在医院的公告栏里通告批评了——搞的现在全员都知道许程溪要去当一周保洁阿姨的事情。关文彬忍不住笑出了声,大眼睛调皮的眨了一下:“师傅,要不然让徒弟孝敬你一下?”   为了溜须拍马,他不介意主动申请去帮许程溪打扫的!   “得了。”许程溪笑了下,漫不经心的道:“总不好在去刺激院长。”   众人听了, 顿时了然的一笑——本来院长现在就是在盛怒中,要是在知道许程溪把惩罚他的活派给徒弟干,那估计又得吃极速救心丸了。既然许程溪这么说,其他几位医护人员也就没非让他跟着一起去吃夜宵了。众人争前恐后, 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嘲笑了许程溪一番,才相继离开。   晚上十点钟的医院十三楼,顿时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许程溪动了动酸疼的肩膀,琢磨着叶皖他们那个聚餐估计也快到散场的时候了,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响了半天,才有人接,是叶皖有些微醺的声音:“......嗯?”   许程溪脱白大褂的动作顿了一下,清隽的长眉一条,有些微讶的问:“醉了?”   他可是深知叶皖酒量是堪称千杯不醉那一伙的,要是都能把他喝醉了......这得是喝了多少啊?   “没醉。”叶皖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一丝被看轻的不悦,嘀嘀咕咕的问他:“这么点酒就喝醉......你看不起我?”   嘿,小朋友脾气真大,许程溪无奈的轻笑一声,靠在墙壁上慢条斯理的问:“嗯,我记得某位小朋友上次在我家吃饭,可是两小杯白的就醉了呢。”   他说的自然是之前和宋阳舒还有夷云音一起吃火锅那次,果然,叶皖听完立时不说话了。随着沉默的电话线‘滋滋’响动的声音,半晌后,许程溪才听到叶皖蕴含着一丝委屈的声线:“你怎么老提以前的事情烦我?”   许程溪:“......”   实际上,那些事情都是叶皖觉得他曾经丢人过的证据——要不是许程溪说起来,他都忘了自己之前装醉还被许程溪偷亲的事情了!   此刻酒精上头再加上生气,叶皖脑子一热,大实话脱口而出:“那你知道我醉了还偷亲我!”   然后说完一瞬间,叶皖又后悔了,有些懊恼的抓紧了手机。   “嗯?知道?”果然半晌后,许程溪戏谑的声音传来:“果然那天晚上小叶同学没真的醉啊,还回应我来着......”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许程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叶皖的脾气还是大,调戏太过了不好。许程溪琢磨了片刻,又给回拨了过去。那边可能不太想接,响了六七声叶皖才慢吞吞的接了起来,而且上来还就是威胁:“你在胡说八道我还挂!”   这可能是真的有些醉了,同他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撒娇的孩子气模样,许程溪也不自觉的就轻声哄他:“不说了,我去接你吧。”   叶皖干脆果断的:“不要你接!”   “乖,要吧。”许程溪不生气,好脾气的笑,跟他讲道理:“你喝醉了,叫代驾我不放心。”   “嗯......为什么不放心?”   “怕我家叶子被骗了,被占便宜。”   “......你好意思说么?”叶皖微醺时也就是反应慢半拍,意识还是清醒的,毫不客气的吐槽:“就你最会骗人。”   其实在叶皖心中的形象是个根深蒂固的骗子这一点也让许程溪颇为无奈,此刻趁着他酒醉,也不好诱哄他说自己不是骗子,许程溪只能执着的各种拐弯抹角的询问:“我哪骗你了?乖,告诉我你和同事在什么饭店?”   “我没没在饭店,在酒吧。”叶皖可能是也不想呆了,舌头都有些大了,断断续续的说:“在,在......叫什么轩的一家。”   许程溪:“元轩?”   “......好像是这家。”叶皖顿了一下,默默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家新开的,比较出名。”许程溪没听出叶皖话中的‘深意’和危险性,不疑有他的好像还给叶皖答疑解惑似的:“现在年轻人都比较喜欢去。”   “哦,你知道的真清楚。”叶皖幽幽的说:“看来是总去。”   许程溪:“......”   他一下子有种后悔大发了的感觉。   因为要帮叶皖开他的车,所以许程溪又把自己的车扔在医院车库里落灰了,伸手到路边叫了个车去的元轩,一点也不担心明天早上该如何上班的问题——这就是家里住在隔壁的好处了,许程溪感觉自己每天早上都有各种各样的了理由去找叶皖蹭车。   元轩是家新开的酒吧,正是火热的时候,晚上十点的时候热上加热。许程溪一进去几乎就被狂浪的音乐声和人群淹没了,硬着头皮找了半天才找到叶皖他们单位的卡座。   ——还是正好要去洗手间从卡座探头出来的宋阳舒发现的他,瞪大眼睛疯狂对着许程溪招手帮了他一把。   “卧槽,许医生!!!”宋阳舒趁着许程溪没走过来,疯狂摇晃窝在沙发里有些迷糊的叶皖,硬是把他摇清醒了:“是你叫他过来接你的么?!”   酒吧人吵,事务所的同事大多也都去舞池玩去了,所以没几个人发现宋阳舒这奇葩的举动。叶皖完全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激动的,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瞎吵吵什么?”   “能不激动么?”殊不知,宋阳舒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出柜大戏’,兴冲冲的问:“你俩是要在这儿公开一下子么?”   “......胡说八道什么?”叶皖一头黑线的拨开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结果头重脚轻,立时一个踉跄。叶皖刚要跌回沙发上,就被正好走过来的许程溪看到,一个伸手拽住了胳膊,顺着力道往怀里一揽——看起来真像是叶皖结结实实的投怀送抱了一下。   宋阳舒一愣,立刻摆出没眼看的姿态捂住眼睛。   “你干嘛?”叶皖立刻清醒了一些,抵着许程溪低笑颤动的胸口直起身子,不好意思的小声问他:“......拽我?”   他才没主动投怀送抱呢,明明是被许程溪这货硬拽过去的!   宋阳舒这家伙又不是没看见,还故意做出一副‘惊讶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思及于此,叶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接收到叶皖狠狠的眼神,宋阳舒登时有膝盖上中了一箭的感觉。他挠了挠头,哂笑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要是有点眼力见,大概就不应该在这儿继续当电灯泡的觉悟,于是宋阳舒也找了个借口撤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许程溪知晓他在外人前大概不好意思这么亲密,也不知道这卡座内其实已经一个事务所员工没有了。还颇为恋恋不舍的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白皙微凉的手背,然后放开叶皖,轻声问:“回去?”   “好,得跟、跟王哥说一声。”叶皖也不想呆了,迷蒙的眼神在乱七八糟的舞池里扫了一圈,懊恼的皱起眉:“去哪儿了?”   许程溪:“要不进去找找?”   其实叶皖虽然有直接走人的冲动,但还知道走的话不跟请客的领导打声招呼不好的这个道理,于是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行吧。”   酒吧人多,许程溪不放心不拽着叶皖让他自己瞎晃悠,等离开了卡座,就抓住了他的手。叶皖手指轻轻一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反抗——他愿意拽着就拽着吧,正好......自己也有点脚下不稳。   只是两个人在舞池里没走两步,连王成济的影子都没看到的时候,就不巧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许程溪对触碰极为敏感,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面目英俊的男人正颇为惊讶的盯着他,喜气洋洋的问:“卧槽,许哥,你来这儿玩?”   这人是左信然,从高中一起玩到现在的一个公子哥儿,许程溪并不意外在这儿看到他——毕竟他这个朋友的性格,是哪个酒吧开了,都要过来玩一圈的。许程溪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嗯。”   只是许程溪不意外,左信然却非常意外——因为他知道许程溪不好玩,而且就算是玩......也不会来逼格这么低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当左信然眼尖的在光线度迷幻可见度极低的人群中。看到许程溪和旁边的叶皖握在一起的手,就忽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哦,怪不得呢,是来陪小情人玩的?左信然并没有认出旁边脸色微红的叶皖就是几年前令许程溪和周行远大打出手,各种撕逼,并在他们富二代圈子里火极一时的叶皖。   左信然只当是遇到了许程溪这颗铁树终于开花的场景,贼兴奋的问:“那个,许哥,这是你......朋友?”   他说‘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是扬着声调的,显然意有所指。许程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微微笑了笑,拉着叶皖过来搂住他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男朋友。”   “沃日,牛逼啊。”左信然眼前一亮,兴致勃勃的看向呆滞的叶皖,完全忽略了自己旁边的女伴了,故作优雅的问:“不知道这位先生该如何称呼?”   “信然,你见过的。”许程溪慢条斯理的说:“七年前我喜欢的是谁,今天就还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各路人马被秀恩爱闪瞎眼的片段了——   在家呆着好无聊,我要天天日六!   第91章 高调   叶皖?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呢?   左信然在听到许程溪的话后大概愣了有十秒钟的时间, 恰巧一束比较强烈的光线划过叶皖清醒过来呆滞的面色上,让左信然看的清清楚楚,立刻认出来这个他从刚刚开始就颇为熟悉的人是谁了!   “叶、叶皖?”左信然瞪大眼睛, 吓的声音立刻劈了叉:“你回来了?!”   这人怎么一副认识他的样子......他们见过么?叶皖略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你好。”   实际上,左信然能想起叶皖,但叶皖可真是没那个良好的记忆力能想起他们这种‘不重要’的人了。更何况,左信然还是七年前,他在乘风公馆受辱时候见过的人,叶皖巴不得把那天的事情都忘了,哪里还能记得那天一身鸡毛装引路的左信然呢。   可左信然却死都忘不了叶皖这个‘传奇人物’, 他激动万分的就要跟叶皖握手,看着许程溪又是激动又是戏谑的笑:“那现在这是......我得叫嫂子了。”   “别,叫叶哥。”许程溪忍不住笑了笑, 在叶皖的面无表情中拒绝了左信然的马屁, 一本正经道:“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可以叫他哥,叫我嫂子。”   左信然:“......?”   他脑袋顶上不由得缓缓的浮起一个大大的‘?’, 难不成......他许哥现在有当下面的这个嗜好了?   左信然见了鬼了一样的眼神让叶皖很是不自在, 忍不住狠狠地抓了一把许程溪腰间的软肉, 咬牙道:“别废话了,赶紧走!”   这几天可真是......许程溪见到谁都想显摆一下他们的关系, 让叶皖又觉得好笑又头疼,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种大龄男青年想秀恩爱的作为了。可又是真的很丢人啊!现在叶皖气急了,就只能把火气撒在他的身上。   许程溪被叶皖掐的脸色白了一白, 勉强保持着淡定微笑对着左信然一点头:“慢慢玩,我先走了。”   “哎,许哥。”左信然连忙送了几步:“慢走。”   这下子,叶皖也不想着要和王成济说一声的事情了,拉着许程溪就忙不迭的‘逃’出酒吧。结果一出门,他还没来得及质问许程溪一句半句的呢,这货反倒先委屈上了——   “你怎么走的这么快?”许程溪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叶皖,质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丢人了。”   “......不是。”叶皖简直是要被他气死,无奈极了:“你干嘛到处说啊?”   真是,许程溪就一点也不在乎他自己的形象吗?在家里父母面前说,在单位领导面前也说,现在在私下玩的朋友面前......就刚才那左信然,叶皖粗略看了一眼他的面相就能知道他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好货,估计现在知道了这‘劲爆’的消息,没两天就得给许程溪的感情生活编的绘声绘色传遍全圈了。   许程溪看着叶皖略有些懊恼的神色,幽幽的说:“你就是嫌弃我了。”   “......真没嫌弃。”叶皖觉得他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微微摇了摇脑袋就拉着许程溪的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路上还忍不住强调了一下:“我就是觉得,你太高调了。”   许程溪悄无声息的翘了翘嘴角——不高调一些,宣示主权怎么能行?   在今晚上这个乌龙下,许程溪刻意为之跟左信然透漏出去的消息,就是为了让这个人缘好路路通的大嘴巴传出去的。没办法,老年人谈恋爱了都愿意秀出来,但偏偏这事儿要是自己出去宣扬,到处秀的话......就显得不那么矜持。   现在正巧碰上左信然,岂不是有如神助?许程溪对于这个偶遇简直满意极了,他侧头亲了一下叶皖的嘴角,含糊道:“好,以后都听你的。”   因为左信然,不会让人失望的。   果然他不负众望,不消三天,整个s市他们那个阶层的圈子里就都知道许程溪有公开承认的固定男友了——且那个男友还是个男的!剧知情者爆料,该男友甚至还是许程溪多年前为之大打出手的‘神秘人士’,此时的和好,基本属于‘破镜重圆’行为。   而该‘神秘人士’,因为当时许程溪和周行远从哥俩好变得决裂都知道跟这有关,且后面几年还闹的不可开交,所以神秘人士的大名在他们富二代的圈子里,几乎都已经属于公开的秘密了。   左信然把消息传出去的没两天,就有不少人知道许程溪现在光明正大交往,天天同进同出的男朋友就是七年前乘风公馆的那个叶皖!   这下子,整个商圈年轻人都炸了——一半是好奇嘲笑,他们圈子里知道许程溪喜欢男的的人不少,也有不少人也好这口。但真的跟男的过一辈子公开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致了,不少人都好奇许程溪到底是哪儿来的这种勇气?   不过,也有知情人透露,许家的父母实际上是不管他的,是同意这件事的。顿时不少人更加嫉妒了,只能酸叽叽地说:“切,谁不知道许家的家业是要交给大少爷管的,老二那就想怎么着都行呗,反正也没人给他委以重任,呵呵。”   这话说的虽然又嫉妒又酸,但不得不说,实际上真的是不少人的想法。像是这种有两个儿子的豪门世家,关于谁继承这件事一直都是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的事情——然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许家的结构和组成其实是一家子逗比沙雕家庭。   而另一半,就是在知道‘实锤’之后一派心碎了的男男女女了,毕竟许程溪家世外貌方方面面是根本就没得挑的。这么多年一直单身,致使不知道男男女女惦记着,每天想要跟他认识的人都能从许家大门口排到三院门口去。   此刻他有了对象这件事情一曝光,顿时有不少心碎暗恋者纷纷打电话过去确认——   “喂。”叶皖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又是嗡嗡直响的手机,无奈的拍了拍无动于衷就好像没听见的许程溪:“你手机又响了。”   许程溪扫了一眼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漫不经心道:“不用管。”   “奇怪。”叶皖疑惑的嘀咕:“你怎么这么多电话。”   他今天休假,在许程溪死皮赖脸的请求下特意赶着中午过来看他,结果来了半个小时,许程溪的手机就少说都得响了二十次了。平均一分半钟一次......这频率也实在太高了一点。   “没事儿。”许程溪咬了一口叶皖带来的甜点,含糊道:“诈骗电话。”   “嗯?你惹上哪个诈骗集团了?”叶皖闻言,严肃道:“一定要收集证据。”   “......”叶皖这随时随地的职业本能让许程溪忍不住轻笑出声,刚要说话的时候,就只听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一个人撞击到门上的声音。   两个人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就只见‘大病初愈’的吴医生脸色苍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推了推眼镜,看着许程溪磕磕巴巴的说:“小、小许,不不不.......”   “吴哥。”许程溪严肃了神色,连忙站起来走到吴医生旁边把他扶了起来:“怎么了?”   “哎,那个陈刚又找人过来闹了!”吴医生额头上都出冷汗了,看起来愁的不行,咬牙切齿的边叹气边说:“我他妈真是无语了,咱们科室怎么就摊上这么无赖的一家呢!这次他们把什么记者都找来了,现在主任正和王副院在外面挡着他们想办法应付呢,就那个陈刚,还指名道姓的说要见你!你说这都什么事儿?”   “见我?”许程溪忍不住笑了,不屑道:“他凭什么见我?”   “小许,可不能这么说,咱当医生的不能乱说话。”见到许程溪脸上显而易见的‘桀骜’,吴医生立刻站起来把门关严,拖着虚软的双腿还不忘爬窗户看看是不是隔墙有耳,然后就是扫描到了坐在许程溪椅子上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叶皖——   “小许。”吴医生一愣,顿时急了,压低声音教训着许程溪:“你怎么能把外人带到办公室,刚才那些话......”   “吴哥,放心。”许程溪也知道医生偶尔抱怨家属不能被外人听到的道理,立刻气定神闲的‘安慰’了他一句:“这不是外人,我男朋友。”   “......”吴医生被许程溪坦坦荡荡的语出惊人弄的喉头一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后才傻傻的问:“你、你什么?”   “我......”   这次许程溪没等说出来,就被急匆匆跑到他身后的叶皖一伸手粗暴的捂住了嘴,一时之间只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呵呵。”叶皖干笑,面色尴尬的看了眼整个人都惊呆了的吴医生,问:“您刚才说,陈刚他们在哪里?”   “在、在一楼大厅闹呢。”许程溪的这位‘男朋友’第一句开口,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吴医生一愣,下意识的回答了。回答完又忍不住问:“先生,你为什么问这个?”   “哦,我其实是许医生的律师。”叶皖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放开许程溪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边拿手机边对吴医生一点头:“谢谢。”   “等等。”许程溪连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收集证据。”叶皖关于陈刚闹事的证据已经收集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此刻就差一个能明晃晃证明他行凶的视频,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你等会儿。”叶皖走之前,还不忘嫌弃的一把推开要跟上来的许程溪,在后者错愕的眼神中笑了笑,自顾自的关上门:“你别跟着我,老实呆着吧。”   他前两天动手打人这件事情还不一定让那个老院长消气呢,叶皖可不敢让许程溪这个嘴和手都时不时吓人一跳的家伙在跟着自己了。   叶皖出门时,还顺道捎走了办公室的一个口罩,一出门就戴上了。   乘坐电梯到了一楼,一出去入耳就是一阵闹哄哄的呜嗷喊叫的嘈杂声——叶皖远远地就看到陈刚那伙人丝毫不知道素质为何物,拿着棍子耀武扬威的就把医院这个治病救人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菜市场。   叶皖口罩背后的嘴角冷冷的扯了一下,找到一个最好的角度拿起手机,把这个威胁的全过程都录了下来——其实之前几次未必不是没有录像,只是医院本着保护病人家属**的原则,即便在打官司的时候也不可能曝光的。   这种事,必须他们律师来干。   叶皖录下了全过程,才心满意足的翘了翘嘴角。这次他不好好收拾一下这个陈刚,就不姓叶。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丸哥是真的护夫狂魔,许哥只是一个没出息的家伙罢辽   第92章 劲劲爆   叶皖录完视频后, 果断拨打了幺幺零。这次保安都收拾不了这些家伙了,就是得叫警察来。   他躲在柱子后面等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眼睁睁的看着陈刚他们被警察抓走的时候还在不服不忿的大声嚷嚷着:“行啊你们黑心医院, 那傻逼医生把我表弟腿给治坏了你们就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你们知情不报!你们医院都得下地狱!你等着,电视台都给我录着呢,我一定要全给你们医院曝光出去!”   电视台,曝光?   “呵,他哪儿来的自信?”叶皖正漫不经心的琢磨着这次三院可能三甲称号不保的时候, 背后就贴上来一道温热的体温,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问:“你偷摸下来多在这儿干嘛?”   叶皖都懒得侧头看,一听就是许程溪的声音——也不知道这货不老实在办公室呆着非得下来干嘛?叶皖不开心的怼了他一下:“你干嘛下来?”   “嗯, 我看看你跑哪儿去了。”许程溪仗着无人, 干脆从后面搂住叶皖, 趴在他的肩膀上闲适的抱怨道:“硌人。”   啧,这是埋怨他太瘦了?叶皖瞪了他一眼, 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喂喂, 你们领导可都在不远处呢。”   这人可真是......也不怕被人看到。   “有什么怕的?”许程溪一挑眉, 扯着叶皖的手腕就要把他带出去:“走,见见人?”   “滚滚滚。”叶皖连忙挣开, 嫌弃的说:“你还说这些没用的,陈刚他们都找了电视台和记者要曝光你们医院了。”   “电视台?”许程溪无所谓的笑了,慢条斯理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定神闲:“随便找试试, 哪个电视台敢帮他们?”   叶皖喉头一哽——他怎么差点忘了,眼前这位可是个有钱不怕事的主呢?   “那你还磨叽什么呢?”叶皖忍不住催促的推他:“赶紧联系人跟那些记者打招呼啊。”   记者和狗仔是最像‘蝗虫’的一种职业,遇到什么热点就齐刷刷的如同黄蜂过境一样,必须吸血一样的把所有的话题都吸净,恨不能要多夸张有多夸张的编排着发上去。要是不及时阻止他们,叶皖就已经都能还想到#本市重量级三甲医院医护人员联合残害病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劲爆标题了。   “不用着急。”许程溪把叶皖扯过来搂在怀里当做大型玩偶,把玩着他的修长手指,漫不经心道:“我哥那边知道该怎么做。”   他这种一点也不知道着急且还抱着他的样子让叶皖那叫一个来气,心头的火一阵一阵往上窜,他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许程溪的手背:“你怎么......”   一个电话正好插进来,打断了叶皖想大骂他一顿的冲动。这柱子前面是电梯,此刻被陈刚弄的大汗淋漓的院领导们边说话边走过来的声音让叶皖忙不迭的挣开了许程溪的束缚,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陌生号码的对面传来一个声音闷闷的女声:“喂,叶皖。”   嗯?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叶皖愣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问:“是......dice么?”   这声音虽然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失落和郁闷,不像平日里dice的咋咋呼呼,但一定就是她。没想到dice还会打电话过来,叶皖见她沉默不语,纳闷的问:“有事么?”   “你现在有时间吗?”dice的声音莫名有一种沉重感,和平日里一点也不一样,就好似情绪波动特别大之后勉强控制住一样,带着一丝细细的颤:“我们见一面吧。”   叶皖下意识的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抿了抿唇想拒绝:“这个......”   “我有事情要问你一下。”dice打断他,语气强硬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还是乘风公馆那个包厢,一个小时后见。”   她说完也不等叶皖的回应,就不管不顾的挂了电话。叶皖顿时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被挂断的手机界面,心想要是正常的话他就不应该去——于是叶皖果断当做干脆没接过这个电话,把手机静音收起来了。   其实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不想再和dice还有周行远那行人再有什么联系了。   见到叶皖打完电话走回来,许程溪随意的问:“谁打的电话?”   叶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没谁。”   他既然不打算去见,就当然也没必要说。   叶皖没听dice的在一个小时之后到乘风公馆去,之后他也没在接到dice的电话,理所当然的就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结果没想到dice没这么容易罢休,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叶皖一走进搬公司就觉得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总是吵吵闹闹的办公室一大早上安静极了,大家见到他,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你们......”叶皖脚步一顿,迟疑的问:“怎么了?”   “丸哥。”宋阳舒声音莫名的变的儒雅随和,压的低低的,对着叶皖挤眉弄眼的指了指事务所里面会客室的方向,小声道:“有人来了。”   谁来能让他们正襟危坐成这样?叶皖纳闷的一挑眉,刚要问谁呀的时候,会客室的大门就被‘啪’的一声推开了——   “叶律师。”dice的那个棺材板脸一样的经纪人出现在会客室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们请不动您,就来亲自拜访了。”   叶皖:“......”   他脸色有点难看,心想这人说的是他妈什么话?   “先生。”叶皖冷冷说:“dice昨天是通知我,不是请,我有不去的权利。”   dice的经纪人一愣,周围的员工听到叶皖这么说也傻了,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统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今早事务所空降了一个流量大明星,现在正在他们的会客室,而叶皖这个时候把人家的经纪人给怼了一通。   “丸哥。”宋阳舒正巧坐在旁边,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摆,纳闷的问:“咋了这是?”   “dice现在在里面。”经纪人回过神,也同样冷冷的扫了一眼相当‘狂妄’的叶皖,忍气吞声的说:“现在‘请’叶律师见一面可以么?”   “都找上门来了,当然可以。”叶皖心想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这dice和她经纪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来气,干脆也不跟他们打拉锯战了,直接问个明明白白。   一走进会客室,叶皖就看到dice带着大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大半张巴掌脸,本来就冷白的象牙皮肤现在仿佛泛着苍白,穿着一袭黑色紧身裙,整个人立刻有种瘦到形销骨立的感觉。她听到动静头微微往这边偏了过来。然后隔着墨镜,定定的看着叶皖不动。   叶皖总觉得从昨天那个电话里,她的情绪就不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有事么?”   dice轻声启唇:“没事我就不来找你了。”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事情要单独跟他说,叶皖沉吟片刻,对着办公室同他挤眉弄眼的王成济说了声:“王哥,我客户,你先出去吧。”   王成济第一次见到大明星,也是兴奋的无以复加,但他知道业内规矩,此刻看dice这副模样也知道她是有话要跟叶皖说。王成济顿时很有眼力见的一点头,连忙离开了。而dice的经纪人看到王成济出去,居然也跟着出去了。   这倒是让叶皖有些意外的一抬眉毛——dice是有什么要说,连她的贴身经纪人都要支出去?她跟自己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律师......有这么私密的话要说么?   叶皖坐在dice她对面,轻咳了一声:“你可以说了。”   “我想问你......”dice摘掉墨镜,抬眼神色复杂的看向叶皖,慢吞吞的开口:“你,认不认识周行远。”   叶皖压根没想到dice会是因为这件事情过来的,他心中‘咯噔’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不自觉的攥紧了。dice问这个......难不成周行远跟她说了什么?可是他们都订婚了,周行远为什么要说跟他有关的事情?   一时间叶皖不自觉的就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而对面的dice看着叶皖在她提到‘周行远’这三个字后就不自觉僵硬的神色,瞬间也了然了。   “原来是真的。”dice眨了眨眼睛,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着:“原来你们......真的认识。”   “你......”叶皖本想对失魂落魄的dice说你别误会,但感觉这么说了又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他咬了咬唇,把嘴边的话改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想问问。”dice抬头,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有些空灵的看向叶皖,声音轻轻的:“你和那位许程溪,还有周行远,你们三个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皖:“......”   “叶律师。”dice看着脸色陡然变的苍白的叶皖,近乎是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他:“请你跟我说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惹,傻白甜原主终于要知道事情真相了!无聊到冒烟,我今天日万!   第93章 公开处刑   dice还记得,在之前她和叶皖许程溪的新闻被无良媒体大肆误解的时候, 她正巧去周氏和周行远, 俩人在微博热搜上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消息都有些愣, dice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解释了一句:“切,被拍到就是为我争风吃醋?媒体可真适合写去, 我都不怎么认识这俩人。”   dice边吃边说, 抬头看了一眼周行远, 却发现后者的神色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不以为然,反而是盯着手机上的图片, 表情似乎有些五味杂陈的模样——又像是惊奇诧异, 又像是一言难尽似的。   dice不禁一愣:“你怎么了?”   “......没怎么。”周行远半天才开口,神情诡异的冷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和他们没关系。”   “你知道?”dice一愣,随即就眉开眼笑的搂着他脖子问:“这么信我呀?”   周行远扯了下嘴角,暧昧的拍了拍dice的小细腰, 笑道:“那是,必须信我媳妇儿。”   只是那笑意看着仿佛无论如何也渗透不到眼底,就好像是漫不经心似的,当时dice看着,就觉得有点奇怪。   直到过了两天后媒体曝光叶皖和许程溪可能有一腿的事情,dice一想到那天诡异的场景——例如许家二少爷居然放着她这个大美人不顾还一下子推开, 就知道紧张兮兮的去护着那个叶皖, 她就突然福至心灵。dice一下子就觉得她嗑到了什么了,经历过现场的他,忽然觉得这俩男的有可能真的是一对!   dice回头就兴致勃勃的把这件事情跟周行远说了, 在她西皮粉一样的狂热下,向来很配合她的周行远却只是神色古怪的扯了扯嘴角,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嗯?你知道?”dice顿时更惊讶了,八卦的盯着周行远:“你认识许家那二公子么?沃日,他们俩真是一对?”   原来这竟然不是闹着玩的么?   而周行远听到,面色一僵,也没明确回答她,只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算是给她爆料了一个‘实锤’。dice顿时惊呆了,所以再后来给叶皖打电话的时候dice才会嗑cp嗑的那么起劲儿,因为她知道她嗑到真的了啊!   至于周行远的古怪表现,dice感觉自己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了——怪不得他上次神色那么奇怪,原来根本早就知道是两个gay!两个gay怎么可能因为她一个女的争风吃醋呢?   本来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谁天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有谁会总惦记着周行远一个表情思来想去啊。dice也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真的是有道理的。   无论你多有钱有势,以前做过的事情想彻底隐瞒起来都不太可能。   这件事情坏就坏在周行远这厮可能是多半有点病,最近许程溪光明正大的和一个男人正式交往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周行远也当然知道许程溪‘破镜重圆’的交往对象是谁,一听到,他当即就忍不住狠狠的咬了咬牙——   当初他和许程溪因为叶皖闹得不可开交,不共戴天,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笑话,还被自家父母都苛责了一顿,结果现在在许程溪那边居然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他居然又和叶皖在一起了?!   那岂不是这个事情里面的‘受害者’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周行远立时就不开心了——大少爷从来不知道憋屈为何物,少有的几次体验都和‘许程溪’,‘叶皖’这俩名字有关联。   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周行远免不了就收到一些嘴欠好记事的狐朋狗友的‘亲切问候’,无一例外,都是暗自讥讽嘲笑他的。周行远越想越郁闷,气的狠狠摔了手机就去酒吧大喝一通,人家官宣恋情,他反而借酒消愁了。   只是周行远这货心里对自己的水平衡量也没点比数,本来酒量就不怎么样,再加上生气,更是没喝几杯就醉了。醉了也就算了,重点是醉后还说胡话......   dice赶完通告打他手机打不通,过来看的时候一推门就听到酩酊大醉的周行远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的恶狠狠的说醉话:“许、许程溪......叶皖......你俩去死吧......”   这回愣的就换成dice了,她听到自己未婚夫醉后用着哀怨的口气叫着另外两个男人的名字,不自觉的就攥紧了手中的包,骨节处隐隐泛白——女人都是敏感的,第一次察觉到异样她可以不当回事,但......第二次呢?   周行远为什么一提到许程溪和叶皖这两个人就变的这么奇怪,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有仇还是......有情啊?毕竟许程溪和叶皖两个gay,周行远对他们莫名其妙的这么在意,这让dice实在是不能不多想。   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又觉得有些羞耻的无地自容,她怎么能这么想自己未婚夫呢?几乎是纠结了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dice看着清醒的周行远才问:“你和许程溪海油叶皖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行远系扣子的手一顿,酒后苍白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dice看着,心里就有点数了,她眼眶不禁一酸:“你为什么醉了......会叫他们两个的名字?”   这次周行远也同样没回答,而是仓惶的逃跑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dice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抹了半天的泪,干脆退了这两天所有的通告——周行远不肯回答她,那她就要找人问个清楚。   听完dice说的前因后果,叶皖咬了咬牙,登时有给周行远一大耳刮子的冲动——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伙能成熟一点,结果现在看来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而已。   “叶皖,你不要骗我。”dice双眼已经泪盈盈的了,渲染若泣的看着他:“你,你和许程溪到底......到底和周行远有什么关系?”   她问过周行远身边的人,但是每个人听到她提起这两个名字,却只是惊恐,没有一个人能告诉她真相。问的越多,dice就越心慌,她想......她想知道真相!   叶皖沉默片刻,抿了抿唇抬眼认真的看着dice,这个他认为咋咋呼呼,现在看起来也很是脆弱的姑娘,轻声问:“你真的想知道么?”   dice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有一根紧绷着的弦。   如果不是dice主动找上门,在叶皖的规划里,这辈子大概都不想跟周行远有关的一切沾上边,但是......现在这个女孩在自己面前,几乎是用一种责问哀求的态度来问自己之前的事情,那叶皖忽然觉得他不能说谎。   因为他没有骗人的经验,也不忍心骗这个一心只是想知道真相的姑娘。她不问的话,自己可以一辈子不说,但是问了......   “以前......”叶皖想了想措辞,艰难的开口:“我和许程溪,和周行远是认识的。”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傻子都能看出来认识,dice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咬了咬牙,叶皖干脆一鼓作气的说出来:“我之前和周行远......是那种关系,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七八年前了。”   dice就跟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澄澈的双眸闪着碎裂的光,愣愣的看着叶皖。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后来我和周行远就没联系了,一次也没联系过。”叶皖强调着,有些惶急的看着大受打击到面色苍白的dice,轻轻叹气:“你既然找上门来问我,我就没有必要骗你,毕竟这种事情你只要想查迟早都能查的出来。只是我需要说明,我和周行远分开后就没再联系过,也没有什么藕断丝连的感情存在,还希望你们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因为我产生误会。”   “毕竟我们都七年没见过了,你要是误会我跟他还有什么关系,也实在是冤枉。”   “你,你们.......”一片死寂中,dice声音颤抖的开口问:“他是同性恋么?”   “呃,根据科学的研究显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其实都是双性恋。”叶皖想了想,客观冷静的说:“我觉得周行远可能像个双性恋,你如果不放心,还是明明白白的问他好了。”   请麻烦不要再逼问他这些实在是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了,叶皖感觉自己真的都快说不下去了。   毕竟被‘前男友’的现女友面对面的逼问情史这种事,实在是有点太羞耻——重点是他还是个男的!   “那,那我算什么?”dice咬唇,细长的手指捏着桌子哭唧唧的说:“我之前还嗑着你和许二公子的西皮呢,现在告诉我其中一个是我未婚夫前男友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呜呜呜我受不了这种事情啊啊啊,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还有一章,么么哒~   第94章 受邀   叶皖根本没办法安慰眼前伤心欲绝的dice,但猛的听到她最后一句问话, 差点还是没忍住被自己肺里的一口气呛到——她一个女孩子是怎么直白的说出‘上床’两个字的?!   叶皖白皙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dice, 在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说不出话来。他......他能怎么说?说没有,那如果dice自己一查查出来怎么办?说有?他还真有点说不出来。   可dice又不是傻子, 看到叶皖这么脸色僵硬的沉默着自然就品出来了什么了, 她一愣, 顿时整张脸皱成了包子,毫不矜持的就大哭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你们这些基佬, 你们太过分了!!!”   “呃......”叶皖觉得自己过了这么多年, 还得替原身背锅也挺冤枉的,但此情此景,他除了背锅也没别的办法。想到自己身处的这本书里,叶皖眉目一动, 思索片刻才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觉得你应该跟周行远好好谈谈。”   dice:“......”   “说句实话,我们之前的交往真的毫无感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连电话号都没有。”叶皖实事求是的说着,没有丝毫隐瞒——他觉得如果能让dice和周行远这对原文男女主角解开误会,凭借本心做出最好的选择, 也是他穿书过来后唯一开的金手指了。   “据我所观察......你们感情还是挺好的, 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开了吧。”   dice听了,泪眼朦胧的双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叶皖,似乎是明晃晃的迷茫——可叶皖已经没法在劝她什么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感性柔和的人,刚刚的几句话,已经是在这种尴尬的场景中能说出来最温和的话了。   他不想说谎,如果道出事实真相能让dice这个有点愣但是挺直率的姑娘,自己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做出抉择,也算是他穿书后知晓前提的唯一用处了。   dice离开后,叶皖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好容易熬到下班后本来想直接回家,却一出公司大楼的门就看到了许程溪那辆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奥迪——这人也还算节省,好多年了都没换过车。   只是今天加班狂魔不用加班了?叶皖诧异的一挑眉,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户——还没来得及敲,里面的许程溪就很有眼力见的把窗户摇下来了,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弯起来对他笑了笑:“下班了?”   叶皖没说话,自动自发的绕到副驾驶进去坐下,等到靠在靠椅上他才闷闷的叹了口气:“嗯。”   “嗯?”许程溪凑过去盯着他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说:“眉眼带丧气,谁惹你了宝贝?”   ‘丧气’这个关键词成功把叶皖逗笑了,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许程溪的额头把他弹开,懒洋洋的一笑:“你呗。”   “我?”许程溪一愣,登时觉得有点冤枉,他哭笑不得的掐着叶皖的下巴:“喂喂喂小朋友,你别诬赖我好不好?”   他今天上班时候忙的都没有时间看手机,微信骚扰一下叶皖,怎么叶皖还能把招惹他的锅扣在自己头上呢?然而叶皖却觉得,这事儿就是赖许程溪——假如他不在左信然面前那么高调,他们俩交往的事情会传的速度这么快么?   不搞的人尽皆知,周行远也就不会知道了,他要是不知道自然也就不会喝醉了说胡话刺激到dice——有的时候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叶皖觉得许程溪这货根本别想往外摘。   于是叶皖愤愤的就跟许程溪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前因后果,只见许程溪这家伙听着听着,本来严肃的面色就笑开了——   “那她问你你怎么跟我扯上关系的时候......”许程溪笑盈盈的问:“你是怎么说的?”   叶皖咬牙:“我根本没说你!”   在dice问到许程溪的时候,叶皖只当全程没听见了。   “好了好了,不气。”许程溪好脾气的搂着叶皖捏了捏他的耳朵,轻笑道:“要不然我让你咬一口解气?”   ......咬一口?叶皖开始迟疑了,犹犹豫豫的看着他:“咬哪儿?”   许程溪指了指淡粉色的薄唇,像是诱惑他一样轻轻启唇:“咬这儿吧。”   叶皖:“......”   请问他这是在奖励许程溪吗?   “那你不咬,我怎么帮你缓解郁闷?”许程溪低头亲了亲他冰凉的侧脸,状似认真思考的问:“要不然真的野战一下吧,据说**可以缓解一切压力......”   “许程溪!”叶皖忍无可忍的打断他,脸都红了:“你能不能要点脸?”   趁着叶皖发火之前,许程溪笑着撑起身子离开他身前五厘米的范畴,修长的手指攀上方向盘,这才说起来找他的正事:“今天跟我回家一趟吧。”   ......什么?回家?叶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坐直了身子,惊愕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许程溪:“回家?具体回哪里?”   “具体就......回我家。”许程溪摸了摸鼻子,笑的有点心虚:“我妈听说咱俩正经处上了这事儿,想见见你。”   叶皖无语——这连云熙可真能整活儿,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和许程溪之前的种种,有什么好见的?尤其是还......去许家家里见。叶皖一想到那个幽深偌大的别墅就情不自禁的有些打怵,他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唇,抬眼看向许程溪,就想开口拒绝——   “哎,你要是不去,我妈一定得磨叽死我。”不待叶皖的拒绝说出口,许程溪就抢先愁眉苦脸的叹气,把自己说得特别无辜而又可怜:“你不知道,因为我快三十四没有对象这回事,她几乎是平均每个月都要催我把人带回去一次,就是明明知道是你还要催,你可以看出来你阿姨是多渴望见到你......”   “行,停停停!”叶皖受不了的打断许程溪念经一样的来来回回磨叨——他这个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翻来覆去的磨叽,更何况许程溪还用连云熙来说服他让他心软,叶皖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去吧。”   只是去,也不能空着手。于是叶皖先催着许程溪开车到了附近的七星广场,精挑细选了一套礼物送给许父许母还有许程溪兄长夫妻俩的,才整理了衣着跟他去虚假别墅。   但即使做好了准备,到了别墅跟前叶皖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毕竟他这次是以许程溪男朋友的身份第一次正式出席,说不紧张那是骗人。叶皖一想到自己用一个男朋友身份出场,就紧张的手脚都没出息的有些凉了。   “那个......”叶皖紧抓着许程溪修长的手指,犹犹豫豫道:“我进去说什么啊?”   “说什么?你就......打招呼。”许程溪其实也没带人回来的经验,此刻看着叶皖紧张的小模样虽然觉得好笑,但自己也是懵逼的很,想了想不确定的给叶皖支招。   “就打招呼就行么?”叶皖皱眉,不满的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敷衍我?”   “我其实也......”   “咦?程溪?”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柔和婉约的女声,齐刷刷的转头看过去,只见许西池挽着未婚妻站在身后——两个人表情都有点暗含鬼胎,许西池还未等说话,他的未婚妻见到许程溪和叶皖并肩站着的模样就忍不住惊喜的先开口,十分兴致勃勃的问:“叶先生,你也来啦。”   “呃。”叶皖自然记得这位上次跟连云熙站在统一战线,一起八卦他的女人,立刻礼貌的点点头打招呼:“你好。”   他说完又僵硬的转头,在许程溪期盼的目光里对着许西池,艰难的叫人:“大哥。”   许西池听到这一声‘大哥’,心里顿时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难辨——他知道这句大哥出口,许程溪和叶皖就算是定下来了。他弟弟这么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他这个做大哥的开心的同时,却也免不了有一丝怅然若失。   “哎?”未婚妻见状忍不住笑了,恢复本色的调侃道:“你叫他大哥,那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大嫂啊?”   “桃桃。”许西池收到了许程溪的眼神警告,就知道他家那位怕是个脸皮子薄的,连忙伸手悄悄拽了拽自己老婆,低声道:“别闹。”   桃桃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人家才没闹呢。”   “大嫂。”许程溪笑了笑,安抚的说:“我替她叫你一声。”   “这个......”   “大嫂。”忽然,叶皖淡淡的叫了一声,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瞄了许程溪一眼:“不要你替。”   许程溪:“......”   感情小朋友还因为他刚才调侃的‘野战’跟他生气呢么,都不要他替了。   “嘿嘿!”桃桃开开心心,欢天喜地的收下了这一声大嫂,看着叶皖的眼神欢喜的就跟看着自家侄子考上了清华一样欣慰,大大咧咧的说:“我就听妈妈说今天要准备家宴接待贵客,想着就应该是小叶子你来了。”   一声大嫂收下,桃桃说话也不客气了,叶皖的称呼顿时从叶先生改成了小叶子——然而他关注的却不是这个,叶皖整个人,都被‘贵客’两个字砸的有点晕眩。   然后就又听桃桃说:“说是要庆祝程溪追你追了七八年终于追到手了,妈妈特意准备了国宴级别的宴席招待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将上演一场豪门家族的逗比家宴——   第95章 伺候   仿佛许程溪苦追叶皖这件事情在许家事件公开可以调戏的事情, 在桃桃说完这句话后, 除了叶皖的表情有些崩坏, 其他人竟然都是一副习以为常,苦尽甘来, 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的模样......   甚至进了许家家门, 许家家主, 许程溪和许西池的父亲许铭烨见到他也没什么怪异的表情, 反倒是及其大度温和的做派, 见到叶皖也只是笑了笑,招呼道:“小叶来了。”   就......跟连云熙如出一辙的模样, 许家这对父母, 真的是相当开明又温和。从他们身上,一点豪门世家的压力和怪脾气都感受不到, 叶皖忽然觉得这顿饭也没有这么可怕了。他微微松了口气, 这才恢复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从善如流的在饭桌上和许家人交谈起来。   直到听到连云熙笑眯眯的, 一本正经的问‘小叶,你和程溪打不打算也办个订婚宴’的时候, 终于还是被嘴里含着的水呛到, 猛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阿姨......”叶皖连忙抽出旁边的纸捂住自己的嘴, 在周围一群淡定的许家人里连连摆手:“不、不用了。”   两个男的有什么好办事儿的?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连云熙和许铭烨两口子......未免也实在太开放了一些。然而连云熙的作为再次告诉了叶皖他想的是没错的,只见她一皱眉,理所当然的说:“怎么能不用了呢, 我们家两个孩子不能厚此薄彼的!”   一桌子的人除了叶皖,都默默的看着连云熙如何在线表演胡说八道——   “再说办了酒席之后也算是给我们商业上的朋友还有各种亲戚一个交代嘛,小叶子。”连云熙自动忽略了叶皖一言难尽的表情,认真的问:“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   “什么......”叶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中式西式?”   “就订婚宴啊,要不然你俩先去把证领了吧。”   “......”叶皖吓的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叉子,感觉手心处有点被金属硌的生疼......然而比不过他心中的震惊程度。   “行了妈,先不用说这些。”还好许程溪及时救场,淡淡的一句让连云熙无语:“我医院最近忙的很,哪有时间去国外领证。”   国内可是不允许同性恋结婚的,所以他们领证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叶皖听他这么说紧绷的神经才微微缓解,而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松了一口气看在许程溪眼里,莫名的有那么一丝丝刺眼。   吃完饭后差不多□□点,本来要告辞的叶皖被连云熙和许铭烨男女联合劝说了一番,只能留在别墅里住一宿——不知道许家这哪里来的传统,新上门的不但要给红包,还要硬劝着在这儿住宿一夜。   叶皖不得已跟着许程溪一起上了许家的二楼,在他身后一起进了从未踏足过的许程溪的卧室,叶皖有些好奇的转圈打量了一圈,就发现许程溪似乎是不大开心。   ——他虽然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表情神态都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叶皖就是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不大开心。嗯?刚刚吃饭的时候有谁惹到他了么?   叶皖坐到他旁边伸手戳了他一下:“喂,想什么呢?”   许程溪眨了眨眼,摆明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还硬装,无辜的说:“没想什么啊。”   叶皖皱眉:“胡说。”   “没胡说。”   扯淡,要是换成平日,这种独处的机会许程溪早就对他言语调侃之了,哪里会像今天这么老实。只是叶皖主动的话不问二便,许程溪跟他吭吃瘪肚他也来气了,当即板着脸站了起来:“你明明不开心,干嘛不说?”   “你看出来了啊。”许程溪笑了笑,伸出一双长臂揽住不情不愿的叶皖,轻声控诉道:“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叶皖:“???”   他目瞪口呆的表情让许程溪受伤的心灵微微缓和了一些,但仍是怅然若失的问:“那我妈说办酒席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嫌弃?”   嗯?他有很‘嫌弃’么?叶皖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的推了推许程溪:“拜托,咱们两个男的有什么好办的啊?”   “两个男的怎么了?”许程溪不服气的一挑眉,气呼呼的说:“两个男的就要受歧视么?我妈都说了,不能厚此薄彼。”   “......”叶皖无语:“难道你要穿婚纱么?”   叶皖怎么也没想到许程溪,还有许家人居然真的有这个办酒席的意识,两个男的在众目睽睽下......叶皖光是想想,就要尴尬的脚趾头蜷缩了。他挑衅似的问了这么一句,然后静静等待着许程溪的回答——他就不信这货能答应穿婚纱这么不要脸的要求,他要是敢答应,他就服他!   “这个啊......”许程溪笑了笑,戏谑的看着他:“咱们不能都穿西装么?”   “卧槽,许程溪,你不是认真的吧?”只是在说笑的叶皖忍不住有点开始慌了,警告他:“咱俩能不去丢这个人么?”   “哎,你就是嫌弃我了。”许程溪放开叶皖,颇为忧伤的对镜贴花黄,故作幽深的怨愤道:“要不然你不想办酒席也就算了,干嘛一听到和我领证......也好像很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喂喂喂,许程溪。”叶皖强行把他的头掰过来,哭笑不得的问:“你是怨妇么?”   许程溪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哀怨道:“本来就是。”   “是什么是啊。”叶皖无奈的说:“咱们俩才确定关系多久就领证,还有......不是你先说你们医院忙没时间的么?”   叶皖真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分明是许程溪这货先说忙的,现在还要把‘嫌弃他’这个锅推到自己身上。有他这么会做生意的么,当什么医生?   “我刚才胡说八道的!”许程溪闻言,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的把自己刚刚说的屁话打翻:“咱们领证去吧!”   ......这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呢?叶皖无奈的拒绝:“领什么领,咱们俩才确定关系多久啊。”   “咱们怎么就没多久了?”许程溪搂着他的腰,一改平日里淡然清隽的翩翩佳公子的作风,活像个无赖一样理所当然的道:“咱们都认识七八年了,来来回回磨蹭的......反正你别想把我扔了!”   叶皖忍不住笑出声:“谁想把你扔了?”   他觉得许程溪这模样颇为好玩,就像个小孩。   许程溪也看出来了叶皖挺喜欢他这种偶尔的耍无赖的,顿时扯了扯唇,变本加厉的黏人,干脆把叶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亲住他的下巴含含糊糊道:“不想扔了......那就跟我去扯证。”   哪有这样的?叶皖刚想反驳,就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嘴巴说不出话,许程溪那种特有的清冽薄荷香传至四肢,彻底教会了他接吻怎么苏翻天——让叶皖手脚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没一会儿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十分讨厌跟别人有肢体接触,但真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拒绝不了许程溪的触碰。   许久没在幽静的地方这么彻彻底底的亲过,没一会儿两个人身上都情不自禁的感觉有些燥热,许程溪的动作更是有些过火,修长的手指顺着叶皖的衬衫就钻了进去——   然后腰间被冰凉的手指一碰,瞬间刺激的叶皖回过神,立刻伸手推了推许程溪:“不......不,不行。”   不行?许程溪气息微乱的抬起头,一向清俊的脸上浮现了一层薄薄的红色,漆黑的眸子都带上了一丝隐晦的撩,声音低哑的咬了口叶皖修长脖颈上滚动的喉结:“怎么不行?”   他也是个清心寡欲多年的男人了,叶皖这一出一出的只给撩不给吃,急的许程溪都有些委屈了,带着热度的大手不自觉的就捏着叶皖肉肉的耳垂,声音喑哑:“宝贝,我都.......”   “我不是......我不是不跟你,那个。”叶皖生怕许程溪没羞没臊的说出什么粗鄙之语,抢在他前面吭哧着说出这句话,脸都红透了,无比羞耻的嘤声道:“但这是你家。”   第一次跟着许程溪来许家,在他们家过夜就.......就做这种事,叶皖实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宝贝,你是不好意思么?”许程溪轻笑一声,大手握着叶皖纤细的手腕直接了当的把他翻身压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摩挲了一下叶皖白皙秀气的侧脸,温柔又婉约的低头亲了一下他红通通的耳朵,清澈的声音随着低笑:“你不觉得这样......很有偷情的意思么?”   偷、偷情?叶皖一愣,淡色的瞳孔怔怔的看着压在自己上方的许程溪,颇为纠结的一咬唇,半晌后才慢吞吞的问:“你家......隔音怎么样?”   日,许程溪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叶皖撩死,他近乎有些凶狠的一低头咬住他形状优美突出的锁骨,含含糊糊道:“放心,米兰过来的设计团队装修的,你叫破嗓子别人都听不到——”   “谁叫破嗓子了?”叶皖面红耳赤的打断他。   “好,我叫。”许程溪低笑一声,胸膛传出来的震颤感几乎让叶皖手掌有些被烫到的感觉,他一缩手,只见许程溪趁机搂住他的腰一扯被子——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   “小朋友。”只有许程溪灼热的气息在耳边暧昧的响起:“这次我伺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心想有个正经名份的许哥,太卑微惹   对啦,我脑洞开了下又搞了个预收,大家有兴趣的去专栏收一下吧么么~   《O装B是要被标记的》   乔方临是个打小性冷淡,不易发情,在外观上来看和所有alpha,beta无差别的omega。   身子不软,也不爱撒娇,比谁都酷,除了长的太漂亮了点。   比起别的omega一闻到alpha的信息素就腰酸腿软,欲罢不能。   乔方临就颇为自豪,只优越感爆棚的冷哼一声:信息素?标记?老子才不稀罕。   直到九中转来一个身材修长,面目清隽,总是把校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臂线条,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毫无感情的学霸,乔方临才发现他真香了——   为什么所有alpha的信息素他都感知不到,偏偏只能闻到江裴的?   闻到就算了,偏偏他还……要命的喜欢江裴身上的草莓味   *   性冷淡的乔方临在遇到江裴后,就好像得了肌肤接触饥渴症一样,时不时的就幻想着对方咬自己一口,最好在注入点信息素什么的   但偏偏他们之前结过梁子,这口还有点不太好开   直到校运动会那天,误把催情剂当成抑制剂吃了的乔方临当场犯晕,在全校师生面前抱着江裴蹭来蹭去,在各路人马惊恐的眼神中被对方搂紧空教室   无人关注的地方,乔方临迷迷糊糊间感觉脖子被咬了,信息素缓缓注入——   江裴抬起头,轻轻舔着嘴角笑:这回满足了么?   #遇到江裴后又是没脸见人的一天呢#   #想要的信息素,都有了#   第96章 深情   几乎是长达一夜的翻云覆雨过后, 叶皖差不多累的手指头都没力气动弹了, 无知无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 才被枕旁持之以恒的电话铃声吵醒。他清秀的眉头一皱,艰难的身长手臂够到手机, 闭着眼睛摸索着接了起来, 声音沙哑的开口:“喂......”   “卧槽。”电话对面传来王成济惊讶的声音:“叶子, 你这是干啥了喂, 嗓子这么哑?”   ......叫了一晚上能不哑么?听到这问话, 叶皖忍不住咬了咬牙,默默的把许程溪骂了一通才清了清嗓子, 低低开口:“没事, 喝了点酒,怎么了?”   “哦哦, 就你之前交代我那事儿。”王成济八卦也有限, 很快说起了正事:“你之前不是把医闹那事儿的证据全都发我邮箱里让我帮你弄起诉书么,昨天我去法院申请下来给陈刚他家发过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听到这事儿,叶皖倒是睁开了眼睛, 饶有兴致的一挑眉:“然后呢?”   “哈哈哈, 那傻大个就是个怂包啊!你知道么, 他见到法院真章的给传起诉书, 整个人都懵了!”王成济嘴里也根本绷不住话,立刻笑哈哈的跟叶皖分享起一大趣事:“实际上前段时间,他找来的电视台和记者消息都放不出去, 这家伙心里就没底了,现在起诉书一到,更是直接跪地流泪,马上就去医院道歉了。”   呵,果然如此,叶皖懒散的一抬眉眼,并不意外的嗤笑了一声:“那院长怎么说的?”   陈刚几次三番的去闹,再拿不出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伤害医护人员,破坏医疗设备,对于医院造成的损失要真的搞上去十几万不够赔的,他能不痛哭流涕下跪求饶么?像陈刚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你不硬起来,他永远不会怕你。   “那个院长啊,赶上佛了,普渡众生的。”王成济撇了撇嘴,颇为不屑道:“陈刚带着他那一大家子一去哭求,院长他们为了赶紧息事宁人就连忙答应撤销起诉了。艹,老子又不是为了他们起诉的,我看那个院长一脸懵逼,压根都没想到你帮着那位许医生突然起诉的事儿。”   叶皖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床铺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上午啊。”王成济邀功似地说着:“这不,完事儿我就赶紧通知你了,话说你这手机咋回事,我打了十多个电话你才接!”   哦,原来是今天上午的事情,怪不得一睁眼没看到许程溪呢,估计是被院长叫回去问话了。叶皖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一点多钟了......他可真能睡!第一次来许家就睡到下午,这让人家父母该怎么想?叶皖登时一阵头疼,恨不能把许程溪隔空拽出来暴打一顿——   直到他挂了电话,看到许程溪给他发的一条微信,崩溃的心情才微微转好——   [许程溪:我爸妈都出门了,家里就你,醒了等我去接。]   假如许铭烨和连云熙不在家里的话,那种近乎灭顶的羞耻感还稍微能缓解一点点,叶皖松了口气,在接了这么一通电话后也毫无睡意了。他动了动浑身酸疼的肢体,慢吞吞的爬起来去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洗漱——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昨天天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许程溪这卧室装修规格大概是按照北欧皇室的标准来的。   奢华,大气,上档次,就一个洗手间的池子都是用象牙材质制作的。   叶皖洗漱完,就扶着酸疼的腰在屋里晃荡晃荡,很快就被桌子上一个相框吸引了视线,澄澈的双眸一顿——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相框里面的人是自己。   也不知道许程溪是什么时候偷拍的,那个时候的他大概是上大学的期间,纯黑色的头发微长,刘海软趴趴的盖在白皙精致的眼皮上,劲瘦的双臂正挥着羽毛球拍。一身运动服,只有手腕和脚腕露出一抹晃眼的白。   叶皖顿时被勾起了一丝回忆——好像五年前的时候,的确有一次他跟室友在小区里打羽毛球被许程溪撞上过。只是那个时候,他是顶顶看不上许程溪的,见到了就跟没见到一样,好不留恋的别过头,自然也就没发现这厮居然还偷拍了自己。   低头含糊的一笑,叶皖俯身把相框放在桌上,哪知道相框背后的支架却不老实,微微松动了一下就掉出一张轻飘飘的纸条,无病呻吟一样的飘到了桌子上。叶皖一个侧头就看到那张被夹在相框后面,成色略有些老旧的照片,他眉目一动,轻轻的拿了起来。   令人意外的倒是这张照片——画面里的主角还是自己,而地点却换了一个南辕北辙的地方。   那是......美国。叶皖看着照片里,那个夜色下站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商场橱窗外望着平安果的自己,说不惊愕是不可能的。这大概是他在美国第二年度过的圣诞节,当时美国几乎是所有的街道上都补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灯火通明,犹如不夜城。   而他打完工后回学校宿舍的路上,路过专门贩卖平安果的商店,透过窗子看到那些造型各异堪称美轮美奂的平安果,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买了两个。虽然叶皖不爱吃苹果,对于外国人的洋节日也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独自异国他乡,应应景也好。   只是这一幕,为什么会被许程溪拍到?难不成......那年圣诞节他也去美国了么?用这种酷似拍立得的相纸拍自己,是......刻意去看自己的么?   如果说心里没波动这是假的,但叶皖还是个知轻重的人,他忍着一个电话给许程溪拨过去的冲动,把照片轻轻的夹了回去,然后穿上衣服步履艰难的下了楼,离老远就看到独自坐在客厅喝茶的连云熙。   她应该是刚刚回来,身上的一袭正装还没换,听到细微的动静就偏过头来对着叶皖一笑:“小叶,睡醒啦。”   这么一问,更让人尴尬了。叶皖腼腆的笑了笑,尽量保持着‘正常’的步伐走过去,温和的打招呼:“阿姨。”   “小叶,快坐。”连云熙连忙招呼他坐下,指了指茶几上一盘盘的精致点心,炫耀性的说:“这都是阿姨让你叔叔拉我一早去彩蝶厢抢的哦,他家可好吃了!”   叶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连云熙的盛情难却,他还是吃了两块,在对方温温柔柔的眼神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的问:“阿姨,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啊。”连云熙弯起眼睛,大方的说:“你尽管问,阿姨什么都跟你说,你是不是想知道程溪小时候有什么糗事啊?”   “不是。”叶皖有些哭笑不得,他顿了一下,半晌后觉得也找不到什么委婉的问法了,只能单刀直入:“阿姨,我想问一下......许程溪前几年,有去过美国么?”   叶皖问完之后就观察着连云熙的神色,敏锐的发现她修长秀美的手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抬起头,美眸有着几分震惊,迟疑的问:“小叶,你......你不知道他去过美国么?”   叶皖一愣,诚实的摇了摇头:“他没跟我说过。”   “呵,这孩子......”连云熙愣了几秒,才无奈的低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她儿子可真够闷骚的,一腔深情什么都不说,还得靠她这个当妈的助攻——   “其实,他前几年每年都要赶着休假,去两三次美国。”连云熙在叶皖求知若渴的眼神中,也没夸大其词,就是实事求是的说出来许程溪前几年的行为:“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去专门找你的,现在你这么问......难道他是不敢出现在你眼前?”   要真是这样,她这个儿子可也真是有点太怂了。   叶皖听到这直白的问题,有些替许程溪尴尬的抿了抿嘴角,没吭声,内心其实犹在震惊中——这五年许程溪居然去了十多趟美国?那他怎么......一次都不出现呢?   叶皖忽然就想起来之前许程溪问他在美国伙食怎么样的问题,然后戏谑的调侃他去别人家蹭饭,当时他轻描淡写的用一句‘猜的’带过,自己也一点也没怀疑,可现在看来......许程溪是知道的。   他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美国是怎么过的,只是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是不是......几年前离开的时候,把许程溪那个异地恋的请求拒绝的太狠了?叶皖难得有些心软的内疚感,但又忍不住笑了笑。   他是真的有点俗,但知道了这种事情还是忍不住有点开心——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一腔情深的喜欢着自己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心里的欢喜的。   叶皖忽然就感觉自己那五年,不在空白,不再孤单了。因为许程溪一直都默默的陪他度过,实际上,他们的脚印都是渐渐重合起来的,亦步亦趋,到头来也不差什么。   分离的日子,这么看来忽然就不值一提了。   “阿姨。”叶皖深吸一口气,晶亮的淡色瞳孔蕴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感激的看着连云熙:“谢谢您。”   “这倒不必。”连云熙抿了口茶,红唇微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阿姨本来就喜欢你,现在就希望......你尽快改个口。”   叫什么阿姨?叫妈!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ing......   第97章 戒指   许程溪本来打算下班后去接叶皖出去吃饭的, 结果没想到走到停车库就发现自己白天里脑子里的人影此刻正身长玉立的站在他的车前——叶皖正拿着手机玩游戏, 听到动静抬头看着他笑了笑, 反倒是一副过来接他的样子。   “嗯?”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叶皖居然会主动来医院找他,许程溪忍不住笑了笑, 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上过床知道‘往事’之后, 叶皖也彻底不崩着了, 明着开始跟许程溪互撩, 本来就精致水润的桃花眼微微勾起, 意味深长的对他弯了弯唇角:“你不想看到我么?”   其实许程溪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批评甚至被暴打的准备了——毕竟他昨天是一时激动,咳咳, 有点过火。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他不但没受到批评,相反叶皖还是出奇了一样的‘和颜悦色’。一时之间, 许程溪吓的连惊喜都忘了, 愣愣的看着叶皖。   “嗯?”叶皖杀掉了手游的最后两个小人,笑着把手机收起来才戏谑的看着许程溪:“怎么不说话?”   “宝贝。”许程溪怔怔的问:“你今天是被我附体了么?”   怎么今天叶皖的一举一动, 一颦一笑,都颇有他那种聊骚的风范呢——不过他虽然有点不适应, 却十分享受。   “......你找打吧?”叶皖对于许程溪这样的真是没招, 都气笑了:“对你好你还不适应?”   唔, 这样的叶皖他才比较适应, 许程溪就像个抖M一样的浑身舒爽了,长臂一伸揽着叶皖懒洋洋的笑了笑:“我慢慢适应。”   “走。”叶皖把他的手扒拉开,自动自发的钻进去副驾驶, 眼睛弯了弯:“送我回家。”   “这么早?”许程溪一挑眉,眸子里迅速的略过一丝失望,试探着问:“要不先吃个饭?”   “不。”叶皖拒绝:“要先回去取东西。”   “取什么?”   “嗯,户口本,还有身份证。”叶皖掰着指头数了数之前百度好‘领证需要用什么东西’的物事:“然后就没什么了。”   取这些关键证件......联想到刚刚叶皖的反常,许程溪心跳不禁漏了半拍,怔怔的看着他:“小朋友,你不会要......跑路吧?”   叶皖:“......”   “那个,办酒席领证什么的,你不愿意我绝对不强迫。”许程溪抓住他,紧张的说:“你千万别扔下我就走。”   其实本来叶皖是有点生气的,但现在看着他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却忍不住又心疼又好笑,他哭笑不得的抽出自己被许程溪紧攥着的手,淡淡的说:“我想领证,你反悔了么?”   许程溪:“???”   “另外,我不太喜欢拍照。”叶皖说着,嘴角浮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有些老旧的拍立得照片递到许程溪手里:“下次别偷拍了。”   叶皖拿出照片的一刻,许程溪自然也就知道前因后果了——他表情一怔,难得闪过一丝不自在的情绪,黑曜石般的瞳孔盯着照片的模样竟然有一丝眷恋的味道:“这都三四年前的了。”   那个时候叶皖只穿着黑色大衣和毛线帽,看起来**的很,在冰天雪地的异国他乡看着就又单薄又可怜。许程溪当时看着就有种想过去抱抱他的冲动,但是还是忍了下来——既然叶皖想在学业上有所造诣,他说好了不打扰,那就不能去打扰。   只是默默的看着叶皖一个人在那里在饮食方面特别困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难受。   “傻瓜。”叶皖低低的叹了口气,整个人柔软了下来,凑过去‘攻气十足’的把许程溪压在车门上,用光洁白皙的额头轻轻蹭了一下他的下巴,笑着说:“下次别偷偷看我。”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许程溪顿了一会儿,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笑容,柔情四溢的看着他:“我是不是可以有个名分了?”   “嗯。”叶皖点了点头,认真的说:“你想要什么名分都可以。”   “就你刚才说的就成。”许程溪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意味深长道:“证件......我也准备好了。”   其实昨天逼着叶皖说可以跟他领证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但此时此刻,许程溪真有一种不跟这个人领证不行的感觉——就算医院忙,请假也要领证。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得有大半都献给医院了,现在终身大事可不能耽误。   许程溪现在还记得早上被院长一个电话火急火燎叫到医院时,在了解前因后果后内心的震颤感——他之前的确是没想到,叶皖会背着他联合他们事务所的那个王哥,悄悄的帮他起诉陈刚一家的。   他的小朋友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看起来对他冷言冷语似的,其实心里根本比谁都软。如果不牢牢的抓住叶皖,自己到哪里去找到第二个一举一动仿佛都往他心坎上戳的人呢?   就像现在,叶皖一本正经的模样都能轻而易举的逗笑他:“那个,结婚的流程是什么?”   “唔,我也没有经验。”许程溪摸了摸下巴,凭借感觉满足私欲:“大概是......先买戒指吧。”   叶皖一愣:“买戒指?”   许程溪一点头:“嗯。”   买个戒指,时时刻刻带着告诫别人自己已经是个有主的人了——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于是心血来潮的两个人当即就开车去了七星广场,兴致勃勃的打算挑一款‘结婚’戒指。他们没有连云熙那么讲究,非得找什么米兰设计师高级定做各种珠宝带,两个人就进了珠宝的楼层,在一群售货员双眼发亮的围攻下一脸懵逼的在白金灿灿的店里各种挑,没一会儿就有点尴尬的呆不下去了——   “我觉得......”叶皖躲开了售货员小姐的眼神,小声对许程溪说着:“挑戒指这种活儿,朕不应该是男人该干的。”   “嗯。”许程溪也感同身受,厚如城墙的脸皮也难得浮现了一丝羞耻:“我也觉得。”   最后两个人硬着头皮在一群叽叽喳喳的介绍声中挑了一堆款式素净的男士对戒,在看到他们两个买了一对对戒的时候,周围的售货员才诡异的寂静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差点瞪下来的眼珠子。   卧槽卧槽,她们是看到了一对gay来买戒指了么?还是一对极其美貌的小哥哥,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售货员们眼睁睁的看着许程溪和叶皖试了试戒指,然后连价格都没问一下的去结账走人,几乎是面面相觑着把人送出去的。   “卧槽......”售货员跟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姐姐对视一眼,感慨道:“刚才那俩小哥哥,是不是一对啊?”   “是,是吧。”另一个小姐姐木讷的一点头,也不太敢肯定,只喃喃自语的说:“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这种不畏惧他人目光,光明正大的和普通男女情侣一样同进同出,挑戒指走在一起,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啊?那两个小哥哥可真是......牛批!   其实走出这一步需要的心理建设,当事人经历的远远比外人和吃瓜群众脑补的还要多。七年前的时候,叶皖根本没有考虑过他和许程溪未来会是个什么关系。五年前的时候,叶皖对于许程溪提出‘异地恋’的要求,甚至是怕的——他怕许程溪逗他玩,骗他,不真心,自己也没有勇气面对。   最后他从美国回来,也曾怕过外人的眼光,怕许程溪家里人不同意,会把自己当成精神病。也怕......两个男人再一次真的能把日子过长么?日后他们厌倦彼此了的时候,该怎么办?   但经历了这么多,叶皖现在终于不怕什么了。   人生苦短,他们前前后后磨叽了快要整整八年的时间,现在还是在一起,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他喜欢不上其他人了,这辈子也就许程溪了。   “嗯,这个戒指挺好看。”叶皖盯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无名指上刚刚被强行套上的白金素戒,释然的笑了笑,他忽然转头看着许程溪,认真的问:“你以后不会不听我的吧?”   许程溪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会。”   “不是有很多情感节目说的么,结婚了感情就变质了。”叶皖想着曾经打过的那些婚姻纠纷官司,就觉得无比头疼,他看着许程溪一本正经的说:“还会有很多感情上的欺骗什么的......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骗我?”   从叶皖的声音里,许程溪听到了一丝无比认真的味道——他心头微微一动,本来想直接说没有,但脑中突然窜进来一个很多年前,被他遗忘很久的事情......不知道那个算不算是‘骗’,而且,其实也和叶皖没什么关系。   “有一件。”许程溪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颇为眷恋得意,然后再叶皖诧异的眼神中轻轻的问:“你还记得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么?”   叶皖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记得。”   他刚刚来的时候,就被周行远的母亲劈头盖脸的损了一顿,然后给了两千万,而且还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围观’的许程溪......他怎么能忘。   “其实......”在叶皖定定的目光中,许程溪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那天不是路过。”   叶皖:“???”   “你可能不知道,周行远母亲是被他故意叫过去打发你......应该说是打发本来的叶皖的。”许程溪轻笑了一声,声音里不知是否带着一丝嘲讽:“他一直认为一个床伴对象的保存期限只有三个月,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分手,才叫他母亲去的。”   这件事叶皖倒是从来不知道的,此时忍不住惊愕的微微瞪大眼睛——原来是周行远腻了原身故意叫他母亲演出戏打发这个原身离开的么?那为什么他之后又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求复合?   还有......   叶皖忍不住瞪了许程溪一眼:“你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啊?”   那现在看来,那天许程溪出现在咖啡馆里面也并非巧合了。   “我啊......”许程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声,语带歉疚:“当时周行远不放心,叫我去监督一下他母亲戏演得怎么样。”   结果,他反倒是一眼看上叶皖了,看上他有趣机智,特立独行。   “和。”叶皖冷笑一声,斜斜瞄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个混蛋。”   “是。”许程溪大方的承认,声音轻柔:“你的混蛋。”   艹,叶皖靠在车后座上,有些无力——谁让他看上这个混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怕是很多人都忘了丸子还不知道一开始周哥的阴谋呢吧23333   世界上最具有包容性的情话无非就是——你在混蛋,我也喜欢。   晚上六点更新最后一章   第98章 完结   叶皖跟王成济打了个招呼, 便请了三天假没去事务所。   当等到周四早晨他回去上班的时候, 事务所里所有人都发现时隔三天出现的叶皖照常还是一身休闲西装, 整个人精神利落的模样,但是......手上竟然意外的拎着一袋子糖, 糖?   “叶子。”正巧王成济在大厅追着宋阳舒要报表, 俩人见到有些愣:“你咋带着糖?”   “这个啊。”叶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一大袋子糖, 顿了一下坦荡荡的说着:“给你们吃的。”   ......一向忙起来连中午饭都懒得吃的叶皖居然在请了三天假后会给他们带糖吃?妈呀, 他这三天难不成是去哪儿改造了么?王成济和宋阳舒目瞪口呆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傻傻的问:“你为什么给我们带趟?”   “哦,我去了趟法国。”叶皖无辜的指了指这一袋子看着包装就很华贵的糖:“听说这糖挺好吃的。”   “你, 你去了趟法国?”王成济吓了一跳, 傻傻的问:“你去法国干啥啊?”   一屋子人都看着叶皖直白的语出惊人:“领证去了。”   正在疯狂赶报表的宋阳舒听到这话猛的把口中的水喷了出来,寂静的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其中还夹杂着一派吃瓜群众惊讶的七嘴八舌:“啥玩意儿?你说你干啥去了?”   “领证?你领什么证?”   “这个......”叶皖抿唇笑了笑:“结婚证。”   众人:“......”   “还有这个。”叶皖在死寂中指了指手中的糖, 强调道:“其实是喜糖。”   其实叶皖一向是低调的很, 跟许程溪一时头脑发热飞去法国领了个证也没想到那么多细节,更没想到领证结婚了该给同事们发喜糖什么的, 这都是临上班之前许程溪提醒他的——   “你以为我在法国的糖白买的啊。”许程溪送他上班下车之前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闲适的笑了笑:“乖, 别忘给你们同事, 就说是从法国特意带回来的喜糖就行。”   于是叶皖就按照许程溪教给他的话如实说了......之后这些人的反应, 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卧槽?!”王成济吓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一个箭步冲过来握着叶皖的肩膀就疯狂摇晃着问道:“你说什么?你结婚了?卧槽你小子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怎么可能比老子这个已经订婚的人速度还快!!!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悄脱离单身狗的行列的?”   “就是就是!!”其他同事也被这爆炸性的消息惊到了,齐刷刷的跟着义愤填膺:“老叶, 你不厚道啊!偷摸的也不把嫂子给我们介绍一下就领证了?!”   “就是,亏我一直以为你没女朋友,之前还想给你介绍对象来着......”   “那个,谢谢各位的美意。”叶皖被这一瞬间的闹哄哄弄的脑子都快吵炸了,连忙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们的嚷嚷,无情的说:“工作吧。”   “工什么作!”王成济大刀金马的冲过去拦在想要走人的叶皖面前,逼问着:“快说,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怎么想的。”叶皖无语:“年龄到了,结婚很奇怪么?”   这......倒是不奇怪,只是这也太太太出其不意了吧?!王成济跟叶皖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才代表全体好奇心严重的事务所员工发生:“那你得把你对象,哦不,老婆,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说起这个,叶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的‘老婆’实际上是个男的啊,这要带过来......会不会吓到这些同事呢?叶皖还真有些为难,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在场唯二的宋阳舒,结果后者也是懵逼的不行了,触及到他的眼神就连忙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事儿他帮不了。   叶皖只好转头,斟酌着开口:“这个,我试试看吧。”   “什么叫试试看?”王成济不满的一挑眉:“难不成你还要把你媳妇儿藏起来?我们能惦记是咋的?”   叶皖:“......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带过来。”王成济一锤定音:“做哥的,必须得请吃个饭才行。”   “呃。”叶皖见到王成济这副模样,不由得隐晦的提醒他一下:“其实你见过。”   之前他拜托王成济帮他去医院处理陈刚的事情时,他是见过许程溪的。   “见过?”王成济纳闷的挠了挠头:“在哪儿?”   “在......算了。”叶皖觉得在这儿说了王成济大概也领悟不了,只好作罢,无奈的一叹气:“我晚上叫他过来接我下班吧。”   “什么?”在场众人听了这话就跟集体吃了柠檬一样,纷纷抨击着他:“你居然叫你媳妇儿接你下班,你还是个男人么?!”   叶皖:“......”   算了,他权当他们又酸又嫉妒好了。   于是一整天,添行事务所的员工就都有点无心工作,一会儿往公司门口看一眼,皆是抓心挠肝翘首以盼的等着下班的时间看到叶皖的‘老婆’过来接他——也不能怪这一群吃瓜群众没正事儿,他们也是实在太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收了他们公司叶皖这朵‘高岭之花’。   并且在叶皖回国后没几个月就能跟他‘闪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全场唯一知道‘内情’的宋阳舒,此刻看着周围同事单纯的傻白甜模样,内心可以说是焦灼的。他忍不住寻了个空当把叶皖堵在两个人时常‘幽会’的茶水间,肝胆欲裂的问:“卧槽,你咋就这么快跟许医生领证了,也太神速了吧?!”   他在叶皖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发微信跟夷云音确认了,证实无误这俩人就是领证甚至许程溪也在医院发起了喜糖后,三观就忍不住受到了一阵冲击——是谁说他丸哥和许医生不紧不慢能磨蹭的?   人家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他妈才确定关系多久啊居然就领证了?!简直就是吓死个人!   而叶皖面对他的瞠目欲裂,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什么问题么?”   宋阳舒:“......”   艹,没问题,你俩牛逼行了吧?宋阳舒愤愤的回去了......然后静静的等待着下班时,全体人员眼珠子齐刷刷掉下来的一幕,想想就有点爽呢!   晚上五点半,事务所的人还是第一次在下班的时候对于回家没什么热忱,都正襟危坐的等待着,直到事务所的大门被一道循序渐进的敲门声敲响——   “来了!”王成济顿时一个箭步冲过去开了门,伴随着事务所众人齐刷刷的站起来的声音,他看到门外出现的人却是一愣:“许医生?”   门外站着的人并不是他们翘首以盼的叶皖的神秘老婆,而是王成济前几天还在医院看到过的医生——以许程溪这种‘出尘绝艳’的外貌,王成济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他忘了。   “许医生,您怎么来了?”王成济下意识的侧身让许程溪进来,纳闷的问:“是陈刚一家又去惹事了么?”   “不是。”许程溪淡淡的笑了笑,客气的点了点头才道:“我是来找叶皖的。”   “哦哦哦。”王成济知道他是叶皖朋友,立刻一直左边的办公室:“他换衣服呢一会儿出来,对了许医生,你咋来找他?他说今天他......”   话还没说完,叶皖就推门走出来,见到许程溪抬了下眉:“来了。”   “嗯。”许程溪走过去,在一片迷惑眼神中问叶皖:“现在走么?妈叫咱们回去吃饭。”   “好。”叶皖点了点头,把手肘的外套自然而然的递给许程溪,然后对全程迷茫的王成济打了个招呼:“王哥,我们走了。”   “哎,等会儿!”王成济懵逼之后,连忙叫住了他:“你不说你老婆来接你么?”   “是啊。”在许程溪惊诧过后饶有兴味的眼神中,叶皖大大方方的一点头,在众人日了狗了的眼神中,仿佛深藏功与名的一指许程溪:“他就是我老婆。”   “......”   “真的,我是跟他领证的。”   ......   彻底震撼了一把在座各位,叶皖和许程溪出去的时候对视一眼,就绷不住笑了——   许程溪:“所以,你是故意把我叫来吓唬他们的?”   “哪有。”叶皖无辜的眨了眨眼:“是他们非要让我老婆过来,要看看的。”   “好,老公。”许程溪从善如流的应着,张口就是令人喷饭的粗鄙之语:“今晚你还想在上面么?”   叶皖:“......”   “都自称老公了。”许程溪戏谑的对他一眨眼:“不试试在上面的感觉多可惜,别像上次一样失败了还弄我一身印子假装就行。”   ......就知道这人根本知道他的‘伪装’,他怎么这么讨厌啊?叶皖气呼呼的拍了一下许程溪的肩膀:“你烦不烦人?”   “嗯,老婆错了。”许程溪笑了笑,伸手抓住叶皖骨骼修长秀气的手,强行的跟他来了个腻歪的十指相扣,也不逗他了。   “小朋友。”夕阳西下的道路上,暖暖阳光倾泻一般的洒在许程溪身上,叶皖站在台阶上,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酷似名片一样的东西别再胸前,还递给了他一个——   “我订做的。”许程溪笑道:“要不要念念看。”   叶皖微微低头,在看到那张‘名片’上的一行字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除非是疯了,要不然是不会在大街上把这行字念出来的。但半晌后,考虑到自己老婆小孩子一样的幼稚行为,叶皖还是轻轻启唇——   “合法夫夫了解一下。”   ————————全文完————————